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谷共有七位长老,按照北斗七星所排列,分别为: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留在谷内的只有两位天枢与天璇两位,其余五位都在外面负责朱雀谷与外界相关连的事宜。
小妖在接见过长老后,便被李绯绫安排下去休息。李绯绫则安排人替小妖赶缝朱雀王世子的服饰。
小妖未正式继承朱雀王位,便没住正宫,住在正宫东面的德睿宫;花烛泪与陆影纱也与她安排到一处,坐在德睿宫的侧厢房,两人比邻而居,与小妖的寝宫仅隔几间宫屋。
晚上,李绯绫设宴为小妖洗尘。身居王相职位的朱雀郡主李绯绫、居辅相职位的李逸以及负责统领谷中军将死士的天枢、天璇两位长老和大小官员都在场。
小妖很新奇地发现朱雀谷内俨然就是一个小朝廷,从帝王到将相、文武百官样样不缺,唯一不同的就是比起正式朝堂,他们的级别都降了阶而已,看起来有点与汉朝时的诸侯国极为相似。
晚宴上小妖作为主角,没少被人敬酒,几场敬酒轮下来,使得原本就不常饮酒、也不善饮酒的小妖喝得酩酊大醉,睁着迷朦的醉眼瞧去,一个小姨先变成两个,再晃悠几下,又变成三四五六个,殿里的宫灯像鬼火似的东飘西荡,晃得相当销魂,看得她恨不得抓个苍蝇拍把那晃荡不休的灯拍下来。可再醉,她还是有几分理智知道分寸的,喝酒了头晕眼花没关系,丢人的事不能干。于是一手抚额,一手抬起来挥着示意端着酒杯上前的众人不要再敬酒了。朱雀谷深处寒地,这些人都喜欢喝烈酒暖身,也喝习惯烈酒,可小妖没习惯啊。她掰着手指头数下来,一年到头喝酒的次数不会超过十次,而且都是浅尝辄止,极少像今天这样牛饮海喝。
花烛泪坐在小妖的对面,见到朱雀谷这些人的饮酒之势也被吓到了。她深知小妖的胃早被寒毒所伤,如今烈酒下腹,只怕胃会受不了。于是起身,端着杯子上前,替小妖挡酒。在场的人都是酒中英豪,他们敬的又是未来的朱雀王,花烛泪一个外人前来挡酒自然是有点不痛快,个个抡起袖子摆出一副抡起大刀阔斧不把花烛泪灌翻不罢休的阵势灌下去。花烛泪从小在恶人谷醉红院的酒窖里泡大,喝酒就像喝水似的,管你来的是小鬼还是阎罗,她端酒就干,面前的人前仆后继死了一拨又一拨,最后只剩下李绯绫和李逸以及天枢、天璇两位长老没动,其余的人全喝趴在桌子上。几大坛烈酒下腹,就算花烛泪作弊将喝进去的酒用内劲逼出体内许多,仍醉得有些站不住脚。看到再无人上前,花烛泪得意地将手里的白玉金樽一抛,俯在小妖的桌案边,捧起小妖含春带俏的小脸,醉态憨然地说:“小妖,你看我把敬你酒的人都摆平了?你是不是该谢我?今晚就以身相许如何?”
花烛泪醉了,陆影纱可没醉,她一见花烛泪这阵仗,心里“咯噔”一声,暗叫:“不好,她可别在这里撒酒疯。”花烛泪的酒品她是见识过的,如果只有她和花烛泪在,她是相当乐意花烛泪撒酒疯。可此时此地这么多人,花烛泪要闹起酒疯来,那可就不好玩了。
小妖坐在那里单手撑着额头都小睡了一觉了,听得花烛泪的声音,睁开眼睛,懒懒地答声,“好。”她眨眨眼睛,又问:“你说什么?”
