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御风被我推着退到了茶几的侧面,我这顿痛骂后,他默默的站着,还是不说话。
我真的觉得够够的了,为什么在今天之前,我还会那么想见到他,我到底在指望他什么?他几时爱过我?一分一秒都没有的话,我为什么要这样作贱自己。
这么多年来,我的真心喂狗,那狗对我肯定忠贞不二,我却拿去喂了他。
“你走吧。”我极力的忍住眼泪。
他抬步走过来,抓紧我的手臂,他说:“采采,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该这么久对你不闻不问。”
我笑起来,眼泪无法控制的往下泪:“是啊,如果你知道我怀孕了,怀的是你的孩子,万水千山,你总是会来看我的。哪怕你对我没有爱,勉强一下,也是能和我一起凑合着过日子的。一切为了孩子嘛,不是吗?你从小在福利院长大,没体会过被父母疼爱的滋味,所以,你绝不允许你的孩子没有父亲。是这样吗?”
“采采,你听我说……”他噏动着嘴唇,话到嘴边,他又顿住。
我想他不知道该怎么往下编了吧?
“我真的身不由己。”他说这几个字时,声音沉痛,眼中泛起了泪光。
我点点头:“当然,我想你也是有苦衷的。我来帮你说,你不来找我不仅仅因为你想斩断和我之间这份勉强的感情,你还出于对我安全的考虑。我们断了联系,在你看来,未偿不是对我的一种保护。所以,你不来,你觉得这样对我,也算是仁至义尽,是这样吗?”
韦御风这回说不出来话了。
“走吧,以后就不要再来了,我不会再见你了。将来孩子生下来了,等他稍微懂事点,他愿意见你,我不会阻拦。他如果不想见你,我也不会带他去你。”我说完这句话后转了身,准备回房间去。
“采采。”他慌了,一把拽住我的手。
“松手。”我用力甩开他的手,恨恨看着他,我再道:“别逼我,否则,我现在就去把孩子引产。你没了牵挂,我们之间也可以了断得清清楚楚。”
韦御风的手这才不敢再伸过来。
我狠着心往房间走,每一步仿佛都踩着自己的心头血,肝肠寸断,他怎么懂我的伤心?他没有心,他说过。他不可能再爱上别的女人,他也说过。那就这样吧,他陪着他心中的乔雨末直到永生吧。
“采采。”他又喊我,带着哭腔,“不要放弃我。”
我的泪如雨下,他去找邓琳那个晚上,他跑到虚脱,后来我把他弄回四合院,他拉着我的手也是这么说的,让我不要放弃他。可是他为什么就是不懂,爱情是相互的事情。他想在余生的岁月里,我能陪着他,他能守护他心中的乔雨末,何其自私?
这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而我殷采采,只是个人啊,一个普通的女人。想要被爱,想要被呵护,也想被我爱的男人珍之重之地放在心里。
我没那么伟大,用一生去等待一个不可能。他不可能爱我。
我进了房间,将房门打上了反锁。韦御风在外面站了很久,我隐约听到外婆上了楼,又听到下楼的脚步声,我站到窗边,等了一个多小时,韦御风才从院子里走了出去。
没多一会儿,王妈来敲房门了:“采采啊,你午饭还没吃呢,我给你做了你爱吃的过桥米线,还放了辣椒。”
我想这一口想了大半个月,王妈怎么也不肯给我煮,说吃辣椒对宝宝不好。我解释得口干舌燥,她充耳不闻。
现在满面全席摆我面前,我也没有胃口的吧。
“王妈,我想睡一会儿,不饿。”隔着房门,我说道。
“采采,饭总要吃的,别饿坏了宝宝。”王妈劝我。
我走回了房门,和衣侧躺到了床上。
不要放弃我……韦御风喊声像魔咒一样在我脑海中反复的回放着,我只恨自己不能苦情电视剧里的女主一样失个忆。前尘往事统统忘掉,那大约便是我此生最幸运的事情了吧。
哭了一阵子,我又抓着手机看了韦御风的头像半天,最后一咬牙将他拖进了黑名单,又把他的号码也拖进黑名单。做完这些后,我抓着被子闭上了眼睛,强迫自己睡觉。
迷迷糊糊中,有人在房门不停的敲门,我睁开眼睛听了一会儿。是梁梦昭在喊我,她回来了。我这才起了身走到房门口。
“小姨。”我打开反锁。
“外婆说你没吃午饭。”她在我额头上戳了一下,“你挺能耐啊,跟自己过不去,快吃饭去。”
