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849年12月18日,淮北,徐州。
北王韦昌辉所统帅的号称三十万,实际上不下二十万人的太平军开始了进攻徐州的前期战术动作。太平军的步队以师为单位展开,控制通往徐州城的通道,切断徐州城同周边城池的联络,拔出徐州城周围的苗家军据点。而苗沛霖则下令驻守徐州府各要点的苗家军坚守到底,同时派出马队掩护万余人的步队和太平军交锋,试探了一番虚实之后,又慢慢退回徐州城坚守。
双方先头部队展开的交火都很短暂,也不甚激烈。韦昌辉带来的兵马是不少,可是真正能打的就是他的北殿嫡系和曾天养的一个洋枪军,其余都是在河南、山东等地拉来的壮丁,装备很差,也无多少战斗意志,被韦昌辉当成炮灰使用。而苗沛霖的兵都是从地方团练升级而来,中间还有不少被苗沛霖收编的山东、河南、安徽等地的绿营兵,打野战的确不大拿手,不过死守城池打呆仗却是一把罩——苗沛霖自己就是个“老刺猬”,专门研究怎么防守,很少留心如何进攻。
所以12月18日的交战实在不值一提,不过双方都认为已经达到了预期目的。双方都认为对方不是什么精锐,既然不是精锐,那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韦昌辉和苗沛霖同时大松口气。
太平军在12月19日的时候,已经完成了对徐州城的包围,在徐州四面建立了出发阵地。同时开始挖掘围城的长壕。历史上的湘军就曾经用掘壕围城的办法对付太平军。而在这个时空则是太平军经常围攻城池。久而久之也就掌握了掘壕围攻的办法,之前的曲阜就是被太平军用壕沟围困了大半年才沦陷的。
12月25日的时候,围困徐州城的长壕挖掘完毕,一尊尊大炮从九里山大营拉到了徐州城外,进入射击位置。太平军的高级将领也纷纷亲临前线,开始查看战场。
徐州城当然是坚城,城墙高大坚固,城墙之外还掘了壕沟。筑了土墙,土墙之外还有层层叠叠的鹿砦,给人的感觉就是“坚不可摧”“固若金汤”“易守难攻”一类的名词。
不过韦昌辉、曾天养和秦日纲三个王却没有展露出多大的担忧,只是将原定的攻城开始日期延后了三天,命令各部搜集材料,制作攻城器械。并且选择徐州西门一带作为主要突破点。准备以超过对方火力容纳量密度的兵力撕开对方的防御突入到徐州城墙之下,然后在内应的配合下一举求得突破。
12月26日、27日、28日三天,太平军一边准备总攻,一边发起了一些小规模的攻击,为的是清除一部分苗家军阵地前的障碍物。为总攻部队开出一条通道。双方都是用洋枪和鸟枪对射,还动用了大炮互相轰击。最后的结果是太平军付出了上千人的伤亡。清除了相当一部分鹿砦,而苗家军再一次用实战证明自己算不得一支真正的精锐,前沿部队虽然没有动摇撤退,但也不敢离开工事来同太平军肉搏。
12月29日凌晨,太平军主攻部队开始吃早饭,是白面馍馍夹肉,一人有半斤,还有一点白酒,是用来壮胆的。所有的士兵都狼吞虎咽的吃完,在两司马和伍长、卒长的带领下进入出发阵地。
按照韦昌辉等人的计划,他们准备在徐州西门方向上一次性投入三个军发起冲击,其中包括曾天养的嫡系洋枪左军!韦昌辉所部队炮兵大部,包括55门12磅西洋野炮,也都集中在西门这里!
另外,北殿的两个军作为预备队,还有三个军在其他方向发起牵制性攻击。
而徐州城内还有内应千人,会在太平军开始攻击城墙后在城内举事!
……
应天府紫禁城谨身殿,左宗棠、刘鹏、罗泽南、骆秉章和潘曾绶都紧紧盯住朱济世,朱济世脸色不予,他们也都眉头紧皱,好像刚刚争执过一番。而令他们君臣大起争执的原因,并不是北方的战事,而是一所12年制的公学——应天皇城公学。
“皇上,皇城公学肩负教养皇子之重任,公学总师傅人学须再三斟酌,不可轻率。”
“臣下以为,皇城公学师傅可以在秘书官中选择,翁叔平、潘在钟可当此重任。”
听到有重臣推荐翁同龢去当公学老师,朱济世差点就被气乐了。就是一个公学,又不是上书房!用得着翁同龢来教?再说这位在历史上也没教出过什么“一代英主”,看看光绪皇帝的下场就知道了。
而且朱济世心中也有中意的公学校长人选,就是香港济世大学法学系毕业生容闳——这个人朱济世前世就知道,中国留学第一人嘛!不过在这个时空他没有去美国,而是被他的老师,美国传教士布朗一起带到济世书院,后者也是济世书院的老师。在济世书院读了一年书之后,容闳又考入了济世大学,成了济世大学的第一批学员,明年上半年,他将会从济世大学毕业。
同他一起毕业的,还有另外71名中国学生、33名白人学生,其中72名中国学生已经被《大公报》称为“济世72贤”,看来根本不用担心找不到工作了!
不过朱济世并没有将这些受过西式高等教育的年轻人一下子都安排到高位去,而是下了谕旨,命令各地方政府不得录用济世大学第一期毕业生,因为朱济世培养这些人是传播西方科学和人文思想的火种,不是去当官僚的——当然不是说永远不让这些人从政,而是要他们积累了足够的工作经验之后才步入官场。
按照朱济世的设想,这些西学人才最合适的工作岗位就是教师,现在大明国内已经开办了许多西式或中西合璧的书院、大学,但是几乎没有合格的大明国籍的西学老师。不是洋人在教,就是一些半瓶墨水的速成班毕业生在凑合着授课,教出来的学生是什么样子就可想而知了。
对于这样的安排,大明朝堂上的重臣当然没有什么意见,谁也不希望冒出一批“天子门生”来和他们抢官位吧?
可问题是,他们谁也不把应天皇城公学校长当成个无关紧要的职位——这个公学可是要负责教导未来的大明天子、亲王还有公主的,如果放在伪清那会儿就是上书房总师傅!将来十有八九能混上内阁丞相的,怎么能不争一下?
因此皇城公学校长的人选刚一定了容闳,立马就有大臣上疏反对!朱济世召集今天的会议,就是想在自己亲征之前把这事儿敲定的。
而臣子们的回答众口一词,都不同意容闳担任此职,认为容闳的西学水平是高的,但是中学不行(其实也不差,现在济世大学的儒学教授水平可不差,好多都是前朝进士),而中学毕竟是本,至少也要鸿儒院学士才可以出任。
朱济世恼怒地想着:“这些人大概都觉得朕的思维太西化了,又拿朕没有办法,所以就把希望寄托在朕的接班人身上了吧?这个步,朕绝对不能让!”
“皇城公学校长一职由朕来担任如何?”朱济世的脸色已经放沉,“朕再重申一遍,皇城公学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学校,不是什么上书房,朕的皇子在公学中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这所公学也不是专为朕的皇子所开设,尔等的子孙只要愿意,都可以入读,但是记住了,谁也不许在公学里面向皇子行臣下之礼,否则立即开除!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这所皇城公学的经费皆有朕出,所以谁当校长、谁当老师同内阁无关。尔等有这份心思,还是多想想怎么打败杨秀清,收复北方的半壁江山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