铁路架设短期内只在矿区、港区有意义,而且哪怕是矿区,也必须是水路发达,否则成本是相当的高。
武汉几个钢铁厂的模式,暂时还无法对外推广,最少还要十年以上的积累,才有足够的专业技工人才。
同时,十年时间,按照现行的生育政策,如果总人口增长六百万,那就是画面相当美。只是这也是停留在纸面上的完美状态,这年头不可能像老张非法穿越之前那样,充话费还送双胞胎啥的。
武汉的初级工科狗们自以为脑洞很大,也自以为很有想象力,寻思着着天下的港口矿区都铺上铁路,怎么地也得有个几千里的总铁路里程吧。
这是多么震古烁今的壮举!
然而老张内心毫无波动,连笑的意思都没有。几千里……这是弟中弟。
体会过从幽州出发到苏州只要四个多小时的快感,一切都是索然无味。
至于大秦线一次的运力,比南运河上茫茫多的破船加起来还要凶残。
不过老张也没打算破坏这些小狗们的积极性,人总得有点梦想,也要切合实际,几千里的铁路,还没有污污污的车头,这的确算是一个不错的“小目标”。
永兴煤矿的位置是比较特殊的,它的水陆交通都很发达,尤其是水运运力极强,加上这年头湖泊到处都是,十几年治理之后,湖泊和湖泊之间,都有了成熟的水道。
似“南湖”“北湖”“龙王湖”,都有了河道联通长江。这样就使得永兴县的诸多煤矿,可以通过富水进入长江,再转道武昌。
而铁路的作用,则是进一步保证燃煤的输出。至于提高本地和外界的各类交流,都是自然而然的产物。
按照武汉小狗们的预计,正式能拖着货物污污污开车的车头,三年之内肯定能实用化。拖个三百斤的东西,是没有用的。有个三千斤,就有那么点意思;三万斤,那就有点搞头;三十万斤,终于不是废物……
眼下的铁轨,达成三万斤根本毫无压力,而且只需要用几头牛。加个锁止机构,也不怕溜车,一个手刹的事情。
慢是慢了点,可运力真的是“惊人”。
如果换成车头,小狗们寻思着一天怎么地也能运个百几十万人的口粮。
“现在永兴县到樊港,陆路也是有弛道的,武昌县这几年都在忙着围湖造田。河道疏浚做的也不错,清淤之后,修路的条件是有的。”
铁路工地上,除了老张,还有江州、洪州、黄州、抚州的政府主官前来旁听,铁路这个物事对他们来说并不陌生,江西总督房玄龄自己就主持了南昌的一条板轨,更不要说南昌地北上的新式官道。
技术和管理上,都有清晰的认知。
这东西有没有用是不用多想的,对官吏们而言,玩这个有没有前途和钱途,才是最重要的。
比如江州,就想修一条从永兴过来的铁路,毕竟永兴煤矿的煤是最好的,张德手中攥着的,是为数不多南方的优质无烟煤,品位极高。
江州地处彭蠡湖口,这几年窑场也不少,除了各种砖瓦水泥之外,陶瓷也逐渐兴起,虽说小一半跟内府挂钩,去年开始,还出现了“陶瓷局”这么个衙门。
“陶瓷局”设有局令太监,专门镇守浔阳。
除此之外,在潐水北岸有个瑞昌镇,这里是江州为数不多冶铜的地界,铜矿一直都能开采,但因为时代发展的缘故,瑞昌镇逐渐衰败。但随着“地上魔都”的兴起,本地的冶铜工人和铜矿矿工,迅速又享受到了发展的红利。
整个瑞昌镇从原先百户左右的在籍人口,短短十年,迅速扩张为总人口超过八万,在籍人口两千户的“超级”镇。
其主要“新兴”的经济构成,多以青铜冶金为主,其它冶金不同程度介入。
“瑞昌青铜”在房玄龄上台之后,属于江西为数不多属于政绩和实利双重收获的重要创收单位。
在汉阳钢铁厂获得突破之前,“瑞昌青铜”承担了大量青铜件的生产。而最近几年的铜火锅,也多是由此地生产,然后行销各大城市。
又因为冶金技术和行业规模的提升扩大,使得在金属工具加工制造上,也有长足突破。贞观二十年前后,分别建立了“冶铜学徒”和“打磨学徒”制度。
后者更是由江西总督府扶持,因为整个江西对建筑用石料极多,在高端市场中,大理石逐渐增多,研磨抛光,就成为了一项“高端”技术。
至于诸位镁土发掘,以及金银土提炼,都属于不值一哂的行当。
所以当老张前往永兴煤矿视察铁路修筑进度的时候,前来参会的各州刺史、长史、县令,同样都想着法子如何把铁路修到自己的“地盘”。
像江州就打算把瑞昌镇升格为瑞昌县,毕竟,总人口超过八万,怎么地也算是个镇。别管这八万人口是不是本地人是不是中国人,数量摆放在那里。每天人吃马嚼的,也是不小的开销,这样的县,只要设立,就是净赚的。
相较铁路带来的一系列好处,提高运力增加的人才交流物资交换,一个县的官帽子反而没那么重要。
毕竟,地处江西,江西总督房玄龄抬抬手,要什么官帽子没有。
“张使君,若是本州筹措资金,委托江汉观察使府修建铁路,报价可否比照永兴煤矿‘重载’线?”
“不错,操之公,如今能保证钢铁高产的,天下唯武汉,其余不作他想。鄂州布告,言永兴铁路线,总计里程六十里,报价十五万贯。倘使如此,彭蠡湖三面,多有这个条件。”
这年头的江西,其实相当的富余,但是这种富余隐藏的比较省。房总督来了江西之后,也是小心翼翼地玩“土改”,打击豪强什么的不过是基本操作,连獠寨都玩了十好几种“威逼利诱”的套路。
为了弄一点劳动力,房玄龄也算是豁出去了。
最近几年遭受刺杀的不是只有李皇帝、张使君之流,房玄龄这种也没少了挨刺。好在像房玄龄这种级别的空降大佬,安保水准和土鳖不是一个级别的。
再加上江湖上的英雄男儿越来越不好混,官方钦定的有活力社会团体越来越多,草鸡字头根本不禁打,这就导致江西的情况,虽然很复杂也很危险,但基本都是有惊无险。
“十五万贯,这也是府内先行预估,不能作数的。毕竟,都是第一次修,谁知道哪里会多一点,哪里会少一点。对不对?”
老张这么说,不过是留点余地,这帮官场老油条也是心知肚明,只是本着有枣没枣打两杆,万一张操之没长脑子呢?
“再者,工程队人手紧缺,这活计,也不是阿猫阿狗就能上手的。永兴煤矿这里不把‘重载’安置妥帖了,也无甚多的人手。”
言罢,张德又道,“府内计划是明确的,铁路一定会修,只是在什么地界修,还是要就地考察,不是说指了一片地,画个圈就算数。地处山区腹地的,短期内就不要想了,成本太高,别说地方,朝廷也负担不起。”
“那……如何修怎么修哪里能修哪里不能修,可要开个会?”
“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日在煤矿开个会好了。”
老张两手一摊,索性如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