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大槐结婚的第三天清晨,阳光普照,鸟儿们在林子里、芦苇荡里呼朋引伴。热闹是他们的,王金山什么也没有,一缕孤独的愁云慢慢爬上他宽大的额头。王金山坐在马背上来到槐树林的渡口,眺望着河对岸的槐抱椿下的金槐湾村。
蒙雪莲知道今天该回娘家了,她站在镜子前,婚前非常光亮的头发如今变得比较随意。一件高领的红衬衫,刚好映衬着她因劳累熬夜过白的脸蛋。她回头看一看正在酣睡的藏大槐,脑海里自然重现昨夜的恩爱,感觉在藏大槐的怀抱中她似乎少了点什么,但也获得了很多、很多。对她来说,昨夜是她初次体验到婚姻生活的开始,被他推向了爱情的峰巅,深刻地受用着爱与被爱的欢乐与幸福……
她仍在幻想着:她和王金山一起拥抱在烘烤的阳光下、携手奔跑在御龙河边、御龙湖畔和达山脚下,他们携手并肩飞翔在天堂里,突然王金山将她抛弃一边,抛在藏大槐的身边。藏大槐转过身鼾声大睡,她一个人像是在无人的荒原里苦苦跋涉……
她看到远方一匹骏马飞奔而来,她感到他的到来,他是一个横刀立马的将军,指挥着千军万马在征战,把敌人一个个攻下,每攻占一个堡垒,没作任何停留,他就再向另一个更高的堡垒前进,在这最高的堡垒之上站着一个持刀的王金山。他策马而上,直到与藏大槐同归于尽。
蒙雪莲为她的幻想感到羞愧。“王金山不过是个懦夫,他放弃了她;藏大槐才是最后的英雄!”她喃喃地说,双手捧着燃烧的脸,对镜子中的自己笑了一下,心里的暖流传遍全身的每一个细胞。
一阵敲门声着实吓了蒙雪莲一跳,看见白如雪走过来,她疾步走到门后,打开了门,又转回来向梳妆台走去。
白玉雪进来笑嘻嘻地望着蒙雪莲,发现她一夜间连走路的样子也变了,臀蛋儿上下摇晃,左右前后不自觉地动着,腰也随着臀蛋向相反的方向轻微地摆着。先前脚步落下呈一条直线,两腿几乎不闪一点儿缝隙;现在倒好,两脚叉开着怎么也落不到一条线上。
白如雪禁不住笑了,径直奔了床拍了拍藏大槐,心疼地说:“你认为那是蜂蜜罐子啊?那可是一个盐滩子!”
“白奶奶来了,还不起啊!”蒙雪莲喊藏大槐。
藏大槐照旧大睡,白如雪蹲在床边把手伸进床下,像是手指上的顶针儿碰了盆一下,盆嗡嗡地响着。
蒙雪莲跑过来,羞涩地说:“奶奶,不用!等藏大槐起来,他泼了。”
白如雪心疼藏大槐,“让他好好睡吧,万不能累坏了身子。”白如雪叮嘱她,继续往里摸盆。
“奶奶!”蒙雪莲赶忙跑过去着急地喊,“我自己来吧。”
白如雪赶忙起身,头刚好撞在蒙雪莲的胸。白如雪的目光刚好与蒙雪莲的眼睛相遇,看那眼睛充满血丝、混浊,透着疲惫和不知所措,就埋怨起来,“雪莲啊,你看你,熬成这个样子,就是再好的东西也不能一口全吃了!就是你吃得了,他不一定。”白如雪望着藏大槐。
“奶奶!藏大槐醒着呢。”急得蒙雪莲跺脚。
白如雪上下打量着蒙雪莲说:“你的眼睛,你走路样子都告诉了婶子。看藏大槐把你滋润的多漂亮,连头发都放光呢!有男人和没男人就是不一样。得到满足的女人最漂亮。”
“奶奶,还嫌藏大槐折腾人不够啊……”蒙雪莲觉得言重不说了。
“要不让我补上!”藏大槐说话声音很轻,还是让她们听到了。
“还老师呢。”白如雪装着去拉藏大槐的屁股,却迅速去摸床下的盆子。只见盆子里是一条小裤,上面混合着男人的“雨点”和处子的血红。
蒙雪莲看着上面耀眼的东西,蒙雪莲抓回来短裤,放在身后,说:“不敢让您老洗。”
白如雪幸福地微笑着,喊:“你娶这么贞洁漂亮的女人,还好意思躺着?”说着就出了屋门。
藏大槐为娶这样一个洁净的女人而自豪,等白如雪出去后,藏大槐起来看着盆子里的东西,自豪而甜蜜地说:“没想到你以前是完美的女人,他们认为你早……”
蒙雪莲凝视着残留着处子红的小裤,突然拿在手里抚着,她感觉到这是她人生一个转折点,从昨晚她不再是一个姑娘,是一个真正的女人了!她高兴又失落,她为藏大槐而高兴,但为王金山而失落。
“那我去洗!”藏大槐走过来心疼着蒙雪莲,“你累了,以后洗衣做饭的事就交给我了。”
蒙雪莲一笑,说:“这是你娶我的代价!留着做个证明、纪念吧。”她把处子红放进了柜子里的一个角落里。
就这样,蒙雪莲被藏大槐的滋润下慢慢接受了丈夫,照理今天应该回家住了。不是她不想回去,父亲和兄长的反对,蒙玉莲姐姐的无奈,要不是蒙阿婆亲自做主,她不可能这么快出嫁成了藏大槐的女人。她不想看家人的脸色,她觉得这个时候媳妇回娘家怕是凶多吉少。
