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大腿突然被狠狠拧了一下,疼得她直吸凉气,“死姚桂花,你干嘛呀?”
“别……别说话,看看窗子上面。”
王香草头皮一阵发麻,侧脸一看,窗玻璃上竟然有一个猴头的倒影清清楚楚印在上面……
王香草低声问姚桂花:“会不会看花眼了?”
“你好好看看,那影子不是清清楚楚的嘛。”姚桂花声音有些发颤。
“他想干嘛?”王香草问。
姚桂花说:“还能干啥,不是劫财就是劫色。”
王香草问:“咋办?”
姚桂花说:“他要是进来,咱就跟他拼了。”
王香草说:“咱俩能行吗?”
“还有啥法子?快,把菜刀拿出来。”
王香草不再说话,悄悄擦下床,灯也不敢开,摸摸索索找到了菜刀,紧紧握着,回到了里屋。
窗口上已经没了那个猴影。
姚桂花说:“快上床睡吧,那鬼东西一定是走了。”
王香草举着菜刀说:“既然来了,肯定不会轻易走的。”
姚桂花说:“你傻呀,那鬼肯定听到咱们说的那些话了,要不然还不知道会咋样呢。”
“他真的走了?”王香草心跳如鼓,难以平静。
“听我的,上床睡吧。”
王香草这才把菜刀放在了窗台上,爬上床。
姚桂花责怪道:“你把菜刀放在那个地方,中间隔着一层薄薄的玻璃,轻轻一碰就碎了,伸手就把刀拿去了。”
王香草不再说话,把菜刀拿过来,放在了枕头下面。
姚桂花说:“干活累坏了,我睡了,你也睡吧。”
“嗯,睡吧。”王香草嘴里答应着,眼睛却一直盯在窗口上。
也不知道啥时候睡了过去,直到听见有了窸窸窣窣的响动,才醒了过来。
张开眼睛一看,姚桂花已经下了床,在慢条斯理地穿着衣服。
“你起这么早干嘛?”王香草问。
“我得回去看看,男人聚到一块就发疯,还不知道弄成啥样了。”
姚桂花开门走了出去,到了外屋又想起了啥,转过身对着王香草说,“听我的,赶紧把防盗窗装上吧,至少可以睡个安稳觉。”
“我想想再说吧。”
“你就别磨叽了,等吃了亏可就来不及了。”
王香草不耐烦地喊一声:“走你的吧,我再睡一会儿!”
“想好了跟我说一声,也好打发郑成亮同学过来给你装上,咱们是好姊妹,肯定给个优惠价。”
姚桂花走后,王香草又结结实实睡了一觉。
醒来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
突然就想起了马有成被人举报的事儿,既然已经答应帮他托关系了,那就得有所行动。
下床穿好衣服,仔细洗漱一番,找点剩饭对付了一下,锁门走了出去。
到了碾台边上,看到几个女人正围在一起说着啥。
见王香草走了过来,柳家四嫂就招着手喊了起来:“王香草……王香草你过来……过来……”
“咋了四嫂?有事吗?”王香草边走边问道。
“你过来,嫂子有事问问你呢。”
“啥事啊?神神道道的。”说着话已经到了跟前。
四嫂问:“王香草,头夜里睡得咋样?”
“咋了四嫂?”
“你没看见啥怪东西吧?”
王香草灵动一下,并不急着说啥,反问她:“你是不是看见啥了?”
四嫂说她昨夜里差点被吓死了,睡了半夜,突然听到窗子外面有动静,睁眼一看,竟然有一个黑影在晃动。
看上去四嫂真的被破胆了,面色惊恐,嘴唇哆哆嗦嗦。
王香草说:“你看出啥了?咋就被吓成那个模样。”
“模模糊糊的,也没看太清楚,好像是个老虎头,又有点像孙悟空。”
“后来呢?”
“后来也没发生啥,怪物就走了。”
其他几个人也七嘴八舌附和着,都说看到窗子上有个黑影。
这是咋回事呀?
哪里来的“鬼”?
竟然那么大的本事,几乎每家每户都没落下。
有人说前天夜里就有人看见过,说不定是那个坏了心肠的故意装神弄鬼吓唬人。
王香草问前天夜里谁看见了。
“姚桂花说她看见了。”
王香草问:“她告诉你的?”
“可不是嘛,要不然她咋会着急八荒的找人来按铁棂子。”
有人跟话说那叫防盗窗,我昨天去看过了,结实着呢,怕是不用炮轰是进不去的。
王香草犯起了疑惑,姚桂花这是咋了?
平日里很少在外面嚼舌说闲话的,这次连家里闹“鬼”了都四处传播,唯恐别人不知道似的。
她想做啥呢?
