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孜墨显得有些为难,眉头皱得很紧,满面愁容,似乎有些举足不定。
南宫晴看着霍孜墨这为难的样子,也有些着急,便对苏婉凝道,“宸妃娘娘,要不就算了吧。”
苏婉凝却严肃的抬起手臂,示意南宫晴不要说话,语声比方才还要认真几分,“这件事让霍侍卫拿主意吧,他是成年人,知道该如何决断。”
被苏婉凝这么一说,南宫晴果然不说话,不过还是面容难看的瞧着霍孜墨。
过了好一阵子,霍孜墨缓缓站起了身,原本犹豫不定的脸上,变成了坚定不移,目中带着亮光,对苏婉凝道,“宸妃娘娘,属下想好了,属下决定去见陛下。”
苏婉凝唇角微微翘起,“你方才不是不愿意吗?”
霍孜墨解释道,“可宸妃娘娘所言极是,属下和灵犀公主的事情不能再拖了,这大半年灵犀公主为了这件事整日发愁,属下不想看到灵犀公主不开心的样子,再者说,既然属下决定和灵犀公主在一起,那么就该给灵犀公主一个交待,像如今偷偷摸摸的,的确不磊落,属下倒是没什么,可灵犀公主是女儿身,人言可畏啊。”
苏婉凝听着霍孜墨半句话不离灵犀公主,心里也算是踏实了几分,想着霍孜墨还算个男人,苏婉凝随后瞧了瞧外面的天色,说道,“既是如此,那咱们现在就去养心殿吧,马上就要午时了,陛下最近国事繁忙,可别让陛下等着咱们。”
语毕,苏婉凝就起身抬步往门口走去,霍孜墨也跟在身后,没走几步,南宫晴却开了口,“孜墨,你真的决定去陛下了吗?我无所谓的,别让你为难。”
霍孜墨冲着南宫晴温润一笑,“没事,早晚都要过这一关。”
南宫晴也不再多说什么,跟着苏婉凝和霍孜墨朝着养心殿走去。
待苏婉凝到了养心殿,张德海看着这一行人,便赶忙迎了上来,一一见了礼。
苏婉凝则是笑道,“张公公不必多礼,昨日本宫和陛下说好,今日午时要来面见陛下,劳烦张公公通禀一声。”
张德海却没抬步,回了句,“陛下已经吩咐过奴才了,说您今日午时会来,所以不用通禀了,您进去便可。”
苏婉凝笑着点了点头,瞧了瞧身后的南宫晴和霍孜墨,便入了寝殿,南宫晴和霍孜墨也跟着走了进去,站在一旁的张德海,目光一直好奇的瞧着走路一瘸一拐的霍孜墨。
苏婉凝入了养心殿,并没有急着让霍孜墨露面,而是让他先候在隔断处,苏婉凝和南宫晴走了进去,便看见南宫烨正在忙,南宫晴性子急,大声喊了一嗓子,“皇兄!”
这一嗓子,惊得南宫烨猛地一抬头,看见二人面容缓和下来,“你们来啦,要给我看得人呢,带来了吗?”
南宫晴脖子一扬,“当然带来了,若是没带来的话,我就不来了。”
南宫烨轻轻一笑,“我听说那侍卫是个瘸子?”
这样的话,立马使得南宫晴不高兴了,“瘸子怎么啦?皇兄你可不能以貌取人啊。”
苏婉凝笑着插言道,“看来陛下也派人打探了那个侍卫吧?”
南宫烨放下手里的事情,将后背慵懒的靠在椅背上,言道,“没错,我的确派人打探了一下,一个侍卫又是个瘸子,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
南宫晴不高兴的嘟了嘟嘴,“他之所以行走不方便,那是为了当初救我落崖所致,皇兄何必把话说的那么难听。”
南宫烨本就不喜繁琐,便道,“行了,把他叫进来吧,朕今天忙得很。”
南宫晴不悦的瞧了一眼南宫烨,可终究是不敢再顶嘴,朝着外面喊了一声,“孜墨,你进来吧。”
随后,便看着霍孜墨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南宫烨本来面容还有些不屑,可当他瞧见霍孜墨面容的时候,表情一下子就变了,那是一种掩盖不住的惊讶,身子也不由的缓缓离开了椅背,直起身子。
霍孜墨反而显得淡定自若,朝着南宫烨施礼道,“属下参见陛下。”
南宫烨此刻眼睛瞪得溜圆,目不转睛的瞧着霍孜墨,呼吸有些加快,语声也变得严肃,“你抬起头来,让朕好好看看你。”
霍孜墨放下施礼的手臂,缓缓抬起了头,只那一秒,南宫烨就惊呆了,甚至是激动的站起了身,不可置信的摇着头,“不!这不可能,当年……当年没有一个人活着啊!”
苏婉凝很少看到南宫烨这样失态,一时间也变得紧张起来,可她终究不了解当年事态,也只能是站在原地沉默着。
南宫烨的目光仍旧落在霍孜墨的身上,步伐缓缓朝着霍孜墨走去,一边走一边问道,“你姓霍?”
霍孜墨点了点头,“陛下好记性,属下的确姓霍。”
南宫烨此时已经走到霍孜墨的身前,再次仔细的打量着他,又问道,“你原本就叫霍孜墨?”
