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进朝扒着那个破口处往外望了一望,确信那个黑衣人已经走远了,这才长出一口气,不由回过身对着卢九德抱怨道:“卢公你平日也是小心惯了的,怎么今日办起事来却这么莽撞?这金子哪有那么好拿的?那个王朴往日就视你我如同眼中钉肉中刺,这若是得知你我二人私下与义军接触过,岂不要就地将我们拿下?卢公你好糊涂呀。”说到这里不由叹了一口气,看了看床榻上的那些金子,不由心中打起了算盘。
“哎,杨公你这话就错了,即使没有我们私下与义军接触的这件事情,他王朴就能放过你我么?要我说,不是他死,就是你我弟兄被他给送上断头台。既然这样的话,那还不如你我弟兄联起手来,将他王朴置于死地。将来,若是将这个人引进朝里的话,对于你我还是大功一件,而且事后此人对你我的谢仪那也自是不会少的。何况,我等这也算结交了一个外官,在以后也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卢九德到不同意杨进朝的看法,一番话说的杨进朝点头不止,最后应声道,:“那既然如此,你我先设法,让他王朴这五日莫要与城上开兵见仗才是?”杨进朝说到这里,不由蹙起眉头,想着如何能让王朴乖乖的罢兵不战,只是,似乎并没有一个理由能说服王朴的?
唐枫借着夜色的掩护,穿过明军的大营,到了木栅栏边上,纵身一掠而过。可身子刚刚落到地面上,便听得身后,突然有人高声在自己背后喝问道:“何人夜半出营?快些站住接受巡查,否则的话可要开弓放箭了。”随着声音,就听得身后那些巡查的军校,开始攀爬木栅栏的声音响了起来。
对此,唐枫早有所准备,不由晒然一笑,随手在腰下的一个小兜里摸出一物来,猛地对着身后的冻土地上用力的一摔。只听得砰的一声闷响,随着声音,在他的身后腾起一片浓浓的烟雾。将唐枫整个人都给包裹进烟雾当中,那些明军慌忙拽开弓弦,对着前面的烟雾胡乱的放着弓箭。
听着身后连绵不绝的嗤嗤声,一根根羽箭在自己身旁掠过,唐枫加快步子往太谷城跟前跑去。一口气奔到了城墙下面,摸出飞抓,抛在城头处,等飞爪抓到了城墙砖石上,又用力的往下拽了一拽,这才腾身而起,双手倒换着,逐渐的往城头上蹬爬而去。没一会,已经到了城垛口,手一摁垛口,身子凌空翻进城墙之内。
脚跟刚刚站稳,突然听得身旁有一个人,低声对着自己询问道:“可是公子回来了么?”接着一盏昏黄的灯笼在自己身边举了起来,借着暗淡的烛火,唐枫这才看清楚,原来竟然是张狗子站在自己旁边。
“你小子大半夜的不睡觉,居然还能出来巡守城头?照实难得,你去睡吧,我先上贺疯子那里去看一眼。”唐枫将飞抓收了起来,对着张狗子说道。可就看到张狗子的眼睛眨了一眨,突然开口对他问道:
“公子该不会,刚才是去了一趟大明的军营中去了吧?可是去诛杀了那个主将了么?”说着,打量了一番唐枫的身上,并没有看到抱着人头的包裹背在他的身上?不由的甚感到奇怪。
“你小子看什么呢?我哪有那闲工夫去杀他们的主将去?刚才不过是觉得在城里呆的憋闷,所以出城去逛逛,你小子就不要东打听西打听的了。早就告诉你小子,把这飞抓和爬城好好的练上一练。下次你就可以跟着我一同去了,好了,这夜里十分的冷,等巡查完了城头的话,你也快回去吧。”唐枫边说边脚步匆忙的下了马道,直奔着贺疯子呆的地方而去。眼下,也不知道他领着那些铁匠究竟做得怎么样了?能不能让自己到时候用上那些东西?
