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竹筒子大概有人的手腕那么粗,成年人手臂长短,而且两头的粗细是不一样的,让人感到古怪的是,竹筒子的两头似乎都镶嵌着某样透明、反光的物体。
林小七也算是经多识广了,她一眼就看中了阿汤手里的竹筒子,转头对着罗信问:“头儿,他在竹筒子两边装上琉璃干什么?”
林小七口中所说的琉璃,其实是玻璃。
有趣的是,这玻璃还不是罗信制造,而是辛的杰作。
辛是酿葡萄酒的大师,葡萄酒的酒杯自然是玻璃最佳,辛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掌握了制作玻璃的技术。
辛制作出来的玻璃是有颜色的,并不纯粹。
同时,辛也告诉罗信,其实在长安也有一些作坊会制作琉璃,只不过工艺都不成熟,制造出来的琉璃参差不齐。
而且唐人对琉璃并不怎么感兴趣,因为大唐的瓷器制造工艺已经达到了一个非常高的层次。琉璃能用的地方,瓷器都能替代,所以琉璃顶多也只能制作一些小玩意儿,而制作这些小玩意儿费时费力之外,还非常容易失败。
在制作瓷器方面有句行内老话叫“一炉生、一炉死”,那琉璃工艺品的制作更加麻烦,很多人倾家荡产、耗费数年只能制作出一两个稍微能看的琉璃制品。
而西方制作琉璃制品的技术远比大唐这边要成熟许多,因此琉璃在大唐也算是比较罕见的东西。
而罗信这个半吊子恰好又知道一些制作玻璃的工艺,所以在两人的交合,呸,交流之下,透明玻璃杯就被制作出来。
不过,罗信暂时并没有将透明玻璃瓶、玻璃杯推向市场,这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罗信做事向来循序渐进。
而阿汤手中的望远镜是罗信突发奇想制作出来的,制作了五六个,只有这一个是最成功的。
罗信从阿汤手里取过望远镜,递给身边的林小七,笑着说:“你从窄的这一头从远处看,越远越好。”
林小七先是怀着一种疑惑的表情,可是当她将眼睛凑到竹筒一头的时候,突然愣了一下,连忙将望远镜取下来,然后又用眼睛仔细观察,期间更是伸出想要去抓竹筒前面的空气,如此反复好几次之后,林小七这才转头对着罗信问:“头儿,这究竟是什么东西,竟然能够看清前百米之外的事物。”
罗信笑着说:“这叫望远镜,说起来身为斥候的你,这玩意儿以后也是你的必备品啊。不过这个物件清晰度还不算太高,等过段时间我再让辛给你做一个更好的。”
“辛?”林小七笑着说,“这名字好奇怪,他是这里的工匠吗?”
“等你见到她就知道了。”
罗信原本是想从林小七手里取过望远镜还给阿汤,但见她恋恋不舍、如同自己宝贝孩子要被抢走的表情,罗信不由得笑了:“说起来,这望远镜明天也许会用到,你就先用着吧。”
“嘿嘿,头儿真好。”
看到林小七这娇憨的模样,边上祁高杰等人不由得一阵恶寒。
毕竟在他们的眼中林小七可是男人,再加上她的模样本身就比较俊俏,很有“兔儿”的潜质,以至于祁高杰等人都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向罗信。
罗信呢,也是懒得解释,毕竟他身边不缺美人,压根就不需要解释自己的性取向问题。
过了正面,拐过两个山坎,前门就是小门了。
相比正门,小门的看守更加严密,看守小门的则是阿诺。
尽管大唐百姓对波斯人已经见惯不怪,但这一路走来全部都是波斯人,倒是让边上诸人产生了兴趣。
祁高杰问罗信:“旅帅,为什么这里都看到的是波斯人?”
“那还用说么,肯定是波斯人酿酒技术不错,再加上波斯奴隶便宜呗。”林小七道出了其中两个原因。
罗信点点头:“小七说得不错,但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不过这不在你们应该考虑的犯愁,我带你们进来不是为了参观,而是拿东西的。”
说话间,罗信就看到一个身穿褐色棉衣的女子正在指挥几个波斯壮汉在搬运酒坛,他当即踮着脚,朝着她慢慢地走了过去。
那褐色棉衣的女子单从后背上看,应该是一个风韵犹存的妇人,她的身子丰腴而妖娆,尽管听不懂她所说的波斯语,但那诱人的声线还是能够第一时间就将人的心神抓住。
几个波斯壮汉在搬运酒坛的时候已经发现了罗信,但这些人一个个默不作声,有几个更是彼此对视,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褐色棉衣女子显然发现了波斯壮汉们的表情,她猛然转身,却见罗信已经张开了双手,呈现出要拥抱她的动作。
对于罗信这样看似亲密的举措,褐色棉衣女子显然已经习惯了,她俏生生地站在那里,定定地看着罗信,看着这个一句话就能决定她的人生、她的性命,这个看似喜欢玩闹,却无比疼惜和尊重她的大男孩。
边上所有人都能够从褐色棉衣女子的眼眸当中,看出她所流露出来的绵绵情意。
不过,身为奴隶的她可不敢有过多的表示,她对着罗信盈盈一礼,轻声说:“公子,您回来啦。”
“哎呀,辛,你待人别跟待事一样嘛。虽然酿酒需要很严谨的态度和平淡的情绪,但那毕竟是工作,工作之余也应该享受一下人生啊。比如说许久不见,投入公子我的怀里,然后在我怀里抹几滴眼泪水,再用那肉肉的身子在公子身上蹭啊蹭啊什么的,那样的画面想想都有些小激动啊。”
辛脸上仍旧是那一份淡淡的笑容,她已经将自己刚才那一份真情流露出来的眼神收了回去,换上了一份较为平淡的笑容。
但即便如此,她看上罗信的眼神也显得较为柔和,而不是普通仆人看到主人所流露出来的敬畏。
“奴婢见过公子。”
罗信正要说话,就见边上传来梅兰竹菊四女的声音。
罗信立马转移目标,贱兮兮地朝着四女走了过去,那姿态宛如扑向娇嫩小绵羊的大饿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