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我们没有和巫术联合会撕破脸皮的必要,因为你在这里。天数事件充满了很多的变数,但唯有一点是不变的,那就是你。我无论那一种占卜方式,最终得出的结论都是你,这足以说明你和天数事件之间存在着某种特殊关联。控制了你,也就等于控制了天数事件的发生。”第一理事缓缓地道。“所以我们不需要去和巫术联合会争什么,他们注定要失败,因为他们迷信技术,却忽视了人本身的作用。”
“你是什么意思?把我引进这个圈套,想把我杀了,一劳永逸解决这件事?”范剑南缓缓地道。
第一理事微微一笑,“理事会不杀人,尤其杀一个术者更是大忌。我只需要你安心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直到巫术联合会完成他们的仪式。”
范剑南轻叹一声,“有一点我原先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反常态的纵容巫术联合会。现在我明白了,因为你和巫术联合会有着一样的想法,他们现在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在给你探路。他们并不会成功,但是他们积累的经验足以使你在他们的基础上更进一步。”
第一理事想了想,微微一笑道,“是的。”
“你就那么肯定我会留下?”范剑南看着第一理事道。
第一理事点点头,“你会留下的。因为这是进入理事会地下七层的唯一机会。你想见的张丘烈和你父亲当年的事情,都能在那里找到答案。不过我要警告你,我可以带你进去,但是进去之后,就别想再离开。地下七层的规矩无人可以例外。”
范剑南看着这个老人,突然觉得有一种无可奈何的无力感,自己的每一步几乎都在这个老者的计算之中。他甚至要自己心甘情愿的进入地下七层。但是事情真的会像这个老人所说的那样么?这个神秘古怪的老人究竟还有什么东西在隐瞒着自己?
“怎么样?我知道这就是一场赌博。如果你赌赢了,不但可以自己离开,甚至还能如你所愿带走张丘烈。不过要是输了,你就必须在地下七层度过两年时间。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如何权衡,就看你自己了。选择就此退却,还是跟我一起进入地下七层。天堂还是地狱,就在你的一念之间。”第一理事的声音依然淡漠。
范剑南叹了一口气道,“我这人其实并不喜欢赌博,却总会面临赌博一般的选择境地。看起来似乎一边是天堂,一边是地狱。但是我们都清楚,从来没有什么天堂地狱。因为我们生活的世界比天堂更美,比地狱更残酷。我选择进入地下七层。”
第一理事点点头道,“你的这个选择,我并不感觉意外。”说完他缓缓地推开面前的桌子。他面前那张宽大的办公桌无声无息地滑动到了一侧,地板上露出了一个入口。
第一理事缓缓地走了下去,范剑南立刻跟在他的身后。
从入口进去之后似乎比较狭窄但渐渐却宽敞了起来,似乎越往下走这种地下空间就越大。向下的楼梯是金属的,而且那种金属护栏像是很久以前的工艺,华丽的镂空雕饰,范剑南一眼就能看出这是几个世纪之前的风格。
从上面看下去,这简直就是一个巨大的空旷洞穴,四周都是铁质护栏,似乎里面全是一个个相互联通的房间。这样看起来,几乎要有几千个之多。
第一理事像是看出了他的心事,微微一笑道,“在理事会的下面存在这样的一个巨大空间,你是不是感到很惊讶?”
