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醒顾默宇的，是缠绕在他胸前的双臂，和女人身上的馨香，他扭头看到梦璃，“做什么？”
一门之隔，里面的人才是他老公吧？
梦璃带着笑，“刚才我洗完澡，从窗口看出去，看到你老婆占了我老公便宜，我要把便宜占回来。”
顾默宇懒得理她，“那是你老公行为不轨，你应该过去给他一巴掌，而非来惹我。”浴室窗口对着阳台，她要是想看到她口里说的内容，必须从窗口爬到阳台再往房里看。
“那就算是我老公不对，我也给你吃我豆腐，补偿你怎么样？”梦璃干脆搂着他脖子坐到了顾默宇身上。
她口里说的内容，大概是故事讲到类似于大灰狼一下子扑倒小白兔那种剧情，许云飞装作可怕的恶人扑过去抱住了苏素，为了配合他讲故事，苏素并没有躲开，继续了剧情的发展。
顾默宇很心烦，主要是为了他那个儿子，没能如愿把他送出去已经让他头疼，现在他还喜欢上了许云飞，接下来一定会给他找一堆事。
“还不下去我岳父岳母要上来了。”
梦璃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她怎么看也够格做他的情妇吧，他会怕这种事吗？她还想等房里两人出来看看这一出呢。
顾默宇知道她打的什么算盘，没有管身上的人就直接站起身，过去敲了房门。
里面的睡前故事讲得七七八八，苏素猜测是梦璃洗完要进来，起身过去开了门，就看到自己老公。
“我想和你一起洗。”顾默宇直接说明了他的意图。
苏素叹了口气，回头跟儿子挥手道别，就跟了顾默宇回房去拿衣服，一边埋怨了他，不该当着孩子的面说刚才那种话。
顾默宇保持沉默，苏素看他懒得动，帮他也拿了换的睡衣，补充了一句，“浴室挨着小锦的房间，你不会在浴室做什么吧？”
“明天早晨就走，可以吗？”他受够了这里，如果只是和苏家二老带苏锦相处就算了，添了两个过于多余的人，而且那两人还留了下来，他很烦躁。
苏素纳闷，“说好了明天要带梦璃在云浮逛一逛的，她很好奇许云飞和我上学的初中还有高中，都想去看一看。”
顾默宇从她身后抱住了人，虽然他儿子不至于真的拆散他和苏素，可是总是给许云飞创造机会，到底是哪个时代哪个国度的人子会做的事？
他好像有些理解他父亲对他的那种气恼和无法排解的烦闷了。简而言之，这是报应。
“怎么了？”
顾默宇摇了头。洗澡的时候乖乖听话，除了接吻没做什么，这里的浴室不大，又没有暖气，他还不想让她病倒在这种乡下地方。
躺床上后顾默宇看她还是很紧张，放弃了之前的企图，“苏素，如果那个臭小子想跟你还有许云飞睡在一起，你会答应他吗？”
“诶？”苏素愣住了，脸色惨白，这是什么提问，“怎么会想到问这么奇怪的事？”
“答案呢？”顾默宇可是完全能知道那臭小子打的什么主意。之前第一次说出想要许云飞是他父亲时，他那个儿子还没想到今天那个办法，大概是什么时候听说了许云飞和梦璃明年会要孩子，就抓住了那唯一的机会。
今天谈论住宿问题时，那个臭小子一定想到了他刚才问的那件事，只是暂时没想到法子去办成，以后一定会不遗余力去为自己实现，这就是他自己的性格——想得到的东西，用各种方法手段都要做到。
苏素叹口气摇了头，真不知道这爷俩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那怎么可能，小书不会提那种奇怪的要求，我更加不会做，这样回答你满意了吗？”
顾默宇抱住了人，家里房间铺的新褥子，被子也很厚，现在也有了空调，暖气吹着并不会太冷，除了有些干燥。
第二天的云浮市内一日游，许云飞担任了司机，顾默宇陪了他们一起去，至于顾铭书，就留在了家里陪他的外公外婆，苏锦也没去凑热闹。
十二月六号还是上课时间，周二，苏素念的初中顾默宇也是第一次见到，评价只有两个字，“好破。”
梦璃倒是笑得开心，“老公，你还曾经扮演过落难的王子吗？”
对此，许云飞只是摇头，不知道该回答往事不堪回首，还是过往不要深究。
在校内散步时，梦璃说她口渴想喝水，差使了许云飞去买，剩下三人在冰凉的石亭里等了一会，这么冷也没法坐在石凳上。
“同学三年，没有过独处的时候吗？”趁她老公不在，梦璃突袭了苏素。
顾默宇看了她一眼，没有插话，他倒是也想听听看。
苏素看自己老公一眼，认真想了下，太久远的历史了，能想起来的内容……“独处？同桌的时候，恰好班里其他同学都没来的情况算吗？应该有过吧，不过没什么印象了。”
梦璃呼了口气，她脑子不聪明，倒是很会拐弯抹角，“那算什么独处，当然是指在学校偶遇，或是相约去做什么这一类的。”
苏素想不出来。
许云飞递了热饮给他们，每个人捧着后都是感觉指尖发麻，“在聊什么吗？”
梦璃复述了她的问题，如果说苏素是真的没留意许云飞所以不记得什么，她猜测自己老公或许会想起些什么，虽然不见得会如实告诉他们，可以观察下他表情。
