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三)

刘小溪

2006年7月21日早晨8点40分

李晴挂断手中的电话之后对月书白和白丽秋说“刚才一伙人闯入了董明杰父母的家中,被我们的人给抓了。在他们身上搜出了管制刀具以及一部DV。估计是准备胁迫董明杰的父母做什么事,然后再录下来要挟董明杰,人一会就带回来。”白丽秋听后说“果然让你们说中了,董明杰背后的人已经知道她已经住院,而且是在咱们的控制之中。”月书白点点头说“既然他们在董明杰的父母身上下手失败,那对于董明杰其他的亲戚一定要加倍保护。另外医院那边有什么情况?人手够不够?”李晴回答“还可以,要是多几个人当然更好了。”白丽秋这时候说“我从反贪局给你调人,一定要保护好董明杰以及家属的安全。”说完白丽秋出了办公室。

月书白问伟哥“董明杰身边的人调查的怎么样了?”伟哥情绪不是很高,摇了摇头说“这几天凡是和董明杰接触的人我全部进行了全方面的社会调查,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在这些人中普遍的社会关系都十分简单,他们所有的亲戚朋友都没有在**从事工作的,更不要说和杨槐安扯上关系了。”月书白看着伟哥的表情之后苦笑了一下,掏出烟给伟哥递了一支说“怎么了?做这个工作这么久了,不至于被这点小状况给打击到吧。”伟哥接过烟也苦笑的说“哎,关键是突然有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明明知道这些人里边有人一定和董明杰的自杀有关系,可我就是查不到。”乐苗这时候突然想到了什么,声音低沉的说“不,这些人如果连你都查不出问题来,那么很可能就是根本就没有问题。真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应该还漏掉了一个人。”伟哥坐直身体问“谁?”乐苗淡淡的说“刘小溪。”

月书白听到后问“你是说那个实习的大学生?”乐苗点点头说“没错,如果我们监控的那些人都没有问题的话,那么就只剩下她了。别忘了,在7月7日晚上她曾经和董明杰一起吃了顿晚饭。”伟哥这时候问“那不是你安排的吗?”乐苗说道“是啊,就是因为是我安排的,所以我们所有的调查人员都直接忽略了她,我现在想是不是我的这个安排正中了某些人的下怀。”杨洁有点难以接受的说“苗苗姐,你的意思是。。。”乐苗叹了口其说“杨洁,还记得昨天我们从刘小溪那里离开时你对我说的话吗?”杨洁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乐苗继续说道“一个家庭贫困的学生,用了一部5000元左右的手机,这不太合理。她现在实习一个月的工资也就只有800元左右。”杨洁这才恍然大悟的说“你是说这件事啊,我昨天和你说这个情况的时候你就感觉到不对劲了?”乐苗摇了摇头说“那倒没有,当时我和你的想法一样,认为可能是哪个喜欢她的男生为了追求她送给她的礼物。只是昨天我们推测董明杰身边可能有本案相关的人员的时候我才联想起来。刘小溪也是嫌疑人之一,所以昨天我才没有让你去找刘小溪了解情况。因为如果刘小溪真的有问题,那我们就打草惊蛇了。”杨洁点点头说“原来是这样。”月书白也对杨洁说“平时接触到的信息都要记在心里,很多信息在当时看来没有什么用处,但是随着案情的发展,它们都会表现出来,不过你的进步确实很快,最起码你能注意到刘小溪用的手机,说明你对细节的观察越来越到位了。”乐苗笑着说“是啊,如果不是你我也不知道刘小溪的手机那么贵重,继续加油吧。”月书白接着说“你现在天天跟着乐苗,所以习惯性依赖她,真要到了独立办案的时候,很多问题你自己就会想明白的,其实你现在已经做的很好了。”杨洁听完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月书白接着说“好了,伟哥你先查一下这个刘小溪,去董明杰父母家的人也该押回来了,咱们先去看看能不能从他们嘴里问出点东西来。”

月书白他们离开之后伟哥便和赵清着手调查刘小溪的社会关系,赵清一边敲打着键盘一边问“伟哥,那个杨洁是新来的吗?看你们两位组长都对她特别照顾啊。”伟哥回答“特案组的人都一样,杨洁确实刚来没几个月,所以书白和苗苗姐现在尽可能的教给她一些办案的经验和注意事项,谈不上特殊照顾。你要是在特案组,他们也会这么对待你的,何况你不在特案组,我知道的东西不也都教给你了吗?”赵清嘿嘿一笑说“好羡慕你们哦,我也好想到你们组工作啊。”伟哥停下手中的工作看着面前这个年轻漂亮又有朝气的女孩子,不由得生出了一丝情愫,可是刚出现了这样的感觉伟哥就把它给压下去了,想到自己只是特案组临时借调人员,不禁打起了退堂鼓,他笑了笑说“别感慨了,咱们现在不就在一起工作吗?再说了,你是正式编制人员,公检法是一家,说不定哪天你就到了公安局工作了。”

