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玉鹏有点无奈:“就是我们学校的一个保安!”
“叫什么名?”
“甭管他叫什么了!”刁玉鹏实在不愿意提起“庞劲东”这三个字,只是告诉黄飞:“等一下我的人会领他出来,你们直接动手就可以了!”
“好!”黄飞点点头,又问:“你想要怎么样?”
刁玉鹏听到这句话,额头青筋立时暴起,咬牙切齿的回答道:“我要你们打折他的两条腿!”
黄飞伸出手比划了一个“八”,告诉刁玉鹏:“八千块,一分都不能少!”
“啊?”刁玉鹏的眉头立即拧了起来,哈巴狗的模仿秀也有所收敛了:“我们事先不是说好了五千块吗?!”
“操!这年头什么东西价格不涨?猪肉一个劲飙升,连吃猪肉的小姐都跟着涨价了!”往地上吐了一口浓痰,黄飞缓和了口气:“何况我们干的可是高危险的行业,如果出了什么事情都要由我们自己兜着,你只需要拿钱出来就可以了,半点风险都不用担!好好想想吧,八千块钱难道多吗?”
刁玉鹏咬了咬牙,从裤兜里拿出一摞钱,从里面点出八千块交给了黄飞。
黄飞收起了自己的那一份,眼睛却一直盯着刁玉鹏手中的钱看。
刁玉鹏立即警觉的把钱收好,同时催促道:“钱已经给了,你们快点动手吧!”
黄飞咽了一口口水,点点头:“好吧!”
其实黄飞很想将刁玉鹏的所有钱都抢过来,但是考虑到来日方长,可以慢慢的从刁玉鹏这里榨油,于是强忍住了这种冲动。
再说庞劲东这一边。
“老……老师……不好了……”一个学生跑到门卫室,上气不接下气的告诉庞劲东:“出事了!”
庞劲东没有去了解具体是什么事,反问不紧不慢地问:“你叫什么名?”
学生不明白庞劲东是什么意思,怔了一下才回答道:“我叫李海波!”
“哦!”庞劲东微微点了点头,仍然没有表现出一个保安应有的责任感。
李海波以为庞劲东不认识自己,所以才大大咧咧跑了进来,却不知道早就被庞劲东认出来了。
雇佣兵生活让庞劲东养成了一种习惯,时刻都注意观察身边的人和事,所以一早就记起这个李海波曾经几次出现在刁玉鹏的身边。
李海波究竟会有什么事,庞劲东用脚趾头也能想到,是以才会拿出这样一种态度。
其实不仅仅是庞劲东,就连金头虎都对李海波有印象,走过来笑眯眯地问:“同学,你到底有什么事情啊?”
或许是因为金头虎的笑容太过暧昧,李海波看在眼里竟然产生了不好的联想,再加上对金头虎的形象一直都有疑问,他此时开始怀疑金头虎的性取向有问题。
李海波是喜欢女人的,而且自忖凭借着瘦弱的身子板,如果真的被金头虎强迫发生BL行为,那么自己肯定是弱受那一方,更是满心的恐惧。
李海波想到这些,立即夹紧了双腿,身体僵硬的向后退了两步,磕磕巴巴的回答说:“有……有人……在外面抢劫同学!”
“哦?”庞劲东与金头虎交换了一个眼色,然后说:“带我去看看!”
既是为了尽快完成刁玉鹏交代的任务,也是为了躲避金头虎不怀善意的目光,李海波急急忙忙就向外面走去,庞劲东则慢条斯理的跟在后面。
等到到了校门口,李海波才回头看了看庞劲东,立即惊讶地问:“就你一个人吗?”
“看看情况再说!”
“哦!”李海波点点头,暗中松了一口气。
刁玉鹏本来预料庞劲东会带几名雇佣兵一起出来,那样的话会让青龙会麻烦一些,现在庞劲东“犯傻”想要单刀赴会,正好迎合了刁玉鹏一伙人。
李海波把庞劲东带到刚才刁玉鹏与黄飞会面的地方,假意四下里看了看,对庞劲东说:“刚才就在这个地方!”
