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不是一个特殊的日子,要不然上山的人怎么会那么多?”
袁水问等一行四人还没到山门,就被路边上停靠的车辆阻碍的不能前行,张灵音沉不住气,忍不住抱怨起来。
“我并不知道今天有何特殊之处,陈大美女,你是报社的记者,有什么风吹草动,你应该最先知道才是。”袁水问说话之际,将目光转向了陈晓。
“我因为志鹏的事情没有心思工作,已经请了一周的长假,还真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陈晓如是说道。
“我们还是不要猜测了,赶紧上前看看吧。”
众人跟在袁清波的身后,终于来到山门。这里人山人海,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他们费了好大功夫才挤了进去。
“陈晓,你不是说过有事情请假,单位领导又给你派发任务了?”
山门处聚集了泉城有名的报社跟电视台的记者,其中泉城晚报也有派人来,由于袁水问等人出现的突兀,陈晓一下子被他的同事认了出来。
“刚哥,我实际上并不知道这里有采访,这次是专门跟朋友一起过来爬山的。”陈晓发现来人是单位的老人孟刚,曾经对她这个新人非常的照顾,红着脸指了指袁水问等人道。
她的感情纠葛虽然没有在单位提起来过,但是泉城的新闻圈子就那么大,一有风吹草动,便满城皆知,她的同事不会不知道,之所以没有拆穿她,那是给她留面子。
“爬山放松下也好,阳光总在风雨后,只不过今天你可能得失望了。”孟刚略带惋惜的说道。
“我也纳闷,今天为何会来那么多人,刚哥你接到的是什么采访任务?”陈晓问道。
“这件事情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得看上面如何定基调,具体任务你抬头一看便知。”
陈晓随着孟刚的手指指的方向,猛然看到景区内的半山腰处,挂着一个红底黄字的横幅:热烈欢迎国学大师南怀瑜莅临指导。
“国学大师南怀瑜!”袁水问同样注意到了横幅,用略带差异的口吻道。
“南怀瑜是谁,我怎么没听说过!”张灵音好奇地问道。
“什么事情都让你听说,那大家的日子还过不过了?”袁水问对她大为无语。
“这位南怀瑜大师可不得了,他出生于抗战时期,当过国民政府的教官,后来一心向佛,还曾在峨眉山顶闭关三载,通阅大藏经典,远走川藏等密宗交流心得,而且精通儒释道三门学说,委实是当代影响深远的国学大师。”
袁水问说话之际,内心充满了对南怀瑜的佩服之情,他虽然没有见过南怀瑜,但家中有他著述的选集,他曾通篇囫囵吞枣的阅读过,受益匪浅。
“南怀瑜大师我也非常的敬佩,他能来泉城,我一定要见他一面。”袁清波同样对于南怀瑜大师心怀向往之情。
陈晓对国学没有什么的概念,反应平平;张灵音只是对这人的经历好奇,至于学问修养与她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刚哥,我看景区外面加大了执勤的力度,是不是已经戒严了?”陈晓道。
“是的,不过你不用担心,等到南师到达之后,你和你的朋友跟在我们记者的后面,混过去的可能性比较大。”孟刚给她贴心地出谋划策道。
袁水问见此不由得默然无语,些许事情在如今的社会,便可能被无限地放大;也是国人爱凑热闹,他南怀瑜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介凡人,犯得着像是去动物园看大熊猫那样趋之若鹜?
“南师来了!”
人群当中,不知谁喊了那么一嗓子,果然便看到一辆车缓缓地驶了过来,众人都纷纷自觉的让开一条道路。
“这位南师也太不讲究了,竟然打出租车过来。”张灵音看到出租车上下来一个白眉老头,当即就乐了。
“果然是古貌神清,他的两道寿眉直通耳根,就是二叔袁洪涛都没他有形。”袁水问感慨道。
“南师,我是泉城电视台的记者,非常欢迎您的到来,请问您为何将到泉城的第一站选在千佛山,是不是有特殊的含义在里面?”