霍孜墨忍不住皱了皱眉头,紧闭双口不作答。
南宫烨有些等不及了,情绪越发的激动,“你认得霍太师?”
霍孜墨深沉颔首,“认得。”
南宫烨倒吸一口冷气,“他是你什么人?”
霍孜墨紧了紧唇角,缓缓开口,“他是属下的父亲。”
只那一秒,南宫烨仿佛被钉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看着霍孜墨,缓了好一阵子,才开了口,可却激动的有些吞吞吐吐,“你是……你是霍卿?”
想必,霍孜墨还没改名的之前,叫霍卿吧。
霍孜墨此刻也有些控制不住情绪,点了点头,开口道,“陛下,当年属下送您的那把凌霄宝剑,您还留着呢吗?”
只这一句,南宫烨更把持不住激动的情绪,眼圈一下子就红了,激动的一把抱住霍孜墨,高声道,“霍卿!你还活着!你还活着!”
霍孜墨此刻也激动万分,语声有些哽咽,“是,属下还活着。”
苏婉凝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都不敢说一句话,生怕打扰了他们二人,她看得出南宫烨和霍孜墨之间的情分深厚,两个大男人此刻抱在一起,眼眶红润,情绪激动,就足以说明了一切。
南宫烨松开霍孜墨,再一遍仔细的打量着他,仍旧有些激动,“当年那场大火,唯一没有找到你的尸体,只是从火堆里找出一个已经少的不成样子的人,判官说那人就是你,我便不信,没想到你真的还活着。”
霍孜墨点了点头,“当年家中起了大火,偏巧那夜父亲派属下去了悬镜司办事,等我深夜归来的时候,才发现家里起了大火,而且已经烧得不成样子,属下好不容易找到了父亲,可是父亲已经奄奄一息。”
“既然你还活着,为
何不来找我呢?你可知道,当年我派出去多少人寻你啊!”
“属下找到父亲的时候,父亲只剩下一口气了,特地嘱咐属下千万不要被朝廷发现,还叮嘱属下,霍家三朝侍奉皇家,不能断送在属下手上,可当年太子还活着,属下不敢露面,便隐姓埋名于民间,直到陛下登基之时,属下才想办法入宫做侍卫的。”
南宫烨此时深感欣慰,“霍太师的心意我是知道的,你我兄弟之间,不必在意那些称呼,别属下属下的,咱们可是好些年没见了,来,坐下说。”
霍孜墨点了点头,便和南宫烨坐在了软塌上。
苏婉凝见当下情景,方才安心的舒了口气,便也坐在一旁的木椅上,随后瞧着南宫晴指了一指一旁的木椅,南宫晴便也坐下了。
南宫烨显得格外高兴,唇畔含着笑容,“你既活着便好,不然我真的是难抚太师在天之灵,我自小八岁便由太师教授,太师教会了我文学武功,也教会了我很多做人的道理,只恨太子当年心狠,不然如今太师也可以辅佐在朕旁侧啊。”
霍孜墨也惋惜的叹了口气,“哎,父亲是太师,按理来说是要给太子做老师的,可先帝宠爱陛下您,便将太师安排在您身边,太子性格狠辣无情,自然是留不得父亲的。”
提起这件事,南宫烨显得愤然了几分,“其实这一切都怪我,若当年霍太师不做我的老师,或许也就不会遇此劫难了。”
霍孜墨忙道,“陛下可别这么想,父亲的性格我了解,若是让父亲去做太子的老师,父亲自是不会同意的,其实当年先帝在与父亲商议此事的时候,父亲也主动提出要做您的老师啊。”
“哎,是我无能,当年没有保护好你们,若是先一步洞察太子对你们起了杀心,或许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陛下无需自责,杀我父亲的人是太子,与您无关,如今太子死了,也算是抚慰父亲的在天之灵了。”
“霍卿,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不来找我?难不成,是信不过我能保住你?”
“陛下此言差矣,当年事态您不是不清楚,若是让太子知道我还活着,他必然会想方设法的除掉我,这样会给陛下您带来很多麻烦,倒不如让太子认为我霍家死绝了,断了这个念想的好,当年陛下为了对付太子,已经是心疲力竭,我哪里还敢再给陛下添麻烦。”
“你这话说的岂不是见外了,你我可是自小玩到大的兄弟,当年可是坐在一个屋子里听霍太师讲课的人,你可还记得,当年你背不出《孟子》,霍太师还罚你抄写《孟子》一百遍,趁着霍太师不在,我便帮着你一起抄,结果咱俩的字体不一样,即刻就露出马脚,气得霍太师罚咱们把四书都抄一百遍。”
提起过去的事情,霍孜墨不免一笑,“我当然记得,当时你我可是整整抄写了一个月,甚至一边吃饭一边抄,陛下你还埋怨我呢,说若不是我不用功怎会连累您一起受罚,结果您好几天都没搭理我,还是我把我最心爱的人偶送给你,你才不和我生气了。”
“哈哈哈,那时候年纪轻,倒是显得孩子气了。”
二人就这样坐在软塌上含笑畅谈,说着他们小时候的故事,苏婉凝瞧着架势一时半伙也说不完了,便起身出去让宫人准备茶点,兄弟二人多年不见,只怕是要聊上好一阵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