四嫂见王香草发呆,就问她:“王香草,你们家做不做那种铁棂子?”
“哦,还没想好呢。”王香草心不在焉地回应道,接着说,“我还有急事要办,你们说话吧,我去了。”
说完,抬脚朝前走去。
几个女人留在那儿,继续叽叽喳喳嚼舌。
她去了村委会,站在院门外朝里面一阵打量,见马有成跟孙常果正站在院子里说着话,看上去很平静。
看来举报马有成的人不是孙常果,要不然,他能跟个没事人似的吗?
正琢磨着,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看一眼,竟然是个陌生号码。
她按下了接听键,小心翼翼地喂了一声。
对方问道:“你是王香草吗?”
声音也很陌生,王香草问他是哪一位。
对方说:“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你是……”
“哦,我是李佳硕的同学,我姓魏,叫魏志刚,记起来了吧?”
王香草这才想了起来,“哎哟,是你呀!”
电话里,魏志刚首先向王香草道了个实实在在的歉,说昨天晚上因为领导过生日,实在脱不开身,所以才拒绝了她。
王香草解释说,因为有急事,所以才想到去找你,实在有些冒失了。
“啥急事?电话里不能说吗?”
王香草朝院子里看了一眼,见马有成跟孙常果正朝她看着,就压低了声音,说:“这会儿说话不太方便,事情有点复杂,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还是等见面再仔细说吧。”
魏志刚答应了下来,说上午有个很重要的案子要审理,只能下午见面了,说不定还要晚一点。
“没事……没事,晚一点也行。”王香草兴奋起来,问魏志刚去哪儿找他。
魏志刚想都没想,直接说出了上次见面的那家叫“福瑞坊”的宾馆。
挂断电话后,王香草心里莫名的躁动起来。
“王香草,你在哪儿叽咕啥?”马有成走了过来,边走边朝着王香草眨巴着眼。
“我……我打电话呢。”王香草应道。
马有成看出了一些门道,故意岔开话题说:“五保户卖兔子的事你办得咋样了?”
“这不,我就是过来向你汇报的。”
“到我办公室来说吧。”马有成说着,转身回了自己办公室。
王香草紧随其后走了进去。
刚进屋,就听孙常果在外面喊:“老马,我去一趟镇上了。”
马有成回一声:“去吧,赶紧了。”
看见孙常果走出了院子,王香草小声问马有成:“看上去不是他干的吧?”
马有成说:“你咋就觉得不是他了?”
“要是他告的,还能跟你和和气气说话吗?”
马有成说,他这是做贼心虚,故意弄出那个样子来,越是和气,越是亲近,就越说明他心里有鬼。
“那你还跟他闹客气?”
“他装我也装呗,让他感觉到我压根儿就没怀疑过他。”
“你们这些人,简直就不是人,猴精猴精的!”
马有成收敛了脸上仅有的笑容,问她刚才跟谁打电话了。
王香草说就是县城的那个亲戚。
“他咋说?”
“电话里没法说,他答应要我去一趟。”
“那你打算啥时去?”
“上午他忙,下午去。”
“去他单位吗?”
“不……不是,说是让去……去……”王香草灵机一动,改口说让去他家里找他。
马有成嘘一口气,说这事只能靠你了。
“你是说……”
马有成告诉她,他儿子找的那个人指望不上了,太年轻,只是个在单位打杂的。
看上去他真有些担心,说这种事情没人愿意管,太敏感了,搞不好还要担风险。
“风险,啥风险?”
“很容易被说成收了啥好处,徇私舞弊,故意包庇,那可是会影响人家前途的。”
听马有成这么一说,王香草心里不踏实了,看来自己把事情想简单了,自己跟魏志刚只见过一次面,人家肯付出代价来帮这个忙吗?
可事到如今,已经没了退路,只得硬着头皮去走一遭了。
为了马有成,也是为了自己。
她不再多说啥,说回去准备一下,这就往县城赶。
马有成嘱咐她,一定把关系扯近一些,就说我是你家,干脆说我是你大舅得了。
王香草笑了,说:“啥大舅二舅的,俺姥爷家又不姓马。”
“表舅也是舅嘛,再说了,他又不能亲自去查。”
马有成说下午安排出租车送她,可王香草觉得不合适,万一司机嗅出啥味来,给透露出去,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马有成也没再坚持,从抽屉里面拿出了一个厚厚的信封,递给了王香草,说,“这是五千块钱,你带在身上,只要他答应帮咱们,你就把钱递上去,无论如何要他收下。”
王香草愣住了,问:“这还得送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