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帮你找爹可好
偏偏他还像打不死的小强一样,不肯认输。
在场的路人见状,也觉得这少年纯粹是自己找打,只要有眼色的也看出,秦韵手底下是留了几分的,当下出声喊道:“这位公子,你不是那位公子的对手,还是认输吧。”
有的还被这少年狼狈的样子弄得哄笑起来。
偏偏那少年在如此狼狈的情况下,口中还喊道:“爽快,好久没有这么爽地比试过了。”秦韵闻言,已经想翻白眼了。这小家伙不是脑子有病吧。
他有病她可没病,不想继续在这里纠缠,要是引起官府的注意,根据大明京城治安管理条例,将她带回顺天府那不就不妙了。
为了摆脱这小家伙的纠缠,她这一次,手底下多加了几分力,将这少年狠狠地一甩,让对方短时间没办法爬起来,然后她再逃跑。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这少年摔倒是摔倒了,可又没晕过去,他反应倒是挺快,马上像无赖一样抱住了她的腿,口中还道:“高手,本公子服了,我要拜你为师。”
要是面前真的是地痞无赖,秦韵可能一脚就将对方给踹出去,可她低头对上,对方认真的眼神,她这一脚就生生地收住了,这都是什么事呀。
最主要的是,她觉察跟这少年一起的那几名护卫手底下一定有几下子,要是她一脚将这少年给踹飞了,这些护卫护主心切,她更脱不了身了。
就在她思考该怎么处理眼下的情形时,那个中年白面无须人此时却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出声喊道:“公子爷,你快起来,要是让老爷看到,非得要了奴才的命不成。”
这白面无须人这么一喊一跪,那几个护卫模样的人也不由地跪了下来。
秦韵觉得自己现在这鹤立鸡群的样子,显然很不对头,周围看热闹的路人这时也有些迷糊了,窃窃私语中。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趁着少年的注意力被周围的事情分散一些时,她低头伸手用手指一弹,在那少年的胳膊上一点,对方不由地松开了手。
秦韵见状,就要钻入人群,浑水摸鱼地离开,却马上听到那少年的喊声:
“你这狗奴才,谁让你们跪下来的,没看高手都跑了吗,还不快给本宫将人找回来。”
“公子爷请放心,那人跑不了的,奴才这就下令东厂和锦衣卫去找。”
秦韵的身影虽然暂时掩入了人群之中,但她还是听到那白须中年人尖细的话声。
东厂,锦衣卫,能同时调动这两个机构的人,会是谁?
太子朱厚照?毫无预警地秦韵的头脑就冒出这个名字来。
她来京城这一段时间,对这个伟大国度的统治者也曾做过一个简单的了解。
当今皇帝一家三口,据说皇太子现今只有十三岁,性子顽劣不喜读书,却喜好玩乐争斗。
莫非,这个少年就是当今太子?
他老母地,她怎么有了一种摊上大事的感觉。
可除了当今太子之外,她想不起,在京城还有谁有权利调动锦衣卫和东厂,更别说,那白面无须中年人,那尖细的声音,分明就是宫中的太监吗?
太子你妹的,在宫中不好好待着,跑出宫来死皮赖脸地找人比武算怎么回事,就算要找人比武,也别找上她呀!难怪,刚才那太子坐到在地,抱着她双腿时,那死太监和护卫们都跪倒在地了。
都怪那个黑互帮的贼,这贼也是不长眼睛的,满京城这么多人,你偷我干什么,有本事你直接偷那太子殿下去,让这小家伙打个够,好歹也助人为乐了呢?