“是!”范剑南老老实实地点头道,“而且这都是几百年前挖掘的,没有大型机械的情况下,这里的一切简直是个奇迹。”
第一理事缓缓地道,“很简单,因为第一批抵达这里的移民先辈大都是做矿工。理事会的下方是一个很早以前就存在的矿井,之后虽然矿井被废弃了,但其下部的空间却被理事会逐渐建成了现在这个模样。最早是用来当成避难所。”
“原来是这样。”范剑南点点头道。“不过在几个世纪之前的蒙昧状态之下,术者是有必要加强自我保护。不过你不觉得讽刺么?当年术者的避难所现在却成了术者的监狱。”
因为这道金属扶梯是沿着周围一个圈以螺旋方式缓缓下降的,所以两个人也只能沿着漫长的金属扶梯缓缓而下。
“你没考虑过安装一台电梯么?”范剑南耸耸肩道。
第一理事微微一笑,“通往其他楼层的电梯是有的。不过地下七层和其他楼层互不相通,即便是进了电梯,你也找不到b7层按钮。因为这里完全独立于上部世界。走进前面这扇门就是地下七层了。”
范剑南看着一侧的那扇门有些发呆,他一时竟然没有看出那里有扇门,因为那大门就开在岩壁上。而周围的岩石和这扇门上一样画满了斑斓的涂鸦,使人真的很难分辨出这里有一扇门。
但是这还不是让范剑南感到惊讶的,令他感到惊讶的是这些斑斓的街头涂鸦是怎么会到地下来的,还有那鲜艳的涂鸦之中蕴含着的威慑之力。
第一理事走了过去,轻轻地一挥手,那扇铁门就开了。里面的样子并不像监狱,却像是一个巨大的仓库,分了好几层,每一层都有很多个独立房间。有些房间有人,但是似乎对外面的事情完全不感兴趣。连抬头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没有森然的铁笼,铁链,只是一个个普通的房间。也没有凶神恶煞的暴徒,只有一群沉默的人。
第一理事把范剑南领进去之后,有一个壮实的小伙子懒懒洋洋的迎了出来,对第一理事微微点了点头,缓缓地到,“这个是新人?”
范剑南耸耸肩道,“算是吧,顺便说一句,你留在外面的涂鸦很不错。”
那个小伙子微微皱眉,“你怎么知道是我弄的?”
“你身上的油漆味。”范剑南一笑。
小伙子冷冷地道,“看来你是一个聪明的犯人,不过我很不喜欢聪明的犯人,越聪明老子越不喜欢。因为聪明人就意味着麻烦。我是一个不喜欢麻烦的人。”
第一理事淡淡地一挥手道,“范先生并不是犯人,他只是在这里暂住。他可以和任何人自由交谈,而我对他也只有一个要求,别让他离开就行。”
“不是犯人却到地下七层暂住,居然还让你亲自送他过来。这人究竟是谁?”小伙子皱起浓眉看着第一理事。
“他姓范。”第一理事慢条斯理地道。
那个浓眉小伙子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霍然转身看着范剑南道,“你姓范?”
“怎么,你们这里对姓范的有什么特殊规定么?”范剑南愣愣地道。
那个小伙子没有回答,反而转身对第一理事道,“我们这里的规矩,不是不关姓范的人么。这条规矩什么时候变了?”
“我没让你关他,我只是让你阻止他离开。他在这里最短只需要几个月,最长也不会超过两年。”第一理事缓缓地道。
范剑南缓缓地道,“看来你并不是真正的第一理事。”
第一理事微微一笑,“何以见得?”
“都说第一理事算无遗策,但是这一次你明显没有算对。”范剑南缓缓地道,“最多一个星期,我一定会离开这里。”
“我的确不是第一理事,其实真正的第一理事你早就见过。如果你能够在一周之内离开这个地方,他会在上面的办公室等你。”老人缓缓地道,“对于真正有能力的人,我们一向给予最高的尊重。如果你有能力离开,我们会恭送你离开理事会,就像你的父亲一样。”
“关于我的父亲和理事会之间,你还有什么没有告诉我的?”范剑南皱眉道。
老人微微一笑,“真理有时候需要靠自己去发现,别人告诉你的真理,往往就会带有他的个人看法。所以老子才会说道可道,非常道。再见了,范剑南。博士,带他去自己的房间。”说完他缓缓转身离去。
那个粗眉毛的年轻人点点头,对范剑南道,“没有问题,你跟我来吧。”
“你叫博士?”范剑南皱眉道。
“只是一个绰号罢了。因为我最喜欢看的电视剧是神秘博士,所以才会有这么一个绰号。”博士耸耸肩道。
范剑南看着他道,“那么,你是这里的一个看守?”
“不是,我也只是一个犯人。”博士微微一笑,“地下七层从来就没有真正的看守。好了,这些事慢慢你会清楚的。2层有个不错的房间,空间够大,床铺也很整洁。有电视,卫生间里甚至还有热水淋浴。”
“没有看守?那这里的人和外界的距离只有外面的那一道门而已,他们难道从来没有逃离的意思?”范剑南皱眉道,“据我所知,关押在这里的人都是很不寻常的人物。”
“我们都不寻常,但是没有人能够逃出这里。”博士意味深长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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