一位身材高挑的记者挤过人群,将高高的话筒递到南怀瑜的面前。
“这……老头子我来千佛山不过跟故人叙叙旧,没有其他的特殊含义,犯不着搞得那么隆重吧!”南怀瑜虽然平易近人,但被这群人蜂拥围困,开始竟然有些不适应,不过很快便恢复到正常。
“ 南师您好,我是泉城晚报的记者,听闻您这些年一直在致力于弘扬国学,请问您对国学的概念的是如何理解的。”陈晓的同事孟刚见缝插针的提出来一个问题。
“国学的概念很广,小的来说包含儒、释、道三家;放大了说,则是整个华夏文明的成果都要囊括进去,用我家乡的话说就是‘木姥姥’,多的数不过来。”南怀瑜适应过来现场的场景,毫不犹豫的解释道。
“南大师,不知道您认为佛家文化跟道家文化那一个对华夏的文明影响更大些?”省台的记者发问道。
“这可不是一个好回答的问题,因为不论说那个影响大,都会得罪人,若是含糊地说两个影响差不多,记者朋友们便会不高兴喽。”
众人见他语气一转来点冷幽默,皆是哄然大笑。
“要我说可以分成两个阶段,东汉以前,佛家文化没有传入中国,你让我论道教跟佛教那个影响大,我就是闭着眼睛说,也会说道教影响大;东汉以后,一直到魏晋南北朝,甚至是隋唐时期,这时候佛道争锋,互有胜负,大抵是差不多的;宋元明清至今,我私下认为佛教略胜一筹。你若是问我某一阶段佛道两教那个影响大,我倒是可以姑妄言之,你们就姑妄听之,若是放在大环境下,可真的就没法比较了。”
南怀瑜看似回答了他们的问题,其实等于啥也没说,不过大家都很佩服,认为他说的很对,而这时山上也有人下来了,一众记者还有跃跃欲试要发问的便将话语咽回了肚子当中。
“阿弥陀佛,南大师,贫僧可把你盼来了。”
伴随着一声佛号,一个身披大红袈裟,脸上皱纹纵横的年老和尚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人就是兴国禅寺的主持,真苦大师。”
袁清波闲暇之余没少跟父亲袁洪涛到山上来玩,对于真苦大师还是非常的熟悉的。
“真苦师弟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在你的面前我可不敢称大师,您还是叫我居士比较好。”南怀瑜热情的样子,让在场的众人都深受感染。
“ 当日在峨眉一别,没想到如今还能再见,算起来都超过一甲子了;唯一不同的是师兄你成了驰名中外的国学大师,而贫僧我却是驻守着佛门清净之地,没有多少成就。”真苦谦逊的说道。
“师弟你这么说可就着相了,要知道‘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哈哈,不错,南师兄教训的是,是我太过执著。”真苦大师不以为意的笑道。
二人至此,便不再客套,联袂步入山门,而真苦带来的弟子们,则是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
袁水问这时才注意到,色空大师神色恭敬的混在第二梯队,看来身份地位还不低。
记者朋友们见此,呼啦一声跟了上去,而袁水问等人混在其中同样顺利的进入,至于其他围观的市民,想瞻仰一下南师风采的,全部被无情的拦截下来。
“您看我这里布置的十八罗汉如何。”两人才上了一个台阶,真苦便指着两旁才搬来不久的十八罗汉雕像考问南怀瑜。
“凶神恶煞,怒目圆睁,每一个的表情都能很好的诠释这名罗汉的性格,非常的不错。”南怀瑜赞叹道。
“有师兄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真苦大师点了点头。
“不过话又说回来,罗汉本就证得果位,入尘世历尽苦难,乃是为了普度众生而来的,你给他们每个人的身上都披上大红绸子,算是怎么一回事?”
真苦听罢,哈哈大笑,吩咐下去,让手下弟子将罗汉身上的红绸子取下来。
色空得令,立即离开人群,迈着蹒跚的步伐,来到这几处石像面前,手脚并用,费了好大功夫才把任务完成,额头上的汗水更是涔涔而落,再看南怀瑜跟真苦大师等人,都已经消失的没影了。
“真是晦气,外来的和尚会念经,小爷既然已经出来,就不陪你们完了。”色空大师暗自嘀咕一番,四处瞅了瞅,发现没人注意,便沿着另外一条路,小跑着往山中禅寺而去。
“色空这家伙一定是想偷懒,悄悄地溜回禅房,我们抓紧时间行动,灵音你没有没有信心!”袁水问跟张灵音并没有跟在记者的身后,而是特意留下来观察色空的一举一动。
“当然有信心,而且保证完成任务!”张灵音兴奋地摆弄了一下陈晓给他的录音笔跟偷拍设备,简直是爱不释手。
“我在外面接应你,一旦成功得手抑或是发生意外,你都第一时间给我信号,我好冲进去救你。”袁水问充满关切的说道。
“有你这句我当然放心,另外咱们废话能不说了么,你看都快找不到色空的人影了。”张灵音不满的嘟着嘴,那是相当的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