“你……以身相许……给我。”花烛泪捧着小妖的脸笑得分外妖娆,妖媚的气息从骨子里翻着冒地往外冒。
一听以身相许,小妖脑子里顿时又浮现起那痛不欲生的一幕,当即摇头拒绝,道:“不好,疼!”她一巴掌拍在花烛泪的额头上将花烛泪推开,眼眶里毫无预兆地滚出泪花,但却没哭也没闹。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踉跄两步,稳住身形,揉揉醉眼,挑起下巴,又傲又拽地说:“我从万花谷出来的时候,我向自己发过誓,以后再不让你欺负我,也不让你干坏事欺负人。今天晚上,休想……休想趁我喝多了……”她摆摆手,又摇晃几下,知道自己是醉狠了,怕醉后失言,于是又嘴上闭。迷迷糊糊中似乎看到李绯绫还坐在宴席上,于是冲李绯绫俯身行了一礼,道:“小姨,我醉了,就先回去休息了。”说罢也不等李绯绫说什么就转身欲走。又瞧见花烛泪还站在身边,想到旁边还有一个陆影纱在,又说:“你……当心陆影纱。”想想还是不放心,万一陆影纱趁花烛泪醉了,摸进花烛泪的房里干坏事怎么办?花烛泪能趁她人事不醒的时候行非礼之事,陆影纱和花烛泪是差不多的货色,难保陆影纱不会干那些事。她想了想,还是觉得把花烛泪放到自己的房里保险,于是说:“今天晚上我们一起睡。”说罢,不由分说,拖住花烛泪就朝外走。
陆影纱端着杯子,酒杯触在唇边却未饮半滴酒。这两个醉鬼要是钻到一起睡一晚上,不出什么事才怪。她朝李绯绫望去,道:“看来花烛泪和小妖都醉得不轻,我还是先送花烛泪回房吧。”她笑着起身,几步赶到花烛泪的身边扶住花烛泪,低声哄道:“烛泪,你就别闹小妖了,乖。”
李绯绫也是个聪明人,一看这阵势顿时瞧出其中的端倪,小妖要拉花烛泪走,陆影纱又跑去掺合,可别闹起来。当下,李绯绫起身,招来侍婢,分别让她们把小妖和花烛泪领回去,又再几句客套话打发陆影纱回自己房去睡。既然都醉了,那就各自乖乖地回房睡觉,别稀里涂糊地干些涂糊事出来。
小妖醉得厉害,一出门就站不住了,最后让侍婢背了回去。花烛泪虽醉,却还是有些理智,见人把小妖背走也没说什么,只笑意盈盈地朝陆影纱道了晚安,踩着翩跹醉步回房去了。
待花烛泪与小妖都走后,李绯绫又以朱雀谷中多机关为由提醒陆影纱晚上出门看月色时当心些,别走错门踩错道什么的。陆影纱自然明白李绯绫的意思,一则是怕她半夜出来探朱雀谷的底,二来是怕她翻进花烛泪的房里去把李绯绫那宝贝姪女看中的人怎么着了。既然李绯绫防她,她自然不便怎么着,眼珠子一转,道:“不知郡主是属有闲情雅致肯屈尊与我一同赏月?有郡主在,我想还不至于不慎踏中机关什么的吧?”
