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桑棠依旧没有挣扎,慕瑾之松了口气,露出一丝愉悦的笑意,他用心感受着得来不易的柔软和细腻,手指轻柔的摩挲着她柔滑如绸缎,轻软如烟云的肌肤,恨不得时光就停在当下。
许桑棠转过脸来,目光清澈深幽,如蔚蓝深海,闪动着点点神秘而魅惑的光泽,她直勾勾的盯着他,似笑非笑,“慕瑾之,你逾越了!”
慕瑾之握得更紧,仿佛只有如此,才能抓住她,不让她如一尾灵活的鱼,稍不留神便溜到海洋深处,再也无法寻回。
“你是我娘子,夫妻之间,天经地义。”
“可我不喜欢。”
“我喜欢就行!”
许桑棠眉心微蹙,语气有些不耐烦,“慕瑾之,你能不能讲点道理。”
“不能!”
许桑棠用力甩开,慕瑾之仍是紧握不放,许桑棠想也不想,张口咬在他的手腕上,慕瑾之仍是不放,许桑棠狠下心,稍加用力,他白皙的手腕上便多了一圈牙印。
“哪怕你咬断我的手,我也不放!你是我娘子,想要我放开你?做梦!”
口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令人作呕,许桑棠飞快松开他的手,蹲下身干呕不止,呕得脸色发白,嘴唇也没了血色,似乎极其痛苦。
“娘子,你怎么了?”
慕瑾之再也顾不得紧抓着她,松开她的手腕,连忙去扶她,许桑棠突然坏坏的一笑,站起身来,举着重获自由的手,笑眯眯道,“慕瑾之,上当了吧?”
慕瑾之脸色沉了下去,眸光一片阴冷,连声音都透着让人后背发凉的冷意,“你骗我?”
见他如此,许桑棠脸色也冷了,嗤之一笑,“怎么?你可以骗我,我就不能骗你一回?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有这样的道理吗?”
慕瑾之脸上隐隐的有了怒气,“我没有骗过你!”
“真没有吗?慕瑾之,请你好好回忆一下!”
“是你要好好回忆一下,我到底有没有骗过你!你问我的问题,我只说真话,从不说假话!”
许桑棠微微一怔,仔细回忆了一遍,果然,慕瑾之真的从未骗过她,他对她说的的确只有真话,从无假话。
很多问题,他只瞒着她,从未骗过她。
“想起来了?娘子,你记性越来越不好了!”
慕瑾之开始发难,“娘子,你怎么可以骗我?我那么担心你,你怎么可以拿自己的身体安危来骗我?我从不骗你!我对你一片深情,你怎能辜负我?你想要的,我都给你了,为什么你就不能为我着想一下?许桑棠,你这个女人没有心!冷漠无情!许桑棠……”
“够了!”
慕瑾之还想继续诘问,许桑棠冷冷打断,“慕瑾之,你问了那么大问题,给我加了那么多罪证,现在,我一条一条的给你答案,让你死也死得瞑目!”
“第一,你说我骗你,慕瑾之,我为什么不能骗你?你能对我隐瞒所有的事情,我为什么就不能骗你一次?做人别太双重标准!”
“第二,你说你对我一片深情,我怎能辜负你?笑话!对我一片深情的男人多的是,我如果都不辜负的话,只能一妻多夫了!再者,你真的对我一片深情吗?慕瑾之,拜托,演戏别演得太真,免得到时候出不了戏,这世上是有情圣,可惜不是你慕大公子!”
“第三,什么是我想要的,你真的知道吗?你强塞给我的那些,真的是我想要的吗?你是否有问过我,什么是我真正想要的?”
“第四,你指责我没有心,冷漠无情,你说这么多废话,唯有这句话说得极对!我的确没有心,冷漠无情,可我再没有心,也比你有心,再冷漠无情,也比你有情。”
说了这么四条,喉咙有些干,许桑棠长吁出一口气,给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
“说完了?”
慕瑾之淡淡问道,许桑棠微微一愣,她说了这么多,慕瑾之就给了这么三个字?
“说完了。”
“还有要补充的吗?”
“暂时没有,等想起来,再告诉你。”
慕瑾之不再说话,许桑棠也不想开口,房间里的气氛陷入了难言的安静之中。
午后阳光静谧而温暖,时光如流水静静流淌。
慕瑾之一直看着窗外,神色平静沉敛,许桑棠走到他身边,循着他的目光看去,看到那名乞丐正津津有味的吃着一碗菜饭,正是第一楼的伙计给的那碗。
“他在这里五年了?”
许桑棠不知慕瑾之为何突然对这个乞丐感兴趣,点头道,“是。”
“你不感到奇怪?”
“奇怪什么?”
“他为什么在这个地方呆这么久。”
许桑棠微微一笑,“也许是因为第一楼的伙计经常送他饭菜。”
慕瑾之浅笑着反问,“是吗?”
