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北域显贵的聚集地,街道两边游走的百姓们身上最差穿的都是细棉布,首饰最为简陋的妇人最少也会有银钗子与银坠子装点。
这等情形让头一次出远门的顾以笙有些眼花,一旁的骆玉已经化作小小少年郎跟在锦绣身边,看着这方富贵地,骆玉那本就冰冷的脸几乎凝结成冰,带着几分恶意的道
“以笙哥是不是觉得这里很繁华,很富贵,奔走的百姓们很幸福?”
锦绣看了她一眼,倒是明白她情绪变化为何如此大,顾以笙虽然猜到几分,却仍旧顺着骆玉的意思问道“瞧着的确是如此,难道入眼所见不是真吗?”
顾以笙这么一问,倒是让骆玉冷静许多,扫了一眼周围,便看见许多在门外等着进城的车马都在注视自己一行,眼中寒光一闪而过,却是在小心翼翼的望着一眼面色不变的锦绣舒了一口气方才扯唇笑道
“以笙哥也说了,入眼所见不是真,有些肮脏,还须你亲眼看才好,要知道,表面越是华丽,内里便越是肮脏,你细瞧,能看见百姓们几分笑模样?”
骆玉说完这话便不再吭声,可将骆玉方才所言细细琢磨后的顾以笙神色却是若有所思,见前面排队的又走了几人,便牵着马车往前走了几步,只是心中却早已不复方才那般激动。
很是顺利的进了城,只是一身华衣带着半截面具气质高绝的锦绣,抱着亦心这个白胖娃娃走在路上无比惹人注目,兜帽罩到了额头,却也露出了那张半截金面,上面妖异的曼陀罗盛开着,隐藏了血腥只让人看见了美好。
褪去了厚重的大鳌与狐裘,如今锦绣一行已经换上了轻便的披风,路边树林的厚重逐渐褪去,露出了生机,不过短短几日,却仿若到了另一个世界一般。
对此,锦绣只是唇角轻展笑得淡然,怀中的亦心露在外面的小胖脸,越发白嫩,红润,黑葡萄似的眼珠越发灵动,红艳艳的小嘴巴张合的幅度越来越多,这才是让锦绣感到欣慰的。
当然,还有跟在身边这两人,希望这一次的帝都之行可以让他们成长,以后,还是莫要老用阿大阿二来节省时间才是,毕竟,这样就会错过路边的许多风景。
锦绣如此想着,唇角不禁荡出一抹笑,看的街道边一个坐在马车里看风景的大家小姐不禁红了面,旁边的小丫头见状不禁打趣
“小姐,你怕是只看见那个笑得好看的公子了吧,你没瞧他怀中还抱着宝贝似的抱着一个胖娃娃呢....”
那小姐闻言面色又红又白,娇嗔着甩了那丫头一帕子.....
且不说她们争执的结果如何,只道锦绣这个女身女心的人从未将她们看入眼底罢了。
类似那个大家小姐的状况比比皆是,毕竟,这帝都出了名的俊杰她们都能说出号,这才入城门的英俊少年却是从未有人见过的,因为这等气质风华的人若是被人忽略那才是最不可能发生的.....
就在这十辆马车都能并排跑的城门口大街上,锦绣就这样抱着亦心带着顾以笙和骆玉无视了周遭目光,一步一步走的极为平稳,方向,却是那城中正中之处。
.............................
杜家酒楼,位于帝都中心处,再往前走个几十丈便是墨家酒楼,比起温雅宜人的杜家酒楼,墨家酒楼就好比是是尊贵之地一般,打远处便能瞧见那四扇朱红大门敞开人群来来往往的模样。
对此,锦绣不过是瞥了一眼,便脚步坚定的抱着亦心抬脚迈上了杜家酒楼门前的台阶。
刚刚整修不久的杜家酒楼还是一副窗明几净的模样,平整的原木上刻着寓意美好却也繁复的花纹,桐油均匀的涂抹其上,看着便教人舒坦。
透明的玻璃一眼便能让人看见酒楼里面的情形,很干净,教人很是舒适,明明是北域数一数二的商贾自己建造,却处处都透着书墨香,那股子文雅,单看着,锦绣便知道这是谁的手笔。
抬脚进门,锦绣便看了骆玉一眼,小人儿手脚麻利的在腰间的小荷包里掏出了一个玉牌递到了那来接待的小二手里道“我家公子与贵府少东家是好友,此行,二人早已有约,却不知小二哥知道否?”
对于这样一个小公子说话如此条理清晰,如此会把握话头,总是自祤自己会看人脸色的杜五心中一片惨淡,面上却是半点不露的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先是看了看自家小东家的玉牌,又看了看一行几人,小二杜五方才笑着应道
“可巧了....”这名唤杜五的小二年岁也不大,十五六岁正是朝气蓬勃的模样,一笑一口白晶晶的牙齿,弯弯的眼睛看着便让人舒坦,此刻他恰到好处的朝着锦绣躬身,又不会让骆玉和顾以笙受冷落的姿势道
“公子您来的事儿咱们小东家也说过,现下他正好在这儿呢,您瞧,这便是缘分不是?您先等等,我让人去通报....”
他话音落,朝着锦绣歉意的笑了笑,而后才后退两步,小跑着到了那站在柜台里扒拉着算盘的,掌柜模样人的身边耳语了一番.
只见那掌柜看了锦绣一眼,尊敬却不失和善的点了点头便转身朝着楼上走去,那杜五见此忙不迭的将锦绣一行请到了一旁较为清净却又挨着窗户的桌旁桌下。
手脚麻利的上了茶水,方才道“小人招待不周,浅薄茶水,给几位贵客解解渴....”这一系列动作没花多少时间,可这小二的动作却让人挑不出错儿。
锦绣点了点头,扯开唇瓣笑了笑,那杜五看的呆了一呆,便挠挠头告了罪站到了三尺开外之处,让顾以笙都看的一笑。
锦绣抱着亦心落座,这才有闲心打量这杜家酒楼,客人不少,楼下大多都是身穿同样学生袍的少年,约莫是崇尚读书人的文雅,他们没有大声说话,只是不时淡笑着低头轻语,单是这副情形,便让锦绣十分满意。
虽是平价的一楼,可每个席间却都是隔着足够的距离,中间还用精心培育的藤科植物隔了开来,让人心下松快不少。
又细细的打量几处,锦绣唇角笑意愈深,因为这人的确都是按照自己所言弄的,而就在这时,木质楼梯上终于走下一个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