秦韵一边快速地移动着,一边心中不停地腹诽,可偏偏她今日运气真的不好,太子殿下出宫,为了安全,在附近也是布置了许多人手的。
今日,在这条街道不远处,恰好有两个追踪高手,这两人得到命令,硬是紧紧地咬着秦韵走了两条街。
秦韵原本打算将这两人甩掉,可现在这附近几条街,眨眼间,东厂和锦衣卫的番子们就动了起来。
个人永远不能和一个国家的暴力机构相对抗,这两人也机灵,就这么跟着,根本不给她甩掉自己或者处置自己的机会。
同时,很快向周围的锦衣校尉和东厂番子们传递消息。
秦韵怎不能一直跟这些人捉迷藏吧,最后想了想,两者并无太严重的利害冲突,是不是上天注定,她要和当朝的太子有交集。
这个太子殿下,虽然脑子有点问题,可他的身份却是没有人可以取代的。
自从秦韵了解这个朝代是谁当皇帝后,她就知道,弘治朝的大臣们还是很幸福的,因为他们的皇帝,弘治皇帝只有一个老婆,而这个老婆只有一个儿子,这就让所有的大臣们没有了站队的危险。
别管你什么政治主张,有什么心思,皇帝就这么一个儿子,这从龙之功也就无从谈起,他这太子当定了,下一任皇帝也当定了。
绝对不像清朝的康熙爷那样,几个儿子为了皇位会争个你死我活,弄的一阵阵腥风血雨的,弘治帝也绝不会对自己这唯一的儿子动帝王心术。
所以,弘治帝对这唯一的儿子自然是疼爱有加,在许多时候,他在儿子面前都扮演了一个慈父的角色,而不是帝皇的角色。
弘治帝不论他在政治方面创立的弘治中兴是否为后人所称道,至少对秦韵这样的女人来说,他能坚守一个老婆,即使只有一个儿子,也没有动了多纳妻妾,为皇帝多开枝散叶的心思。
也许,有人说,这不是也有一个儿子吗,现代人不是大多都一个儿子吗?
可亲,这时代人口的夭折率那是相当地高呀,和现代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这张皇后也不是只生了朱厚照这一个儿子,还生过两个孩子,可最后都夭折了。一个儿子真是一点都不保险,弄不好,弘治帝就要绝嗣了。
但正因为只有这一个儿子,才不容有闪失,就算这太子殿下,偷溜出宫来,那暗地里的护卫人员是极多的,有许多都是扮成路人的。
在这种情形下,秦韵自然不能把追兵都带到方府去,干脆不跑了。
再说,她虽然在这时代还没有找到自己的准确定位,可想到柳折眉受了自己的牵连,处处被方大公子算计,凭借他们两人现在的能力,惹恼了方府,未必能完全占上风,要是有其他的人脉可借,这太子殿下免费送上门来,换个角度来说,也不完全是坏事。
关键今日她虽然女扮男装,可现在没回方府前,使用的还是自己真正的那张脸。
这张脸要是真的被认真查找起来,对方说不定还真能查到柳折眉头上去。
到时,如果自个还没从方府出来,柳折眉又不知道什么事,那应付起来就麻烦了。
说不定这个弘治帝,动了慈父之心,觉得天下还有人给自家儿子不给面子,来个下旨查办,那就不是屎也是死了。
想到这里,她慢悠悠地停下步子道:“去找你家公子过来,我有话对他言明。”
她原本就在这两条街道走动,距离太子小屁孩本就不是很远。
也没等多长时间,就见朱厚照身边带着几个人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口中还喊道:“高手,你遇到本公子这么可爱的徒弟,为何要跑呢?”
秦韵闻言,虽然对这小家伙用可爱两个词来形容自己十分不感冒,可既然动了结交之心,当下也做出一副高手风范,白袍飘飘,俊逸不凡,绝对很有明星范。
面上却装作不耐烦的样子道:“你这娃娃,到底意欲何为?”
秦韵这一个称呼出去,顿时,让在场所有人嘴角抽抽,已经不知道该用怎样的心情去对待秦韵了,天底下,竟然还有人如此称呼太子殿下。
那个中年太监,身体素质显然远远比不上其他人,落后了许多,这时,气喘吁吁地才赶过来,听到秦韵的话,当下就要再次出声呵斥,却被这小家伙手一伸,给挡了回去。
秦韵觉得宫中未必没有武功好的好手,自己虽然招数习惯出奇制胜,可要是真打起来,她这是对敌的招数,不是那什么武术大赛中,花里胡哨的表演招数,未免就有些狠辣了。
想必宫中的那些人不是没有厉害的人,只是在太子殿下面前,心存顾忌,不敢下手,自己就算真的成了太子的武艺老师,同样要面临这个困境。
更别说,她现在还没折腾方大公子呢,怎么可以进宫呢?
而太子的武艺老师,算嘛事,要是文臣,还能当个太子太傅,这身份地位一下子上去了,可这大明朝的武人,身份实在不咋地,所以,她首先,就要保证在这小太子面前,有一种让对方感觉新奇的另类风范。
简单地说,就是先装一逼。
“在下朱寿,京城人氏,请问高手是何方人氏,高姓大名,师承何人,竟如此厉害?”
