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色的眼神凌厉起来,她冷冷的盯着苍梧道,“你是谁?怎么会知道这些事?”
“江湖上的人都知道,为何我不能知道?”苍梧脸上带着笑容,丝毫没有因为容色的情绪波动而敛下笑容,“正因为担忧你落荒而逃,故而我不能舍下你去摆摊卖字画。”
“你跟着我的意义是什么?”
“还债。”
“不摆摊卖字画,你就没有钱,没有钱你如何还债?”
听了容色这番话,苍梧略带笑意的道,“欠债肉偿可好?”
容色差一点没有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这个男人方才大言不惭的说什么来着?
欠债肉偿?
她容色看起来是色中饿鬼吗,吃东西不挑不拣,直接分尸拆骨塞入腹中?
容色正了正色,对着苍梧上下打量了一番,抑制住澎湃的胸口,佯装冷淡道,“我对你这样的男人丝毫不感兴趣,若是你执意要还债,那就拿钱来吧。”
苍梧极为遗憾的道,“市井中的话本子都是这般说的,欠债肉偿便能得个好姻缘,为何在容姑娘这里就这般行不通?”
“那些话本子没有告诉你,其实一切看脸?”
苍梧摸了摸自己的脸,随即道,“其实我长得很不错。”
容色揉了揉额头,觉着面前这个男人十分的让人头疼。明明就长了一张小白脸的面皮子,却是这样死缠烂打无耻之极的行为。若是放在旁人身上定然是娘娘腔,可是放在他身上虽没有雄壮英武的感觉,但也难掩隐藏在他无赖外表下清冷的华贵之气。
容色没有理会他,转身就去酒楼寻酒去了。灯会方过,来凑热闹的人都渐渐地散了,酒自然也就有了。
容色拎了一坛子酒买了一匹马就上了路,出了城门一直往北狂奔而去。一连奔走了十里路,转头看苍梧没有追上来,容色才松了一口气。
对于苍梧的出现,容色还是觉得心里难安。
明明只是与云隐长相相似的男人罢了,可却不由自主的朝着那个男人身上看过去。总觉得已经死了很久的心在死灰复燃,她恐惧这种变化,更怕自己再重新爱上一个男人。
虽然来这里之前总听人说谁的人生没有爱过几个人渣?但是真正轮到她的时候却看不开。
感情这种事真的太奇妙,理智不断的在提醒不能陷进去,可是感情却由不得你从里头爬出来。容色有些茫然,需要更多的时间来平复现在的情绪,所以如苍梧所言,她落荒而逃了。
这么些年来好不容易进一次京都,但是她没有看皇宫里的那个儿子,那个她与曾经深爱过的男人所拥有的儿子。与她来说,当年小包子拒绝与她离开的时候,她就已经彻底的失去了儿子,所以即便在想念也不愿再见。即便再深爱,她也不会原谅已经变心的男人。
药王谷传来了消息,说是名剑山庄的少庄主大婚,让容色携一份大礼代表药王谷前去走一趟。
容色喝尽了酒坛子里最后一口酒,对着那封信狠狠的唾弃了一口,都已经叛逃出了药王谷,凭什么还要受他牵制!就在她准备扔掉那份恼人的信之时她又发现了信末尾
还有这样一句话:若是小容儿不愿走此一趟,我便亲自出谷走一趟,顺便将你带回来继续修心养性。
暗暗的骂了一句谷主禽兽之后,容色终究是妥协了。
置办别人大婚的贺礼容色没有什么经验,但都挑好的拿了,至于付账么自然是抓来了送信的扶桑来付了。扶桑一言不发的跟在容色身后付账,是不是还咕哝一声:“早知道就应该让谷主亲自准备贺礼的。”
然而扶桑与容色两人都知道药王谷的谷主懒得跟什么死的,打死他都不可能亲自准备贺礼!
当备好贺礼之后,容色带着做牛做马的扶桑不紧不慢的赶着去名剑山庄,据此离名剑山庄少庄主黎珩大婚还有七日。
在少庄主大婚前一天,扶桑与容色终于赶到了名剑山庄,递上名帖之后没想到少庄主会亲自迎出来,“没想到药王谷会派人过来,真是有失远迎,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容色瞥了一眼风度翩翩的黎珩少庄主,随即摇着折扇道,“在下扶桑,我家谷主身体不适已经病的爬不下来床了,但有念着与老庄主有交情,特意命在下前来参礼。”
“谷主病了?”黎珩少庄主皱着眉问,就连站在容色身后的扶桑也蹙起了眉头,忙道,“少庄主,我家谷主只是稍染风寒,不碍事。念着以带病之躯来掺假喜宴终归不妥,这才命谷主最为疼爱的徒儿前来贺喜。”
黎少庄主之后又说了什么,容色没有听进去,因为她的视线都被缓缓朝着这里走来的男人给吸引了。
本想将视线从他的身上挪开,却怎么都挪不动。
“黎兄,这位是……”
黎少庄主连忙对身后的男人打招呼,“苍兄,这是药王谷谷主的得意弟子,名唤扶桑。”
“扶桑?”苍梧嘴角含着笑意,那笑意之中颇有几分戏谑。容色暗暗的骂了一声,生怕苍梧那个没有眼色的将她的身份拆穿。
若是让谷主知道她的身份被拆穿,说不定就要将她拆骨剥皮直接埋了!
