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 十年到底有多长?

当敲门声在屋子上空回荡的那一刻,

所有的故事都宛如南柯一梦那般消散了。

门里,门外。

似乎是两个世界。

这扇紧闭着的门彻彻底底的隔开了梦和现实。

更多的还是,

封存了我记忆深处的那份悸动……

**

可曾想过岁月到底有多重?

可曾想过时间能有多匆匆?

行走在其中的时候,总是习惯性的忽略了它的分量和速度。

直到真的让自己从这份记忆里,这份岁月里,这份时光里……

……抽离出来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在骤然之间,便已经失去了那么多,那么多。

我的一切被抹去,

我又开始了新的生活。

这一切都如同小说里的情节一样,引人深思。

或许还有人会羡慕这种来去自如的穿越。

但是……

这是发生在我身上最真切不过的现实。

当一份已经成长的十分茁壮的感情活生生的被时光扼杀。

那种心酸和悲伤,是无语言表的。

更别说,还处在那个位置的他呢?

我究竟该用什么样的状态,继续走下去呢?

我到底……

……还有没有可能再和他在一起呢?

我不知道啊!

**

“报名”

到底还是杜美女提醒了我,我还是个学生。

“呃……你不会忘了吧!”

呆滞的绕过她走出房间,我记忆里面的每一处都仿佛是过往云烟。

“喂喂,可可,你这是怎么了,烧坏脑子了?”

杜美女又一次出现在我的眼前,她关切得伸手捂在我的额头。

我注视着面前许久不见的她,心情前所未有的空寂。

就像是眼睁睁的看着重要的东西在眼前流走,却无法握住。

“我……我回来了?”

即使伸长了手,卯足全力……也无法握住。

就这样的,仿佛是开玩笑似得,我回来了。

我再也再也无法和侄子一起,坐在院子里仰望十年前的星空。

再也再也无法带着颜久久跑到他的学校里,任性的蹭吃蹭喝。

在那个时空里,我做的一切,一幕一幕,

很有规律的从我眼前掠过,

也仅仅只是……掠过。

“可可……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要不要我现在去和学校说一声,我们晚点再去报名也是可以的。”

杜美女伸出手把我搂在怀里。

是的,我哭了,无声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仅仅只是一瞬间,我便泪流满面。

她很担心我,温柔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

但她肯定不知道,

我反常的原因,

就是因为她……

……明明她是一切的发起者,她是一切的源头,但……

但那么自私的忘掉了一切。

为什么一切都需要我承受?

太自私,他们都太自私了。

没有什么比失去更让人心痛的了。

既然想让一切都回归初始,

那就应该把我记忆里,有关侄子的一切美好都抹去才对。

凭什么……做了最多的我……

却得不到相应的回报。

“呜呜呜,好痛啊,我好痛啊……”

“乖,可可,乖。”

变相的说,杜美女和侄子有很多地方相似。

就比如她身上也会有那么一股淡淡的薄荷香。

还有那温柔的声线,总是能让我听到侄子的影子。

她不知道,这样的安慰只会更加让我难过。

朦脓之间,视线无意撇过对面敞开的房门。

那是侄子的房间……

“可可……”

我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冲向侄子的房间、

“啪。”

能够清晰的听见,门把在打开时的声音,已经不一样了。

钝钝的,明显经历过流逝时间的磨合。

就像之后,我的眼里所展现的一切。

——侄子的房间里,所有的家具都盖上了一层白布,白布上布满灰尘。

很久,很久,没有人住过。

这样的很久,是多久呢?

“……哎呀,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小凯他每年才回来一次,房里灰尘太多了。”

不知何时,杜美女出现在我的身后。

她的声音带着一点无意的陈述。

念道侄子的名字那一刻,似乎还含杂着可以理解的骄傲。

毕竟拥有这么出色的儿子,谁不会故意的显摆一下呐。

“就是在过年的时候。”

“……”

后面这句话似乎是在陈述,侄子和我的距离到底有多远。

“唉,也不知道那小子过的到底怎么样了,这么久也不给我来个电话……诶……可可……”

我楞在原地,杜美女在一旁无心的埋怨,让我的眼泪又一次决堤。

划过脸颊,是那么的痒,伴随着心脏处剧烈的痛。

就这样……

就这么一个瞬间……

转眼间……

回到了十年后。

没有征兆的,没有悬念的,

赶紧利落的让我消失在曾今的每一处。

“呜呜……”

