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学会生存

夜深人静,乌云蔽月,已经开始落雪了,虽然初三的时候已经立了春,但是因着还未出九,还是冷得瘆人。这偏僻后院的荒废柴房中,根本就没有火盆,破烂的窗机透进冷风来,仍然冰冷刺骨,站在柴房之中,清漱打了个寒颤,看着倒在地上不会再睁开眼的老婆子,心里狂跳不止。

眼前这个老妇人是姜氏的近身仆婢,在府中作威作福习惯了,这次姜氏让清漱回到唐锦兮身边,自然也是有着姜氏的理由,只不顾这个理由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罢了,包括眼前已经是一具尸骨的佟妈妈。

这佟妈妈早就看和清漱不顺眼,自从清漱到了姜氏身边,连着她自己的地位都下降了,由原本的心腹,变成了现在与普通奴仆无二的地步,这如何能够让佟妈妈不生气?她处处算计针对清漱,却不想这个清漱机敏能干,反而每次都是化险为夷,还有一次竟然让姜氏知道了,姜氏不仅不帮着佟妈妈还责备佟妈妈不会体谅小辈。

姜氏的偏心,让佟妈妈越发记恨,愤怒已经冲昏了佟妈妈的头脑,是以佟妈妈偷偷拿了一根姜氏的小剑簪在手,等候在前往兰苑的必经之路上,蹲守等候着清漱准备给她最后一击。

唐府其实甚是体谅下人,因着当初管心兰仁心向善,所以留下的下人皆是本分能干的,且甚少用死契买断下人的一生。只要下人不犯大过,一般也是不给于惩罚。但是姜氏上位后,为了表达自己的仁心,更是宽松,但唯独对着盗窃和犯上毫不留情,就比如当初‘污蔑’唐锦兮的兰珠被三十棍打成了半残废。

佟妈妈是想算计清漱,让清漱也成为那个犯了大过的下人,这样她就可以好好出一口恶气了,却是没有想到……

清漱看着眼前的到底不起的老妇人,压抑着自己狂乱的心跳,老妇人扑向她,开始与她争执的时候,她是不觉得自己可以干掉这妇人的,而现在……好险好险。

整理了自己的衣服,看着自己溅上老妇鲜血的衣服,清漱的表情越发嫌弃了起来,这衣服可是新做的啊,清漱直接将外衫脱了下来,想了想还是将外衫裹好带走,清漱的面色如常,丝毫没有杀过人的紧张烦忧。

兰苑之中,唐锦兮早已经回来了,看着眼前这个没有什么变化的小院子,唐锦兮心中仍然是忍不住的叹息,回来了,她又回来了,眼前这个并不属于自己的兰苑,她终究是再次回来了。

唐锦兮心里有着一丝丝的悲凉在,她心思终究不如原来那样纯净了,她学会了算计,也开始谋算如何在这个唐府生存下去,她不乐意与姜氏和平共处,因为她不愿意看着伤害了自己母亲的人,依然保持着她不该有的荣耀,所以……她与姜氏,永远都是不死不休的局。

清雨与小芽回到了自己的身边,看着面貌憔悴了不少的清雨,和瘦弱了不少的小芽,唐锦兮不可能不心疼,她伸手抱着两个丫鬟,心里的滋味百感交集。

清雨搂着唐锦兮哭得很是凄惨,不比小芽那单纯的思念,清雨对于唐锦兮,更多来说是愧疚,她不仅是在为着自己羞愧,还是替着自己的亲姐姐在忏悔,清漱离开了兰苑,离开了清雨与小芽的身边,奔向了姜氏的阵营,这无疑说就是背叛,清雨很心疼自己姐姐的做法,可是她没有办法在唐锦兮勉强,说自己姐姐的坏话,只能用哭泣来表达自己的心酸。

“好了,好了,清雨你就不要哭了,掉再多的眼泪又有什么用呢?”唐锦兮抚摸着清雨的头,她知道清雨为何哭泣,清雨的眼泪,实在是让她也倍感心痛。

清雨啜泣着,颤抖了半天唇,也没有开口说出什么来,她是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小芽看着唐锦兮,上上下下打量着这个从小被她陪伴着长大的女孩子,她是真的发觉她很不一样了,原本活脱而不拘小节的她,变得有谋划,有心计起来,她的眼神之中不在纯净,而是变复杂了起来。

小芽一直都知道,自家的寨主不是池中人物,如果有机会有机缘,她一定会一飞冲天,只是小芽不忍心看着唐锦兮变了模样,她人想之中的寨主应该是快乐无忧的,不应该像是现在这样。

唐锦兮看向了小芽,伸手抚摸着小芽的头,小芽的武功不比她低,从小自己偷懒耍滑完成的功课都是小芽代替自己完成的,那个时候古老怪气恼她不懂事不乖,也都是小芽在帮着自己……

