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夜里,寒歌去了宛贵妃那里,什么日子该去谁的宫,他很有分数。其实很悲哀,皇帝某个程度上,和妓女一样。
刚用完晚膳,容华宫的人便到羽泉宫来了,小菲在寒歌耳边说了几句话,寒歌便急急走了,此举把宛贵妃气得七窍生烟,她狠狠地把准备好的参汤扫落在地,一个月只有一晚上能和他单独相处,都被蓄意破坏了,她认定了皇后是故意和她作对的。
嬷嬷上前劝道:“娘娘,忍啊,身子要紧,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宛贵妃哭倒在床上,“嬷嬷,但凡他心里有我一分,也不能走了啊?”
“只怕容华宫那边,真要出什么事了,您没见到那小菲双眼红肿得厉害吗?”嬷嬷分析道。
宛贵妃闻言,直起身子,小红连忙递上锦帕,她擦擦眼泪,“会是什么事?说起来,皇后这段日子真有些反常。”
“娘娘莫要着急,等明朝一早,我们前去请安,顺便打探一下。”嬷嬷不愧实在宫中年久日深,知道有些时候,必须要妥协。
“那今夜,就这么算了?”宛贵妃不甘心的说,“皇上一月才来一晚上,偏生找今夜要人去了,分明是跟本宫过不去。”
嬷嬷思索了一下,再想起小菲沉重而又红肿的眼睛,摇摇头说:“不对,皇后明白事理,也知道不好和您作对,否则这些年也不会忍下了娘娘的不敬。今夜事发突然,必定事出有因,娘娘,千万沉住气啊,嬷嬷认为,这宫里要变天了。”
宛贵妃吓得一时出了不声,她对嬷嬷极为尊重,也深知她在宫里几十年,宫里有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她的眼睛。
过了一会儿,有一名太监也急急来报:“娘娘,听闻太皇太后和李太妃三王爷也去了皇后寝宫。”
宛贵妃顿时站起来,脸上有一抹恐慌,“嬷嬷,果真出事了?”
“娘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明日里请安就是。”嬷嬷也吓着了,心中有股不祥的预感,难道皇后出事了?想起之前良妃的事情,嬷嬷一阵心惊肉跳,虽然她是宛贵妃的近身嬷嬷,但是她对皇后也十分的尊敬,皇后贤德温雅,宽待下人,对着小人连重话都没半句,和宛贵妃自是不一样的。
宛贵妃一夜没睡,总让人看着容华宫的动静,太监来报,太皇太后和李太妃来了大约半个时辰,然后便走了,看不见神情。皇上却一直在寝宫里没有出来,整夜没宣过御医,排除了皇后生病的可能。
皇后确实已经熬到了尽头,小菲去找寒歌,在他耳边说了一句:“皇后病危,怕是不行了!”寒歌心中一惊,如五雷轰炸般愣了一下,便连忙赶去了,同时也有人去了太皇太后和李太妃宫里。当时三王爷正好在李太妃的宫里,有太监来报的时候,吓得连忙就赶去了。
本想瞒着太皇太后,但她老人家慧眼如炬,瞒不过的,是容华宫的嬷嬷亲自去通知的,兰嬷嬷首先听了消息,正想着怎么跟太皇太后说,太皇太后却已经走了出来,面容冷峻,“哀家听到了,走吧。”
兰嬷嬷连忙取了一件披风便跟上。
寒歌第一个赶到容华宫,皇后已经躺在床上,毒气攻心了。她盈盈地看着寒歌,“臣妾见过皇上。”
寒歌瞧见她的脸色心中已经知道了大概,“皇后不必多礼,你觉得怎么样?”
“很好!”皇后微微笑道,眸子里蓄着泪水。
寒歌看得心酸,“怎么会这样?到底出了什么事?”
皇后长长地叹气,“为了臣妾的病,已经害了一个人的性命。良妃可以说间接死在臣妾的手上。那些香料是臣妾父亲送进来的。他只是不忍心臣妾受尽折磨,最后还要凄惨地死去,所以宁愿臣妾在幻觉中自尽,至少死得高兴。是臣妾,辜负了他的一番心意。臣妾舍不得......”她眸子发亮,盯着床头那未曾缝制完毕的袍子。
太皇太后和太妃三王爷也来到了,太皇太后见此情况,悲痛交加,急急对小菲喝道:“怎么不传御医?快去啊!”
皇后连忙撑起身子,“舒雅参见皇奶奶,参见太妃娘娘,不必找御医,舒雅的身体,心中有数了。”
太皇太后任是看惯了生死离别,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这年轻鲜活的生命就此香消玉殒,她轻声道:“孩子,不管怎么样,让御医来瞧瞧,乖。”
皇后微微笑了,脸色越发地白,嘴唇也变成了淡蓝色,她凝视着太皇太后,声音很小但却很清晰,“皇奶奶,舒雅不行了,舒雅撑得也很辛苦,不想再撑下去了,放舒雅走吧,早不告诉你们,是怕你们为舒雅担心,与其让你们一起陪着舒雅倒数死期,不如一切,让舒雅承担。皇奶奶,舒雅求您一件事情,也求皇上,请千万答应舒雅,否则舒雅死不瞑目。”
“不许胡说,不许胡说。”太皇太后心头涌上一阵悲痛,看着舒雅的气息,她知道,离那个不远了。
三王爷也瞧得心急,“皇嫂,小叔去给您传御医!”
皇后挣扎着起来,身子犹如风中的落叶般颤抖着,“不可,不可,此事万万不可传开去。皇上,求求您后日 继续跟路阳下江东,至于臣妾,暂时秘不发丧,臣妾身体上的毒素,可以为臣妾身体保持两个月不变不腐烂。”
太皇太后急了,“这怎么行?这个时候还去什么江东?”
皇后连忙说:“非去不可啊,正因为这个时候才要去,江东灾民已经不能再等了。只是皇上一走,有心人定必有所行动,若是此时,臣妾的事传了出去,舒相也一定受到打压牵制,只有臣妾不死,才能平衡两党,让皇上安心南下。另外,等皇上回朝后,为臣妾发丧,可说明臣妾早已经去了,只是为了灾民,不得不把臣妾是丧礼押后,皇上的圣名定然传天下,皇奶奶,皇上,太妃娘娘,得民心者,才得天下啊!”
寒歌喉头发紧,这个时候,她想的依旧是国事,依旧是他的名声。
太皇太后一时没了声音,眼泪直流,想必也是为了这个原因,她不能传御医,不能走了半点风声。李太妃一直和皇后亲近,如今早哭得像个泪人一样,任是坚强如兰嬷嬷,也忍不住偷偷抹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