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一身破破烂烂的中年男子被一个二十多岁,浑身上下最多就是银饰品的男子直接踢到在地,而这个二十多岁的男子看样子是一个有点身份的人,因为对方的头发都编织的好好的,一看就知道不是个普通人,过去真正会编织头发的人,可不会那么简单的,因为普通人没有那个时间啊,到处都在打工养家糊口,谁会那么在意这些。
而那个中年男子的身边,还站着两个人,一个姑娘,差不多七八岁的样子,瘦的像是麻杆一样,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的,头发枯黄,一看就知道营养不良,而手里还捏着一块整个集市上恐怕是最便宜的糕点,就只有一块,她都不舍得吃,而另外一个则是一个看着五十多岁的女人,从面相上看应该是中原人,只是呢,一身的味道告诉别人,她也许早就忘记了曾经到底从什么地方来的,因为这些年边塞的争端不断,不少都被抓来抓去的,都已经不知道了自己的家乡在什么地方了。
两个人似乎都吓坏了,因为中年男人趴在地上,肩膀上有一个很大的脚印,而那个二十多岁的男子身边还跟着几个人,看样子是一个少爷模样的。
要是平时,中年男人肯定不敢对这个人有任何的不敬,因为骨子里的恐惧是一种无法释放的诅咒,可是呢,今日却似乎有点不同,他带着自己的妻子和孩子来到这里,就是为了玩玩,而本来家里就穷,所以,这样的机会非常的难得,虽然他也是凉州城的人,可惜,不管是任何时候,人的身份都会有高低贵贱,你没办法改变的,所以,他家里就靠着他卖力气,可是冬天的时候,需要卖力气的地方真的不多,所以,他日子过的拮据。
带着家里人玩,心情好,过了几个月当人的日子,是没人希望自己再次成为一个鬼了。
所以,他怒了。
但是呢,他这样的怒气根本就毫无用处,对方好几个人都不比他弱,所以他直接就被人给踢倒在地,然后拳打脚底的,他的妻子和孩子根本就不敢过去,因为吓傻了,而撒雅似乎也吓着了,再次靠近巴罗斯,这让巴罗斯很生气,因为这件事发生之后,让自己的计划都落空了不少。
“不要打他,不要打他。”
女人忽然扑了过来去,结果直接就被人推到一边,然后那个小姑娘直接吓得哭起来了。
“啊……”
可是两人的表现在人家眼里不过是个笑话,对于很多人来说,欺负别人就是最大的快乐,而如果你不让对方欺负的话,那么你就是坏人。
而弱者欺负弱者,也是如此,就像是强者喜欢欺负强者一样。
“住手。”
巴罗斯感觉到自己的老婆都要晕过去了,因为这样的事在很早以前,他们还是奴隶的时候,就经常发生,他们曾经看到过一个人,就这么被人活活打死,而且根本就没有办法反抗,是不是很诡异,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事。
而因为人数突然增多,让一些人维护治安的人根本就没过来。
听到巴罗斯的话,那个动手的人却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个一身普通衣衫的人,冷冷地说道,“哟,还有人敢出手插架啊,我肃州李奎,还是第一次见到,怎么,你过来帮他啊?”
