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如晦的话让云烨感到了无比的恐惧!
新时代的到来就说明自己再也没有现成的例子可以参照了,所有的事情都要通过自己的脑袋来解决,来辨识。
云烨不认为自己的胆略和学识能够应付铺天盖地而来的新问题,只有足够强悍的伟人才能承担这样的职责,自己不是伟人,大唐也不是一个能够出平民伟人的地方,就算是有伟人,也只能是皇帝陛下。
几年前自己就已经有了那种被大火炙烤的感觉,现在,这种感觉更加的强烈了,做自己家人的主没问题,做错了了不起老婆孩子跟着吃糠咽菜,现在居然有人将国事相托,事情这就大条了,摸着石头过河这种恐怖的事情,自己是做不来的万一带着大家一起跳坑,就会产生山崩地裂的效果。
一个人在黑乎乎的驼城上漫步,刘进宝远远地跟在后面,侯爷这些天需要独自冷静思考的时间越来越长了,大战当前,主帅思考的清楚些绝对是好事,说不定此时侯爷正在思量破敌的奇谋良策。
沙漠月如钩,又到了给战马添夜草的时候了,马夫拖车草料车在驼城中间的空地上来回穿梭,闻到了云烨味道的旺财仰着脖子嘶鸣了一声。
不管多忙碌,云烨每天都会抽出时间和旺财单独相处一段时间,在军中,旺财没有办法像在家里一样自由生活,对自己住的马厩非常的不满,又恢复了啃栏杆的习惯,只是这一次在也长不出木耳来了。
将旺财从马厩里放出来,一人一马踩着软绵绵的沙子在月色下漫步,驼城圈出的空地并不算大,走了一圈也用不了两柱香的时间。很快就回到了起点,旺财止住了脚步不愿意再走了,他今晚的草料还没有吃,陪着云烨走一圈已经非常的给脸了。
豆子而已。旺财很乖,进了军营,就会喜欢吃豆子,刘进宝说这是宝马的特征。云烨认为这纯粹是旺财的恶趣味,当别的战马只有一把豆子解馋的时候,它就能有半口袋豆子可以随便吃,隔三差五的那日暮还会送两颗鸡蛋过来。就这样的伙食,它还喜欢把脑袋伸进别的战马的食槽里吃两口人家的粗粝草料。
不知道长安怎么样了,辛月带着全家不知道在经受怎样的煎熬。自己在战场。难过的却是她们,李安澜都能从遥远的岭南捎来带着梅岭香气的信笺,诉说一下李容的变化和自己的思念之情,顺便埋怨一下云烨的薄情寡义,整封信件里充满了浓浓的春情,辛月却不能这么做,不管有多么难熬。她必须告诉丈夫家里一切安好,死了人也必须这么说,唯恐丈夫的心思被搅乱,在战场上出点什么事情。
人和人的感情过于复杂,云烨总想把他简单化,结果到了现在谁和自己最亲近,谁受到的伤害就最大,老婆多了最麻烦的事情就是没办法面面俱到。
有四个老婆本身就已经不配说什么爱情了,现在能维系这个家庭的只有温情。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人类开始有了这种复杂而美好的情感,云烨记得最早的时候大家穿着皮围裙,住在山洞里,见到美女一棒子敲晕之后抗走就成,现在则变得复杂多了,只要是个女人就要提出一大堆的问题要你来回答,弄出一大堆的事情要你来解决。
李安澜在信里骂完云烨之后,就提出了一个折中的解决方案,那就是在海上弄一座风景不错的海岛给自己,作为补偿。她想过一下云烨以前对她描述的比基尼沙滩的梦幻生活。
色诱加上恳求,让云烨毫无抵抗力,虽然在法理上天下的土地都是李二的,但是那些珍珠般散落在海洋上的海岛,权当是李二顾不过来,扔掉的垃圾,自己作为一个捡漏的人,将这些垃圾一一的收入囊中,然后用来讨自己妻妾的欢心有什么不好。
摸着旺财的耳朵,云烨在苦笑,赵奢在接到军令以后就不再过问家事,所以才能成为名将,自己注定做不到,所以当一个一般的将军就好,李靖的来信总是充满了鄙夷,云烨并不恼火,这个世界上配让李靖惋惜的将军不多,自己作为其中的一个,是一种荣耀,而不是屈辱。
万事纷杂,不管是夸赞也好,鄙夷也罢,都不过是外人的看法,自己的路依然需要自己走,这个别人没办法帮你,走累了,想找人依靠,爹娘都不一定靠得住。
刁斗上的梆子声响了三下,已是三更天了,天上的热气球喷着橘红色的火光开始换岗,一个在缓缓地下降,另一个在缓缓地升起。
