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么?这世上还有这样巧的事情么?”这语气是明显地不相信,紧接着两人的距离又逼近了些许,她似乎都能察觉到他此刻呼吸打在脸上的微热的触感,“你要是不说实话,就是逼着本王亲自派人去查了?”
闻言凤倾城一愣,微微偏过头,藏在袖中的手紧了紧,蹲了半晌这才开口道,“你放开我,我告诉你实情。”
“这样才好。”云翊宸闻言将禁锢着她的手松开了,只是一双眼睛依旧神色冷冷的看着她,那眼神似乎只要她说一句假话,便要直接将她撕碎一般。
“事情发生在三年前。”
她的话一出口,敏感的察觉到了对面传来的冷意,不由得打了个寒颤,顿了顿这才开口,“我以前是生活在山里,靠吃山里的野味和野果充饥,三年前的一天,我和平常一样去山里找果子吃,却不想遇到了个浑身是血的姑娘,当时把我吓了一跳。”
“什么,那她怎么样了?”果真一提到凤倾城,云翊宸便淡定不了。她微微掩下了眼中的复杂,这才接着开口,“她并没死,虽然受了重伤,可是还活着。”
“什么?那然后呢?”任谁都听得出来此刻云翊宸声音中的激动。一双黑瞳更是带了迫不及待的神色。
“那个女子虽然活着,可是却受了很重的伤,身上的骨头很多都断了,我将她带回了我住的地方,给她包扎了下。她一直不愿意说话,我照顾了她很长时间她才算是勉强肯于我开口说话了。我也从她嘴里知道了关于过去的事情,原来她是被最爱的人和最信任的人联手欺骗了,所以才一气之下和敌人同归于尽跳下了悬崖。”
说到这里,云翊宸眼中的冷意已经完全被深深的痛掩盖住了,此时他的心中疼的快要不能呼吸了。
“她现在在哪?”过了好一会他才开口问道。
凤倾城摇了摇头,“她已经不在了,我虽然尽力救治了她一段时间,可是她的伤已经伤及了五脏六腑,我能做的不过是尽力为她续命而已,就是这样也只是拖延了三个月。她临走前跟我说让我去京城为她完成一个心愿,烟雨楼是她的心愿,她说她走了之后恐怕烟雨楼便不会再开了,她希望我能够接手,而我的厨艺倒是都是她交给我的,说是为了报答我救了她一命。再然后就是我出了山谷,遇上了阿牛哥,我不想别人知道我以前生活在山里,因此便说自己是失去了记忆,也因为这样才被阿牛哥收留的。事情就是这样了,再多的我也不知道了。“
这些话都是她和李宫谨当时商量出来的说辞,因为她不管是不是失忆了,身上总是有很多凤倾城过去的特点,这些不管她怎么掩饰有时候也会不自然地流露出来,只有这样说才能让人不会怀疑她,她的厨艺也可以解释的通了。否则一个莫名被救回来的女人怎么会拥有和另一个人一模一样的厨艺。
云翊宸听完她的话并未开口,一双眼睛安静地看着她,似乎在辨别她的话里有多
少事真话一般。
大约过了一刻钟的时间,他眼中的神色才恢复正常,黑瞳下难掩的便是一丝的失望,刚才他一度以为心心念念那人还活着,现在却听到了她真的已经去了的消息,这打击可想而知。以往他虽然心里隐隐也有了猜测,只是终究没有找到尸体,他还能欺骗自己,或许她还活在这世上某一个角落,可是现在听到了她真的已去的消息,却是怎么都不愿意相信。
“那她的尸体现在何处?”这句话说出来几乎是抽干了他身上的所有力气,若不是毅力过人,他恐怕真的会倒下去。
“没有尸体,她临去前拜托我在她死后将她的尸体火化,然后随风洒在这大地上,她说她生前不得自由,希望死后能在这广袤的大地上自由一回。”这句话并不是提前商议好的,不过是她临时起意。
她虽然失去了记忆,可是同是一个人,她相信现在的她所想的也是过去的她所想的。
云翊宸心下又是一阵钻心的疼,这话的确像是她的口吻,他还记得那年她在宫中看着落花的时候也这样说过,那时的她缠着他的胳膊要他答应,她要是有一天去了,一定不要将她埋在黑漆漆的地底下,她希望能够随风在这世上自由的翱翔。那时候他还笑她傻,却不想如今她真的这样做了。
“她可留下什么话?”