她又走到我的身侧,看到我哭起来,脸上的表情又变得慌乱。

她不停地说,是不是她哪里说错话了。

并不是,不是,

我哭的只是我和侄子相隔甚远。

我这一次,真的真的是抓不住他了……

**

杜美女对我说,侄子过几天在这个城市有演唱会,

或许会回来住,正好也可以乘着这个时候,

让我和他见上一面,认识认识。

真的一切回到了原点,

我初来中国的时候,

当时我听杜美女说道,

还有一个比自己大五岁的侄子的时候,惊呆了。

在听说,自己的侄子还会带他的男朋友回来的时候……差点没疯了。

不过……

如今一切都变了。

因为我的穿越,改变了如今的世界。

侄子不会和王源在一起,

那这一次……

……他的身边还会有其他人吗?

**

“你把小凯的房间打扫一下吧。”

杜美女把这个布满灰尘的房间扔给我之后,就离开了。

我苦笑的把窗户打开。

夏日的清风一股脑的涌进来,吹起我的头发。

我扶着窗棂,

十年的时间,让这个世界改变了太多。

我曾记得,

正北方向的那处儿,曾是一家保龄球店。

如今却改成了……公共澡堂。

呃,原来澡堂这种东西。

即使跨越了十年,依旧还是受人欢迎的。

脸颊凉凉的,是风干的泪水。

心情比起之前,要平静了许多。

我跳过十年的时间回到这里。

就像我曾经,跳过十年的时间,遇见他一样。

这份爱既然可以跨越时空。

便也可以跨越悲伤,跨越痛苦,跨越一切的一切。

……现在的我,迫切的期待着,和他再一次相遇。

即使他已经忘了我也好。还可以重新开始啊。

“可可。”

我擦好桌子和柜子以后,看到刚洗完澡的杜美女穿着一身淡蓝色的睡衣走进来。

岁月并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明显的痕迹,这令我不免觉得……

也许现在的侄子,也和十年前差不多吧。

唔……又不是没看到过他上杂志的照片,演唱会上的他……的确没有过多的变化呢。

但是……单从照片是看不出个所以然来的吧。

还是想,亲眼见到他。

“怎么?”

我看一眼杜美女,随即开始擦侄子的那张大床。

也只是在不久前……我还和侄子一起睡在这里啊。

“刚才学校来电话了,说你明天必须去学校一趟。”

“哦……好的,我明天会去的。”

“嗯嗯,你先收拾吧,待会儿我会给你带晚餐的。”

“好。”

杜美女总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娱乐狂人。

或许就是她年轻的心里才使得她被时光善待吧。

**

终于打扫完侄子的房间。

发现他墙上挂着的各色各样的海报也好,桌上摆着的东西也好……都没什么变化。

除了作业本教科书之类的大概送去了回收站。

但杂志之类的东西……竟然都还放在床下的箱子里。

我梗着脖子伸了个懒腰,随即回到自己的房间。

……这里,才是真正的没有任何变化。

无论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东西还是那样的摆着,被单的颜色也一模一样。

装着我的衣物等东西的大包放在床头。

还有那个黑色的笔记本……

“唔……”

摆在桌上的黑色笔记本,不见了。

是我不小心丢到哪里去了嘛?

然后,我去洗了个澡。

清理一下自己身上的灰尘,

换上那件在十年前的超市里买的特价睡衣。

很清晰的……上面还留着侄子身上的味道。

淡淡的薄荷清香……有什么是改变了的,有什么是不变的。

若是一个一个去计较,大概会弄的自己头昏脑胀。

但我唯一,可以确信的是。

即使时空瞬间辗转十年,我心中的感情也始终如一。

……直到永远。

唔……真的好想,快点见到他啊。

**

“杜可可。”“杜可可。”“杜可可……”

我躺在侄子的床上,一遍一遍的播放着那时录下的……侄子叫我名字的声音。

渐渐的,但没有确切的内容。

我只是站在一片白茫茫的原野中,站在那里。

不知道该往那里走。

然后听到有一个方向,传来他的声音……

“杜可可。”

尽管看不见他的声音。

我却遵循着那个位置,开始行走。走下去。走下去。

无论遇到任何的困难,也要坚持走下去。

终有一天,会迎来真正的幸福。

渐渐的……睡着。似乎做了一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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