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总算进来了!”
看见岳灵君和刘昭二人,王曲起身相迎。
杨承文也随着他的步伐,走了过来。
他目光略微一闪,旋即面带微笑的问道:“这两位是?”
王曲初来京城,怎么可能会有熟人在这边,除非他们是前世认识的!
杨承文心中暗暗戒备。
他暗中观察着王曲等人,却并未发觉有什么不对劲的。
王曲稍一回身,向他介绍道:“岳灵君,岳兄!刘昭,刘兄!”
刘昭见他将自己介绍给世子殿下,不由内心激动,拱手道:“在下刘昭,见过世子殿下!”
岳灵君倒是比他平淡多了,只微微一笑:“世子殿下!”
父兄交代过她,不可与权贵攀附,特别是信王与秦王这两家。
大哥虽是在信王手底下办事,可是父亲说了,自家从未在朝堂众臣面前表过站位。
她虽顽劣,却也不是没有脑子!夺位之争尚未结束,她不能给家里带来麻烦。
这样想着,岳灵君虽是脸上带笑,脚下却往后稍稍退了半步。
这一举动落在杨承文眼里,却是引起了他的兴趣。
寻常人看见他,大都会像刘昭一般露出谄媚之态。
少有人会像岳灵君这样故作疏离。
不过前世的时候,他从未听说过有岳灵君这个人,想来也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罢了。
想到这里,杨承文心里的那一丝兴趣立即淡去。
他的眼神过于怪异,令岳灵君心里有些揣揣不安。
她扯出刘昭刚才说过的话,提到刘昭的目的:“刘兄,你不是有话要与世子殿下说么?我就不多打扰了!”
说罢,她便径自走开了。
王曲与杨承文似乎有所关联,她也不能离得太近。
目送她渐渐往画舫的另一头走去,杨承文这才对着刘昭问道:“刘兄与我有话要说?”
他脸上的神情淡淡的,并不是很在意。
刘昭迟疑的看了眼王曲,吞吞吐吐说不出话来。
毕竟事关秦王与信王夺位的是事情,他担心王曲听了之后,会去秦王那边通报邀功。
他这个态度,倒是真的让杨承文心生好奇了。
“王兄……”杨承文看向王曲。
他并未明说,但王曲已是了然一笑,“我去见识一番曲水流觞的布置场面!”
这些文人搞出来的曲水流觞,便是以竹为渠,在上面倒满热水,将酒杯放在水渠上,流到谁那里,谁就要将酒水饮尽,并且赋诗一首。
这样一来,酒水在热水里温好,又可以吟诗助兴,可谓一举两得。
就是需要常常往上面添加热水。
毕竟竹渠漏水,而且倒在上面的热水也会逐渐变冷,要保持水温,就得有人一直持续不断的添热水。
在画舫里面搞曲水流觞,要花费大量的精力。也亏得三贤家底丰厚,请得起大量人手来忙活。
如今画舫里已经架好了竹渠,就等着三贤在外面筛选人次之后进来,再往上边倒入热水。
不过王宪之定的规矩是,要给在场的人分出名次。
恐怕在曲水流觞之前,还得先卖弄一下文采。
……
随着进入画舫的学子越来越多,三贤停止品诗,在众人簇拥之下,进入了画舫。
来迟的人,或者是没有来得及作诗的学子,只能遗憾而归!
当然,他们也可以留在怡红楼玩乐一番!今日有三贤做东,可以敞开了消遣。
画舫之内,看见三贤进来之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了他们身上。
“曲水流觞,只设了二十八个座次,唯有诗作名列前茅者,方可落座!”
王宪之平淡的将规则道出。
有学子问道:“不知是以何物为题?”
若是自由发挥,每个人所作的诗篇喻物各不相同,便也难分出高下。
谢衔微笑道:“人生苦短,聚少离多,我等不如就以别离为题,看看在座的诸位,谁的诗作更胜一筹!”
……
金銮殿。
“陛下,臣已然证实,城门口处,确实有大量尸体,那些人的身上都有刀枪留下的伤痕。”
御林军统领卫介单膝着地,向皇帝禀报着自己查到的事情。
上千具尸体,他当然不可能一一验过!
此刻夸大,也是为了配合秦王。
“好!”久安帝听了,便是沉沉的应了一声,旋即大怒,猛的拍案而起,怒视信王:“大胆信王,你可知太祖当年订下了规矩,无故残害百姓者,即便是当朝皇子也要贬为庶民!”
秦王闻言,不由心中暗喜。
面对这一声怒吼,信王却面不改色。
久安帝的目的,他心里很清楚。
但只要他不主动卸下兵权,将指挥边关群将的密令及信物交给皇帝,对方就绝对不敢真正惩治他。
“父皇圣明!那些刺客乔装成难民,目的却是要行刺于儿臣,他们分明有不轨之心,因此儿臣指挥侍卫护驾,其间的火候难免把控不当!”
信王的声音十分冷冽,毫无悔过之意。
久安帝皱紧了眉头。
信王有恃无恐的样子,令他心中暗生厌恶。
若是换做秦王,恐怕此刻早已跪地哭求,绝不会和信王一样放肆大胆。
他愠怒之下,自然是想要直接下令,废了信王,并将其软禁在宗人府里。
可是理智告诉他,信王埋在边关的暗线太过不稳定,贸然行动的话,极有可能会使边关出现疏漏,致使异族攻入中原。
楼兰梅氏的余孽,也一定会趁机发起动乱!
久安帝不得不顾虑这些问题。
“也罢!这些人既然行刺于皇子,如今有这下场,也不过是咎由自取!”久安帝疲惫的叹了一声。
他这话,却是有了放过信王的意思。
秦王心中一急,连忙说道:“父皇!信王分明在强词狡辩!那些人手无寸铁,怎么可能是刺客?”
他拱手躬身,暗暗朝身后的‘自己人’使眼色。
登时就有几个大臣出列,齐齐跪地:“陛下!秦王所言有理,信王的话,确实牵强!”
“万望陛下勿要因为父子私情,而放纵罪犯,坏了太祖皇帝订下的礼法!”
众臣谏言道。
见状,信王那一边人也站不住了。
“陛下!信王殿下为了镇守边关、保护百姓,曾在苦寒之地熬了十几年,如今又岂会无故杀害难民?”
信王身后的一列臣子,皆是跪地说情。
站在大殿最前头的赵首辅,却是没有掺和进这两派之争。
久安帝坐回龙椅,垂眸看了一眼赵首辅,忽的将话头对准了自己的第三个儿子。
“世正你来说,信王与秦王二人的话,谁说得更有道理?”久安帝问道。
众人将目光转移到了雍王杨世正的身上。
后者轻轻一笑:“父皇我和你说过了啊,儿臣对皇位不感兴趣,也不想掺和到皇位之争!”
他这话说得放肆,可久安帝听了,却是一阵舒缓心安。
秦王与信王二人不断笼络朝中文武百官,明里暗里的争权夺势,看得他心力憔悴。
况且除了朝政之外,他还要与国师商谈仙丹的事情。
还是世正省心啊!!
久安帝心中叹息。
正当僵持不下之时,只见金銮殿外跑进来一个道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