“是吗!”庞劲东说着话的同时,微微的一扬眉头。
不知道为什么,这样一个细微的动作看在李海波的眼中,竟然心惊肉跳。
李海波正要说话,黄飞一伙围了上来。庞劲东指着他们问李海波:“就是这帮人吗?”
李海波连连点头:“是……是啊……”
“呀嗬,来了一个横的!”黄飞晃着右腿,歪头上下打量着庞劲东,冷笑着问:“你特么是混哪的?”
庞劲东淡淡的回答道:“鄙人是北海中学保安!”
看着庞劲东的样子,青龙会一伙人哈哈大笑起来,黄飞更是乐得前仰后合。
黄飞笑罢,指着庞劲东问李海波:“这特么就是你们北海中学请来的人?”
“是啊!”李海波点点头,充满同情的看了看庞劲东。
“这里没你事了,滚吧!”黄飞推了一把李海波,然后手指点着庞劲东的,嘴里不干不净地说:“今天老子就特么教教你道上的规矩,以后少特么拿狗屁保安的名头出来唬人!”
李海波一听这句话,立即连滚带爬的跑走了。庞劲东看着他的背影,目光中充斥的是怜悯,却不是憎恨。
因为在庞劲东看来他只是一条狗,活得既没有尊严,也没有自我。
或许是为了伪装的更好一些,证明青龙会只是来寻衅,而不是被北海中学的学生请来的,黄飞的一个手下这时插了一句:“以后北海路都是我们的地头,你小子要是聪明的话,少特么管闲事,乖乖的给我们上供,听我们的话,我们还会允许你继续在这里混的!”
“北海路都是你们的地盘?”庞劲东表现的依旧平静:“如果我没说错的话,这里好像还有北海帮吧,你们想要霸占整个北海路,经过他们的同意了吗?”
黄飞本来已经打算出手了,听到庞劲东的这句话又按捺住了,略有些奇怪地说:“你倒是知道道上的一点事啊!”
“你们是哪的?”
“青龙会!”
“所谓的青龙会早就已经被星龙帮给灭了,老大更是被金头虎亲手干掉,怎么居然还剩下你们这帮杂种?”庞劲东摇了摇头:“看来星龙帮的工作做得不够彻底啊!”
如果黄飞足够聪明的话,能够从庞劲东的话里发现一些信息,但是他的脑袋却不是那么灵光,所以只是注意到庞劲东在侮辱青龙会,立时火起,抡起拳头就要打向庞劲东。
黄飞的拳头还没有打出,一个声音远远的传了过来:“你们的老大都完蛋了,你们特么还不消停点,是不是也都活腻歪了!”
“谁特么这么胆大!”黄飞说着话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结果立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其实庞劲东并非真的一个人出来的,金头虎带着一帮雇佣兵悄悄跟在后面,见到黄飞一伙人围着庞劲东找茬,金头虎知道自己也该现身了。
黄飞了解金头虎的凶悍和身手,更知道正是金头虎带人直接灭了青龙会。
如今,黄飞听到金头虎的大名都要绕道走,却没有想到自己今天主动撞上门来了。
尽管当着自己许多手下的面,黄飞却也顾不上面子了,对着金头虎几乎一躬到底,毕恭毕敬地说:“原来是虎哥,好久不见了!”
黄飞只是一个底层的小混混,认识金头虎却不被金头虎认识。金头虎上下打量了一下黄飞,那份不屑和轻视是明显写在脸上的:“混哪的?”
“小弟是青龙会的!”
“老子灭青龙会的时候,没看见你在啊!”
“那天我刚好有事没和老大在一起,实在是幸运啊……”黄飞说罢,发现金头虎的脸色不太美丽,立即补充道:“当然,虎哥灭了青龙会是对的,那帮家伙太不像话,简直丧尽天良、禽兽不如、人神共愤、人人得而诛之……天天欺负学生算什么本事,太给出来混的人丢脸了!要不是虎哥把他们给灭了,我早晚也是要和他们拜拜的!”
