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说一次,当时的情况我别无选择。复制本地址浏览%77%77%77%2e%62%69%71%69%2e%6d%65我确实不是一个好父亲,但是,并不意味着你要把对我的愤怒发泄到其他人的身上。这和江相派和巫家的人都无关。”吴半仙疲倦地道。他靠在一棵树下,这么多年以来,他再一次感到了当年的那种无奈。
“有时候,我想我可能确实恨过你。不过前段时间见到你的时候,我突然发现,也许我并不像我想象的那样恨你。知道么,你在我眼里不过是一个悲哀的老头子。我对你的怨恨简直是对自己的侮辱,我比你更强,也比你更年轻。有了金蚕蛊王,我就有了足以令我在术界立足的资本。而我的身后还有整个黎家蛊术师的支持,我每有理由去恨你。你也不值得我恨,你就像是一个路人。”黎希贤缓缓地道。“很久之前,你就已经是了。”
吴半仙有些艰难地道,“我不在乎你是否还认我这个父亲。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你坚持的话,你会毁掉你自己,而且连带着你将毁掉整个黎家。”
“别跟我提黎家,我对黎家一样没有感情。这么多年来,我身在黎家,但是我依然知道我是一个外人。”黎希贤冷笑道,“毁了黎家又怎么样?我甚至不在乎我的死活。我只想做一些事情,证明我曾经存在过。而起,没人能够忽视我的存在,如此而已。”
“你甚至不怕我杀了你。”吴半仙看着他道。
“你不会动手的,哪怕你不在乎我,也不会真的想杀了你的儿子。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区别,父亲。”黎希贤淡淡一笑道,“你患得患失,总是担心你所失去的一切。而我,早就没有什么可以失去了。我所破坏的,夺走的,都是别人的。而且我很乐意这么做。我不介意别人怎么看我。因为,我只是不想别人比我更快乐。”
黎希贤依然在笑,而且笑得残忍。一个人如果在残忍的环境中生存,那么就别指望他能对别人仁慈。
吴半仙沉默了很久道,“你和我一起回老家的乡下怎么样?”
“什么?”黎希贤皱眉道。
“我活了这么多年,经历了太多江湖风雨。追求过很多东西,但是直到这把年纪了,我才明白,其实很多事情无所谓追求。人生就像是烟云一样,说散就散。我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安静地渡过生命之中最后的日子。你可以陪着我,看着我逐渐衰老,然后死去。我想这或许能够改变一些你对这个世界的看法。”吴半仙叹息道,“很抱歉,我没能在你的成长过程之中给你正面的榜样,但至少你能从我将要逝去生命之中得到反面的教训。”
“没有必要了。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杀了我,或者是放了我。”黎希贤淡淡地道。
吴半仙的身体微微一颤,扭过头看了自己的儿子,“你真的想要这样?”
“是的!”黎希贤咬牙道,“我这一生只为自己而生。我要做的事情,没有人可以阻挡。”
吴半仙沉默了片刻,站起身来道,“迷香的效用,很快就过了。我走了。你说得对,我还是下不了手。要杀你,还不如杀了我自己。但至少我努力阻止过了。我会一个人回老家的乡下,也许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了。所以,我还是想说,很抱歉,儿子。”他起身拍了拍黎希贤的肩膀,转身走了。
没有人能看出,这个老人在转身的时候,眼中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在一刹那,他像是又衰老了十岁。甚至离去的步履,都显得有些蹒跚。他早就知道,苏玄水和黎希贤会对江相派下手。他曾经想过阻止,而现在他已经无力阻止。风雨百年的江相派,将面临的是什么,他不敢去想,也不愿去想了。
而在天机馆,范剑南等人在庆祝龙大胆的回归。热辣的川味菜,加上同样热辣的泸州老窖。就像是他们之间的情感。龙大胆站起身道,“我有一件事已经决定了。”
范剑南看着他,故意眨眨眼道,“你这个决定是向谁说?向我们还是向林钟秀,你最好表达清楚。”
“我是在向你们说。”龙大胆很认真地道。