李奎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忽然一伸手就将那个女人给踢倒在地,然后直接一脚下去,直接踢中了对方的腹部,女人惨叫一声,直接晕过去了,然后他却看着自己的脚上的鞋子道,“藏鬼,弄脏了我的鞋子。”
巴罗斯感觉自己的媳妇的手上的力气在加大,自然是不希望他过去的,可是自己是什么人,毕竟是个小官,虽然这样的小官连个品级都没有,而且在凉州也是非常多的,可是呢,自己如果不站出来的话,就没人站出来了。
他慢慢地推开自己的媳妇,然后安慰地在她的肩膀上拍了一下道,“看好孩子,我马上就回来。”
说完,就朝李奎走过去。
李奎已经让自己的手下停手了,那个男人已经嘴角出血了,可是却已经没有昏迷,而是在他们停手的时候,忽然冲到了自己的媳妇面前,不停地查看,不知道如何了,而那个小女娃已经哭的趴在了地上,不敢走,她知道有的时候只要是乱动就会死人。
“你是什么地方的人,为何要再次行凶?难道不怕大唐的律法吗?”巴罗斯走到距离对方差不多两米的距离,站住了问道,这句话是他在凉州城里说的最多的一句话,似乎成为了一个刻在身体里的东西,所以才能吐口而出。
“哈哈,哎呀,哎呀,笑死我了,笑死我了。”李奎像是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笑话一样,捂住自己的肚子不停地哈哈大笑,而巴罗斯的脸色已经苍白了,这个人,如此的嚣张,合适吗?
然后李奎忽然就收住了自己的笑容,走到对方的面前,指着他的脸道,“我告诉你,在这里,老子就是王法,你若是再敢多管闲事,我将你一块打。”
巴罗斯感觉自己的脸都要被对方碰到了,可是呢,他知道如果自己动手的话,那么,第一,自己就会触犯律法,第二呢,就会给自己的孩子造成很大的不好的影响,第三呢,自己未必打得过,可是呢,这次集市的目的,他也是知道的,如果这次的事出现纰漏的话,那么以后可能还会出现更多的问题,特别是如果出现死人现象的话,到时候好不容易聚拢起来的人气,就会被一朝散尽,到时候刺史大人的心血就没有了,自己虽然之前是奴隶,可是现在却已经不是了,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还有点身份的凉州人,以后呢,听说那个叶侯是一个别的地方的人,人家早晚会离开这里的,所以,最终还是要靠自己的。
“你是王法?”
巴罗斯的步子刚刚迈近了一点,就听到了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转头看去却是一个年轻人手里提着一根绿竹,而他的身边跟着一个清新脱俗的女人,这女人不要说是这里了,就算是长安的话,他相信也不会有多少。
叶檀慢慢地走过来,身后跟着的人是代金凤,本来她是不用跟来的,可是呢,说真的,却是想要过来看看,但是呢,这么干净的一次集市,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虽然从来没有来过这里,可是边塞城市因为靠近西域和一些草原人,脏几乎就是一个习惯性的东西,你还没有办法去阻止这样的习惯,你说可怕不?
“你小子是谁?竟然敢管我的闲事,活得不耐烦了。”李奎不屑地看着对方说道,“这里的事是你能管的吗?”
叶檀慢慢地走过来,然后看了地上的那三人一眼,问道,“这三人是你打的?”
“是老子又怎么样,一群贱民,奴隶。”
李奎的话刚落,巴罗斯就感觉到四周的人的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消散了不少,似乎被人击中了要害,这个词汇在他们的一辈子之中,差不多被叫了少了三个月,而这三个月,只是他们成为凉州的百姓的这个冬天,而人呢,很多时候就是如此,做大事可能不行,做小事却有可能,而且很多时候真的不是一种非常厉害的模样,而是一种可怜的模样,这种可怜来自内心的自卑,你没有那些东西,所以害怕,而如果你有了这些东西,比如说他这样的话在松洲说的话,就会被人当成一个笑话,可能还会嗤笑,而在这里,却不行,只能老老实实地承受。
因为李奎的样子虽然不是很英俊,可是这人的衣服和那股子做派,和当初他们的那些主人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叶檀看着这人,发现自己今日让这些百姓出来是好事,可是却让这样的一刻臭老鼠屎出现,却是个失误,不由得抬手直接拿着绿竹就对着毛奎的脸抽了过去,绿竹和荆条是一回事,只要是碰到的话,就会变得非常的残忍。
“扒拉。”
“啊……”
像是有老虎用爪子在他的脸上划拉了一下,李奎的脸色顿时就出现了一条条细长的伤口,而且非常多,让他直接捂住了脸,后退了一步,而他身边的几个人则走了过来,打算动手。
“这里是凉州,不是你们肃州,怎么,想要在这里刷存在感,你配吗?”
