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落的十年

此后的日子,似乎就已经失去了所有寻找与追求的意义,浑浑噩噩的过着。有时候还是一如原来一样看看天空,但是已然没有了当年的激动与宁静,有的只是死一样的苍白。

石一又重新到最近的修真地了解情况,似乎那一场对于黄龙的战斗成了一个不能流传的秘密,因为传说中的高手们全都没有回来。只有零星几个知道真相的也不愿意说,他们不说,谁也逼不得他们。只是留下了几个教训,以后那地方,谁也不能去,俗称死地。渊恒与夏树并没有传出消息,不过自己没有死去,自是认为他们也还在某处活着,事实也是如此。不过这毕竟是一段不堪的回忆,谁也不会愿意再去想起它,不是生而是死,何谈永生?

从那以后,似乎完全丧失了要再去修炼的概念,重新回到了原来的小镇。

“大叔,该起床了!”阿菜在身边喊着。

石一慢慢悠悠地睁开自己的眼睛,对着阿菜微微一笑,故意伸了伸懒腰,随手喝了几口放在床边的高粱酒,随后又沉沉地睡去。

虽然表现的这般慵懒,但是对于阿菜来说,也算是有了新的生活,而且还不差,不再像从前一样整个人脏兮兮的,不过依然需要自己煮菜做饭。也不知道一天到晚不是睡觉就是睡觉的大叔到底是哪里来的,总觉得与其他人不太一样,虽说生活算不上富裕,但是大叔总能够在必要的时候拿出一定的钱来让生活不必那么糟粕。阿菜本身也早熟,懂得去打理,也非常懂得合理利用这些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钱。两个人的生活也总算比得这个镇子上的一般人家。

中间有人来找过石一,因为这些金银虽然数量不多,但是实在是来历不明,也令他们相当的眼馋。不过见到石一之后,每个人都有点害怕,也不再管一旁阻止他们进来的阿菜。终于有个人鼓足了勇气对着石一颤颤巍巍的说道:“你的这些钱是哪里来的?”不过石一是一动也不动,宛如一个病秧子,不过看这身材,还有外貌是怎么也不像。

“他睡了多少天了?”有个人问着阿菜。

数数自己的手指头,阿菜轻声说到:“半年。”似乎早已经习以为常。

终于石一的存在在这个小镇里成了年度最佳新闻。没人敢小瞧他,所以后来也不再招惹,更不愿意多过问金钱上面的事情了,大家都是朴素的人,既然没有偷走自己家的金银,而且这么长时间了,金银的来历从来没出什么问题,也就继续过自己简单的生活。有了金银的支持,阿菜开始像所有小朋友一样上学,回家煮菜,生活简简单单,却又不失意义。

终于在半年后的一天,石一突然坐了起来,似乎想的太多,思想有些凌乱,头发也乱糟糟的,偶然间竟可以瞥见几丝银发。

邋遢的坐在床边,呆呆地望着阿菜,石一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大叔,你终于起床了!”阿菜可没那么淡定,高兴的跑过来,说不出的欢喜。

石一不由得跟着笑了起来,多久没有这么笑了啊。摸着阿菜的头发,为她擦去依旧留在嘴边的剩饭。

望着眼前的这个小女孩,竟是似乎看透了她未来的走向,不过已然没有了叹息。每个人都不过是沿着自己的足迹向着自己的道路前去而已。

总算找回了一些活着的意义,不过仅仅是最最简单的一小步而已。简单的一小步换不来更长的一大步,很有可能让一个人从此再不愿意驻足不前,只不过是不想要回到原点而已,并不是说跨出一小步后就能够顺其自然的继续走下去。

简单而又平凡的生活从此成为了石一存在这个世界上的重心,也许只是自欺欺人,不过也没什么不好,就这么日子一天天的度过。转眼就是五年,还是个欢庆的日子。冬去春归,新年来了。

宛如一个神秘的平凡人,生活在简单之中。听得新年的声音,闻得新年的气息。望着原本的小孩子转眼之间有了小大人的模样,石一真不知如何说好。

虽说依然留了胡子,不过那么多年来石一的相貌几乎没有什么改变,在阿菜的眼里,这不过是因为大叔本来就年轻。在其他人眼里,石一本身就是一个怪人,既然是一个怪人,那身上有一些不同于常人的怪异也就再正常不过了。

小镇里的一个美女正从街道上路过,看到了石一的模样,突然想起多年前的事来,不由得惊呼,摸着自己的脸蛋,顿时满脸绯红,却又有一种无言的失落感。此时此刻,看似近在眼前的人,却好似比天边来得更远。

“大叔,我们去看灯会吧。”阿菜说道。这么多年来,虽然一直不知道大叔究竟是谁,不过已然在救自己的那一刻,将他当成了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最亲近的人,一个自己生活再难离开的存在,至少现在还是依然如此。

两人慢慢走着,倒像是一对兄妹,不过小女孩总是大叔大叔的喊着,吸引了不少目光,那些从前不认识石一的人总觉着奇怪,终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有一个人喊了一句:“镇子里的怪人。”大家似乎顿时豁然开朗,明白了所有的事情,终于见到了镇子里流传已久的“名人”,也算是舒了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女孩子十分开朗,拉着那“大叔”的手不断的指指点点,开心至极,那“大叔”似乎没有什么反应,神游天外还是什么的,反正心思完全不在热闹之中。

石一突然问了一句:“阿菜,你以后想要做什么事情。”就像许多长辈一样,对于年轻一辈的梦想总是十分看重。

“医师。”

“为什么?”石一淡淡的问道。

“想要治好大叔的病。”阿菜紧紧盯着石一说道。

石一不知如何说好,微微一笑,就当是阿菜误认为自己有病罢了。

两人一起走了好久,石一终于说道:“那就成为一个好医师吧。”言语间竟有一种冷漠。

春去春归,一晃又是五年。原来的小大人已经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不过石一还是原来的模样,一点也没有改变。五年时间改变不了一个人的相貌便也算了,十年时间,便连忧郁的神情都与以往一样,丝毫不变,这又成为了镇里头人人的谈资,大家都知道这人不简单,不过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除了会帮助一些落魄的好人外,基本那人就没有出现过,连名字也不知道,阿菜也不知道,只知道身边有一个最亲的人,唤之大叔。

阿菜成了镇里头最有名的医师,不过遇到的问题不少,幸亏每一次大叔总能够轻松解决,时间久了,便学到了许多神奇的医术,对于大叔的崇拜之情与亲情一样泛滥。

“大叔,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阿菜有些紧张的问道。

“说吧。”

“总觉得大叔应该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不必陪在阿菜的身边。”

石一微微一笑:“最近总觉得这样的日子不远了。”

不回答也罢,如此说出真心话可是让阿菜一片凌乱,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不断的否定又重新肯定,可是到了最后,也没有一个所以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