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单位请了假之后,我便打了一个电话给我的朋友告诉他要去的地方,让他带我过去。
本来我是想自己去的,但是心理医生建议我这段时间最好不要开车。
他在电话里奇怪的问我去那里干嘛?出差?
我说不是,我请假休息了,现在想去看一个人。
他说好,最近正好没啥活陪我溜达一下。
我在单位门口像个傻子一样站着出神,我是自打遇到排长之后就一直神情恍惚,以前倒是没这么严重过,这段时间我的状态非常糟糕,所以我很有必要听从那个心理医生的话去请假休息一段时间。
我不敢在自己一个人呆着,我怕我做出过激的举动。
房间里的很多东西都在勾起我的回忆,脑子一直出现很多若隐若无的景象,就像电影一样循环的播放。
无法摆脱,无法逃离,一个人的时候总是特别焦虑和烦躁,甚至一度想过了解自己的生命。
这是个很可怕的想法,我用我仅存的理智恢复了过来,只是,我不敢在待在家中了。
我现在去的地方就是喜鹊工作的城市,我忽然想去看她,没有理由的,因为自打那次她来找过我后我们已经两年没见了,那天的分离仿佛就在昨日。
我们中间也电话联系过几次,她的语气和平常一样,只是有意的保持了一些距离,我知道她是觉得我有女朋友,不能和我常联系。
呵呵,有的人呀,总是很照顾别人的感受,生怕给他人造成麻烦。
而我现在唯一可以联系的人,还能有谁呢?除了赵排长,就只剩下喜鹊了。
至于为什么忽然想去见她,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昨晚没睡好觉脑子一直是懵的,就是忽然想去见见她,没有理由。
朋友很快将车子开了过来,我上车,他递给我一根烟。
“怎么样?那个医生还不错吧,这两天感觉好点没?”
那个心理医生就是他给我介绍的,我点头:“挺专业的,我请了假想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呵,你小子啊,当了那么多年兵,跟社会都脱节了,瞧你那一身的伤跟他娘的掉进搅拌机似的,郑心哪里不好?说分手就分手,啧啧,想不通啊。”这家伙就喜欢啰嗦。
而我自打回来后话就很少,很讨厌吵闹。
说到她我就有点烦躁起来:“扯她干嘛?走吧。”
我将座椅放倒,然后舒服的躺在椅子上。
朋友也识趣,没有再说下去,自顾自的开着车。
“你还没告诉我去县公安局干嘛?”
我说道:“我不是说了,看个朋友。”
“你战友啊?”
“对。”
“好嘞,成人之美,我最乐意帮这个忙,只要你小子不是寻短见,怎么都行。”
车子发动,路很远,阳光很灿烂,今天的天气非常适合外出,窗户打开后一阵阵的清凉的风吹在我的脸上。
外面的树木如同走马灯一样一个个略过。
他的车里播放着一首张碧晨的《袖手旁观》
那独特的女声和嘶哑的歌声让我情不自禁的恍惚起来。
你最近好吗?
身体可无恙?
多想不去想,
夜夜偏又想。
真教人为难。
歌词很朴实,没有过多的繁琐和华丽的词汇,但是随着悠扬而又澎湃的旋律深深的钻进我的心里。
这些话,何尝不是我想对你说的话呢?
不知不觉我慢慢的睡了过去,在梦里又梦到他们,他们在对我笑,对我招手,我泪流满面的朝着他们跑去。
但是我却无论如何都靠近不了他们,他们离我越来越远,直到消失不见,我想喊,发不出声音,想跑,动不了。
我只能跪在原地痛哭流涕。
忽然,我感觉有人在晃我,我猛然睁开眼睛,这才意识到我做了一个梦。
“我曹,反应这么大干嘛?到地方了。”
朋友已经把车停好了,他指了一下,我转过头,看到一栋很高的公安大楼,应该就是这里了。
“嗯,走,跟我一块吧。”我说道。
我们下了车后,我走在前面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来到门口的传达室,我敲了敲窗户,是一个大爷,也不知道是哪位领导的亲戚,我说明来意后他笑眯眯的问我是赵建华什么人。
我说是以前的战友,他点点头打了个电话,然后放下:“小华今天休息,要不你打她电话吧。”
朋友推了我一下:“你没提前联系好啊?”
我苦笑一下:“忘记了。”
“那怎么办,你现在联系一下那哥们呗。”
他也以为赵建华是个男人,所以直接说是哥们。
我想了想:“算了,我们回去吧。”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说这句话,就像受到了一点点的挫折我就立马选择了退缩,甚至连电话都不敢打。
这下朋友愣住了:“啊?什么玩意?你说来见战友的,这就回去了?”
