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边吃喝,一边聊起了曾经在佣兵部队里的往事。这段鲜为人知的过去,三人一直很少在外人面前提起,但王琳现在是周飞的女人,还是虎狼会里的大姐,所以也就算不上外人,没什么好隐瞒的。
虽然王琳是个女人,但性格却豪迈的很,喝起酒来也是一副女中豪杰的模样。不断向周飞的兄弟们举杯,还真有点要在酒桌上一决高下的架势。畅饮之后还忘不了给周飞倒酒夹菜擦嘴,细心的照顾。
几人侃了一会,话题不免转到了以前佣兵部队的朋友那里。
“老大,我忽然想起周猛了,你还记得他吗?”武正刚端起酒杯周了一口,满脸沉郁。
“我怎么会忘了。那个五大三粗的小子身材和你一样,没事还总和你比腕力。那会他总能赢了你,才导致你后来疯狂的练身体素质。当时,你我三人还都是新手呢,屁事不懂。有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为了救你,他的两条腿都被炸断了。”一聊起往日的弟兄,周飞也颇为感慨。
“断了两条腿也比周朋好啊。”陶菲克默默地吸了口烟。当时周朋和陶菲克的关系最好,二人同住一个宿舍,无所不谈,而且几乎每次执行任务都在一起。
“周朋?我以前从来没听你说过呢。”王琳好奇地望向周飞。
“那家伙个子只有一米六,在我们佣兵部队里算最矮的了。不过他的身体异常灵活,速度也是出奇的快,后来我们还给他取了个外号叫飞鼠。一次在南美丛林当中运送物资的时候,被埋伏已久的对手袭击了。后来被那帮王八蛋捆绑起来喂了美洲豹。等我们赶到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被啃咬了一大半,就剩下上半身,死了。”周朋死的时候,那刚毅不服输的眼神依然让周飞记忆犹新。
“他妈的,那么多兄弟,死的死残的残,发的那点抚恤金还不够塞牙缝的。要不是咱们兄弟后来弄到了钱,给那帮生活无法自理的兄弟发了些,说不定他们现在吃饭都成问题。”武正刚圆瞪虎目,拳头握得咯咯作响。
“过一阵子咱们再去瞧瞧他们,有日子没见了。唉,那些陈年旧事估计都能编本书了,说都说不完。今天本来是出来玩的,说点有意思的事吧。‘风流强’记得吗,那厮现在混的可不错,几年前刚好在迪拜碰到了,西装革履的,搂着两个小妞,嘴里叼着根雪茄,跟暴发户似的。那货据说在倒腾军火,混得风生水起。可惜了那副好皮囊,怎么就长他身上了呢。那小子的风流债比大哥你……比我都多,哈哈哈。”说着说着扎伦达感觉不对,摸着脑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大嫂还在场呢,自己怎么能兜老大的老底。
王琳怎么会听不出来,脸上波澜不惊,一只小手却探到了周飞的大腿内侧,醋意甚浓地拧了一把。
“还有在中缅边境那段时光也挺叫人记忆犹新的,缅甸那帮毒贩嚣张得很,随便抓了一个,枪毙十次都不为过。而且是出了名的不怕死,绑着手榴弹往过冲,说起来咱们哥几个能从死人堆里爬出来,还真是不容易。”陶菲克朗声道。
“就是啊,那次咱们不是
和她们的主力对上了吗,打了两天两夜。咱们二十多人,还不是把他们一百七八十号人打了个稀里哗啦。”扎伦达摸了摸鼻子,颇为骄傲道。
“真想不通,你们是怎么赢的。”王琳满脑袋问号地摇了摇头。自己也在黑道里摸爬滚打多年了,不过似乎黑道跟训练有素的部队还是没法比。那种军队面临的战场更是自己无法想象的。
“大嫂,你让大哥给你说说,他最清楚,我先吃点,肚子有些饿了。”扎伦达把一盘鱼香茄子端了起来,往自己的饭碗里倒了半盘,然后拿着筷子扒拉起来。
周飞弹了弹烟灰,接着道:“当时我们的人太少了,队长急了,腰上绑着一排雷管往上冲,说就算是死也不让对手好过了。我们把火力集中起来掩护,队长另找了条小路潜了过去。之后将雷管点燃全部丢了过去,把对方装甲车上驾着的两挺机枪炸成了碎片。只不过队长也死了。”
“啊?孤军深入,那你们的队长还不被打成筛子啊?”王琳咬了咬嘴唇道。
“那是肯定的了,队长被对方的手雷拦腰炸成了两半。后来还是我把他的尸体拼起来的呢。”扎伦达眨眼之间已经吃完了,用手抹了一把油汪汪的嘴巴,找了找餐巾纸没找到,只得在武正刚崭新的裤子上擦了擦。气得武正刚一脚把他踹到了一边。
而扎伦达那货则满不在乎的笑了笑,端起旁边的茶杯喝了一口。
“那……那然后呢?”王琳挽着周飞的胳膊期待地问。
“重火力被毁之后,那群王八蛋就慌了神,结果被我们全灭了。我们的损失也不小,最后只剩下六个弟兄。其中两个两个残废了,剩下的都坐在这了。”周飞淡淡地笑着道。
“怎么打仗那么恐怖啊,比起来还是黑道争地盘来的轻松。”王琳无奈地摇了摇头,沉默了一会又转头问周飞:“老公,你给我描绘一下,真正的战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周飞将手中的烟头捻灭,微微一笑,“真正的战场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像电影里演的那些,一刀把鬼子劈成两半,拿着长矛的小孩追着端着三八大盖的鬼子四处乱跑,那根本就是糊弄小孩子的。真正的战场上,到处都是黄烟滚滚,每个人都在不停的流汗流血。随处可见被炸得稀烂的尸体,让你根本辩认不清到底是你的敌人还是队友。”
“在战场上,每个人都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活着。之后将前面一切能动的全部宰了,平头老百姓也好,举起白旗投降的对手也罢,全宰了,一个不留。什么人道主义,什么优待俘虏,什么人文关怀,全都是个屁!”