从药王谷叛逃出去的叛徒竟然代表着药王谷来参加婚宴,这不是瞧不起人吗?虽然容色深深的觉着谷主谁都瞧不起,但是瞧不起归瞧不起,绝对不能说出来。
所以害怕自己身份被拆穿的容色朝着一直念着‘扶桑’两个字的苍梧一直抛眼色,一颗心都要被提到了嗓子眼。就在急的额头上的汗都要流下来的时候,苍梧才慢悠悠的道,“黎兄真是好大的面子,就连药王谷这种不理红尘俗世的门派都派了人来参加黎兄的大婚,真是可喜可贺。”
“略有薄面。”黎少庄主自谦,随即将容色与扶桑让了进去。
黎少庄主命人给容色与扶桑安排了住处,随即又忙着去招待提前到达名剑山庄的客人么。
见人都离开,扶桑这才苦着脸问,“容姑娘,您霸占了我的名字是什么意思?”
容色拿起桌上的果子就往嘴里塞了一口,随即无所谓的说,“那个少庄主突然问了我的名字,我一时间也想不了那么多,只知道不能我叛逃出药王谷的身份不能暴露。”
“你可以用谷中其他人的名字,何必非要用我的?”扶桑颇为委屈
的道。
“一时半会我也想不到其他的名字,正巧你就在身边,只能想得起你的名字,拿过来先用着。你要是不介意,容色这两个字便让你用用罢!”
“那是女子的名字,更是叛逃出药王谷叛徒的名字,在下堂堂男子汉,怎能用那么娘气的名?”
容色摆了摆手道,“名字就跟皮肉骨相一样,就是个代号,没什么打紧。你若是喜欢也可以叫阿猫阿狗,没有人拦着你。”
见容色越说越不像话,扶桑也懒得再跟她争论,扭头就回了隔壁的房间。
容色端着桌子上的果盘蹿到了软塌胖,一咕噜的倚下来,拿着果子的手倒是一直往嘴边送。
一连吃了两个不知名的果子,突然听得一阵笑声入耳,“没想到容姑娘竟会来此。”
容色缓缓的从软塌上坐了起来,看着不经同意就擅自进来的苍梧道,“我也没有想到你一个卖字画的先生竟然也混到了名剑山庄来。”
“我在街上卖字画,碰巧少庄主买了我的字画,与我一见如故。如今他大婚,便邀我来这里和两杯薄酒。”苍梧大大方方的走进来,坐在桌前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我倒是不知道已经叛逃出药王谷的容姑娘何时又进了药王谷。”
容色见他没有上前,对自己也没有威胁,随即又躺回了软塌上,瞅着屋顶琢磨着名剑山庄的房梁会不会比客栈里的房梁好睡携,一边答道,“谷主自说自话,不承认我已经叛逃出了药王谷,我能有什么办法,我也很绝望啊!况且扶桑这个名字听起来就晦气,我也不想做什么扶桑来凑什么热闹啊!”
“那倒真是委屈容姑娘了。”
容色叹息一声道,“连你都觉着我委屈,看来我着实是委屈极了。”
苍梧连喝了两杯水,这才慢悠悠的道,“既然觉得委屈,为何又要来呢?这里可是个麻烦的地方。”
容色翻了个身,侧着头看他道,“既然是麻烦地方,你怎么也来了?”
“我是身不由己。”
“我也是身不由己。”
苍梧看了她班上才悠悠的叹了一口气道,“你已多年远离江湖,大概不知道江湖已经不再是当年的江湖了。”
“那又如何?谷主让我来,我便来了。不过是送个贺礼罢了,哪里有那么多的弯弯绕?”
苍梧笑了那么一笑,临走之前撂下这么一句话:若是能自保便好,若是不能自保就早些逃。
容色一直没有琢磨明白苍梧要表达的究竟是什么意思,当然她也没空去琢磨。因为她发现名剑山庄不光剑好看,酒也很好喝,所以一时不备喝了个痛快。
嘴是痛快了,但是宿醉后的头痛确实怎么忍都忍不了的。
就在容色因为宿醉使劲捶脑袋的时候,扶桑匆匆忙忙跑进来说:“容姑娘不好了!”
容色点了点头回道,“我确实不好。”
“说的不是你不好,而是少庄主的新娘子不见了!”
扶桑的话让我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眨巴着眼瞅着急的脸都要皱到一起的扶桑问,“少庄主的新娘子不见了与你有什么相干,你着什么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