“这可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偶遇还是蛮多的，竞赛考试来早了在赛场外一起傻等，我印象中就有不下三次；哦，有一次遇到你在车库发呆，问过你一句怎么了，你说车锁钥匙找不到了。”许云飞随口就说出了两件可有可无的事，如果说完全没有更容易让人起疑。
苏素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你帮我开了锁，而且是徒手，当时给我印象很深。因为感觉车锁太不安全，后来我换了一个新锁，但还是经常会找不到钥匙，唉。”
许云飞不想吐槽，当时他觉得她有够迷糊，车锁根本就没锁好，他一拉就拉开了，没想到她警觉性还蛮高，浪费了一把好锁，于是他现在如实说了。
“你当时怎么不讲？”苏素深感浪费。
许云飞叹口气，“我感觉你胆子很小，少讲两句你应该会放心些。”
这么聊着他们逛了一圈就准备出去了，从校门口开着的小门往外走时，许云飞想起了另一件事，“来查中考成绩那天，我们好像在这里遇到了。”
他说着话就跟门卫的老大爷打了招呼，苏素偏头也点了头，好像印象中就是这位老爷爷，十多年勉强还能辨认。
“是有这回事，后来班上其他几个同学陆续到了，不知道为什么像是说好的，都在门卫室里等，人齐了才一起去查的。”往车上走去时苏素接了话头。
“不是好像是说好的，我们就是说好的，只有你不是。”许云飞拉着安全带对她无语，并没有为坐在他身侧的自己老婆系安全带。
苏素叹口气，“是这样啊。”
“我还纳闷你为什么见到我就没有走，还以为你有话要对我说，不过那时候你应该不想见到我吧，不是到毕业之前都一直避着我吗？”开了车许云飞随便问了起来。
“是这样吗？”苏素努力回忆，不过她会避着他这件事倒是很容易想起来，就是因为喝了酒做了那种事，加上她好友喜欢许云飞的事，她为了避嫌。
之前说的骑自行车开锁的事是初一时候，两人还没有同桌，因而并没有多说过话。苏素住校是后来的事了，因而才会有和同寝女生之间的矛盾。
“我可能是不知道要去哪里查成绩，我现在都不记得后来是在哪里看到的，反正跟着你们去看，然后就看到了。我记得你考得很好。”过往这种事，就是聊着聊着就会自然而然浮现在脑海里。
许云飞这才发现顾默宇和梦璃都出奇的沉默，意识到他们聊太多了，“那么久的事了，亏你还记得。”
苏素点头微笑，“相比于高考，我中考考得更好，可惜后来没有能进重点班，否则总感觉自己高考还有进步的空间，我属于遇强则强的那种人，这是我自己的判断。”
许云飞明知道不该再接下去，可是想说的内容太多，根本停不下来，“你的判断很准确，我记得初二时候老师鼓励竞争制，每个人考试前都要去找一个人下战书，各科都可以，总分也可以，有个叫张谦的，好像就一直是找你，尤其是数学。”
苏素笑着点头，“因为他父亲是数学老师，他总是不想在这科上输给我，但男孩子可能天性比较粗心，初中的课程没有高中难，为此，他输给我好多笔记本，我一直到高中都还有在用。”
许云飞也是失笑，那时候他们就是同桌，除了那个人，其他人也输给苏素很多有的没的东西，钢笔墨水之类的，她倒是挺为家里省钱，“他高中有跟我一起进重点班，后来数学很厉害，是个劲敌。”
苏素点了头，平时出成绩班里也会说起八班的学生考试情况，她是听过的。“你好像从来没有找我比过，我也没有找过你。”
许云飞从方向盘上拿开右手做了个摆手的动作，“欺负女孩子不是我的爱好，尤其是万一输了，感觉很丢脸，我们寝室那几个人大概都是白痴吧。”
苏素失笑，他当时给她的感觉是那样，“说起来我们同桌那么久，从来考完后对答案似乎都很少，顶多是别人来找我对时，你偶尔会指出你和我们不同的答案，而且我们也没有互相抄过作业。”
即使是成绩再好的学生，有时候忘记做或是懒得做，偶尔也是会抄的。
“初二有过吧，有一次班里莫名每晚要加考一个什么政治题，你总是想抄我的，自己不想编，我当时还很纳闷，我一直以为你是个特别喜欢做作业的人。”
苏素尴尬了，“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我当时扫到你的答案好像写得特别短，那种政治题都是要长篇大论，我编的很烦，就觉得照抄你的会更轻松。这世上哪有喜欢做作业的人，尤其是那种无关紧要的作业。”
高中校园到了之后，许云飞问了顾默宇，“是不是顺便要去看看你家赞助款项的事，你跟苏素一起去吧，我带梦璃转一转，一会门口汇合。”
分开后，梦璃坏笑着问了自家老公，“明知道会惹顾默宇不高兴，还跟别人老婆聊那么多，到底意欲何为？”
“……”许云飞悔不当初，说到底还不是她提起的话题。
“很开心？发现自己拥有的回忆不仅仅是她跟顾默宇在一起之后的那些？”梦璃笑着转了个圈停在他身前看着他。
“你呢？做这种事你也会高兴吗？”
梦璃转身背对他，继续沿着校道往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