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镠、成及彻夜长谈过后,第二日众人在中堂议事。
“现如今我们算是暂时在石镜镇扎下根了。要向壮大,就得让族中的那两个老家伙看到我们的实力。
重开私盐买卖,道上的挑战也不下。
我昨日泓济已经定下了发展的大致方略,现在让泓济与诸位相谈。”
钱镠说完,便躺在主位上,大有一种当甩手掌柜的既视感。
成及起身对众人道:“要收拢石镜镇这群群龙无首的私盐贩子,我们就先得在道上打出威名来。
道上现在的形式,诸位应该都有所了解。
杭州的本地盐枭视我们为眼中钉,浙西的几大势力对我们虎视眈眈。
不管未来将要面对什么样的挑战,训练士卒都是当务之急。
打铁还需自身硬,训练之事迫在眉睫!”
顾全武闻言,顿时就笑出声来。
顾全武低眉笑道:“不是和尚我怀疑成大公子的能力,开口就言训练,不知成大公子想如何练?是想把一帮私盐贩子训练成百战雄兵吗?”
成及皱眉道:“有何不可?”
顾全武和王麻子对视了一眼,二者相视而笑,语气有些怪异道:“成大公子读书百卷,可听说过纸上谈兵的典故?”
成及双脸微红,色厉内荏道:“我不知练兵,但却知这兵必须要练!
我等人马本就不足道上的各大势力,若不求精,拿什么来和别人打?
不像某些人,明知如何练兵,却偏偏不可练!”
顾全武正想大笑讥讽,却见钱镠的脸色有些不对劲,这才把语气放缓了些。
“成大公子,不是和尚说话难听,是成大公子你没有看到问题的根本。
想法是好的,可实行起来确实非常的困难。
首先,练兵是很难在短时间见成效的,喽啰们先得熟悉战旗号令,而后才能着手队列行伍的训练,之后才开始磨合。
前两者所需耗费的时日就是半载之久,再练成战阵,磨合相互之间的配合,没有一年的光景是出不来的。
一年之后,我们手握的这些门道应该都被人挖走了。
等成大公子练好兵,黄花菜都凉了!”
众人听完,是朗声大笑。
王麻子很是了解喽啰们的实际情况,觉得顾和尚说得很是在理。
便附和道:“不仅如此,在钱家寨练兵,还有一个最大的问题。石镜镇守将董昌的态度。
用你们读书人的话说就是,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明目张胆的练兵,不仅会使得百姓们惶恐不安,还会让董昌对我们心怀芥蒂。”
王麻子说完,还很是小心的打量了钱镠一眼。
生怕这话说得重了,惹得钱镠不喜。
钱镠在主位上板着个脸,心头却是乐开了花。
他现在什么也不用考虑,众人会给他考虑周全。觉得不妥当时,就皱皱眉头,手下的人自然会来猜他的心思。
这就是领导者的智慧,吴老太婆曾用实际行动告诉钱镠,什么才是一个好的领导者。
一个有觉悟的领导者最后都会变成刘备、“唐僧”,因为只有没有能力的领导者手下人才有表现的机会。
要老子什么都能做,还要你们作甚?
吴老太婆就是深谙此道的行家,时常躺在常青树下的太师椅上,对任何事都是漠不关心。
钱镠往下挪了挪身子,像一滩烂泥般的躺在主位上,就看着三人的争辩。
钱镠就一脸坏笑的盯着顾全武和王麻子。
那样子就仿佛是在说,别你为老子不知道你们不屑世家出身的成及。
表情如此,但偏偏就没说出口,这就是学问。
成及面对二人的质疑是面不改色,直言道:“我说过,我不会练兵。练兵是诸位的事,我只负责让二位练。
正如麻老五所说,练兵会牵扯起诸多琐事。我就是来解决这等事宜的。”
顾和尚微微扬起了嘴角,笑道:“噢?成大公子想怎么解决呢?”
成及语气突然变得冷厉了几分,对顾和尚道:“我有门道,为顾老四你弄来皮甲、武器。明日我会亲自去拜见董昌,把我们变成地方团练。
至于我如何做,这就不劳各位费心了。
像我不会去过问你们如何练兵一样,武器、铠甲,你找我要,需要银钱直接跟我报备就是。能满足的我会尽量满足,具美公要三个月出了一只精兵出来,我会把我该做的做到。
届时若是出不了兵,该问罪也不应该问罪在我头上。”
成及的语气非常之强硬,成及他有他对自己的定位。
他已经绝对弃武从文,就不会再去管练兵之事。
顾和尚一时间被呛得语塞,不知该如何言语。
钱镠轻咳了两声是该出来说句话了。
“咳咳,泓济呢,以后就是我们的账房了,以后有银钱只需的都需跟他报备。至于这练兵之事,尔等就各司其职吧!
质疑别人,就得有自己不被质疑的实力。
行了,都下去着手准备吧!”
顾和尚哼哼了两声,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成及这才转身离去。
成及目光也丝毫不躲闪,二人用眼神无声中达成了一个赌局,都在等着对方出丑。
众人离开之后,钱镠问成及道:“泓济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用钱!大肆用钱!今日我先带着银两去会会董昌,试探一下他的态度。还有一事,我得先和具美公说一声。”
钱镠一愣,很是畅快道:“你我二人,泓济但说无妨!”
成及掩着笑意,欲言又止。
钱镠皱起了眉头,似乎有种不祥的预感。
“是何事?你说啊?”
“恐怕具美公得去勾搭勾搭自己的未婚妻了……”
“什么?未婚妻?谁?啊?她?”钱镠片刻才想起来,原来自己是有老婆的人。
可勾搭这个词用得不恰当吧!
钱镠一本正经道:“那写什么?”
成及更是一脸懵逼,无语道:“这难道要我教具美公?不是具美公的婆姨吗?想写什么写什么啊!”
钱镠沉吟了片刻,后想到一个绝妙无双的法子。
“那就写诗吧!她是大家闺秀,一定喜欢诗。”
钱镠看向成及,而后又道:“你让我写信给她干嘛?她说不定都不认识我……”
成及则是一脸坏笑道:“无妨无妨,一回生二回熟嘛!”
“可为何要去写信给她?”
“唉!具美公这就不用管了,山人自有妙计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