李绯绫也不拒绝,应一声,“好”当即令人备酒送至湖心小亭中要与陆影纱共同赏月。
小妖回到寝宫后,便被婢女褪去衣裳放入浴池中洗澡。她半阖着眼,原本又晕又困,在花烛泪替她挡酒那会儿小寐片刻,此刻入到浴池中经热水一泡,似乎又精神了。晕得厉害,但却睡意全无,相反还隐隐有些兴奋。她洗完澡,躺床上翻来覆去半天也睡不着,脑子里尽是花烛泪的影子,虎牢关里那一朵翻滚而过的粉云。刚才花烛泪捧着她脸说话时的妖娆醉态。花烛泪的盈盈笑语一直浮现在她的脑子里怎么也挥洒不去,像被钉在脑子里了似的,撩得她心痒痒麻麻的,全身上下蚂蚁爬似的难受。
睡不着,又光想着花烛泪,小妖素性坐起来,披上衣服就去找花烛泪。她走到门口,突又觉得半夜三更跑去找花烛泪不好,于是又绕回去。但绕回去了,又想去花烛泪那里,纠结半天过后,干脆把心一横,躲过值夜的侍女,翻窗户出去,到了花烛泪的门外也不敲门,偷偷的爬窗户进去,跟做贼似的。她猫着身子绕过外室的屏风进到内堂,就听到里面传来水响声。“咦,在洗澡?”小妖的眼睛顿时一亮,她似乎还没看过花烛泪光着身子呢。就光花烛泪看过她很多回。她要看回来!顿时一股豪气涌起,小妖一鼓作声,贼头贼脑地贴着墙角钻了进去,然后就看见花烛泪坐在浴桶中,酥肩半露,玉臂舒展。“轰”地一下子,小妖顿时面红耳赤,惊得她猛地倒灌一口气,这口气还没吸到肺里就听到花烛泪突然一声惊喝:“谁!”吓得她猛地一颤,呼吸一滞,憋在胸腔里的气倒灌而上气血横冲,那口气硬生生地被哽在了胸口。“唔!”小妖重重地一巴掌拍在胸脯上,可还是没办法把憋着的气拍顺,于是干脆抡起拳头连连猛捶。她长这么大,有被饭噎到过,也听过被口水呛到的,可没想今天居然让一口气给哽住了。小妖猛捶胸口,可憋堵在胸口的那团气怎么也下不去。
“小妖?你……你干嘛?”花烛泪惊疑的声音响起。她正在琢磨怎么把小妖拐上床,突然听到墙角传来抽气声觉察到有人闯入,扭头一看发现是小妖,这可让花烛泪大大地意外了一把。这还没意外完就见到不妖那夸张的举动,她捶胸干嘛?中邪了?“小妖?”花烛泪被小妖的举动搅得一头雾水。
小妖的脸都憋紫了,气堵在那里就是上不去又下不来,连带呼吸都受阻,肺腔也开始憋得难受,身子控制不住抽搐,像在抽噎又像是在抽筋。
“你——”花烛泪看到小妖的脸色开始变紫,神情极为不正常,也顾不得此刻正**,当即从木桶里起身到小妖的身边,将摇摇欲坠的小妖扶住搂在怀里,问:“怎么了?”
小妖的眼睛都憋红了,她一边用力地上下揉着胸口,一边伸长脖子想喘气,手不断地比划。
“小妖!”花烛泪被小妖的模样吓坏了,急声问:“怎么了?”跟中邪似的。
冷汗顺着小妖的鬓角滑落,眼里泪水涟涟,憋屈得不行。这要是传出去她是让自己一口气憋死的,她还怎么见人啊?(真要憋死了,你还用得着见人么?)
“小妖?”花烛泪从小妖的抽搐中看出些端倪,忙问,“你是不是喘不上气?”
小妖赶紧点头,视线已经开始变得模糊。
花烛泪忙俯下身子,深吸口气就准备度气给小妖,突然意识到小妖猛捶胸的举动,突然明白什么,忙去探小妖的脉,然后运功用绵柔的掌力一掌拍在小妖的胸口上。
小妖被花烛泪那一掌拍得“呼!”地张大嘴往外喷出口气,终于把堵在胸口的那股子气吐了出来,瘫在花烛泪的怀里不要命般大口喘气。
“你——”花烛泪惊疑不定地看着怀里的小妖,简直找不到语言来说明她的诧异。她见小妖喘得厉害,一边替她抚着胸口,一边俯下身子将嘴凑到小妖的嘴上度气给她。
好半天,小妖才平复下来,虚脱地窝在花烛泪的怀里,说:“你干嘛突然出声啊?差点没让你那一吼憋死。”又想起是自己跑来偷窥人家洗澡,顿觉郝颜,咬住嘴唇不敢作声了。接着就感觉到一股湿沥沥的触感渗透肌肤传来,才惊觉到此刻花烛泪才刚从浴桶里出来,没穿衣服没拭水。“呃!”小妖刚恢复常色的俏脸顿时又红透,她郝然地低下头,又悄见花烛泪颀长雪白的玉腿,惊得她深吸口气赶紧抬起头看向屋顶,紧张得连大气都不敢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