朱寿,果然是当今太子的另一个名字,虽然心中已经有了十分把握,可听到对方真的报名上来,她还是不由地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位未来的大明皇帝几眼。
眼前的朱厚照那种青涩和少年人的朝气显露无疑,倒是没有多少纨绔气,说刚才一段话时,表情严肃,显然是极其认真的。
这样一个少年,为何后来在历史上,成了众多史书口诛笔伐的昏君呢?最后,甚至死的不明不白,没有子嗣,最后是他的堂弟嘉靖帝接了他的皇位。
不知怎么的,她突然之间,对这个未来的大明皇帝有了几许好奇心。
当下也学着古人的起手式,见了一礼道:“在下秦韵,乃是家传武学。”
秦韵在说话间,早就发现了,跟着太子这小子一起的还有一人,这人一身飞鱼服,怀间佩戴绣春刀,眉目清俊,年纪不大,能陪着朱厚照,显然不是普通的锦衣卫,她发现此人的目光一直盯在她的脸上,似乎还若有所思。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锦衣卫东城千户所千户叶问,今日太子出宫不久,他就得到手下眼线的回禀,就一直在留意太子的行踪。
当太子缠上秦韵后,秦韵又打算一走了之时,他很快就得到了消息,然后派手下人参与了对秦韵的围追堵截。
然后顺势跟太子殿下回合,一起出现在了秦韵面前。
因为秦韵和柳折眉早就被锦衣卫关注,两人的画像自然也送到了锦衣卫高层手中,锦衣卫太原府百户下属总旗苏南,一直对秦韵动了借刀杀人的心思,在绘制画像方面也下了功夫。
秦韵的画像虽说没有七八分相似,但也有四五分相似,虽说叶问一直没有机会见到秦韵,可凭借画像,他总觉得面前这个和太子殿下打了一场的年轻人,有些面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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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一下子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了,再说,秦韵即使男扮女装,她的易容术也是相当高明的,一眼看去,还真不容易发现对方是女子。
如果秦韵现在报的是假名,也就是当初晋王世子表妹的那个身份,没准叶问的疑心就更大了,可现在,至少他还没想到哪里去。
朱厚照看着秦韵的样子,眼睛就马上冒星星了,这样的人才是高手呀,你看,是多么的有范呀。
当下很殷切地凑上前来道:“高手,你刚才的那些招式都是什么招式,怎么本公子觉得,在你的招式下,本公子的身手怎么也不听使唤了呢,教给我好不好?”
“你这娃娃,都说了本公子的武功是家传,怎可随意教给别人。”也不知这皇家教育是怎么的,竟然将未来皇帝弄成了一个武侠迷。
“那好,你当本公子的家人好了,这样一来,本公子不是可以学你的家传神功了吗?”在朱厚照的心目中,还没有什么事情是皇家不能解决的,他是皇家人,自然不能去给别人当家人,那好办,就把别人弄成自家人不就成了吗?
秦韵闻言,觉得这小家伙的思维还真不走寻常路,可仔细想来,这小家伙也不是个草包呀,名义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全天下的老百姓都是皇家的子民,皇家有选择权,其他人却没什么选择权。
“这个,就算公子要当本公子的家人,本公子也必须征求其他家人的同意,否则,本公子就是不孝,试问一下,公子这等身份的人怎可拜一个不孝之人学武功呢?”
“那本公子派人送你回家,恳求秦师傅你家人的同意可好?”
谁说朱厚照这小家伙脑袋瓜有问题了,不愧是出身皇家,哪里就是个草包了,瞧他这话说的多好,要是真让这小屁孩派人跟着去,自然不怕自个跑掉。
假如自个所谓的家人不同意武功外传,到时,那派去的人说不定就会亮明身份,试想一下,普通人为了所谓的家传武艺,真的有胆子将太子殿下拒之于师门之外吗?
