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落浅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接受完一个个检查,最后失魂地坐在这里,恍恍惚惚的感觉就像活在梦中一样不真实。
“医生,我怎么样了?”看着拿着报告坐在自己面前的医生,苏落浅失控地一把拉住她的衣袍,焦急地问着。
“外边的是你丈夫吧,想必你也是有了一些反应。”医生安抚着苏落浅的情绪,温柔地笑着,“恭喜你,你的确已经怀孕了,而且已经三个月了,宝宝现在的状况很安全,你……”
还想絮絮叨叨的嘴,在看到面前满眼泪痕的女人,猛然收住,不知所措地看着,这个女人很悲伤,一个怀了宝宝的妈妈并没有想象中的幸福。
“你……”
“你搞错了,对不对?”苏落浅猛地站起,质问着医生,不断拍打着自己的小腹,“你看,我这里和以前根本没有差别,这里怎么会有孩子,你骗我,你骗我的。”
“你不要这样,可能是你营养没有跟上。”看着这么激烈的动作,医生慌张地阻拦着。
“我没有,怎么可能,为什么。”绝望从各个角落纷纷涌入,还没来得及见到光明的自己又转身进入无边的黑暗之中,苏落浅怎么能接受这一切,哭着、喊着、排斥着。
“护士。”医生终于坐不住了,看着情绪失控、不断伤害自己的女子,大声地叫喊着。
只是还没等到护士的出现,墨啸琛率先冲了进来,搂住晃神的苏落浅,质问着,“发生什么事了?”
“你太太怀孕了,但是她好像不太高兴。”观察着男子清冷的眉角,医生小心翼翼地说着事实,虽然年轻了点,但是这么俊朗的小伙子,这个女孩为什么这么抗拒呢。
从医生的手中抽过检查报告,黑色的阴影处似有非有,看着上面标注的日期,手不禁死死握成一团,这分明就是苏落浅还在和大哥在一起的时候,那这孩子……
感受着苏落浅浑身的颤意,他能感觉到她此时的无助、彷徨。
那天大哥当着苏落浅的面径直离开,苏落浅就像死了一样没有灵魂,三天三夜,他都不敢把她到回家,只能藏在酒店里整晚整晚地守着她。
以为所有的伤痛都会过去,但是现在看着这样的苏落浅,他真的无能为力,真的无力替她承担这份痛苦。
“墨啸琛,我该怎么办,怎么办?”无力地拉扯着墨啸琛的袖子,苏落浅就像个找不到出路的孩子,惶恐地看着。
“他走了,他都离开了,为什么还要我承受这些,为什么?”精神失措的模样,狰狞着。
原来这世上最大的痛苦就是生不如死,她可以亲眼看着他离开自己的视线,也可以把所有的悲伤掩藏在自己的内心深处,但是谁能告诉她,这个突然到来的生物到底是什么,他为什么要这样降临,夹杂在她原本就支离破碎的生活中。
这份挫骨扬灰的痛苦,到底有谁能够了解她……无力地挣扎,苏落浅死死咬紧自己的嘴唇,用疼痛麻痹着心脏。
“痛,真的好痛……”
“快,快把她抱出去。”医生察觉着异样,身体下方隐隐的出血像是在验证着什么,“她出血了,要急救。”催促着还在发愣的墨啸琛,医生已经快速走了出去,招呼着护士。
看着围在自己周围不断替换的人群,感受着墨啸琛粗狂、焦急的喘息声,苏落浅流血的嘴角却露出深深的笑意,“他要走了,对不对?他不该来的,他应该离开的,他是最后的牵绊,是我爱情的牺牲品。”
喃喃自语,感受着体内某样东西的流逝,灿烂的笑容,印着的却是满眼泪痕,漂浮的躯壳越来越远,苏落浅渐渐合上自己的眼睛。
这样的苏落浅,让一向镇定的墨啸琛也察觉到了不安,跟着推送的急救床,在红灯亮起的那一刻,无力地靠在墙边。
“签字,这是手术必然要求。”摄人的寒意,护士不自觉倒退几步,解释着。
扔掉所谓的文件,一把拎起护士的衣领,带着不容忽视的惧意,墨啸琛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女人,“我告诉你,我要里面的女人完好无损地回来,不然我让你们医院彻底在这个A市消失,滚。”
像一个破布一样甩落在地,墨啸琛没有半分地怜花惜玉,眼底只有冷到骨子深处的寒意,鹰眸死死地盯着还未打开的急救室大门。
“啊。”带着满腔的怒意,墨啸琛一拳径直打在坚硬的墙上,散开的血迹,却丝毫感觉不到疼意。
苏落浅,你最好给我好好地出来,因为只有这样,你所有想要的才能如实地实现,你所有承受的痛苦才有机会一一地回报,苏落浅你给我挺住。
站立起身,灵魂游走,朵朵云层之上,自己还是那个年轻的苏落浅,纯白的世界里,每个人都是最纯洁善良的天使,没有所谓的勾心斗角,也没有欺骗痛苦。
徜徉在这样的世界里,苏落浅感受着灵魂的进化和洗涤。
“妈妈。”似真似假,朦胧的云层里,看不亲切的脸庞,苏落浅感受着她的依赖和柔情。