天空黑的就像是一块黑色的锦缎,想要从玄奥的星象里看出吉凶祸福这对云烨来说根本就不可能,只能希望在这样的夜晚,辛月,安澜她们也在看月亮,看星空,说起来可怜,借用明月寄相思,说白了就是一种深深地无奈。
旺财喜欢听狼嚎,云烨也喜欢,就是因为狼嚎,大漠显得更加的辽阔悠远,一旦大漠上没了狼群的存在,这片大地该是何等的寂寞。
”你总是不喜欢照耀白光,你看看老夫的头发在变黑!“无舌背着手站在月光下,晚风吹拂着衣袍,猎猎发响的衣衫将他衬托的就像神仙一样。
”您先从旗杆上下来,就算是头发变黑,您也不必站到旗杆顶上去,这是狗子和小苗干的事情,您老就不必如此显摆了吧?“
老小孩比小孩还讨厌,自从发现自己的发根在变黑之后,无舌就好像换了一个人,不管从心境还是从行为都变成了年轻人,或者说变成了孩子,还是七八岁那种最讨厌的孩子。
这句话他已经至少说了八十遍,神迹没办法跟别人说,把他憋得够呛,只能在云烨和杜如晦的面前说说,杜如晦为老不尊的疯狂崇拜,大唐帝国的一位超级老狐狸已经完全被无舌的宝贝所征服,所以,无舌的炫耀对象就变成了云烨。
”小子,不要怪老夫危言耸听,男人的身体从三十岁就开始走下坡路,如果在这个时候不知道好好地爱惜,将来有你后悔的时候,怎么样,现在对于房事已经没有多少兴趣了吧?告诉你,这就是身体机能在逐渐退化的证据,现在不知爱惜,将来有你吃亏的地方。“无舌用两条腿盘绕着旗杆缓缓地滑了下来。
和一个太监讨论男欢女爱太丢人,云烨决定转换一下话题。
”小苗他们就要从天竺攻破达瓦城了,您老人家就不能担心一下小苗,那个孩子这一次一定吃了很多的苦头,听狗子说,这孩子每战必定争先,从小勃律出发后,战斗一日未曾停止,据说身上已经披创无数,那是你的弟子,您还是先关心一下她比较好。“
听了狗子描述的场景后,一个英姿飒爽的戎装女子立刻就出现在云烨的脑海里,这个孩子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才能从小勃律杀透天竺,直奔大食国。
云烨并不希望女子上战场,她们本该在后方过着安适的生活,生儿育女,期盼着远方的丈夫,当一个国家将女子送上战场,本身就是一种衰弱的表现。
小苗穿着夜行衣在房顶上上蹿下跳云烨都能接受,但是对穿着铠甲在万军中厮杀的小苗却无法释怀,在万军中厮杀的本该就是张飞这样的莽汉,而不是一个娇弱的女子,不管她的武功有多高,都改变不了她是一个女子的事实,战争就是需要女人走开。
这个心思其实是李二传导给他的,有一回在两仪殿看到李二黯然伤神,连最喜欢的水煮鱼都没有胃口吃,好像很伤感,可是云烨很想吃,就想着赶紧将李二哄高兴了大家一起吃鱼,谁知道不问还好,一问才知道,那一天是平阳昭公主的祭日。
李二的愁思被云烨问到了,就滔滔不绝的将这位公主的事迹完整的给云烨讲了一遍,云烨也是第一次知道了平阳昭公主的死因。
老天爷,她竟然是战死的,一个敢带着骑兵在乱军中冲锋的女子该强悍到何种程度,至于从战马上掉下来,被百十匹战马从身上踏过去就丝毫不奇怪了。
马革裹尸啊,被军车从前线拖下来,李世民大哭了三日有余,这本该是男人干的事情,偏偏让一个女子去做,窦建德之所被当成狗凌辱,其根本原因就是因为他杀死了平阳昭公主李秀宁。
后来李二告诉云烨,他一生最后悔的事情有两件,一件就是母亲早逝,第二件事情就是李秀宁之死,原本这样的惨剧不该发生的,所以君臣二人一致认为,战争就不该让女人介入。
无舌瞅着兴致不高的云烨说:”你大老婆和你说了没有,小苗已经被记录进了你家的族谱,已经是你云家的人了,等你回家,你们就要圆房,不养好身体,你怎么应付的了小苗的索求,小子,你还是和我一起照点白光比较好。“
”这不是胡来吗?“云烨一下子就窜了起来。
”白光?这可不是胡来,你没看见我的头发都变黑了?这可是第二次变黑了。”无舌得意的说。
“我说的不是白光,说的是小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