我点头,然后走向车子,他无语的走在我旁边,似乎很想吐槽。
我就说:“别生气啊,回去我请你喝酒。”
他听到我请客喝酒这才停止了抱怨,慢慢变得高兴起来,这家伙就这点好处,没什么事是一顿酒解决不了的,为人也简单直爽,所以我们从小到大都很合得来。
“嘿!啸瘸子!”
我楞了一下,这声音太熟悉了,啸瘸子这三个字几乎是她的专属叫法,我慢慢转过身,朋友也好奇的扭头。
只见喜鹊穿着一身正装站在门卫边正对我笑,怎么说呢?如果用一句话来形容的话,那就是真的漂亮,穿上正装的喜鹊我是从来没见过的。
我激动的走过去,她也开心的迎了过来,她像是想冲过来抱我,但是想到了什么僵住了身形,站在我面前。
“今天太阳可是打西边出来了,你是来找我的吗?”喜鹊笑着说道。
我点头:“那大爷不是说你休息吗?”
喜鹊捂着嘴乐了一会:“我们局里有个男的跟我同名,他以为你是找他的,我刚好在窗户看到你了。”
朋友走了过来笑呵呵的跟喜鹊打个招呼,然后凑过来低声说道:“这他妈是赵建华?怎么是个女的?我要是知道我就不来了。”
我没有理他,只是看着喜鹊傻乐。
喜鹊对朋友回了礼然后对我说道:“乐什么?跟个傻子似的,等我回去换身衣服,今天你要请我吃饭!”
说着转过身一路小跑回去。
这下朋友炸了:“好小子!我说你怎么分手了也不难过,原来还留着一手啊!哎?我怎么没听你提过这个美女啊?”
我尴尬的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吃个饭罢了,你在说什么呢?”
“好好好,吃饭吃饭,有饭吃就好,谁请都一样。”这家伙别的爱好没有,就是喜欢吃,听到有吃的就乐了,并且还有这么漂亮的美女陪着我们吃饭,他能不开心吗?
我回过头看着喜鹊一路小跑的背影,心里说不出来的高兴。
峡谷中“你慢点走,慢点,我是伤者大姐。”
我拄着木棍一瘸一拐的跟在喜鹊的身后,她有点着急,像是很急迫的想联系上杨远他们。
见我的速度并不快,只能停下下来等着我。
“还是快一点比较好,我担心他们也在移动。”
我走到她面前:“那你也得照顾我的感受啊,我浑身的伤都没好利索呢,这么个走法,我这条腿早晚得废掉啊。”
喜鹊眉头一皱走了来挽住我的手臂:“我扶着你,我们快一点。”
说着也不顾我的反对,搀扶着我的手就快步走了起来。
这个女人太心急了,她的速度我一时间跟不上,棍子也脱手而出掉在地上:“哎!我的棍子棍子!”
“什么棍子,赶紧走。”
我没了棍子作支撑只能把重心放在喜鹊的手臂上,脚下也跟不上,没走两步都得抬左腿,右腿跟着喜鹊跳几下,那样子确实滑稽可笑。
两侧的山谷慢慢变得狭小,脚下的石头开始逐渐变多,也开始难走起来。
我们只能放缓了速度,喜鹊时不时的按住耳机呼叫杨远。
但是耳机中在没有了任何动静,就连一开始的吵杂声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喜鹊气馁的停下脚步,我们这么个走法在这种温度中竟然没有流一滴汗水,但还是累的喘着气。
“喜鹊军师,您太心急了,我感觉我的腿已经没救了。”
说着我靠在一块石头上,想歇一会。
喜鹊说道:“没救了我养你一辈子,多大点事。”
我被她逗乐了:“哎?这可是你说的啊,别反悔啊。”
喜鹊做了个嫌弃的表情:“我的意思是,你不可能残疾的,那点伤口你担心什么?”
我没说话,心想伤不在你身上你觉不到痛啊。
我按住耳机再次呼叫了一遍,仍然是没有任何回应。
眼前的这个山谷也即将快到头了,因为我们这个位置可以清楚地看到峡谷消失的位置,再往外面也看不太清楚了,现在是早上四点,过一会天色就会亮起来。
“歇好了?”
我点头。
“接着走!”喜鹊说着将我扶了起来,我再一次被她挽着一蹦一跳的跟着她的步伐朝着峡谷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