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你的同意?”听到林白这话,领头那醉汉不禁捧腹大笑,不屑的向林白瞄了眼,冷声道;“你算哪根鸡拔毛,我们干事儿还要你同意?!”
“我的确不算什么,但不巧的是,这座道观刚好就挂在我的名下。你们想拆道观,没有经过我的同意,能撬得走一砖一瓦么?”伸手拦住已是勃然色变的张三疯,林白淡淡瞄了那醉汉一眼,言语愈发冷冽,宛如一把出鞘的龙泉宝剑,杀气逼人。
林白这话倒不是在诈这醉汉,对这座道观,林白的确是拥有毋庸置疑的所有权。其一是因为,这道观是天相派历代传承之地,早在百年前,就定下了规矩,此地是每一任门主的道场;其二则是因为,李天元在过世前,就已经将各种手续办好,将这里转给了林白。
这醉汉从来到此地开始,嘴上就开始不干不净,而且更是打算将道观拆掉,其心不可谓不可诛!如今林白能保持这种态度,已经是竭力忍耐的结果。不管怎么说,老爷子都在身边,自己做得太过火,难免会让他老人家心里觉得不舒坦,而且若是见血,也污了他老人家的眼。
“我说是谁呢,原来是挂名这小道观的人,我说这破鸡拔狗窝竟然还有人钻里面住,弄了半天是从里面出来的崽子!”听到林白表明自己的身份,这醉汉浑然不以为意,冷嘲热讽了几句,道:“你要是识相的话,就赶紧收拾东西滚蛋,别逼着我们动手!”
“这里是我的地方,我想挪就挪,不想搬就不搬!”听到这大汉竟然说道观是狗窝,林白心中无名火暴涨,冷眼望着那大汉,淡淡道:“我要是不搬的话,你们打算怎么着?”
“也不妨实话告诉你,大爷们上山就没想过你们能乖乖听话。”醉汉嘿然一笑,脸上的不屑之色愈发深重,搓了搓手,下巴一挑,道:“瞅见我这些兄弟没有,我们这些人最是热心肠,你要是不想搬,我们哥几个就帮你搬。”
“林白,这是怎么回事儿?”林白和这些醉汉的动静,已经引起了道观内诸人的注意,贺嘉尔几女抱着孩子,缓缓走过来,扫了那一众醉汉一眼后,向着林白道。
“嘿,没成想这破逼狗窝里面竟然还有这么标致的娘们儿!”看到贺嘉尔几女的美貌后,那醉汉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唾沫,嘴上不干不净道:“小娘们儿,你们识相的话,就赶紧从道观里搬出来!不然的话,哥几个可就得好好伺候伺候你们了,放心,别的我们不敢保证,不过绝对能让你们几个舒舒坦坦的!”
说着话,那大汉更是腆着脸,带着银邪的笑容,哈着酒臭味儿,一步步向着几女靠近,一双脏手更是不老实的向着几女的上下三路摸了过去。
几女之中,宁欢颜脾气最为火爆,尤其是怀孕之后,这脾气更是涨了几分!眼瞅着这醉汉的模样,脚尖微微一踮,一脚就把那大汉给踹了个狗吃屎,然后拍拍手,抿嘴笑道:“就你们几个这怂样,还想伺候我们姐妹几个,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
“嘿,还是匹胭脂马!大爷我就喜欢这种调调,欲拒还迎那才有意思!”宁欢颜怕动了胎气,这一脚使得乃是巧劲,那大汉哪里知道这里面的关节,见自己轻飘飘摔倒,只以为是雪天路滑,一不小心的缘故,挣扎起身后,脸上的笑容愈发肮脏。
“你们是哪个部门的,是谁让你们过来的?”看着丑态毕露的几人,刘老爷子实在按捺不下去了,眼光冷冷的向着那些醉汉扫了一圈,缓缓道。
早在燕京城的时候,老爷子就听说过地方上现在闹拆迁闹得厉害,不少部门更是碍于自身无法出面,把事情交给一些拆迁公司来处理。这些所谓的拆迁公司,说白了就是一帮子街头的青皮混混和流氓组织起来,为了拿到高额的拆迁费用,这些家伙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
按老爷子得到的情况,像什么停水停电泼红漆,都是比较温和的手段,稍微过分些的,就是趁着晚上往家里扔些死狗死猫什么的,再过分些的甚至是趁着月黑风高的时候,如同鬼子进村一样,强行将居民从里面绑出来,开着机器,瞬间就把房屋夷为平地。
甚至更有甚者,连这些花活都不带玩的,直接冲进那些拆迁户的家里,扛着东西乱打乱砸,稍有不从就拳打脚踢,甚至连弄出来人命都在所不惜。
老爷子在得到这些情况的时候,极为震惊,但碍于自己已经退居二线,不便干涉太多。而且在他老人家看来,不管怎么说,这天下毕竟还是执政党的天下,骨子里应该还流着当初他们打江山时候的热血,纵然是有这样的事情,也不过是个别地方做的比较出格而已。
但没成想,自己刚到茅山,就遇到了这么一出。而且看这些泼皮无赖的德行,和当年他揭竿子上山时候打得那些土匪有什么两样,这即让老爷子感到愤怒,又让他感到心寒。
“这狗窝里真有意思,不但有回来的流浪狗、小母狗,竟然还有条老狗!”听得刘老爷子的话,那大汉冷冷一笑,朝着老爷子上下打量了几眼后,皮笑肉不笑道:“刚才没看出来,几位还真是挺有雅兴的,竟然想端着枪上山打猎,你们有持枪证么?”
