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布收好宝物,灭了烛火,准备睡觉,由于睡了一下午,或者太兴奋,翻来覆去很难入眠。他一直好奇裂缝下的宝石会是什么模样?想掰开裂缝探个究竟,却又怕弄坏了宝物,犹豫许久,最终还是放下担忧,从枕头底下取出防身的短刀,再一次点燃烛火,取出宝物。
雅布把宝物固定在垫了好几层柔软锦布的客厅茶几上,用短刀小心翼翼的插入裂缝,而后慢慢使劲掰开包裹在宝石外的灰黑色外壳。
原本以为外壳坚硬无比,雅布没有多大劲,裂缝竟毫无招架,一直开裂到底部,淡蓝色宝石露出大半真身,此时裂缝足以放进去手指,雅布按捺不住激动,放弃短刀,直接用微微颤颤的手指。他屏住呼吸,欲使出浑身力气,手指却不听使唤,用不上力量。雅布知道自己太过紧张,那高频率跳动的烛火,带着自己的心脏一直快速跳个不停,只好深深吸了几口气,好让自己激动的情绪平复下来。
情绪稍微平静,雅布又重新开始,还未等他用上力气,包在外面的灰褐色外壳,完全分裂开来,一拇指肚大小的淡蓝色宝石跃到柔软的锦布上,顷刻间,真个屋内淡蓝色幽光,盖住了烛光,充盈了四壁。
“何等宝物!天待我不薄呀!”雅布心中惊叹着,被这淡蓝色的宝石迷得七窍全无。再看那宝石圆润如水滴,表面润而光滑如同刻意打磨过一番,却是浑然天成,就像天外神人,不小心丢失落到了地球一样。
雅布小心把宝石捧在手上,仔细瞧着,透过这淡蓝色幽光,瞧不出半点瑕疵。
“宝石送美人,定能讨其欢心。”雅布心中默念,怕被家丁看到异样,又迅速包好宝物,收拾妥当,休息去了,心事已了,雅布入睡很快,没多久鼾声响起。
第二日雅布早早起床,没来得及练功,便让火头上早饭。火头平日里早已在前一日半夜准备好早餐,只需稍加处理便可呈上。
雅布不喜繁文缛节,更不喜繁杂的杂役丫鬟,就令曹安安排了一个火头,一个马夫及一个婆婆打扫卫生洗洗衣物。所以每日饭菜伺候也是由火头负责,平日里,雅布会招呼火头一起吃酒,这火头就与他相熟,礼数方面也就简了不少。
“都统大人今日早安,为何不见练功?”火头请安到。
“今日着急外出,我来问你,这县城可有首饰方面的能工巧匠?”
“大人,城内没有但城外往西五里地有一个杜家坎,村内有一姓郭的匠人,可称得上。”火头答道。
“杜家坎,郭匠人。”雅布重复了一遍。
“对,不过那个郭匠人脾气有些古怪,看得上的珍宝玉器才肯开工,一般的金银宝物,他从来不开工,说什么污了他的手艺。”
“竟有不爱赚钱的主,我倒要会会这怪人。你先退下吧,等我吃完你再来收拾。”雅布对火头说道。
“诺,小的告辞。”
雅布草草的吃了几口早餐,连同灰黑色外壳一同取出放入怀中,快马加鞭直奔杜家坎而去。
杜家坎就在盂县通往曲阳的大道上,故此酒家客栈众多,金银匠铺也就不足为奇了。
郭匠人,远近闻名,稍稍打听,便能问到。雅布来到一处单独门帘半掩着门的小铺前,向里望去并未有任何人。
“请问郭先生在家吗?”雅布只好在门外呼喊到。
许久没有人答应,雅布只好再呼一声:“郭先生在家吗?”
“别喊了,我耳朵还没聋呢。”从屋内走出一位鹤发童颜的老翁。
“晚辈刘宽见过先生。”雅布防止泄露身世,随便取了一个名字。
“喔,找我何事呀?”
“前辈,我有一物想锻成项链,送给心爱之人。”说完雅布从怀中掏出被锦布层层包裹的物件。
“你可知我的怪脾气?”
“晚辈略有耳闻,如前辈看不上这物件,晚辈立即走人。”
“好,打开看看。”
这话已经说了多句,郭匠人没有把雅布让进屋里的意思。
“前辈外边人多眼杂,可否借屋一用。”雅布说道。
“先瞧瞧这宝物再说。”郭匠人并不相让。
雅布不好意思与这老人争执,只好稍稍揭开一点,仅漏出一丝的幽蓝亮光,便令这老头子不知所措。
“快请进。”郭匠人顷刻变了一个人,邀请雅布入座。
“快拿给我看看。”郭匠人急切向也不要到。
“先生请。”
郭匠人接过锦布,轻轻揭开,顿时一个圆润如水滴,散发着幽蓝色淡光的宝石在锦布上跃动。他捧着宝石仔细瞧着,看出了神,不一会竟抽泣起来,嘴里喃喃的说道:“盼了两千年,如今徒儿有幸得见真身,师傅您在天有灵,可以安息了。”
见此情景,雅布不知何缘由,出于礼数,又不好意思打扰,只好等待郭匠人稳定情绪。
“前辈为何恸哭?难道您认得这宝物?”
稍稍平静的郭匠人,没有回答雅布的问题,而是问道:“这可是前日从天而降的火球?”
雅布听闻惊愕不已,这老先生怎么会知道此事,但出于欺君考虑,雅布说道:“前辈,此乃祖上传下来的。”
“后生不说实话呀,那就请回吧,恕老朽无法开工。”
雅布此时才知隐瞒实情或许不是上策,便如实回答了郭匠人。
“那这宝物的外壳呢?”