月书白一行人在审讯室外等待着行动组人员将企图威胁和恐吓董明杰家人的可疑人员带来,这时候月书白对杨洁说“杨洁,一会你来审讯吧。”杨洁瞪大了眼珠难以置信又不自信的说“我?我,我,我不行啊。”月书白笑着说“有什么不行的?谁都有第一次嘛,我第一次审讯的时候还不如你现在积累的经验多呢,平时我和乐苗审讯你应该看出了些门道,一会让李晴和你一起,就当尝试一下,不要有压力。”

坐在审讯室的杨洁有点不知所措,她曾经无数次的观看月书白和乐苗的审讯,也曾无数次的想象自己审讯时的情景,可是真到了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竟然有点无从下手。“

李晴在旁边感觉到了杨洁的状态,她拍了拍杨洁的手,当杨洁看向自己的时候,给了杨洁一个鼓励的眼神。杨洁做了一个深呼吸开始了自己第一次独立的审讯。“姓名?”“王坤。”“年龄?”“36.”“职业?”一连串的常规询问还算顺利,可是一旦问起了到董明杰父母家的原因这些敏感问题,王坤便开始闷不吭声,审讯也随之陷入了僵局。杨洁好话赖话都说尽了,但是王坤始终一言不发。

杨洁紧皱眉头,脑子里不停的想着对策,可是却没有一点头绪。就在这时候,月书白走进了审讯室,杨洁看到月书白的到来想要站起来准备向月书白汇报。月书白看到杨洁的动作之后摆了摆手,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走到杨洁的面前将一张A4纸放到了杨洁的面前,然后便离开了审讯室。杨洁看着月书白离去的身影,有些莫名其妙的拿起桌子上的纸看了起来。上边写到“王坤有一个大哥叫徐伟泰,可以从这一点入手。注意策略,要让他认为其实你早就对他的事情了如指掌,争取问出徐伟泰的下落。”

在王坤供出自己的名字的时候,当时在审讯室外的月书白便打电话给伟哥让他查找了王坤的资料。拿到资料之后月书白并没有马上交给杨洁,而是继续看着杨洁的表现。直到看出杨洁有点无计可施的时候这才进入审讯室将自己写的东西交给杨洁,月书白没有把详细资料给杨洁,只是简单的写出了一个徐伟泰,他相信杨洁一定会通过这一点信息打开王坤这个缺口。同时月书白和乐苗也都考虑到这是杨洁第一次独立审讯,既要给予一定帮助,但却不能帮助太多,要让杨洁通过这一次审讯增加自信心,防止对其自信心的打击导致在以后的审讯中畏手畏脚。

杨洁看到A4纸上的内容之后,陷入了沉思。但是没过两分钟杨洁的脸上便露出了笑容。放下手中的A4纸说道“王坤,给了你那么多机会你就是不说,那也就别怪我们没有给你机会。你真的认为你这么一个小角色值得我们在这里浪费时间吗?你认为你有徐伟泰的价值?真是不自量力。”听到徐伟泰的名字之后王坤下意识的抬起头看向了杨洁,杨洁成功的捕获到王坤的眼神,脸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也正是这个笑容彻底的让王坤变得无助起来。

乐苗看着审讯室中的杨洁对月书白说“差不多了,杨洁有点得心应手了。”还没等月书白回答,白丽秋便说道“是啊,不愧是你俩亲自带出来的徒弟,第一次审讯效果就出人意料的好,而且能看得出是你俩的一贯风格。”月书白笑着看向白丽秋问“你怎么知道是我们俩的风格?”白丽秋看着月书白笑了笑说“你们之前的案件资料在结案之后不都会移交到我们检察院吗?我们都会认真的审核,来复核你们的证据是不是真的站得住脚,这里边最关键的当然就是审讯录像。在检察院你们的名气可是不小啊,你们的审讯比较科学,利用罪犯的心理状态变化来选择时间以及方法,我们现在案件审讯都在向你们学习呢。”

