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冬青越走,背就越疼,挪挪动动折腾半天,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不行!看来非得去检查一下才行!” 他原本不想检查的,检查一下花老多钱,不过毕竟他也是读过几年圣贤书,脑袋没那么死板,知道如果真撑不住了,该掏的钱必须掏!不然别说自个,妹妹小熏都得跟着一块遭殃! 捂着背,走出巷道,李冬青想打个的直接去东门市人民医院,结果,一眼看到了对面的一个招牌,一个中医药店的招牌。 “对啊!干嘛非得去医院看啊?什么CT、XT的,又花钱又不给医治,我堂堂大中国的中医何其厉害,还能少花钱,多好?” 等十来分钟后, 李冬青出现在自家楼下的中医推拿店里。 “哦~~张伯,您可得慢点!推断了可得你养着!” “啪~” “张伯推拿还用你来教?给我好好趴着吧你,年轻轻的不做好事,尽打架!” 带着厚厚老花眼镜的张伯,脚踩人字拖,尽做些街坊邻居的生意,人虽然很抠门,倒也做的是良心生意。 但仅限推拿扎针,这老头子抓起药来真是一顿狠抓!你吃一顿药能好,他就给你抓三副!你稍微推拿休息下就可下床,他绝对会想尽办法给你抓点昂贵的补药吃,从某种意义上讲也是个黑心店~“啪啪~”又是两下,像棰面的一样,李冬青感觉身子都快散架了,不过背上那股子直不起腰的疼已经没有了。 张伯已经确定了,就是简单的岔气,导致血淤起来罢了,稍作推拿,开两幅跌打药贴上,三两天就能好。 要不咋说咱中医就是牛呢?在西医店里去看的话,估计又得说是什么骨折挫伤啥的。花老多钱还指不定能治好。 背上在“揉面”,李冬青无奈的趴着,一边听着“张伯招牌式”唠嗑。 所谓张伯招牌式,其实就是张伯的夸夸其谈,他儿子,考得北大,明年就能毕业,据说大企业的合约书都已经下来了。 张伯年轻些时,本是惹人厌的矿场督工,年老转行做推拿,对于儿子考上北大,那是他这辈子都能炫耀的事,不过也正是因此,他对像李冬青这样的青年一直不怎么看好。 “小李啊,我说你也该找份正正当当的工作干干了,别一天到晚的去做苦力搬砖,一辈子没前途哦~你看看我家青儿,多好,多有前途,以后出来吃不准就能当上大老板!像你这样没好好念书的,啧啧啧啧,以后
连媳妇也找不着!” “恩”李冬青闷哼一声,没言语,未曾大考,是他这辈子无法磨灭的创伤,张伯这会略带得意的对话,与往其心扎针并无太大差别。 张伯也感觉到自己说过了,知趣的闭上嘴巴,一时间房子里面只有“砰砰砰”的推拿声,压抑的紧。 “那是啥啊?张伯,怎么看着像个石疙瘩?” 李冬青在推拿的时候,总感觉,有什么东西貌似在盯着自己看,找了许久,最后发现,那上好的檀木桌子上,一块灰色,有碎金光闪,拳头大小的物事,摆在上面。 “那个啊~”张伯面色一红,又侃侃而谈:“那是我女婿送的,金矿石!俺女婿可是矿场的头头啊,小子,你这搬了一辈子砖瓦的小民工,没见过啥是金子吧?” 张伯老毛病犯了,李冬青听得肚子里憋着股怨气。 你儿子考大学关我毛事?你女婿开金矿又关我毛事?我穷是穷,没学历,但你知道这是为啥吗?如果早年没那场地震这会老子也是大学生你知道么?而且我穷的跟你一毛钱关系没有吧?至于么?? 怨气载道,无法言喻,又隐含一股子压抑,但心神却又马上被那石头吸引过去。 他也不知道这是咋地了,李冬青对石头并没有特殊的爱好,但单单这块,似乎散发着某股魔力,促使自己情不自已的看将过去。 他的眼神似乎直接穿过了石头表面,恍惚间,一尊佛像,隐隐约约,出现在眼前。 他大惊失色,忙擦了擦眼睛,那佛像又没有了。 诡异!实在诡异! 李冬青情不自禁想起两个小时前。 血水、冷风,和死尸…… “莫非这是佛祖显灵?要替我驱魔降妖??”不由他不这么想!这一切感觉太邪乎,不得不信! “额,张伯,你这东西……”他指着那块石头:“卖吗?” 张伯眉头一挑,手下一顿,他是个很贪婪的人,没用的东西在他眼里卖掉就最好不过了!心里已经打起了如意小算盘。 良久,伸出五指,狮子大开口。 “五百,言不二价!” 这一下就把李冬青唬住了。 五百?你坑谁呢?!一般金矿一整吨下来,顶多也就四五十克黄金吧?一克黄金现价不超过270,还在跌,你这卵蛋大的金矿石能卖给谁?能提炼出一克金粉就顶天了! “张伯,你也太贪得无厌了!” 怨由心声,祸从口出,李冬青也没想到一向拘谨隐忍的他,会
直接脱口而出。这却是因为张伯倚老卖老,实在阴险。 张伯脸色一下就冷将下来,他本就不待见这打工仔,打心眼里瞧不起他们,更别提李冬青点着他痛处了。 “怎么地?你爱买球不买求!告诉你,你就是个乡下人土包子!怎么?五百掏不出?掏不出你别问呢?!今要不是你先掏的药费,我都不让你进这门,一天家里藏哈个小丫头,谁知道你是不是变态!格老子滴,弄脏老子地板!” 句句污言秽语,声声毫不掩饰歧视之情,宛如一道道钢针硬生生插进李冬青的心浦里。 他是遭受过不少屈辱和毒駡,但也从没有人如此不拿自己当回事。直面人身攻击过啊!尤其是他居然扯上了小熏?? 马来隔壁的,老虎不发威你当老子是拉稀的?李冬青火上心头,直接爆发了! “去你妈的!你以为老子爱进来?不知好歹的东西!活这么大岁数你活狗肚子里去了?老子打工仔不错,咋地?有种你别做打工仔生意啊?” “额……”一句话把死老头噎个半死,这方圆半里大多都是打工仔,没打工仔光顾他的店,他就等着喝西北风去吧! “啪~”的一声,五张红色毛爷爷就像要甩在张伯脸上一样,狠狠的被撂在地上。 “老子今天还就买了!什么玩意?狗眼看人低,告诉你,就算你儿子以后是博士后,你也就是个扎针滴!就算你女婿以后挖钻石,你,也就是个守着破中药店的糟老头!老子好歹还有几十年大好年华可以挥霍,你与我比有何优越感?做人做事低调点,别以为年岁大点就可乱说话!什么玩意!?” 骂骂咧咧,李冬青直感觉自己肚子里像有一团火再烧!而张伯看着那五张毛爷爷,愣是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怎么说?理亏!本以为这小子一个搬砖的民工,自己骂两句也不会怎样,没想到啊,点柴火点到鞭炮上去了!这貌似懦弱沉闷的青年,发起火来竟像躁雷一般,如此肆无忌惮。 你若言辞凿凿,我必出口成刀!这社会,辱人者人恒辱之!李冬青是会忍!那也得看对谁,对什么事情!这老头倚老卖老,瞧不起人,看着吧,十年河西十年河东,迟早有一天你会大跌眼镜的! “彭~”一把抓起衣服和装着药的书包,捏起矿石,李冬青头也不回的摔门而出。留的以前当矿场督工欺负穷人欺负惯了的张伯一人,心底一丝莫名的寒意升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