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市观光车果然又开了一圈……如果不是因为我一上车就开始睡觉,或许就不会拖了一个小时才到目的地!不过侄子倒没觉得难受,反正也是来美国旅游,坐公交车看看沿路的风景,或许更合他的意。
“终于到了。”
这条路我从小走到大,一切都是如此的熟悉,每一砖一瓦都可以在记忆里找到原型。xxx路xxx倒39号。
几个月没见了,爸妈还好吗?会不会因为太想我,一看到我就内流满面?唔,他们要是知道我和侄子在一起了会是什么表情?应该会很开心的接受吧……
按门铃前,我的脑海里浮现了许多个问题,侄子从后面环着我的腰,
似乎是在用行动催促我赶紧进去。让他见见“外公”“外婆”。
还记得刚才在车上,我才调戏过侄子,他黑着脸,差点没把我扔下车,幸亏车上的大部分乘客听不懂中文,否则听到我们这种没有含金量又处处存在内含的对话,肯定会用鄙夷的眼神看着我们的。
“王俊凯,待会儿你见到我爸妈了,知道喊什么吗!”
“当然知道,岳父岳母嘛!”
“什么岳父岳母,天真,记得喊外公外婆!哈哈哈……”
“……杜可可你是不是皮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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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
终于不再闹腾了,我按响了门铃,悦耳的声音在脑海中回荡着,我仿佛已经看到母亲打开家门,看到我那一刻眼眶里积满泪水的模样。
唔……我都变得有些多愁善感了呐,明明在中国的时候,没有那么想家的,怎么一回来,就这么容易触动情绪了呐。
“笨蛋。”
刚准备偷偷摸去眼角的泪水,就听到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紧接着柔软的指腹碰上了我的脸,轻轻的擦拭我从眼角流下的泪水。
“王俊……”“啪——”
门锁被打开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话,我和侄子的视线立刻定格在正前方,当黄褐色的木门被推开的那一刻,我的心悬在了嗓子眼儿,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如此的紧张,仿佛下一秒就会哭出来一样……
然而,脑海里出现的一百种猜测都没有发生,竟出乎意料的是——
“你们是谁?有事嘛?”
一个陌生的中年妇女从屋子里走出来,隔着院子里的铁门警惕的看着我,刹那间,我的脑子里一片乱麻……
“这里……这里难道不是杜家,杜时迁的家里吗?”
我完全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不可能的,怎么可能,这明明就是我记忆中的家,怎么会出现这样一个女人,难道是家里请来的保姆?
“时迁?你在说些什么?我们这条街就没有华人,你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女人很不耐烦,态度极为恶劣。
不过她的话让我更加陷入迷茫,
找错了?怎么会,我怎么可能记错自己家住在那里,生长了十八年的地方,甚至每一处都能在记忆里找到原型,怎么可能找错!
然而女人逼真的神情,包括这真挚的话语,都说明了她没有说谎。
那这到底是……是……
“哦哦,不好意思,可能是我们记错了,打扰了。”
我木讷的站在门口,惹来中年妇女的怀疑,她甚至以为我们两个是想进入她家里偷窃的骗子,差点没报警。最后是侄子及时道歉,才把我拉走……
“不会的,怎么会,那里就是我家才对,我怎么可能记错,我不可能记错的……”
我不停的呢喃着,仍然未曾刚才那一幕里走出来,侄子拉着我到了附近的公园里,双手搭在我的肩膀,直视我的眼睛,极为严肃的问道,
“杜可可,你看着我。”我抬头对上对上他宛若寒星的眸子,他说“别想了,可能只是你太累了,我们今天现在酒店住下,明天再去找好不好。”
他是在给我找阶梯下,我明白,我顺着他的话点头,实际上并没有放弃继续探讨这个疑惑。
为什么?不明白,我甚至记得唐人街里发生的一切,我也记得曾今安子皓的家,为什么会……
诶?安子皓,对!我还记得安子皓的家,我只要去安子皓的家里看看,就能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等……等一下。王俊凯,先陪我去个地方吧。”
“去哪?”
“安子皓他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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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侄子知道我的用意,我拉扯着他,顺着自己记忆走着,记得的,一开始安子皓跟我们家是邻居,后来他们家搬到了和我们我家对称的地方,而那对称中心就是我们的小学。
“这里,就是这里。”
我指着一栋略有写破旧的房屋,迫不及待的按响了他们的门铃,却久久没有回应。
“不对啊,怎么会没人,安子皓之前还说他爸妈在家的。”
我奇怪的不停的猛按门铃,终于……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你们找谁?”
不过开门的不是安子皓家,而是他们家隔壁的屋子,一个年轻的男人走了出来,拿着一罐啤酒看着我们。
“安子皓,安家是在这里吗?”
“安子皓?”
男人皱眉,仔细的想了想,然后摇头,
“我们小区里似乎没有姓安的。”又是这样的一个回答。
“怎么会,安子皓不就是住在这里吗,我以前还来过的。”
我指着眼前这栋破旧的房屋对男人说道,男人吃惊的瞪大双眼,仿佛我是在说笑话。
“小姐,你在开玩笑吗?这栋房子已经三十年没人住过了。”
“……”
刹那间,宛如晴天霹雳。
为什么一切都和我记忆中的不同,
我的家,安子皓的家都不同。
但又出了这两样,其他的事物又是的的确确存在着的,比如小学,比如唐人街的每个标牌,比如……那栋教堂。
教堂……为什么脑海里猛地闪现了教堂的画面。
还有一对新人站在教堂里交换戒指,然后亲吻的画面碎片。
脑袋突然开始剧烈疼痛,眼前的一切又变的朦脓,我后退两步,紧紧抓住身旁侄子的衣袖,上齿紧扣下唇,仿佛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又仿佛是有什么东西马上要冲破界限,汹涌喷发一样……
……我的记忆,到底是哪一块出现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