叶檀冷冷地看着对方,说道,然后指着四周的百姓道,“他们靠着自己的本事吃饭,你有什么资格欺辱他们?你又算是个什么玩意?”
“你,你竟然敢打我,来人,给我打,给我打,打死他。”
李奎感觉自己的脸像是火辣辣的感觉,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弄的根本就扛不住一样,直接就怒吼道。
然后他身边的几个人就直接冲过来,看样子是打算直接将叶檀给打死的模样。
可是呢,叶檀的手里的绿竹却像是一根可以杀伐决断的刀具一样,直接就将一个人的胳膊给抽掉了,喷出来的血溅出来老远,然后另外一个人的脖子就划拉地出血了,最后几个人全部被他抽到地上,一时半会站不起来。
凉州的这些人见过太多的血腥味,可是如此简单粗暴的却是第一次,他们想到了这个平时就喜欢在凉州城逛街一样散步的人,看着就知道毫无杀伤力,可是此时却发现人家只是不想和自己动手,否则的话,早就死掉了,而站在他身边的那个小娘子也是如此,一脸面无表情,看着这样的事发生。
“小子,你今日做了恶事,恐怕需要跟我走一趟了。”
叶檀站在他的面前说道,而李奎却不敢说话了,这个人出手太狠了,简直宛如毒蛇一样,自己本来还想说几句话,可惜,却不知道说什么,毕竟虽然自己是这里的汉子,肃州可不是苏州,那里的百姓都是非常的强悍的,在戈壁滩上生活的人,如果不强悍的话,日子可能不太好过,这就是现实,不管你的身份多么的高贵,这里和中原不一样,中原的话,你想干什么,只要是你有身份,很多人是不敢乱来的,可是在这里,却没有那么多的忌讳,一个粗鄙的汉子,只要是他足够强悍,就可以将你杀死,而事后可能这个汉子还会成为一个家族里的供奉之类的,因为一个家族的传承靠的不是一些纨绔子弟,而是这些人。
“我……”
李奎是真的不想跟着他走,他已经发现了今日的事似乎不是那么容易的,如果自己真的跟着对方走了,到时候要是人家想要弄死自己的话,怎么办啊?
“住手。”
忽然从斜对面走过来五个人,领头是一个黑脸的老者,一身的皮草倒是不错,只是上面有不少的补丁,身材高大,可是皮肤却像是老树皮一样,他身边的几个壮汉年纪也都不小了,可是呢,更多的却像是打手一样,他说完之后就快步走了过来,看到地上的人,还有自己家的公子,不由得脸色阴沉地看着叶檀道,“阁下下手真狠。”
本来叶檀已经打算让人将这个李奎带走,可是当这个老者来了之后,叶檀不由得知道了,这件事还没有完,而且四周的百姓都看着呢,如果这件事不处理好,那么凉州开年之后的很多事都会功亏一篑的。
“你是什么人?”叶檀问了一句废话,看样子就知道这人肯定是李奎家的人,但是呢,该有的套路都应该有啊,不能乱来啊。
“老夫李陈,你为何要如此对待我家少爷?难道没有王法了吗?”
李陈的话让人想到了一个可怕的现实,那就是这个世界上的人,你不能和对方讲道理,因为对方会给你说地位,你也不能说地位,因为地方会和你说人情,反正呢,怎么倒霉催的就怎么来,反正,我是不能吃亏的。
“王法,在凉州,王法是朝廷的律法,是百姓的福祉,我还是第一次听说王法是一个小小的李奎,怎么,你打算管这个闲事?你有这个本事吗?”
叶檀不屑地说道,而且语气非常的轻佻,让李陈的心神都怒了,也顾不得让人救助那些人了,道,“小子,你真的如此狂,难道没有听说过我肃州李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