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前行了两天后,终于走出了大沙漠,来到了一处清澈见底的小河边。
水幽凝见状,便下令车队在此停歇一个时辰,让大家洗个澡,补充清水。
就在一群护卫们欣喜若狂,准备脱光了跳入河中之时,江晨却是倏然色变道:“不好!有一大队人马飞过来了!而且还个个修为不低的样子!”
虽然他的修为低于水幽凝,但神识却强于她,是以先感应到了远处过来的强大气息。
“什么?是飞过来的?”水幽凝亦是大吃一惊,能飞的便是筑基期修士或者拥有飞行法器的炼气期修士。但不管是哪种,都是目前商队难以对付的劲敌。
于是,她当即便大喝道:“快!把大车围成一圈!布圆桶阵抵挡!”
就在众护卫慌慌张张地开始布阵时,天空中却突然出现了几十个黑点,并以迅捷的速度向他们疾飞过来。
江晨顿时心中一紧,因为他已经看出来,这些修士竟然全都是筑基期修士,其中更有一名白发老者连他都看不透修为,十有八九便是金丹期老祖。
不过就在众护卫手心冒汗之时,水幽凝却是神色一松,欣喜若狂道:“大家别慌,是自己人!”
此刻,那群修士已经从空中落了下来,站在车队旁边,为首的便是那位金丹期的白发老者。他见到水幽凝后,当即便大踏步上前,一脸激动地说道:“幽凝丫头,你们没事吧?紫晶砂还在吗?”
水幽凝连忙上前欠身行了一礼,细声道:“幽凝见过二叔,今趟还算运气好。除了恩叔受了伤之外,只有十余名护卫伤亡。紫晶砂也总算护送出来了。”
这白发老者便是水家的二长老水天准,站在他身边的,则是一名三十余岁,筑基后期的肥胖男子。长着满脸的横肉,相貌和水天准有五六分相似,估计应该是他的儿子。
这肥胖男子听闻之后,立刻便冷哼道:“既然如此,那说明你们遇上的只是些普通盗匪而已,根本不是王家之人。完全不值一提,你却慌慌张张地让水秦赶来报信,弄得全家上上下下,个个都紧张不已。你水大小姐可真会折腾人啊!”
水幽凝听后,顿时俏脸为之色变,她气愤地说道:“水向忠。你真是一派胡言!你知不知道?我们面临的敌人,可是由王全带队,王震和王峰辅助的百余名王家修士,更有一个能驱使沙蜥的驯兽师助阵。而且王峰还突破到了筑基后期,遇上这种实力的敌人,我们能不求援吗?”
那水向忠听后,却是一脸不屑道:“水幽凝。你可真会编谎话啊,当真王家出动了这么多人,而且王峰还突破到了筑基后期,你们这队人马不早被杀得灰飞烟灭了,你还能逃得出来?”
这时,水秦已经气喘吁吁地跑了上来,他只有筑基初期修为,差了水向忠等人一截,所以在飞行时落在了后面。
他早已听到两人之间的争执,连忙替水幽凝辩解道:“忠少爷。属下真的没有骗您啊!我在突围时,还和王震对了一掌,幸好当时王峰是追水原去了,没有追我。不然属下根本就无法逃回来报信。”
“鬼知道你是不是撒谎。如今我水家正在风雨飘摇之际,你们却在这里大惊小怪。小题大做,弄得大家人心惶惶……”水向忠冷嘲热讽道。他显然不信水幽凝和水秦的话。
水幽凝亦是气得俏脸犹如笼罩了一层寒霜,她这时飞身纵到旁边的一辆大车旁,猛地伸手从车厢中抓起一个人来,然后奋力掷到水向忠面前,冷冷道:“水向忠,睁大你的狗眼看好了,这便是王全!只不过被我们生擒了!”
看着被捆得象个粽子,脸色苍白,狼狈不堪的青年男子。水向忠自然认了出来,这便是和水家一向不对路的王家二少爷王全。
“啊!真是王全!”一旁的水家其他修士也都认出了此人。
王全见状,却是强自硬撑着,色厉内荏道:“你们水家最好把二少爷我放了!不然我王家和林家必不会善罢甘休!”
“王全你这混蛋!当了俘虏还敢嚣张!”水幽凝怒气冲天,上前一步便是“啪、啪、啪、啪”,连扇了他四个耳光,打得一鼻青脸肿。
“幽凝慢着,先把他押回去吧!让大哥发落!我相信你的话了!”水天准忙阻止道。
现在事实都摆在眼前了,不由得他不信。
水向忠却是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因为他刚才还在质疑水幽凝及水秦的话,可马上就被事实打了一个耳光。于是,他只好悻悻道:“我就不信,以你水幽凝的实力,能同时对付得了王全、王峰和王全三人……”
“不错!的确不是我的功劳,而是江晨兄弟出手,才让我等幸免于难的!”水幽凝这时方一指站在她身边不远处的江晨道。
江晨其实早就到了队伍前面,只不过见来者是水家的人,便不打算出头了。可没想到水幽凝和水向忠这一吵,又把他拎了出来。
水向忠上下打量了一下江晨,只觉此人除了长相英俊点外,一切平常,修为也只是筑基初期,连水幽凝尚且不如,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打得败王峰呢?”