“在这。”说罢雅布从怀中掏出黑灰色外壳,交给郭匠人。
“前辈怎会认得此宝物?”
“何止认得,这可是萦绕我一生的宝物。此物,一千八百年前出过一颗,不过那颗除了外部的外壳还有一块大如方斗但无夜光的美玉,后来方斗雕刻成传国玉玺,宝物正镶嵌美玉之上,当时被秦始皇得去取名为天陨玉,此物助其统一了六国,得了天下,后来被一服侍偷出宫去,卖与他人,最后转辗到了汉高祖刘邦手里,于是刘邦亲自毁了秦王朝,又得了天下。当时锻造之人便是我的祖师爷孙寿,可他因思念这宝物得了怪病,终是含恨而死,临终嘱托徒子徒孙,若再见到此等宝物,一定要祭奠告知祖师爷。”
“此宝物从天而降,可与那刘邦之宝不是同一颗。”雅布疑惑道。
“虽不是同一颗,但其外表与带来的福祸均是一样,如是非凡之人,得此物者必得天下。老朽在这里给殿下叩头了。”说罢,郭匠人双手上举宝石,向雅布行大礼。
雅布迅速扶起郭匠人,说道:“前辈这是为何,我又无称帝之心,只想把这宝物锻造成项链,送给美人。”
“恕,老朽直言,这宝物不是谁都能拥有,尤其是女人,得此宝物恐死于非命。”
“何出此言?”
“老朽只是听从祖师爷叮嘱,并不知缘由。如若你硬要违背天命,老朽也无话可说。”
雅布学富五车,从未听过如此玄妙之事,只当是这郭匠人老糊涂,故弄玄虚而已。
“谢谢前辈提醒。我欲用一白金项链配这宝物,您老觉得可否。”
“之前那一颗被秦始皇命为天陨玉,这一颗与我祖师爷说的分毫不差,不如也叫天陨玉。白金哪能配得上这天陨玉,只有这黑乎乎的外壳锻造的项链才可与之相配。”郭匠人说道。
“这石头能锻造成项链?”雅布不解。
“这可是上等的金属,比黄金贵上百倍。”
“晚辈,受教了。敢问,锻造好,需要几日?需多少银两?”
“我徒儿回家守孝,你可住下,一来帮忙,二来别让我这孤老头子掉了包,不出两日便可成功。我见你不是平凡人,至于银两全凭赏赐了。”
“谢前辈。现在可否动工。”雅布着急到。
“先不急,我还未告知师祖。不过你可先去生火,先融了这黑乎乎的外壳。”郭匠人手捧着天陨玉说道。随后他走到屋内正面最光亮处的祖师爷牌位前,手捧天陨玉跪地念念有词,像是还了祖师爷的心愿。
雅布屈尊做了郭匠人的伙计,经一天一夜的忙碌,终于把天陨玉的外壳做成了明晃晃,雕龙画凤的项链,和一个能把天陨玉完美嵌在里面的镂空坠框。
“前辈是不是要出了天陨玉了?”雅布见这一天一夜只铸了一个项链,而这天陨玉仅是供在郭匠人祖师爷牌位前,未作任何处理。
“天陨玉,已是浑然天成,任何处理都是画蛇添足,弄巧成拙。”郭匠人说道。
“现在只需要把天陨玉嵌入坠中便可大功告成。说实话,我真想慢点出功夫,好让这天陨玉多陪陪师祖。”匠人接着说道。
“也可,听您的吩咐。”雅布虽是心中着急,但嘴上却乖巧。
“后生懂事呀,不过别误了你的宏图伟业。稍等我,告知师祖,请天陨玉过来。”郭匠人轻轻走到师祖排位前,念念有词,随后行扣头大礼,这才取了天陨玉,拿到雅布跟前,让雅布接住,自己取来锻造好的项链,轻轻掰开坠子上的掐口,小心的接过天陨玉,放到坠子中,竟完美的嵌入进去,再掰回掐口,这天陨玉与项链完美的结合在一,由于正是中午,虽然屋外光线正亮,却也奈何不了这天陨玉发出的幽幽蓝光充盈了整个房屋。
“我此生无憾也!”郭匠人仔细端详手中天陨玉项链说道。
雅布也是惊奇这项链与天陨玉竟是如此的般配。
“谢谢前辈,不吝功夫,令在下得此完美宝物。”
“哪敢贪功,这本是一家,我只不过顺水推舟,成就了这番美而已。”
“前辈这是银票二千两,请收下。”雅布从怀中掏出银票递给郭匠人。
“银票我收了,请听老朽言,我见你绝非等闲之人,务必把这天陨玉留在身边,成一番大业,或是天下百姓之福呀,如送予女子,恐这女子无福消受,却惹祸上身。”
“晚辈谨记。昨日晚辈欺骗先生说自己为刘宽,请恕罪,我乃亲王第五子雅布,天下已是我家,故这大业已无必要。不过我会谨记前辈之言。也请前辈勿跟他人说起天陨玉,也不要再提大业之事。”雅布行礼说道。雅布哪能听这郭匠人的话,只认为是郭匠人故弄玄虚好多收些银两而已。
“原来是当朝贝勒爷,请恕小人这两日失礼,胡言乱语,还使唤贝勒爷打杂。”郭匠人正欲再下跪行礼,却被雅布扶住。
“不知者不怪,此事到此为止,还请先生勿泄露任何风声,权当无此宝物,我未曾来过。”
“小人定当谨记。”
雅布出了铺子,飞身上马,向郭匠人辞别,直奔白莲寺而去。
郭匠人目送,直至雅布出了他的视线,才摇着头返回铺子,嘴中嘟囔着:“可惜呀,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