她本是想说没有的,可是看着他如此的神色,心中突然生了不忍,顿了顿,开口道,“她说若是将来能遇到一个身上佩戴着黑色玲珑玉的人,便替她说一句话,感谢他错爱啦,只可惜今生无缘。”
仿佛是一盆冷水从从头到脚的浇下,他朝后微微一仰头,闭上了双目,凤倾城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奇怪的她似乎是也能感同身受一般。明明她就没有了之前的记忆,可是对他,怎么会这样心痛。
“王爷请节哀,我想她也不想看到你为了她这样神伤。”凤倾城低着头轻轻地开口,这句话不知道是在说给云翊宸听得,还是她自己。
他们从阁楼上下来的时候,只有凤倾城自己进了竹居,云翊宸则是直接走了,而此时竹居内,显然胜负已定。
“王爷呢?”李宫谨面上的表情淡淡的模样,看她进来对她露了个笑容。
“王爷突然说有事要处理,就先回去了。”她会以一笑说道。
“哦,那我们吃吧。”李宫谨看了看桌上已经摆好的饭菜,说道。
“我就不吃了,我府上还有些事情去处理,就先回去了,你们吃吧。”云锦钰脸色有些不好的站起来走了出去。
凤倾城见他走后,抬步走到了棋盘边上,不由得微微一愣,这棋局杀的可算是惨烈了,黑白二子几乎是全军覆没,可是细算之下,仿佛白子占了些许优势。
“我当他为什么生气,竟是你赢了。”凤倾城说着伸手捻起一个黑子轻轻落在了棋盘上。李宫谨的目光一缩,看了她一眼,转而又笑了。
“这仅
仅一子,白子仅有的优势便没了,不过若斯这样的话,那你身后的黑子岂不是完全的死路了?孤军奋战的道理你难道不知道?”李宫谨好笑的看着她问道。
“锦钰的棋路太过偏激,虽然能够一时胜利却难得长久。且他性子太急,急功近利未免会丧失本性,就像这样。”她似乎是低低一叹,手上的黑子又落下,顿时棋局大变,原来被围困的黑子从一角杀出重围,棋局胜负已定,不出三字,白子必败。
“啪!”一声清脆的声响,李宫谨手上的棋子掉落在了棋盘上,“还真是把我逼得无路可走了。”
“不过是一盘棋而已,宫瑾未免太过当真了。”她不在意的说道,一边说着一边讲黑白子重新挑选出来放在旁边的盒子里。
“这些年下棋能将我逼得不得不投降的以前是王爷,如今倒是多了一个你。”两人不管是棋路还是性格都难得的带了一丝相似,碰上这样的对手,想要取胜实在是太难了。
“他也喜欢下棋么?”难得的她竟然起了好奇之心,不知道那样冷漠的男子要是下棋时候会是怎么样的。是否也是杀伐决断,毫不留情。
“你很少对人有好奇之心。”李宫谨抬眸看着她一脸复杂的说道。
“我刚才将事情的原委跟他说了。”看似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可是李宫谨却是点了点头,”我猜到了。”若不是那番话,云翊宸绝不会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烟雨楼重开了,生意空前的好。而与此同时,凤倾城也收到了来自江淮的信,阿牛和李氏的孩子生了,是个儿子。李氏刚生了孩子身子弱需要留在江淮养一阵子,而阿牛自然陪在身边。她回了信,让他们尽管养着,这边的生意不用担心,停了笔,心中不由得第一次想起了她那个一出生便没了亲娘的女儿,玲珑,玲珑,她在心里默念,不知道她如今是什么模样了。
“东家,东家,外面来了个公公模样的人,说是宫里来了圣旨。”兴隆一脸慌张的跑了过来,不怪他大惊小怪的,以他们这种开店做生意的人,跟官府都几乎没什么联系,更何况是宫里来了圣旨。
“什么?”她明显吓了一跳,云翊宸,这是要做什么?“人在哪了?”
“小的让他在大厅等一下,就赶快来通知东家你了。”兴隆缓了口气连忙说道。
凤倾城点了点头,“知道了,跟我出去看看吧。”
下了楼,只见原本热闹的大厅内此刻鸦雀无声的,俱都是一脸惶恐的站在原地,而此时的大厅正中央,一个身穿身穿宫服的太监正站在原地,手上端着一个明黄的卷轴,而他身后也站着一排的太监,凤倾城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这阵仗难道是因为她那天的话让云翊宸准备把她拉出去砍了么,又一想觉得应该不是,云翊宸虽然冷漠,但是看起来应该不是个不讲理的人。
“你就是烟雨楼的东家,荷花?”那公公的声音有些尖,让人听着有些刺耳的感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