他立刻眉头一皱,疑惑道:“水幽凝,此人该不会是你的相好吧?你为了让他入赘我水家,硬栽了一桩大功在他身上。”
水幽凝一听,顿时又羞又气,啐了一口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啊?人家可是天魔宗的强力弟子,王震和王峰皆被他斩杀,王全虽被我所擒,但也全靠他的阻截。我们商队两百多人都可以作证!你如果再胡言乱语,休怪我水幽凝翻脸,提请长老会对你进行责罚了!”
水向忠听罢,立刻知趣地闭住了口。他虽然仍是不信。但听水幽凝的言语,如果他再质疑此事的话,就要翻脸了。到时水幽凝这边有如此多的人证,证明江晨是立下了大功,是对水家有恩之人。如果他对水家的恩人不敬。回去之后,家主只怕会罚他面壁半年,并赔礼道歉的,到时自己就更加难堪了。
“哼!这小贱人,且让你先猖狂几天,待族中大会开了。再让你好看!”水向忠心中恨恨道。
这时。水天准又出面,安抚了一下水幽凝和江晨后,方宣布两队人马合并为一队,然后继续上路,向襄阳城进发了。
江晨自然又被请进了水幽凝的兽车车厢内,在吃了两块甜饼后。水幽凝方抬起头,幽幽道:“江兄,你一定很奇怪,刚才那水向忠为什么会对我如此敌视吧?”
“是啊!按理说,你和他之间虽然不是亲兄妹,却也是堂兄妹,一家人怎么会闹得如此之僵。处处针对你呢?”江晨的确有些惊奇道。
“说到底,这都是一个“权”字惹的祸!”水幽凝幽叹道。
原来,象水家这样的大家族,其内也是分有不少分支的,其中最大的三支便是长房、二房和三房。历任家主多在这三房的杰出人物中产生。
目前水家的家主便是水幽凝的父亲水天际。而家族的二长老和三长老则分别是二房的水天准和三房的水天成。
水家还有一位元婴期修士,在家族中担任了大长老职务,只不过,他基本上不管家族的事务,立家主继承者的事,从来都是让水家长老会讨论。顶多新家主继位时。会出席一下。
“按照水家的惯例,凡是修为达到了筑基中期境界,年龄又在三十岁以下的年轻人,便会被认为是有潜力的弟子,有资格竞争家主继承者的位置。而目前符合这一条件的水家子弟。便是我、我妹妹水月凝、三房的水向勇,以及刚才你见过的水向忠,你别看他面相有三十多岁了,其实真实年龄才二十七岁,比我也只大四岁。”水幽凝介绍道。
顿了一下后,她又说道:“按照规矩,家主继承人一般会立两名,分别为第一继承人和第二继承人,以免其中一人万一有什么意外发生,而导致家族的传承陷入中断。而一旦被立为家主继承人,家族将会在丹药、法器、符禄等修仙资源上予以倾斜,进行重点培养。同时,还会让家族继承人接手部分家族内部的管理事务,并可参加家族长老会议,权力非同小可。”
“所以,水向忠和水向勇则对这个位置趋之若鹜,一心想成为下任家主。所以不光发动了二房和三房的人支持他们二人,还千方百计打击我和妹妹。他们知道在处理家族事务的能力上低于我们,而在法术神通上也无法胜过我们姐妹。于是便另辟路径,在家族内散播谣言。说什么女人总归是要出嫁的,到时就会面临再立家主继承人之事,何必瞎折腾。”
“而且,在最近这段时间里,王家的二少爷王全、林家的三少爷林雨声又托人分别来向我爹提亲,说要娶我和妹妹,更助长了他们的气焰,直到一个月前,我和妹妹在家族中公开宣布,不会出嫁,才平息了这些闲言碎语……”
江晨听到这里,却是大吃一惊道:“幽凝,你不嫁人了?”
“不是不嫁人,而是不出嫁!”水幽凝说到这里,亦是俏脸露出一抹晕红,羞赧道:“我们水家也有过女子当家主的时候。这时,如果女家主不肯放弃家主位置,又要结婚,所嫁的丈夫都必须只能是上门女婿。所生的子女也是姓水,而不随夫姓,同时,丈夫在入赘时还要签一份契约,约定不得参加家族会议,不得在家族中担任任何职务,不得干涉水家的内部事务……”
江晨听闻之后,亦是吐了吐舌头,这条件也太侮辱人了,完全是把入赘的女婿当成配种的工具了。
水幽凝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点,因此幽幽道:“所以,这种苛刻的条件,对于男人来说是非常羞辱的,所以不要说大修仙家族,就连许多散修也不愿意。所以,我水家的女家主所嫁之人,几乎无一例外都是修为低下,好吃懒做,没什么本事的无良散修。”
随即,她又解释道:“其实,我们姐妹当不当这家主根本无所谓,但关键是,水向忠和水向勇这两个人,只知道争权夺利,打压异己,对于经营生意完全一窍不通,如果水家落在这两人手中,只怕不足二十年,就会让他们败得一干二净。我也是在爹爹和家中几位长辈的极力劝说下,才站出来和他们争这家主位置的!”
江晨默然地点了点头,看来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试想一个小小的魔魂峰都是内斗不已。何况象水家这样实力堪比天魔宗的大修仙家族呢?
车队隆隆地往前开,江晨和水幽凝静静地坐着,两人都没有再说话了,心中都有着一肚子的心事和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