“你是谁?”摸着自己的肚子,苏落浅惶恐不安地环顾四周。
“你为什么不要我,妈妈,我都没有看见过那个世界,我好孤独,妈妈,我好想你。”持续不断的呜咽声,传达着他的无助和对苏落浅的渴望。
“我不是,我不认识你。”苏落浅不断摇晃着头部,躲避着那团云层的追赶、包围,眼泪决堤在眼眶。
“对不起,你不该出现的,不该出现在已经断绝所有希望的我身边,你为什么是他的孩子,为什么?”无力地倒在那里,挣扎、抱歉充斥着自己的角角落落。
“对不起,对不起。”对着那抹虚无缥缈的人影,苏落浅不断传达着自己的歉意。
“醒醒,落浅?”不知道是陷入什么样的噩梦中,看着永远舒展不开的愁容,眼泪都浸湿着底下的枕头,墨啸琛安抚着病床上的苏落浅。
“您放心,病人状况良好,什么事情都没有。”诚惶诚恐地解释着,院长擦着冷汗,谁知道这次入院的人来头这个大。
“我希望今天的事一个字都不要传出去,不然……”
“我明白,您放心。”威胁的语气中,院长连连点头示意,墨家的瞎话他哪敢透出半点风声。
“出去。”看着微闪的睫毛,墨啸琛冷硬的声音,驱赶着众人。
“落浅,你醒了吗?”伏在床头,温柔的样子和先前的冷漠截然不同。
等待着最后一丝麻醉药意的褪去,微
微睁开的眼睛,适应着灯光的照射,苏落浅终于看清眼前的身影,手不自觉地摸着盖在被子下的肚子,干涩的嘴角不断张合着。
“他还在。”不知道这样的结果是不是苏落浅想要的,但是墨啸琛还是选择了坦白。
怔怔地看着天花板,苏落浅不知道此刻自己的心情该用何种语言表达,她恐惧,害怕这个和那魔鬼一样男人有联系的血脉,但是她也心疼,这是一个生命,尽管是一个并不想要被认可的存在,但是他来了,就在她的肚子里。
真的就像一场梦,坐不完的过山车,她体验着人生中所有的悲喜离合,她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摆脱这份永无止境的痛苦。
“落浅,医生说你要好好休息几天,我回去给你收拾几身衣服,然后替你回家说一声,你有事就按手边的铃。”看着默然不出声的苏落浅,墨啸琛知道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独立的空间,发泄自己的情绪。
在合上门的刹那,听着嚎啕大哭的声响,停滞的脚步终于迈了出去。
被窝中的苏落浅不知道自己哭了有多久,好像要把自己浑身的力气用光了,才慢慢回过劲来,摸着自己还未凸起的小腹,一把扯开被子,起身离开。
人来人往的医院里,听着隐隐约约、此起彼伏的哭闹声,一如梦中的场景,剧烈的心痛夹杂着猛烈的心虚感,朝着相反的地方,苏落浅不由加快了脚步,逃离那个令人生畏的空间。
“你放心,只要一下子就好了,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好的,我们还没有过足两个人的世界,怎么可以被一个孩子牵绊住呢。”长椅上,男子宽慰着哭泣中的女孩,关心呵护的样子却做着做冷漠无情的事情。
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在男子的脸上,也刻在苏落浅的心上,“连自己孩子都可以放弃的人,还会懂得爱人吗?我和你结束了。”愤然而起的女人擦掉软弱的眼泪,坚定的步伐决然地离开。
擦肩而过的刹那,苏落浅能够感觉到那颗执意不悔的决心,颤抖的双手连着脚都接受着全身的震撼。
对,这是自己一段失败感情的见证者,他不该也不能存在她的生活之中,但是他不应该成为牺牲品,或者说这个孩子不应该是这段夭折爱情的祭祀品。
他是无辜的,他是个还没来得及睁眼看世界的幼苗,他的身上也留着自己的血脉,他是自己的孩子。
苏落浅怔怔地坐在长椅上,她一直渴望着被爱,但是她险些忘了自己最该爱的还有这个和自己完全不能撇清的幼苗。
她不可以也不能够任由他从一个鲜红的生命化作一谈毫无生气的血水。
看着不断从手术室走出来的女人,苍白的脸上有着释然放松的笑意,苏落浅莫名地感受到恐惧……似乎也察觉到地方的诡异,微微涌起的痛意宣示着自己的不安。
捂着自己的肚子,苏落浅安抚着里面正在酝酿的另外一个崭新的灵魂,站起的脚步径直离开,离开的背影没有丝毫停留的意思。
既然这是上天的意思,总有你存在的理由和必要,所以就在这里好好成长吧,这样的想法迅速从苏落浅脑海中窜走开来,尘埃落定……
审核:admin 时间:12 9 2015 3:28PM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