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巨炮发出巨响,而后大地开始颤抖起来。
一枚巨大的炮弹直接越过了野地,穿越了城墙,砸入了城中。
“咳咳……”那中郎将一时尴尬,目标是城墙,不过似乎……有些偏了,他连忙命人重新校准,秦少游对此也只是莞尔。
倒在这时,方静却是带着几个亲兵找了来,道:“殿下,有人求见。”
有人……
秦少游不禁笑了:“人?什么人?这个时候,本王可没心思去见什么人。”
方静左右看了一眼,压低声音:“是这城里的人。”
秦少游沉默了一下,似乎来了兴趣,道:“噢?是吗?那得去见一见才好。”
他匆匆与方静到了中军大帐,果然看到一个兵丁模样的中年人在此焦灼的等待,他一见到秦少游,忙是拜倒在地:“见过殿下……”
秦少游一听他的口音,就晓得他是正儿八经的长安人,关中人腔调总是比其他地方的人要更加中气十足一些。
他打量着这个人,露出一丝笑容,此人身材有些矮胖,四旬上下,脸上的表情还算冷静,眼底显得有些不可测,这显然是个经历过许多事的人,他穿着城中守军的衣甲,当然他不可能是一个无名小卒这样简单,秦少游慢悠悠的道:“是谁……叫你来的……”
这人抬眸,深深的看了秦少游一眼,二人的目光碰撞一起,仿佛都能从对方的眼中捉摸到许多的讯息。
方静见状,自觉地走出了大帐,门口有十几个亲兵守卫,他挥挥手:“你们……全部退下,过一炷香之后再来。”
亲卫们撤去。方静一人站在大帐门口,按着手中的刀柄,充当着护卫之责。
在他的脑后,听到了语焉不详的低声密语:“已经有快报……朝廷那边必定会有快马……圣旨若是到了……至多也就四五日……情况紧急……朝廷不会坐视不理……到了那时……殿下当如何……”
“殿下莫非……∈⌒∈⌒,谋反是大罪……天下的人心并非在殿下这里……殿下理当未雨绸缪……”
偶尔会有秦少游的声音传出来:“本王为何信你……好……本王可以……韦弘敏和王方翼二人……”
方静眯着眼,他对帐内的谈话没有太大的兴趣,等到那人徐徐走出来的时候,那人忙是笑呵呵的朝方静作揖,方静只是对他点点头,便有亲兵请他去了。
方静回到帐中,却秦少游的心情似乎好了不少。他徐徐道:“韦弘敏去向朝廷求救了,方静,你说我们在这几日的功夫里,能不能取下卫州城?”
方静不敢怠慢,忙道:“末将尽力而为。”
“呵……”秦少游失笑,道:“神策军当然应该尽力而为,噢,你加紧攻城吧,我要去觐见上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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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足一个上午的炮击。让整个卫州城内人心更加惶惶然起来。
尤其是那巨炮的响动,更是骇人,南边一段城墙在一次次的轰击之下,已经开始有坍塌的迹象。
这已让王方翼焦头烂额。而更麻烦的却是为了堵住缺口,他想征调人去紧急修补城墙,只是可惜……却是根本无从找到人手。
这种涣散的军心,让他心里憋着闷气。偏生莫可奈何。
城中的谣言已经开始加剧了,各种消息都有,有说神策军得了增援。城外已有十万。时不时又有人说神策军已经攻入了城,结果大多都是自己吓唬自己,却是不胜其扰。
已经感觉自己陷入了绝境的官军顿时成了乱兵,何止是不听王方翼节制,便是自己的官长,也有些约束不住了,各部之间殴斗的事多不胜数。
王方翼气呼呼的到了昭义府,好不容易在正午的时候,炮声停了下来,他自觉地理应和几个都督碰碰头才好,若是不能得到他们绝对的支持,这城中的防务,只怕是难以坚持了。
毕竟那一处即将坍塌的城墙,只怕坚持不到明日,而那个时候,神策军必定会从那一处缺口狂攻,守军若是肯团结一致,并且做好应战的准备,毕竟只是一个缺口,神策军的军马无法展开,所以并不足以致命,只要调度得当,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可是依旧还是现在这个样子,可就不好说了。
等他进了中堂,见韦弘敏正在与几个都督吃茶,他上前向韦弘敏行了礼。
韦弘敏当先道:“现在情形如何了,哎……这足足一上午的惊雷,实在让老夫寝食难安啊,方都督,不会出什么差错吧。”
王方翼倒是很不客气,也没有报喜不报忧,他必须把情况的严重直截了当说出来,只有这样,才能让各大都督们尽心。所以他道:“如今军心震动,乱兵越来越多,况且神策军攻城甚急,他们用的又是火器,某对此极为忧心,韦公,我便打开天窗说亮话吧,眼下的时局已经越来越维持了,再这样下去,只怕这城是守不住了,哎……不能再如此下去了。”
韦弘敏脸色铁青,他原本还想从王方翼的口中得到一些安慰,可是哪里想到,情况比他想象中更加的不乐观,连王方翼都没有太大的把握,难道这卫州城,当然要陷落吗?
这时候他想到此时奏疏只怕距离长安还远,突然有一种远水救不了近火的感觉,于是不由苦叹,良久才道:“王都督认为可以固守几日?”
王方翼看了他一眼,道:“若是照这样下去,坚持不了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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