“你见到沈月如了吗?”这是我最关心的问题。
她叹了口气,道:“见到了,整个人又憔悴又老态,穿得不像样,头发枯发涩,一见面就哭得淅沥哗啦的。说起大哥和她没出生的孩子,她抱着我哭了半天,也是很可怜。听她说话也是颠三倒四的,我有点怀疑她精神出问题了。”
“所以,小姨,你觉得我对她的判断出了错,她只不过是一个落魄的情人,根本就不可能是一个步步为营的算计者?”我听着她的描述,心揪起来。
梁梦昭皱了皱眉,有些悻悻道:“不好说,看她也不像装的。采采,你别担心,我心里有主张的,不会轻易被她蒙蔽。”
我摇头:“不,小姨,你不了解仇恨的力量。我爸和我妈在一起,你记了一辈子,从理上来说,他们并没有错。因为你和我爸并没有定情,更没有结婚。他们错在道德层面,于情,我妈是你亲姐,你喜欢的男人,她不应该染指。于理说得通,于情过不去,只是这样,你这辈子都无法释怀。而沈月如,失去老公和孩子,她的力量至少是你的几百倍几千倍。小姨,你有没有想过,现在化妆术这么高超,她来见你之前,完全可以化个妆。她示弱,向你打感情牌,她曾经是你的嫂子,你的心一定会软。”
梁梦昭呆呆的,好半天才说:“采采,我知道的,我会提防她。”
她的表情说明了一切,她相信了沈月如的卖惨,也许沈月如还诱她说了一些话。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论辈分,她是我的小姨,我也不能骂她笨。或者只能说,她大半辈子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她对外面的世界了解得太少了。
“小姨,你以后不要再去见她了。”我说。
梁梦昭苦笑了一下,没接我的话。
隔了一个星期左右,我们一大家子吃完晚饭在一楼的大厅里的看电视。院子外传来了汽车喇叭声,梁梦昭先起了身。
十来分钟后,她和柳又平还有柳又昕一起进来了。
我吃惊极了,柳又昕怎么来了?
“昕姐。”我看着穿着长裙的柳又昕,快一年没见着她了吧,她看起来比我还要年轻几分的感觉,我寻思着她是不是靠吸天地精华才保养得这么好。
“采采。”她盯着我的肚子,脸上是那种不可思议的表情,走到我面前后,“这么大的肚子,是不是很累?你能走路吗?”
“还好。”我笑道。
柳又平跟我外公外婆寒暄了一番,周姐张罗着又洗水果了。
“别忙活了,收拾一下,现在就过去吧。”柳又平道。
“去哪里?”我莫名其妙的,连这里也不能住了吗?发生什么事情了?
“你快生了,我有套房子在爱丽医院旁边,到时候你就直接去爱丽生。”柳又昕道,“这里离市区太远了,不方便。”
我敏感的意识到发生事情,他们姐弟夜里匆匆赶来,不会无缘无故。当着外公外婆的面,我也不敢追问,只说了一句我上楼去收拾东西。
我走到楼梯口时,我小姨,柳又昕,还有柳又平都来了。上了二楼,我进了房间,柳又平进了我的房间。
“跟我说实话。”我背对着他,困难地弯腰拿床上的枕头,这个枕头我睡惯了,乍然换掉,我怕不习惯。
“你小姨有点麻烦。”他道。
我抱着枕头转身:“什么麻烦?”
他抽了抽鼻子:“她有个珠宝店,生意不错,做的都是圈子里有钱闲太太的生意。今天被查封了,警方接到举动,她新到的一批货里藏了些白色的粉。采采,事情就是这样,韦清元那边力挽狂澜,但估摸着顶不了几天,你小姨很可能会受到牵连。”
我点了点头,我知道她有一间珠宝店。这么多年都没出事儿,突然之间就出事了,还是沈月如找过她之后。很明显,那顿饭,沈月如是有备而去的,她把需要的信息都套走了。梁梦昭却只看到了表象,觉得沈月如很惨,很可怜。
我十分后悔,那天我应该拼命的跟着梁梦昭一起去赴沈月如的饭局。如果我在,纵她演技再精,我也能看穿她早就黑化掉的肠子。
“你知道沈月如在哪里吗?”我问柳又平。
“你想做什么?”柳又平面色一僵,“你觉得以你现在的身体情况,你适合去跟她打一架吗?”
“我打不过她,我只想和她见一面,又平,你能帮我想想办法吗?”我咬着牙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