“嘴给我放干净些!”刘经天眼中凶光毕露,正欲发作,却被刘老爷子一把扯住,然后老爷子缓缓往前走了一步,缓缓道:“你们是哪个部门的是,是城建的,还是公安的?”
“哟呵,老狗你打听这么清楚我们的来历干什么?是想知道自己到底是死在哪个人的枪子底下么?”醉汉听到刘老爷子的话,眼中露出警惕之色,但嘴上仍不肯放松半点儿,冷冷道:“赶快把你们的持枪证拿出来,不然的话,小心哥几个不伺候了!”
“小天,把我们的持枪证给他们看看。”刘老爷子听到这话,冲刘经天使了个眼色,道。
刘经天闻言,便从口袋里掏出持枪证,朝醉汉扔了过去,淡淡道:“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我们这些枪来路正的很,持枪证也没有半点儿问题。”
这批猎枪是刘经天在得知要前往茅山的时候,从部队里带出来的,并且委托部队的首长开具了持枪证。他本就是军人,办这个自然不用费什么力气,至于刘老爷子,那更是提兜不用提;而林白好歹也在国安挂了个名头,身为国家特勤人员,配把猎枪,又算得了什么事情。
而且当时为了省事起见,刘经天还给张三疯、陈白庵和鲁燕赵一人办了一张,虽然说这仨人里面就只有陈白庵有个官方身份,但刘大少出面,这种事儿,也算是手到擒来。
醉汉接过持枪证瞄了眼,眉头顿时拧成了个疙瘩。持枪证上盖着沈阳军区的钢戳,印泥的颜色鲜红刺眼,直叫他浑身都觉得不舒服。沉默片刻之后,醉汉缓缓抬头,朝着林白和刘经天几人身上扫视不停,想要确认一下这张持枪证是否真的像上面盖着的钢戳那样有分量。
“放你娘的屁!这是个狗屁持枪证,都特么是假的!”扫视良久,醉汉也没觉得眼前这几个家伙有什么特异的地方,而且照他想来,如果这几个人真有这么大来头的话,怎么可能连个破道观都保不住,当下不由分说,嚓嚓嚓便将持枪证撕了个粉碎,朝着刘老爷子脸上就摔了过去,怒声道:“哥几个,这几个王八犊子非法持有枪支,私造持枪证,给我收拾他们!”
“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虽然纸屑被林白伸手拦下,但却是还有几片重重的砸在刘老爷子的面颊上,直刺得他面颊发疼,而比面门更疼的,则是他老人家的心,不由分说,刘老爷子猛然端起猎枪,怒声道:“老子打下来的江山,不是让你们这些王八蛋这么糟践的!”
“哟,还他么想跟我耍横了!还你打的江山,你打个鸡拔!王法,老子就是王法!”醉汉听到这话,犹如听到世上最好听的笑话,仰头大笑几声后,朝前走了几步,伸手指着刘老爷子的鼻子,猖狂无比道:“老东西,够种的你就开枪,朝老子脑瓜门上来一发!”
“臭老狗,说你胖,你特么还喘上了!够胆的就开枪啊!”看着刘老爷子气得浑身颤抖的模样,跟在醉汉身后的那一众杂碎,只以为老人家是害怕得打了哆嗦。一个个恨不能把鼻孔仰倒天上,面上更是带着不屑的神情,在那指手画脚不已。
咔咔,这群人话音乍一落下,场内顿时响起枪栓拉动的声音。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只见刘老爷子已熟练无比的将保险拉下,寒风凛冽下,头顶白发纷飞不止,恍若天神下凡。
虽然老人身形无比瘦削,但不知为何,在他猛然抬枪这一瞬,这群醉汉只觉得身前蹲着的如同是一只择人而噬的瘦虎一般,杀气顺着老人的身子突突往外冒。
而且那种杀气要比他们这些只是见过血的小混混强大数万倍,那是只有经历过万人冲锋,血流成河的鏖战的人,身上才会拥有的杀气!
虎老雄风在,竹断节犹存!刘老爷子目光微微一凛,猛然扣动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