“如果你看着地上血肉模糊的朋友,很有可能昨天还跟他喝酒聊天呢,今天就变得死无全尸,你会放过举手投降的敌人吗,当然不会。战场上的人是没有情感的冷血动物,没有喜怒哀乐的战争机器,有的仅仅是杀戮,不存在任何怜悯的杀戮!”
周飞深深叹了口气,又摸出一根烟抽了起来,平复一下自己的情绪。
听完周飞的阐述,王琳只觉得一股凉气从心窝一阵渗透到脚底。虽
然死在自己手上的人自己都数不过来了,但和真正的战斗比起来,那根本算不了什么。
残酷的战斗话题过后,众人又聊起了往年的趣事。刚才的话题并没有太影响到他们的心情,因为他们根本已经习以为常。战场上的拼杀练就了超强的心理素质,那是只有长时间处在绝望边缘的人才能做到的。
酒过三旬之后,周飞拥着一脸酡红的王琳走了出来,三个哥们刚刚付了账跟在后头。菜馆的走廊处刚好有三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迎面而来,口中骂骂咧咧的说着什么,声音有些含混不清,身上的酒气很浓,一个个醉眼迷离,踉踉跄跄的。
没走几步,其中一个家伙头一歪,呼呼呼的原地吐了起来。呕吐物还见溅到周飞的裤脚上些许,之后却还跟没事人一样。
脾气火爆的扎伦达闷哼一声,走过去就给那个当头的一个响亮的大耳雷子,怒目圆瞪的大骂了起来。这几个痞子模样的小厮本来还想动手,看到对面五大三粗的模样马上颓了,连说了几声对不起后跑了。
王琳掏出纸巾帮周飞擦了擦裤脚,起身悄声问周飞用不用找小弟教训教训他们。当然这种教训怎么着也得切根小拇指。
周飞笑着摆了摆手,几个小杂毛还不至于让自己动怒。
走出餐馆,武正刚三人道了个别,自行离开。周飞则开车带王琳回她的住所。王琳很快靠在周飞的肩上恬静地睡着了。小嘴里吐出的温热酒气吹到周飞的侧脸上,让他感觉有些麻痒。
车上了公路上没一会,周飞又瞧见了刚刚那几个穿得花里胡哨的痞子。那三个家伙正坐在一辆红色的夏利出租车里面,前边开车的司机还是个女的,模样文文静静,三十多岁的样子,有一种小家碧玉的风韵美感,让周飞不免多看了几眼。
很快,周飞感觉自己的后腰上就被拧了一下。转过头看看王琳,她正嘟着小嘴笑呢,原来是在假寐。闭着双眼都能监视到自己老公的思想动向,好家伙,这样的老婆这是够可以的,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把车停到王琳的公寓门口,周飞直接来了个新娘抱将这醉的不轻的小情人抱到了她卧房的大床上。
此刻的王琳是真的睡着了,一个女子非要跟一群大老爷们拼酒,醉成这样也是可想而知。亲自动手把王琳身上的衣服除下,然后用鹅绒被盖好,之后周飞便离开了。
同样一个夜晚,山海市还发生了件耸人听闻的大事件。
孟如萍今年三十九岁,是个开出租车的。她老公是附件桥梁重工的起吊工人,这对夫妻每个月的进项能有六千多,日子过来有滋有味。
可上个月自己的宝贝女儿考上了川西音乐学院,费用不小。丈夫的公司不景气,刚刚被裁员,正在办理离职手续,而且自家那个百十平米的房子还在供着。这日子一下变得紧巴巴了。
为了增加些收入,孟如萍力排众议,决定早上晚上都出来拉活儿,虽然辛苦点,但只要家庭幸福美满,再苦再累也值得了。可她万万没有想到,这第一次出夜车竟发生了件天大的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