“实不相瞒公子,在下的家人出了意外,在下之所以到京城来,也是为了查询家人的下落,如今,在下心急如焚,实在一时之间没有心情与公子切磋武艺。”
“你家人出了什么意外,我派人帮你去找,你只要安心教我就可以了。”朱厚照是不达目的,不罢休,虽说他先前,被这位高手摔打的,现在全身还痛着呢,可他不知怎么的,就是对这位高手有了一种亲近之感。
“这——”秦韵闻言,有些踌躇,她没想到,事情竟然峰回路转,到了这个地步。
“高手师傅,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你不必有什么顾虑,我家下人的本事绝对很强的。”看到秦韵已经有些动心了,朱厚照这小屁孩进一步鼓吹道。
“家父秦沐,那山西人氏,如今已经失踪五年了。”
虽说她现在对原身的身世虽然已经有了足够的了解,可对秦家老爹夫妻两,她从方大少奶奶的口中知道的消息实在有限。秦家老爹到底是死死活,总是要有说法的,她可不想,过上一段时日,又冒出一个爹来。
这时代的亲子关系可是遵循礼法的,根本就摆脱不了,所以,还是将事情弄个水落石出的好。
而她目前,在这一方面并无太多线索,秦家老爹又失踪已久,就算有线索,现在以她一个人的能力寻找起来也麻烦,既然朱厚照这小屁孩主动助人为乐,不如交给锦衣卫去查吧。
所以,她就报了秦家老爹的真实名姓。
毕竟秦家老爹他是有举人功名的,可不是普通老百姓,五年前,又上京赶考来着,锦衣卫大范围查找起来,至少有个查找的方向。
“秦沐?”在一边旁观的叶问,听到这个名字,不由开口重复了一遍,脸上的表情在一瞬间也有轻微的波动。
“怎么,叶千户,你知道高手的爹?”朱厚照闻言,当即迫不及待地道。
“这个,属下回头就去查,不知找到查找到消息后,怎样告知这位公子?”叶问脸上的表情这时已经恢复了正常。
可这一幕还是落在了秦韵眼中,她开始怀疑,这位叶千户说不定真的知道一个名叫秦沐的人,否则,他不会有这等反应。
这时,她觉得自个似乎有点莽撞了,如果那秦家老爹真的入了锦衣卫的法眼,锦衣卫是干嘛的,现在又失踪这么多年了,恐怕也很难是好事呀。
自个这么一说,会不会引来新的麻烦?
可话已经出口,如果这位叶千户真的知道秦家老爹的消息,无疑又是一条重大的线索。
而锦衣卫如果真的查询秦家老爹的事情,连带地就会查原身的消息,说不定自个还会有新的收获。
至于引来的麻烦吗?到时再说。只要真的抱紧了太子殿下的大腿,想必也没有人敢随便找自个的麻烦。
“那就多谢千户大人了,这样吧,我再寻上半月时间,半月之后,无论结果怎样,在下在有间客栈等候这位小公子,教你一段时日的武功,可好?”
在知道这小家伙的真实身份后,秦韵也不敢再自称小爷了,这种口头话要是落入有心人眼中,弄个莫须有的罪名就太冤枉了。
半个月的时间,对付方大公子足够了吧。
到时,解决掉那件事情,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她就来个未来皇帝养成计划好了。
这位未来的大明皇帝,现在年纪还小,还有可塑性,她就不信,在她的手下,这个太子能有多顽劣?
至于通过锦衣卫的消息系统,寻找秦家老爹的消息,只能算作福利了。
“还要等上半月呀?”显然太子殿下对这个事件差并不满意。
倒是他身边的那个中年太监这时,插嘴道:“公子爷,半月好,半月时间,足够公子爷你提前做点准备了。”
回头就让锦衣卫和东厂的人将这个嚣张的小民给查个底朝天,给他个胆子,他也不敢蒙哄太子殿下。
“那好吧。”朱厚照这小屁孩也听懂了刘大伴的暗示。想着这样也好,总不能随便将一个陌生人带进宫里去。
留点时间让下面的人,先查一查也好。
秦韵终于打发走了朱厚照一行,再一看,时间又耽搁了这么长时间,她必须马上回方府。
可锦衣卫显然不死心,是非要查出她的落脚之地不可了。
她只好又开了一家客栈,进了房中之后,迅速易容改扮,虽说还是一身男装,可秦韵扮成的男装和唐家表妹扮成的男装,两者还是有很大不同的,特别是她故意在衣服的颜色上,还有法式以及走路的姿态上做了改变。
绝对没有人在第一眼,把她们看成同一个人,就算一出客栈,迎面就碰上了锦衣卫的探子,对方也不曾留意。
就这样,她大摇大摆地一路回到了方府的后角门。
守门的婆子,看到她终于回来了,松了好大一口气。
她身上藏的东西不少,进了后角门,有些东西先要处置。
谁知刚走了几步,就从拐角处走出一个人来,挡住了她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