黄飞刚才还嚣张得如同没见过老虎的猴子,竟然一转眼就变得恭顺无比,像是见到了黄鼠狼的老母鸡。
这种如此神奇的变化,让庞劲东和金头虎都感到有些不太适应,同时还导致胃部有些不适,很想把隔夜饭全都吐到黄飞的嘴里。
金头虎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懒得和黄飞继续废话,只是郑重警告道:“想来你们也应该听说了,北海路一带已经是我们星龙帮的地头了,以后你们全都不许来,否则别怪金头虎我不客气!”
“是!是!是!”黄飞如捣蒜一般连连点头,然后小心翼翼的说了一句:“其实这一次不是我们想来,而是这里的学生把我们请来的!”
刚才没有说话的庞劲东,闻言立即问道:“那个学生是不是叫刁玉鹏?”
“是啊……”黄飞说着又仔细打量了一下庞劲东,这才发现了一些异样的气质。尽管不知道庞劲东与金头虎是什么关系,但是看到他们身上都穿着同样的迷彩服,却也能想到都是一伙的。
“听着!”金头虎站到庞劲东身后,神情显得十分恭敬,然后一字一顿的告诉黄飞:“他是我的老大,你们特么以后都给我放尊敬点!”
“您的老大?”黄飞听到这句话有些糊涂了:“您老大不是林佩雯吗?”
黄飞的这个问题算是问到点子上了,其实金头虎对这件事也有些糊涂,说不清楚庞劲东和林佩雯究竟谁才是自己真正的老大。金头虎想来想去,肯定了自己的身份既是星龙帮成员同时也是血狮军团的人,于是就给出了一个答案:“我在星龙帮的时候,老大就是林佩雯!在血狮军团的时候,老大就是庞劲东!”
“哦!”黄飞木讷的点了点头,还是没听懂,同时觉得自己似乎曾听过“庞劲东”这个名字,只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你们特么的没听说过庞劲东吗?前段时间在酒吧街横扫东北帮和淮南帮的就是……”金头虎恭敬的指着庞劲东,介绍起来却又有些洋洋自得,好像自己就是庞劲东一般。
“啊?原来是东哥啊!”黄飞立即深深鞠躬下去,幅度比刚才还要更大,额头几乎触到了地面,腿后的韧带因而隐隐作痛。
但是,他却不敢不这样恭敬,想到自己刚才的表现出的态度,冷汗已经浸透了他的全身。
庞劲东冷冷地问:“你刚才的威风去哪了?”
“对不起,东哥,我们有眼无珠、有眼不识泰山、有眼不识金镶玉……没认出您是谁,多有得罪,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将军额前跑下马,就别和我们一般见识了……”
黄飞如连珠炮一般射出一连串的词汇,也不管用的是不是恰当,只求庞劲东可以原谅。
金头虎问庞劲东:“老大,要不要给他们留点念想?”
黄飞浑身上下立即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把冷汗吧嗒吧嗒的甩在地上。北方话所谓的“念想”是指用来怀念的东西,金头虎话里的意思是惩罚一下,让黄飞永远记得今天的教训。
通常的做法是砍掉一根手指,而绝不是让黄飞拿出个随身的物件,捂着干脆剪下一绺头发留给庞劲东,让庞劲东将来可以睹物思人。
“算了!反正他们也没做什么!”庞劲东摆摆手,原谅了黄飞,同时叮嘱道:“但是我不会总是原谅你们,从此以后你们要离开北海路,否则……”
“是!没问题!”黄飞忙不迭的点头,如果庞劲东要求他把老娘贡献出来,此时也会欣然从命。
“还有……”在学校工作了这些天,使得庞劲东也受到了一些熏陶,看着黄飞毕恭毕敬的样子,突然有了一种欲为人师的冲动:“你们年纪也不小了,打算胡混到什么时候?现在可以这样生活,但是将来怎么办?难道等到七老八十的时候,也要颤巍巍的拄着拐棍堵在学校门口收保护费?”
黄飞等人没有想到庞劲东会讲出这么一番道理,面面相觑之余全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