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别重逢,自是一番泪目双对,互述衷肠。柳晏将众人赶出园子,下令谁也不许打扰。
失而复得,赵无云喜极而泣,将女儿抱在怀里,远离众人,生怕被人抢了去。不是他太小心,叶七娘和司花仙子也确实有这个意思。叶七娘说,算起来,这孩子的母亲是她点化的,算是自己的徒弟,这孩子算是她的徒孙。司花仙子则说,世间花精皆属瑶池管辖,这个孩子理应跟她去瑶池。赵无云断然拒绝,道:“她是我的孩子,你们谁也不能抢走。如果非要说她属于哪里,那么她只属于仙园。你们想要的话,还要问问柳大人同不同意。”
众人的目标本就不是这个小丫头,见他又如此固执,便不再强求。司花仙子觉察到蔷薇在附近,便去找她说话。按照叶七娘的说法,蔷薇乃是司花仙子点化成精,他们也算是师徒关系。鹦哥本想跟阿措好好谈谈,但她一直被柳晏霸占着,于是去找薛燕说话。于是,只剩下叶七娘一个人没人理会。但她不是个安分的人,突然瞥见秦竹,便笑嘻嘻地走过去,道:“小姑娘,你头上的玉簪真漂亮,谁送给你的……”
柳晏本以为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可是每每话到嘴边又不知从何说起。阿措笑道:“这几年,虽然无法回应你,但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能听到。所以,你什么也不用说……”柳晏道:“我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我很怕等到须发皆白的时候,你一睁开眼看到我这个糟老头子,又气死过去。”
“胡说!”阿措含泪而笑,“如果冥冥之中自有一种掌控世间的意志,它也不会如此残忍。”柳晏显然不同意这种说法,但他不想争辩。即便再疲累,再灰心,人总要有些希望。否则,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
赵无云没想到女儿一开口就叫了一声:“爹爹!”就像阿措说的那样,她虽然在坟茔中沉睡,却能听见赵无云跟她说过的那些话。而且,她和阿措之间也有一种奇妙的交流方式。虽然话说得不太利索,但她似乎知道很多事,只是那幼稚的心灵无法理解罢了。她问了好多问题,赵无云也尽力解答,尽力让事情听起来不是那么残酷。
赵无云想过,等到女儿有一天复活,他会带着她远离这些世事纷争。但真到了这一天,他又犹豫了。在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什么世外桃源。而且,从叶七娘和司花仙子的表现来看,也许新的麻烦会随之而来,或许留在仙园才是最安全的。正如蔷薇说的那样,只有仙园足够强大,这里的人才能足够安全。
……
司花仙子和蔷薇刚好也聊到了这个话题。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柳晏和他的仙园似乎有独立于各家实力之外,自成一统的意图。可是,跟其他势力相比,仙园的力量如此弱小,简直不值一提。但蔷薇不这么看,她说:“虽然我找不出确实的证据,可是我反倒觉得仙园的力量越来越强,强大的让你们都不敢忽视。”
司花仙子道:“也许吧,其实我也不理解王母、帝君和仙君等人为什么会按排这次行动,柳晏虽然有一定的能力,但也只是相对普通人来说的。”
蔷薇道:“也许这其中有不为人知的秘密,我们就拭目以待吧!”
……
阿措和小牡丹复活,叶七娘便一直催着柳晏兑现他的诺言,跟他们一起前往黑龙山。柳晏却以各种借口拖着,试图弄清楚他们为什么非要拉着自己一起去。与司花仙子一样,叶七娘也表示不知道各位主君的意图,但柳晏却不相信。
“南宫鹤在哪?”柳晏问鹦哥,“我能感觉到,他就在附近。”
鹦哥道:“他确实回来过,但又离开了。也许他知道事情的真相,但他是不会说的。他让我告诉你,你尽可以放心离开,仙园不会再出现任何意外。”
尽管南宫鹤神出鬼没不可捉摸,但柳晏还是相信他不会任由阿措受到伤害,于是他说服阿措留在仙园,便跟着叶七娘能人前往黑龙山。他让赵无云准备车马,但叶七娘表示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出得门来,柳晏便看见一辆马车和一辆牛车。车子很奇怪,似乎是用一种藤条编制而成;拉车的牛和马也很奇怪,牛十分硕大,两只硕大的眼睛打量着柳晏,与普通的牛相比,显得很有灵性;马也比寻常马匹高大,同样也盯着柳晏,眼神很怪异。
“这是什么东西?”柳晏摸了摸马头,发现上面有两个凸起。
“把你的手拿开!”马开口说话了。
柳晏吓了一跳,觉得这个声音很熟悉,他很快想了起来,这个声音很像景安湖里的那条角龙。他看了众人一圈,目光停留在鹦哥身上,问道:“它是……”鹦哥点了点头,证实了柳晏的想法。马又开口说话了,显得很不耐烦:“抓紧上车,还走不走了?”
柳晏呵呵笑了起来,冲龙马拱了拱手,道:“有劳了!”
龙马把头偏到一边,不想理会他。柳晏又道:“之前的事,还没来得及感谢你呢!我答应你的龙晶也没能给你弄来,不过我不会赖账的,这次一定说道做到。”
“哼,你能活着回来就不错了……”龙马嘟囔了一句。
“呵呵!”柳晏只当他说的是气话,便不再多言,爬上了车子。
鹦哥随后也上了这辆车。叶七娘和司花仙子则上了那辆牛车。
车子走起来之后,柳晏才觉察出其中的好处。跟普通的马车相比,这辆车既平稳又舒服,车轮碾过坑坑洼洼的时候,车子很容易将颠簸缓冲掉。
柳晏想起一个问题,鹦哥他们都能以各种方式飞行,可为什么还要坐车呢?鹦哥解释说,作出这种安排当然是为了照顾他这个凡夫俗子。柳晏半信半疑,整件事处处都透着怪异,一定不会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