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牙,郭善道:“杜荷,你听我说。我可不想跟你扯事儿,现在先把这几个吐谷浑的人摆平了咱们再闹矛盾。”
杜荷也不傻,心想自然该如此。
郭善立刻对商人道:“给那几个家伙传话...”
可话还没出口,那位先前一直用吐谷浑语的青年却字正腔圆的用大唐话打断了郭善的话,道:“你瞧,那少年自己都说不关你的事儿的。”
郭善愕然,脸立刻黑了:“你他妈会说唐朝话你还说什么狗屁吐谷浑语啊?”
“人话不说,非说狗话,德行。”知道被这青年戏弄了,郭善只能反唇相讥。
在场的人都是大唐人,再而言郭善本来回答也就得体。自然要给郭善捧场,于是觉得好笑的或是觉得不好笑的都哄堂大笑,鄙夷的望着吐谷浑人。
那边青年脸色一沉,看了郭善一眼,笑道:“我闻大唐乃礼仪之邦,奉行儒学。然则今日一见,原来不过是一帮技不如人就恼羞成怒动手打人的人罢了。”
“什么意思?”郭善脸一黑,沉声问。
却这时,许倩已走了出来,道:“我大唐人才济济,藏龙卧虎。隐士高人多不可数,你井底之蛙不过稍有点学识就自以为是。不知敬畏,你焉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郭善一问才知道,原来先前他和长孙溆闹的时候陋室的比赛已经进行的如火如荼,而其中诗词等比赛这青年竟然占据了头魁。按照这样比下去,大唐陋室的文人比斗头魁恐怕要被一个吐谷浑人给夺走了。
那样一来,大唐声誉扫地。
赏月会是在陋室举办的,陋室丢不起这个脸。赏月会是大唐的文人士子举办的,大唐的士子们丢不起这个脸。于是后面诗词比斗,两边人明争暗斗,互相讽刺这才让矛盾加剧。而偏巧长孙溆从楼上下来,看到这些吐谷浑人的嚣张。她怒斥了一声...但那一怒斥立刻变为了***,让双方人真正起了冲突。所以这青年才有了说大唐人技不如人就恼羞成怒的说辞...
“他拔得了头筹?”郭善忍不住问。
许倩无奈的点头,毕竟大庭广众下也有诸国的商人在这里看着呢。如果自欺欺人的说谎,恐怕更加贻笑大方。
“瞧瞧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郭善嘀咕了一句,这才正视那吐谷浑青年。
郭善隐隐猜测这青年身份不凡,至少不是普通的吐谷浑士卒。恐怕其身份在吐谷浑不一般,而又有家里的帮助从小饱读大唐的史书典籍吧?事实上,四方诸国哪一个没有想方设法学**唐的文化?按照后世所说的哈美哈韩一样,他们就属于哈唐了...
“正巧,我也是来比赛的。”郭善一笑,道:“你说我大唐技不如人,那我这少不更事的稚子倒想瞧瞧你的技艺又有何高超之处。”
郭善冲着许倩拱手,道:“许娘子,不知郭善是否能参加这赏月会的比赛。”
许倩笑着道:“陋室很高兴小郭大人赏脸。”
见许倩应了,那吐谷浑青年忍不住皱了皱眉,道:“现在名次已经要出来了,你这个时候再插进来恐怕不好吧?”
“那好,你说怎么办?”郭善道。
青年道:“都说陋室三楼无人上去过,若你能上得三楼,那就不用再出考题。想来你直接进入前三名次旁人也无异议。”
“你既然已经知道在场的人没有谁上得了三楼就不应该用陋室三楼来刁难小郭大人,你年纪本就大过小郭大人不知多少,不想着谦让却用不可能完成的题目去为难人,是不是太无耻了一点,有损你们吐谷浑的名声了?”旁边,一直没说话的李丽质拉着长孙溆望着青年道。
在周围人轰然叫好声中青年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而这边郭善笑着冲李丽质和周围的人拱手道:“诸位回护之意郭善领情了,但既然他吐谷浑的人都不怕别人说他们无耻,那郭善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旁边杜荷暗说郭善中计了,想要阻止。但郭善已经冲许倩拱手道:“听说三楼题目自陋室初开后一直悬挂于顶,至今没有谁答对,郭善斗胆请许娘子将题目亮出来。”
只见许倩冲着楼上点了点头,于是第三层楼上传来咚咚的脚步声。几声细微的脚步声响后,两个陋室的汉子已拿着一块儿匾下了来,上书:天作棋盘 星作子 何人敢下
郭善道:“许娘子能否代笔?”