这时候,白云鹤来到藏家了解到蒙雪莲不愿回家,劝道:“你怎么有这个想法啊?为了你和大槐,也为了以后的儿子,儿子的儿子,应该第三天回娘家。这是大槐树下的婚俗,有些人你还不能不信。从王宝训、蒙阿汉到抗战的王孝田,从新中国建设的马跃国、满堂红到王国槐,有的因为抗战,有的因为农村建设或乡村教育,没有履行这个婚俗,结果怎么样?婚后都不顺。现在条件好了,还是希望回娘家。”
“我真的不能回去!”蒙雪莲的注意已定。
“既不能回娘家,又必须遵循婚俗。怎么办?”藏大槐征求白云鹤的意见。
“除非找一个象征娘家的地方。”白云鹤装着神算般的样子,将眼镜拉下眼睛,仔细端详着藏大槐。
藏大槐想:耕读学堂已经竣工,小学和夜校、农校可以搬进去,一边上课,一边布置;腾出来的一些帐篷可以选一处住下,就说:“我们可以先回夫子庙的帐篷住下,把学校当做娘家。”
“那怎么行啊?”白云鹤说,“现在严冬即将到来,尤其晚上更冷,西北风嗖嗖地,要是怪风侵袭了你们,不仅你们是一辈子的事,而且胎里的孩子可能落下终生的残疾。”
“可是白玉洁姐姐在学校结的婚啊!”蒙雪莲走过来,给白云鹤倒了一杯热茶。
白云鹤接过又看了看蒙雪莲,说:“你们和他们不一样:他们结婚在初冬,你们现在结婚,早上河里都有薄冰了;白玉洁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她不可能再要孩子,就是要孩子,人家也是过来人,可蒙雪莲不一样,一切都是从第一次开始,你看你们结婚三天没过,熬成什么样子,脸色白白的,没个血色。”
蒙雪莲听不下去,说:“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满口胡话!”
“人家怕校园里蛇多狐狸多,过去还是坟地,怕是坏了胎气。你们把好心当驴肝肺!”白云鹤觉得委屈。
“别和女人一般见识。我们是拜把子的兄弟,你要想个办法。”藏大槐看着蒙雪莲喊,“把柜子打开,把那一包羊角蜜拿来给云鹤。”
蒙雪莲不情愿地找来一盒羊角蜜送给藏大槐。藏大槐两手将木盒子打开推到白云鹤的面前,说:“这个连王金山都没有享受,你要想一个好办法来。”
“办法到有,让农校和夜校的学员暂时留在帐篷,我们在新建耕读学堂里找三间房子。”白云鹤一边说,一边享受着羊角蜜的美味。
藏大槐想:学校的房子本来紧张,也不能长年累月地住在学校啊!让蒙雪莲白天黑夜地看着,爱着,也不利于工作啊!就拿马副书记说:“白玉洁都没有住进去。我怎么好意思让蒙雪莲住进去啊!”
“再说回娘家这也是婚俗啊!”白云鹤说。
蒙雪莲觉得藏大槐说的在理,突然想起船上小学:“你看上县镇打算在天地庙附近建龟蒙山希望小学,好多学生迁往卧虎岛小学,我可以回船上啊!”
“亏你想得出!你想漂泊一生啊!”白云鹤反对。
“那回天地庙!”藏大槐说。
白云鹤嘲笑起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一个要船上,一个要庙里,打算当和尚还是尼姑啊?”
“这里不行,那里不行,回哪里啊?”蒙雪莲把白云鹤眼前的羊角蜜收起来,“吃人家的嘴短,办不了事就别吃了。”
白云鹤急的站起来,喊道:“你们昨夜什么没吃过啊?”
“什么?”蒙雪莲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坐在身旁的藏大槐也听出来了,照着白云鹤的脊背狠狠地就是一拳。“你凭什么打我啊?”白云鹤疼痛地喊。
“该打!”王金山走了进来,拍着手喝彩,“打得好!”
“有这样当校长的吗?看景的不怕局大啊!”白云鹤望着王金山,“你知道喝彩,你知道发生什么了吗?”
“就凭你在人家新婚之夜趴在床底下就该揍你一顿。”王金山说。
白云鹤问道:“你不知道大槐镇的闹新房的婚俗,别早下结论。”
“我怎么不知道,除了没和新娘那事,什么没做啊!这种风俗早就应该该!”王金山直接了当地批评他,“你别忘了你是教师。钻进人家的床底下偷听新婚夫妇的悄悄话,传出去好听吗?我看你应该好好地反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