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沉沉,狂风暴雨,闪电雷鸣,温柔的大海瞬间翻脸,变成一个暴躁的醉汉!
滔天巨Lang拍打着船沿,呼地腾空而起,再如瀑布般流泻在甲板上!
空中一道闪电炸现,轰隆隆半空中炸出一团巨响。伴随着雷电交加的,是夜空里划过的那道弧线,呼啸着砸向一艘逐Lang舰。
砰!
桅杆碎裂,击断桅杆的,赫然是一只大铁锚。奇长的铁链横过海面,正持于对面大船上那修长老者的手中。
单手运力,铁锚再度回归,顺势还砸中一名涯国士兵,将其击得脑壳碎裂。
铁锚再袭,呼啸出凛冽风声,惊得船上士兵纷纷躲避,又是一艘主桅被断。
“转舵!快转舵”另两艘舰上的军官大声喊叫道,命令船员赶快躲开那老者的铁锚狂袭。四艘逐Lang舰,转眼间竟被他击断两艘的主桅,眼看着无发动弹。
那老者击出这两锚后,体力消耗甚巨,不得不暂且休息,此时,两艘加紧追来的逐Lang舰开始从两侧包抄过来,看来是准备夹击逃船了。
无双拎起一把劲弓,拉满弓弦。一松手,箭枝如流星般飞向逃船,然而,令无双感到沮丧的是,这枝贯注全身内力的利箭,并未如自己意料中那样一箭折断前桅,它飞至敌船上空,就无声无息地不知所踪了。
与此同时,一枚石弹飞来,连狂风暴雨也遮不住它那尖锐的呼啸声!
石弹似从天而降,正朝着逐Lang舰的尾舵砸来!
“铁锚有投石机,快闪!”无双凄声高叫。
逐Lang舰再度转舵,与敌船的距离再次拉开。
眼前大风劲吹,风雨飘摇,那神秘老者独立船首,背负双手,一双细目透过夜空望向自己,竟惊得无双浑身一颤。
对方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有如此高强的身手?他竟然从未听说过。
方今大陆,若论个人武艺,公认最强的大概就是烈狂焰。然而无双可以肯定,就算是烈狂焰也绝没有这种功夫。那种将铁锚抛掷百米,击断战船桅杆的能力,已经数于逆天级别,如果对方是战将,当真可称得上是千军万马中七进七出的角色。如果他再拥有自己潜踪匿迹的能力,就算是刺杀个别国主,也未必就是难事。
可这样的人,放到大陆上,照理怎么走都该是名闻天下的人物,怎么就会从未有听闻?而且这次还偏偏出现在了涯国,强取了三桅龙船的设计图纸。
他这刻开始后悔,自己调来的逐Lang舰终究还是太少了,本以为在海上对方必然实力大减,没想到那老人竟还有这一手。
不过如今看来,那老人掷出这两记铁锚后,消耗亦大,怕是掷不出第三下来,可要是凭速度强攻上去,以那老者的武功,再加上战船上一众属下,只怕未必是其对手。
“无论如何,一定要拦下那艘船。”无双咬牙切齿道:“所有投石机准备,攻击敌船,目标,船主桅和尾舵。放下小艇,准备贴舷凿船!”
“可是陛下,一旦打沉敌船,只怕图纸不保!”
“蠢货,没有图纸可以再画,我涯国不缺巧匠,可要是落入敌国手中,麻烦就大了。”
“明白了,陛下!”
轰!
一颗颗石弹砸向敌船,空中掀起了一片石雨攻击。
远程攻击永远是海战最主要的作战方式,这主要是由于海中不比陆地。陆地作战,骑兵是远程兵种的最大克星,通常只需顶过几轮箭雨,就可杀到敌前。可是海上作战,再快的船也快不过战马,且多需风向调节,行驶复杂无比,远程火力优势的强弱,有时直接关系到海战胜负。涯国的战船,除了拥有强大的续航能力和装载运输能力外,再海上远程打击方面,也是首屈一指的。即使不是专门的炮舰,他们的舰基投石机的威力和射程都远强于对方。
然而当石弹落向敌船的那一刻,那老者手中突然亮出一把金灿灿的长刀,仿佛暗夜中的旭日,璀璨夺目。
长提一口气,那老者出膛炮弹般横空掠过,金刀一挥,竟然将空中落向己船的石弹尽数劈落。那些石弹又重又沉,与金刀碰砸,交错出一片灿烂火花,那金刀竟丝毫不断,显然是把利器。黑袍飞舞里,老者的身影如夜魅般闪现,所有砸向主桅和尾舵石弹竟无一中的,只有甲板和船舱几处地方被石弹砸了几个大洞,却并无大碍。
“换木弹,用火攻!”无双气急大叫,那老人的功力高得不可思议,看得他心都凉了。
“陛下,雨已大,火攻无用啊!”