旁人不知道他俩的关系,也不知道郭善字丑,但许倩是很清楚的,于是笑着点头。
郭善随口即答:“地作琵琶 路作弦 哪个敢弹”
见那两个持匾壮汉忙退后,但立刻又补上来了另外两个同样持着匾的壮汉。
一些没试过上三楼作对的人恍然大悟,原来他妈三楼不止一个对子啊。
“放不开眼底乾坤 何必登斯楼把酒”
郭善忙道:“吞得尽胸中云梦 方许对古人言诗”
便又瞧见有人换联:朝朝朝朝朝朝汐
郭善忙念道:长长涨,长涨长消。念是如此念,但许倩写时就写‘长长长长长长消’。众人便知道,上联是念朝朝潮,朝潮朝汐了。
所有的人倒吸了一口凉气,暗想这稚子倒也果然不俗。
别说其他人觉得郭善不俗,就是杜荷对郭善也有了些佩服,长孙溆也无法不对郭善另眼相看一番。
其实这些对联并不是无人能对的上,只是因为数目众多,所以不是所有的联都能对的上,因此才导致许多人上楼失败。再而来郭善不仅对的上,而且是刚把上联揭晓他下联张嘴即来,似乎完全不需要思考,只是背诵出来一般。
其实他们哪里知道,郭善就是背颂出来的。这些对联都是他出的,下联他能不知道?
又从上联为:见见见见见见神主,一直对到:坐,请坐,请上坐。
估算下来,已经从陋室三楼上取下了七十多个上联下来考郭善了。然而郭善却都意一一张口就来的解答,到了这个时候恐怕谁也不敢小觑眼前这位稚子。到了这个时候,还质疑这稚子是朝廷命官身份的人已经不再质疑而是有些恍然了。
郭善对出下联,许倩就写好在纸上供人阅读。写到后来,许倩的手都有些写的累了。其实她虽然知道陋室的上联,但因为郭善很少出现在陋室的缘故,陋室三楼的那些下联她也不完全知道。
那些下联里,有易的,又有难得。五花八门,似乎天南地北的涵盖。并非是有才学就一定能对的上,没有一定的阅历空有学问却不知该如何下笔。
“好嘛,这陋室的三楼是不是他妈就全放对联了?这得有多少对联啊?”房遗爱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楼来,后面跟着气喘吁吁的柴令武还有头发乱糟糟的李泰。
旁边有人道:“我听说有人闯陋室时最多答对过五十九副对子,但最后失败告终。自此后,没谁知道三楼里到底有多少问对。”
“大郎现在已经不止五十九这个数目了,现在已经是八十多个了。”
光是对对子,几乎用去了半个时辰。终于,在第九十九个上联出现后,一切圆满告终。
陋室三楼无人入的记录,终究被郭善打破。
“小郭大人,恭喜你作答出了九十九副下联,您可以随时上三楼饮酒了。”又对诸人道:“往后三楼的对子将会轮换,若能答对者同样能上得三楼。作为第一个能上三楼的人,陋室三楼的名字可以用小郭大人您的名字命名。”
郭善还没说话,旁边长孙溆嘀咕道:“郭善楼?郭善室?这名字会好听?”
没人听她嘀咕,那边郭善也是满满一阵骄傲。
然而现在不是骄傲的时候,他转身冷笑望着那吐谷浑青年道:“现在,我有资格位列前三名么?”
那吐谷浑青年听言,还能说啥?
前三名,如此就定格了下来。
因为先前郭善没来之前比赛就进入了尾声,这吐谷浑青年稳坐头魁。而第二名的那位则是一个叫许洪荣的中年书生,第三名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刘姓的书生。而郭善是后来特殊渠道进的这前三名,所以哪怕他再惊艳也只能跟那为刘姓的书生并列第三了。
因为此刻的比赛不再是单纯的个人荣誉,而是关系到国家声威朝廷颜面,所以所有的人都愿意让郭善,刘姓书生和那位中年书生许洪荣跟吐谷浑青年比一比。
“如今是四个人,势必要分出高下。”郭善道:“也不用比什么诗词歌赋了,想来咱们几个人的水平也大致差不多。”
其实这厮是对诗词歌赋方面的比斗底气不足,怕漏了馅儿呢。
“我听说前三名者后面会有机会参加陋室的测试,能答中者可获得黄金会员一张。既然如此,我们四个人就已那后面的题目来作为考题,重新排名一番如何?”郭善问。
那青年一想,笑道:“如此甚好。”
能不好么?他怕比诗词歌赋的话郭善三个大唐人联合对付他一个吐谷浑人,到时候就难看了。
许倩面对郭善的建议,沉吟了一下后问刘姓书生和徐洪荣以为如何。两人犹豫了一下,也就答应了。
此刻,事关面子问题,除了几个看热闹的胡商外谁不紧张?
“也不知道大郎行不行。”房遗爱有些担忧。
李泰沉重的道:“反正如果大郎都不行的话,你我上去也只好白搭了。”
这边的人个个都紧张万分,那边场上的人同样个个紧张,除了郭善。
这厮一直还笑着,显得神情自在轻松无比。真不知道是艺高人胆大,还是愚昧无知。
“我家先生遍游天下山川,一生都在追求学问。天文地理无一不通。此时考的题,不是诗词歌赋,也不是琴棋书画,而是生活中的一些智慧。诸位,我家先生总共给各位出了五个题,请看第一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