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你这是什么态度?”秃顶男人根本就不慌张,而是做了个让朱二奎稍安勿躁的手势,“一医院的硬件设施还有专家能力都不是太好,所以我想把老爷子换个更好的医院。这也是为了他好嘛!毕竟我也是老爷子一手提拔起来的,你尽管放心。”
“……只要我把肖燕和存折交给你,你能保证爷爷的安全吗?”朱二奎终于动摇了。他终究有自己不能舍弃的东西,那是自己毕生为之守护的所在,况且对方已经死死地拿住了他的命门,由不得他不屈服。
“你这话说的。我怎么会害老爷子呢?他可是我的老首长,就连总统都还对他念念不忘呢!你终于想通了?呵呵,我就说了,聪明人一定会做出聪明的选择。”秃顶男人把椅子换了个方向,又挪得离朱二奎近了点,低声说道,“可我必须要提醒你,玩小聪明,你是玩不过我的。一旦让我发现你在耍花样,你是怎么把叶胜奎给弄下来的,我也可以照样把他扶上去,附带送他两个很有潜力的公司。”
“你到底是谁我已经不在乎了,我告诉你,我很想诅咒你下地狱,可我发现你已经在地狱里了。”朱二奎终于无奈地笑了。他很想坚持着挺下去,却悲哀地发现,自己根本不能舍弃这些东西。只要还有机会上去,这次哪怕是付出重大的代价,日后也必定要全部拿回来!
“呵呵,朱老板这话说的痛快!其实地狱也没什么不好,至少你能得到,你想要的所有东西,所有的一切。不是吗?”秃顶男人的笑声很难听,站起来张开双手,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朱老板呐,你的境界还是不够哇,还需要几十年的磨练。一切都是浮云,唯有权利和金钱才是实实在在的东西,你既然想改变,那就得先去适应它,掌握它。现在你连自己都保不住,还妄谈那些……不觉得很可笑吗?”
“咱们不是一类人,追求完全不一样。”朱二奎也摇晃着站了起来,用手按了按酸胀的腰部,“说吧,你还需要什么条件!既然是做生意,即便是魔鬼,我也一样可以合作!”
“有悟性!”秃顶男人抚掌赞叹道,“我看人还从来没有看走眼过。你是个值得合作的伙伴,我的要求刚才已经说了。只要你办到了,我们一定不会食言!什么叫做双赢,这就是双赢。”
“那你恐怕要失望了!”忽然,从门口传来了一阵凌乱的声音,继而审讯室的门被一脚踹开了,一群穿着军装的人们涌了进来,中间簇拥着一个两杠三星的军官。
“是你?陈得志,没有行政院和参谋长联席会议的许可,你敢擅闯警务机关,胆子也未免也太大了点吧?”秃顶男人的脸色立刻就变了,但还是气势十足,冲着进来的军官大声呵斥道。
“哟?这不是高等法院的老尹嘛,你什么也能代表行政院和参谋长联席会议了?我没接到通知呀,正打算找你喝酒来着呢!”陈得志就像是遇到了老熟人一般,大步走上前,自顾自地握住了秃顶男人的双手大力摇晃起来,“哎呀真难得,在这个鬼地方也能碰见你,缘分呐!我找你好久了,一会儿咱俩可得好好喝一杯!”
“谢谢陈上校的好意了,我来只是跟这个年轻老板谈一谈合作的问题。他的企业很有发展前途,只不过下午的时候出了点误会,被他们给抓进来了,所以我要过来看看,毕竟我们要保护这样的商人,维护本市的商业环境嘛!”秃顶男人脸不红气不喘地说道,朱二奎在旁边听的只想吐了。
“哦,这样啊,那既然是误会,就还是先把人放了吧!外面都有传言了,说警察非法拘押合法商人,不少人要来警察局门口搞游行,抗议这种非法行为呢!”陈得志脸上笑眯眯的,显得特别高兴,“尹院长如此关心本市的商业发展,张副市长真该好好谢谢你才是!”
“对了,老陈,你怎么也来到这里了?我记得商业发展委不是军人掌权吧?”秃顶男人边说边拉着他往门口走去,“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去办公室谈。”
等到出了审讯室的门,秃顶男人立刻阴沉着脸说道:“陈上校,你没有许可就擅闯警务机关,我可以去国防部投诉你的哦!”