而贺疯子因见着城内的铁匠分布得过于零散,最后干脆就在军营里划出一块地方,让这些铁匠聚在一处干活。因为唐枫索要这些东西比较急,便让这些人,不分昼夜的轮换着打铁。至于那些木头,如今也是被运到了军营里来,与打铁的地方相对着,木匠们也是日夜不停工的破出来一块块的木板。
等唐枫走到军营里的时候,就见这两处的地方都是被灯笼和火把映照得亮如白昼一般,工匠们一个个均是满头大汗似乎已经忘了眼下是冬季,并且热火朝天的争抢做着手里的活计。可找那个贺疯子,却找了半天,这才看到他正跟着那个张冬生的爹,抡着手中的小锤一同打着铁。见唐枫来了,只是抬起头对着他笑了一笑,便又自顾自的抡着手里的铁锤,叮叮当当的声响振颤着人的心房和耳鼓。
“呵呵,行呀,疯子没有想到你竟然还会打铁?张老爹你老这般的岁数了,如何不歇一歇,待明日白天再接着打,也免得累坏了或者是冻着了您老的身子骨,毕竟这可是冬天了。”唐枫颇为关切地,对着张东生的爹劝说道。可心中也知道,自打张冬生牺牲以后,老人家还从没有似今日这般开开心心的,做着自己手里的活计。
“哎,打铁的人的身子骨可劲熬着呢,哪有那么金贵,放心,我没事的。只要能让东北军将士早日穿戴上这些东西,打退这些大明的追兵,我就没有白忙活。不过这深经半夜的,你身上穿着这一套黑衣服,莫不是刚才出了城么?”张冬生的爹,说话间一抬头,正好看到了唐枫身上穿着的黑色衣服,不由有些惊异的对着他询问道。
对于这张老爹对自己十分关切的问话,唐枫倒有些没法回答,自己所行之事,毕竟是作为军中十分机密的任务,普通的将领都无权知悉此事。又何况他一个打铁的老汉?不由微微的怔了一下,这才笑着回答道:
“呵呵,方才是临时有事情,这才出了城一趟。回来的时候,因为不知道你们现在做的怎么样?就想着先过来看一看你们,而后我在去忙别的事。”说到这里,扫了一眼整整齐齐码放在旁边角落的那些铁条,看其数量已然不少了,看来,再赶上一天一宿的工,基本上也就能全部完工了。如今,但愿没白给那两个太监去送礼,只要他们能拖住王朴一日的功夫就可以。
想到这里,唐枫忽然又想起一件十分要紧的事情。便对着张老爹还有贺疯子笑着言道:“张老爹你可要多注意些自己的身子骨,可千万别操劳过甚。贺疯子我还有旁的事情,这便先走了,你可要帮我照顾着点张老爹,别让他老人家累坏了身子,能休息就休息一下。”说完,对着二人招了招手,见两个人也停下手里的铁锤,对着他笑了笑。又挥了挥手,他这才转身而去。只是并没有直接回到府宅,反而是直接奔往大营之中。
等唐枫在营中忙活了大半夜之后,这才拖着疲倦以及的身子,随意的寻了一个帐篷,跟着那些东北军将校们挤在一起,十分香甜的睡了起来。一直睡到了天光大亮,就听得帐篷外面人喊马嘶的声音响了起来,这是东北军将校们每一日的清晨会操时间,这也是唐枫原先给他们制定下的规矩。
必须在五更时分起床,首要的任务,就是开始绕着大营外围跑步,只是这跑步可不仅仅是就那么赤手空拳的跑,而是要披挂上盔甲和装备,另外还得操持着自己的兵刃,一步也不许落下,绕着大营转圈跑五十圈。
而后,就是开始全军练兵,练习的也是唐枫亲自传授下来的搏击和刺杀要领。等将唐枫所规定的一样样都练完了,也就是午后了,等吃罢午饭之后,就是个人的演习。每两个人作为一对假想敌,以缠裹上棉布的木棍开始互相击打,而棉布上都沾有那些白粉,只要碰到对方的身上就是一个白点,谁的身上白点最多,谁最后所受的惩罚也就最多。这些东北军将校们,一个个都不肯去丢那个人,惩罚事小,可到最后,在领受着惩罚的时候,身后的那些兄弟会在自己身后指着自己的后脊背笑话自己,这可是受不得的。
所以这些东北军将校们是想尽办法,也不让自己身上的白点多过对手去。这无形之中,也让他们的身法更加的灵活起来,身手也更加的精准。而这也是唐枫的最终目的,如今看着场上这些生龙活虎一般的小伙子们,唐枫心中真是感到十分的喜悦,只是可惜二来和张冬生他们,再也不会出现在眼前这些人当中了。
看着场中的这些小伙子们练得如此卖力,唐枫不由也一时手上痒了起来,从身边的兵刃架子上拿过一把长枪,也跟着一招一式的练了起来。可如今他这么一练,旁边的那些东北军将校们就都停了下来,慢慢地围在唐枫的四周,各个双眼眨都不敢眨动一下,生怕因为一眨眼的时间,就此错过了眼前这场精彩绝伦的演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