对于唐锦兮来说,小芽已经不是奴仆而是姐妹一样的存在,她看着小芽,轻轻叹息着,“小芽,对不起……”

对不起,是我抛弃了你,是我不好……

对不起,让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失去了所有依靠,只能靠着自己……

对不起……

小芽眼眶通红,听着唐锦兮的对不起,忽然忍耐不住,“小姐……”小芽痛哭了起来,她是懂唐锦兮的,就是因为这五个字,她明白了唐锦兮的意思,也知晓唐锦兮懂了了这几个月以来,自己在唐府的苦楚。

可是她更是心疼的是她的白九儿,她的寨主,而不是这个唐府的大小姐,小芽明白小姐再次回来一定是有着她的理由的,她不管小姐有什么理由,只是小姐回来了,她就必须保护好了她。

清雨笑了起来,眨着眼睛说:“好了好了,我们不哭了,不哭了……这大过年的,若是哭多了,可是伤身子的。”

唐锦兮也点点头,笑着哄小芽,“对,小芽,你不要哭了。我这次带来了好吃的,你若是哭得没有了力气,可就是吃不到了。”

小芽擦去了眼泪,哼了一声说:“你们是抢不过我的。”

唐锦兮轻轻地一笑,随后看向了鸣蝉与丝柳,招呼她们上前,随后对着小芽二人说:“这是鸣蝉、夏日蝉鸣的鸣蝉,这是菀菀黄丝柳的丝柳,是我从外公家带回来的,日后你们就一起共事了。”

小芽看向了上前的两个丫头,心下不由得有些伤感,她有一种自卑的感觉,这种自卑的心里让小芽觉得深深地不安。

清雨看向两个少女,不由得笑了起来说:“两位姐姐好,我叫清雨,是原先便伺候小姐的。这给清雨姐姐行礼了,谢谢姐姐一直以来照顾小姐。”

鸣蝉微笑起来,对着清雨点头示意,“清雨姐姐好,我是鸣蝉,照顾小姐也是我的责任,又谈什么谢与不谢呢?”

唐锦兮看着寒暄的两个人,不由得满脸堆笑,“好了好了,你们这左谢右谢的,互相客气个什么啊,以后都是一家人了啊!”

鸣蝉看了一眼唐锦兮,不由得笑容满面,“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听小姐的。”

“咳咳,小知了你又撒娇。”唐锦兮对着鸣蝉玩笑,随后一脸正经严肃地对着清雨说,“清雨你可是不要被鸣蝉骗了,她的年纪可是比我还大两岁了。”

清雨看向眼前嫩白可爱的娃娃脸,不由得目瞪口呆,“原来鸣蝉姐姐真是姐姐啊?我本来还说客气客气的。”

丝柳略略皱眉,看着眼前的小芽与清雨,丝柳本就是沉默寡言的性格,这次会跟着唐锦兮回来唐府,也完全是陈夫人与管寒山的命令,她的职责只是照顾好保护好了唐锦兮,其余的她还真的没有兴趣,就连一起来的鸣蝉,丝柳都是不亲近的,就更不要说是小芽与清雨了。

唐锦兮回眸看了一眼不言不语的丝柳,她原本也是没有想带着丝柳回来的,最初的她是谁也没有想带回来,不过一早便答应了鸣蝉,到离开之时她也没有办法反悔了,而丝柳是管寒山与陈夫人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带回来的,丝柳的武功非常不错,且身份也并非是个丫鬟那么简单,她其实是管默然训练的护卫,原本是专职保护管寒山的。自从上次锦兮被人欺负了之后,管寒山便将丝柳拨给了唐锦兮用。

小芽是精通武艺的姑娘,她看着丝柳的呼吸吐纳,便知晓丝柳会武功,而且武功非常好。这让小芽有了那么一丝丝的警惕,尤其是当小芽看着丝柳那一脸的木然,心下便很是不高兴,小芽明白面前的丝柳,是看不上自己与清雨的。

“这是丝柳姐姐吧?怎么丝柳姐姐仿佛是不高兴的样子呢?”小芽原本心情就有些不好,看着丝柳的模样心里就更是不舒坦,她下巴微抬看向了丝柳,眼神之中带着几分挑衅的意味。

唐锦兮皱了皱眉,看向了小芽,神情之中带着淡淡的不悦,她想不明白原本活泼机灵的小芽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她原本的稳重去了哪里?原来的平和去了哪里?

不过唐锦兮到底没有说些什么,到底来说小芽才是自己真正的心腹,真正最亲密的人,她又怎么会为了别人而责怪小芽呢?她看了一眼丝柳,并没有想要训斥丝柳的念头,在管府习惯做护卫的丝柳,既然跟着自己回了锦城,回了唐府这个繁华又是非的地方,就得学着如何在这里生存,她是不会教丝柳怎么在唐家生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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