“尹院长,这话是怎么说的?”陈得志惊讶地摆手道,“没有的事!我是得到了消息,说大水冲了龙王庙,我们军事情报局的人被警察给抓进来了,这才过来看看怎么回事!那个朱二奎,他是部队下来的,早就被吸收进了军情局,身份比较特殊……”说着挥了挥手,让周围的人离开远点,在尹航的耳边低声说道,“我们是对外商有些不放心,才故意要安排一些人也做生意,方便监控那些人嘛……现在要是不把他给弄出来,其他的人我们就不好控制了。尹院长你也体谅体谅我的难处,毕竟总统府才下的文件,要求加强安全保密工作,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尹航的脸色变了数变。军事情报局这个单位太特殊了,直接隶属总统府,它的特工都有特权,即便是非法杀了人,也要由军事法庭审判关押,其他的单位不能轻易插手,这可是政治错误!但军情局也是有着限制,不能为所欲为,至少要有参谋长联席会议的允许才行。陈得志是军事情报局某局的负责人,他来提人,还说此人是军情局特工,自己当真是没有一点办法拒绝。况且最关键的,他竟然找到了这里来,那估计老爷子已经脱离自己控制了。
“好吧!你带走吧,下次记得,多跟警察系统沟通一下,不然再出现这样的乌龙事件,影响就太不好了,参谋长联席会议那边你也不好交代嘛!”转过了数个念头,尹航决定放弃。这个意外没有考虑到,失策啊!
“呵呵,今天可是给你添麻烦了,千万别介意!啊,有空出来喝酒,咱俩可是一年多都没在一起喝酒了呢!”陈得志大咧咧地笑了起来,握着尹航的手却愈发用力,痛的尹航赶紧把手抽了出来。
“没问题,下回我做东!”尹航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两个人就像是老朋友一般拥抱了一下。
“把他身上的铐子都去了吧!”再回到审讯室里,陈得志看着遍体鳞伤的朱二奎,对身边的看守警员说道。
朱二奎活动了下手腕脚脖子,晃了晃身体。这些人太专业了,表面上看起来很惨,实际上却并不怎么碍事。看来他们也不是没有顾忌,不敢下狠手啊!
“老爷子没什么事情吧?”朱二奎的第一句话,让陈得志觉得很欣慰。难得他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考虑的还是老首长的安全!
“哈哈,只要我还活着,老首长这辈子都不会有事!”陈得志又招呼那个警员,把其他几个跟朱二奎一起关进来的都放了,这才脱下自己的外套给他披上,对他说道,“我永远是老首长的勤务员,活着为他尽忠,死了就给老娘尽孝!”
“我现在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要在病房门口安排个卫兵了!”朱二奎越来越钦佩他,做什么事情之前先想到了前面。
“老首长突然生病昏迷不醒,没人压得住他们了,我就知道,他们会蠢蠢欲动!”陈得志带着他走出了分局,直接上了军车,眼神有些发散地说道,“我的身份又比较特殊,只能在暗中保护他,防止那些人狗急跳墙。没想到,他们居然会先拿你开刀!”
“那张存折上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值得他们这么重视?”朱二奎心里的疑惑越来越重了,这件事把自己牵扯进来,不搞清楚,他实在是有些七上八下。
“别问了。知道的太多对你没好处。你只是个商人,管这么多官场的破事干嘛?”陈得志皱了皱眉毛,挥手打断了他的疑惑,“我也只能保你一时,保不了你一辈子!赶紧发展壮大起来吧,这才刚刚开始呢!”
“这次……又麻烦首长您了。”朱二奎望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如果不是他,或许自己已经跟魔鬼交易了。
“没什么好麻烦的!”陈得志看了看手表,已经都晚上九点多了,又瞥了眼外面已经暗下来的天色,缓缓地说道,“不管你做什么事情,都要记住。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对得起自己曾经对军旗发下的誓言!如果说我们这些现役的军人在守护国家利益,那你就是在守护这个社会最后的信仰和道德底线。如果连你都垮了,那我们的坚持就不再有任何意义了……你的担子被我重啊!”
说到最后,陈得志的语气忽然变得十分感慨。朱二奎默默地点了点头,他的思绪却已经飞到了石建国他们那里,应该没什么事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