许桑棠翻了个白眼,暗忖道就你事多,嘴上依葫芦画瓢,学着慕瑾之的语气,反问道,“不然呢?”
“我觉得他不简单。”
“一个乞丐而已,能有多复杂,慕瑾之,你每天怀疑这个怀疑那个,不累吗?”
许桑棠不敢苟同,慕瑾之也不生气,只勾唇一笑,道,“我会查清楚的,他吃饭的姿势,不像乞丐,像……”
像一个贵族!
但又不是经过后天礼仪教导训练出来的,而是天性使然,亦或是血统使然。
他会查清楚的,挡路的人,一个也不能留,哪怕对方是无意的。
他仔细盯着乞丐的面目看,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眼熟。
当今皇上二十年前,本不是储君,皇帝之位也轮不到他来当,他弑父弑兄夺得大位,趁着先皇病重,人事不省,将当时的太子毒杀,并将太子府上的人一律毒杀,一个不留。
当年事变,发生在寒冬十一月,曾有传闻太子于那年的三月,曾微服到郊外踏青,与一名采桑少女偶遇,一见钟情,并与少女有过露水情缘,传闻仅仅是传闻,以当今皇上的狠辣,不可能留下任何与太子有牵扯的人。
不过,事无绝对,万一……
“娘子,文房四宝在哪?”
许桑棠一动不动,就跟没听见似的,慕瑾之提高声音又问了一遍,“娘子,文房四宝在哪?”
许桑棠站着不动,纯粹一副不想搭理你,不想和你说话的表情。
慕瑾之知她在和自己赌气,扬唇一笑,温温柔柔又问了一遍,“娘子,请告诉为夫,文房四宝在哪?”
许桑棠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嘟囔道,“房间就这么大,你没带眼睛,不知道自己看吗?”
“娘子的眼神更好,娘子帮为夫找找……”
慕瑾之凑过来,嬉皮笑脸道,许桑棠横了他一眼,“靠这么近,跟你很熟吗?”
“娘子——”
慕瑾之毫无恼意,继续嬉皮笑脸的缠着许桑棠,许桑棠懒得理他,“我眼神不好,别找我,我要是眼神好,怎么会挑了你做夫君?”
“为夫眼神好,才挑到娘子这么好的妻子,精明能干,温柔貌美,贤惠端庄。”
慕瑾之满嘴的甜言蜜语,许桑棠杏眼一瞪,“慕瑾之,后两个词,你是在讽刺我吗?温柔貌美,贤惠端庄,你确定说的人是我?”
“在为夫心中,娘子再凶悍,也是温柔如水,再貌不出众,也是貌美如花,再泼辣善妒,也是贤惠端庄。”
慕瑾之笑眯眯的说着甜言蜜语,心中暗道,赵鹰这次想的招再不管用,他就把他赶到西南去喂毒蛇!
幸好,许桑棠听了,展颜一笑,赵鹰才得以留在京城。
“慕瑾之,你嘴真甜。”
许桑棠脸上的笑容愈加甜美,清亮的眸中闪动着意味难明的光泽,慕瑾之得意忘形之下,脱口而出,“赵鹰说,没有女子不爱听甜言蜜语的。”
“的确如此。”
“娘子也喜欢?”
慕瑾之喜形于色,“幸好这次听了赵鹰一回,不枉为夫把赵鹰教的那些话通通用小册子记下,背得滚瓜烂熟,娘子喜欢听,为夫以后多说给你听。”
“不必了。”
许桑棠脸上的表情淡了几分,慕瑾之有些不安,“娘子怎么了?”
“没什么,都说女子的温柔美貌是杀人不见血的毒药,那是因为,他们不知男子的甜言蜜语和虚情假意,对女子来说,更是见血封喉的毒药。”
慕瑾之心中的不安愈加强烈,“娘子——”
许桑棠忽而浅浅一笑,笑容妩媚妖娆,风情万种,媚眼如丝,眸光潋滟,只那么轻飘飘软绵绵的看你一眼,便叫人浑身酥软,恨不得溺死在她的眼波里。
许桑棠妩媚的笑着,纤长的手指轻轻点着慕瑾之的胸膛,在他的胸口处,指尖如猫爪般或轻或重的划着,不规则的画着圆圈,“慕瑾之,我还没对你用我的毒药,你反倒对我用上你的毒药了?”
慕瑾之只觉得喉咙干渴,声音变得黯哑低沉,“娘子——”
许桑棠柔媚的笑着,眼波流转,顾盼神飞之间,如能勾走他的三魂七魄,“慕瑾之,你的毒药对我没用,不知我的毒药对你可有效果?”
慕瑾之眸光一黯,呼吸变得粗重,浑身血液贲张,飞快的揽住她盈盈一握的细腰,不管不顾的将她拽入怀中,“娘子,是你招惹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