“我们?”范剑南有些诧异地看着龙大胆。龙大胆却微笑着道,“因为我和阿秀之间,早已不需要再多说什么了。我想娶她,而她也想嫁给我,我们之间早就有了默契。”
“噗。”范剑南差点笑出声来,低声道,“冯瑗,你看见没?原来一个女人真的能够改变男人。龙大胆这样的货色,居然也变得脸皮这么厚了。”
龙大胆一本正经地清了清嗓子道,“我今天就是想告诉你们,我和林钟秀决定结婚了。”
范剑南忍不住吹了一声口哨,拍着桌子大笑道,“这不算啊,这不算。你都没有一个像样的求婚仪式。阿秀,你可不能这么便宜了他,至少得让他跪下求婚。”
苍云啸也笑着起哄道,“不错,不错。阿秀,你绝不能便宜了他。”
林钟秀平素有些苍白的脸上,满是红晕,但却站起身道,“我怎么便宜他了?我就不需要他下跪,我就愿意了,我就跟定他了。不需要什么下跪求婚的虚礼。”她这么坚决,倒是把龙大胆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探头探脑地对林钟秀道,“其实我也不愿意搞那些虚的,不过,看样子今天不下跪还真有点说不过去,要不咱们也试着跪一下……
众人一阵大笑,场面变得极为搞笑。范剑南也和其他人也确实为了他们感到由衷的高兴。吃完饭之后,龙大胆和林钟秀商量了一下,准备先带着林钟秀的父母回苏州。
范剑南笑着打趣道,“我说大胆,你还真是迫不及待啊?这边阿秀刚答应,你就准备拖走她?”
“不是。”龙大胆讪笑道,“我们打算先回苏州,因为有好多事情要准备。再说还得过林老爷子那一关不是么?”
范剑南忍不住笑道,“你这家伙变得真够快的。以前跟我一样,一口一个林老鬼。现在要娶人家徒弟了,立马改口叫林老爷子了。”
“哪有,我对林老爷子一向很尊敬的,怎么能干这种没大没小的事情?”龙大胆厚着脸皮拒不承认。
众人又是一阵笑。不过想想也是应该,因为林若谷一直待林钟秀如同亲生,这样的大事,自然也必须要先告诉他一声。然后他们还要准备在苏州办喜事,自然是要筹备一段时间。
范剑南点点头道,“行!到时候可要叫我们喝喜酒。”“行啊,只要你红包够厚,我喜酒就管够。”龙大胆一脸得瑟。
就在他们高高兴兴地为龙大胆和林钟秀送行之后,却有一位不速之客前来天机馆拜访了。范剑南看到这个人忍不住愣了一下,他实在是想不到,王树柄居然还会来天机馆。上次王树柄到天机馆来踢馆,一个跟头栽得够惨烈的,几乎赔上了大半辈子的名声。范剑南还因为他这辈子都不会再来天机馆了。
不过看到他来了,范剑南也还是很客气。不管怎么说,过去的事情,也就过去了。范剑南也不是小肚鸡肠的人。他倒是很客气地把王树柄让了进去,并且亲自给他倒上茶,笑着道,“王老,你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小店里来?”
王树柄神情有些忧郁,他看了范剑南一眼,缓缓地道,“我今天可是豁出老脸来的。为的不是别的,而是老门主的事情。”
“老门主,你是说吴半仙?”范剑南微微一愣。
“是的。”王树柄神色严峻地道。
提到了吴半仙,范剑南随即正色道,“怎么了。上次他的伤势还没有恢复,还是出现了什么反复?这可真是很不巧,龙大胆刚回苏州准备婚事去了。按照道理来说不会啊,上次龙大胆为他诊断的时候,也没有说他的伤势有严重的迹象啊。龙大胆这个人平时虽然嘻嘻哈哈,但是身为医术者,在这种事情上,他是绝对不会开玩笑的。”
王树柄摆摆手道,“你误会了。并不是吴半仙的伤势出现了什么反复,而是他走了。”
“走了?”范剑南愕然道,“他去哪里了?他也没跟我说啊。”
“就在刚才,我接到了他的电话。我听得出来,他的语气很古怪。”王树柄皱眉道,“他提到了一些事情,说是很对不起江相派。而且他告诉我,如果可以的话,就把江相派散了吧。”
“解散?”范剑南愕然道,“你是说他提议解散了江相派?”
“是的。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劲,怎么回突然提起这个。而且他还很严肃的警告我。说是如果不解散江相派,将会有一场大祸。”王树柄沉默了一会儿道。“我问他具体的原因,他却又不肯说。但是几十年的老友,我听得出他绝对不是在跟我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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