这时候审讯室里响起了杨洁的声音“明白了吗?我们了解的远比你想象的要多,你如果再不交代到时候可就别怪我们没有给你坦白从宽的机会。”王坤有些紧张,额头上冒出了汗珠。两个眼珠不停的转,最后颤颤巍巍的说道“我真的不知道老大在哪,大约一个星期之前他就躲起来了,有事情都是电话通知我们去办。”杨洁接着说“告诉我,你们最近有没有联系过董明杰?”王坤摇了摇头说“没有啊。不过其他人好像是找过她,老大手底下不光是我们几个人,我们这几个人说实话就是给老大做点脏活,打打杀杀还行,其他的事情基本上不会安排给我们。昨天老大给我打电话说董明杰自杀了,被公安局的人送到了医院并且抢救过来了,为了防止董明杰乱说话,让我们去她父母家录点视频,结果刚进去就被你们抓了。”

月书白在审讯室外听到王坤的话之后皱起了眉头,右手攥成拳头撑在嘴上思考了一会后转身对李晴说“他们被抓的消息一会就会传到徐伟泰和杨槐安的耳朵里。这样他们很可能会铤而走险,你现在马上赶去医院,按照之前咱们制定的方案抓紧时间安排防范措施。”李晴听到后脸色凝重的点点头没有说话便转身离开。

月书白接着问白丽秋“杨槐安贪污受贿的证据找到了吗?有没有条件对他采取措施?”白丽秋苦着脸摇了摇头说“昨天我们才正式开始调查,没有那么快。怎么?你担心他会做什么手脚?现在这个情况他应该不会轻举妄动吧?”月书白冷笑着说“杨槐安可和别的那些官员不一样,他不会坐等着你们去找他谈话的。必须要想办法采取措施才行,不能抓人的话最起码也要实施监控。一会回去让伟哥对他的电话实行定位和窃听,防止他出逃。”白丽秋听完月书白的分析之后仔细的推敲了一下后点点头说“好,我去通知伟哥。”

这个时候杨洁从审讯室中走了出来,乐苗笑着对杨洁说“不错,表现的很好。”杨洁有些腼腆的笑了笑说“哪里是我表现的不错啊,还不是你们中途同来的信息,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乐苗笑着说“如果不是一开始不知道王坤的身份,也不会让你一上来就那么被动。好了,现在跟我走吧,咱们去找刘小溪聊聊。”

刘小溪公司对面的一家休闲咖啡厅内,乐苗点了几杯饮料之后刘小溪问“苗苗姐,杨姐你们怎么想到这里来喝东西呢?这里很贵的。”乐苗笑着说“没什么,今天难得没什么事情,所以就想来找你聊聊。见到你就很开心,咱们又这么聊得来,你说是不是很有缘啊?”刘小溪嘻嘻一笑后说“是啊,我第一次见到你们就感觉很亲切,你们还这么关心我,让我不好意思啦。”这时候乐苗起身说道“你们先聊,我去趟洗手间。”

这时候就剩下杨洁和刘小溪两个人了,刘小溪对杨洁说道“杨姐,我特别好奇你们的工作,感觉很神秘,不过一定也很有趣吧。”杨洁没有急于回答刘小溪的问题,她不太确定乐苗的离开到底是什么理由,她想要再确定一下,因为如果因为自己的自作主张而影响到了乐苗的计划,那么再想从刘小溪嘴里问出点什么来可就比现在困难的多。杨洁笑了笑说“其实都一样,工作分工不同,你只是不了解,所以感觉很神秘。”刚说道这里,杨洁的电话响了起来,杨洁习惯性的接了起来并没有看来电显示。接通之后乐苗的声音传了出来“杨洁,先不要说话,听我说。现在由你来和刘小溪进行这次的谈话,要让她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但是也要给她充分的机会。”

挂断电话之后杨洁确认了乐苗离开的用意,她知道这个时候乐苗一定就在她和刘小溪视线之外的地方注视着这里的情况。有了上午审讯的经历,杨洁这次倒是显得有些从容,不过在她的心里依然还是依赖着乐苗和月书白等人,她已经习惯了跟在他们的身后。杨洁脑子飞速的转动着,想着各种各样的开场白。

杨洁脸上的表情也慢慢的自然了起来,杨洁心里想到“没错,就是自然,苗苗姐面对这样的事情的时候,都表现的非常自然。也正是这样的自然,总会让她询问变得异常的顺利,把询问变成一种谈话,让对方放下内心的抵触情绪,从而不对自己产生戒备的心理。”想到这里杨洁微笑着对刘小溪说道“小溪,刚开始上班习惯吗?工作辛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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