“混蛋!”无双一脚跺船甲板。手中三箭连发,海面上金光随之闪了三下。
第三下闪过后,那重重的铁锚竟再度飞来,轰然砸中主桅,第三艘逐Lang舰的主桅竟也被他砸断。
众士兵愕然,只见那艘船竟直接在暴风雨中升起全帆,全不顾翻侧之虞,迎着风Lang冲向茫茫黑暗。
隐隐地,能看到的只是那船首处傲然站立的老人影响,若海中巨礁,巍然不动。
望着那仿佛无敌般的老者,无双终于忍不住长叹了一声:“让子傲他们停手吧,就剩一艘船能动了,就算追上去,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得见这等高人,一向自傲的无双心中也兴起一片颓然。或许,这就是时也,命也。
命运注定了要让涯国义无返顾地投入大陆争霸之中,而再不可能凭海自保……
战船在风Lang中急行,原本张开顶帆和尾帆重又收起一半,四名努力维持着船只稳定的黑衣人,几乎耗尽了所有内力,眼看着敌人已经不可能追上,这才罢手休息。
扑!
那看上去如天神般不可战胜的老人这时竟也狂喷出一口鲜血,到退了几步,坐在了甲板上。
“大国师!”几名属下急急过来搀扶。
“我没事,只是强运内力,受了些伤害罢了。调养些日子就能恢复。”老人回了回手,随后叹息道:“还是老了,不中用了。”
锦袍年轻人赶紧上前:“大国师神功盖世,所向无敌,以一人之力击退涯国四艘战船,当真神人也。”
老者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只冷冷道:“我带来的那个小子呢?醒了吗?”
“回大国师,已经醒了,就在舱房中。”
“那好,带到我的房间来,我有话要问他。”
“是。”……
舱房里,诡八尺正瞪着眼看对方。
他此刻依然是一身黑衣,只是蒙面巾被摘掉,身上带的各种杂七杂八的小东西也都被搜了出来。
那老者此刻就在看他身上搜出来各种小玩意,还不停地发出啧啧的赞叹声:“百链爪,烟,夺命钉还有断肠散,小小年纪竟然身上带了这许多恶毒玩意,还敢夜闯海天宫,不错不错,胆量不小。”
“您老人家什么都没带,一大把年纪就敢夜闯海天宫,不错不错,真正是老不死之极。”诡八尺反唇相讥。
那老人听得眉头挑起,到也不生气,反而赞叹道:“我说你就真得不怕死?”
诡八尺嘿嘿笑道:“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小爷就是死,也不做那缩头乌龟。”
“哼,说得漂亮。你当死就这么简单吗?这世界有许多事,本就比死更可怕,落到老夫的手里,会让你觉得死都是一种奢侈。”
老人说着,随手一指点向诡八尺,这一指下去,疼得诡八尺全身的神经都甭紧起来,整个身体剧烈地颤抖着,汗水大滴大滴地落下。
只是轻轻的一指之力,就仿佛有千百把刀子在他的身体里割来割去,只觉得整个身体仿佛在这一刻都被撕裂了,连灵魂都要被磨成碎粉。
那老者的声音悠悠而来:“说,你什么人,叫什么名字?”
诡八尺咬着牙大喊:“老乌龟,老不死,老王八蛋,就是不告诉你!”
“咦?到是很硬气?”
老者又伸出手指在诡八尺身上点了一下,诡八尺颤动的越发厉害起来,显然疼痛已再度加剧。假如说前面的痛感还如刀子,这刻便是锯子了。痛感再度放大数倍,如潮水般席卷而来,彻底将他淹没。
只是这小东西天性倔强,骨头也当真硬朗,面对这种酷刑,竟硬是不叫一声。
直到最后一刻,他再忍不住大叫一声,身体剧抖一下,彻底晕了过去。
老人微微一呆,没想到这小子这么带种,想了想,终于还是在诡八尺的身上轻拍了两掌。
诡八尺再度醒来时,这才发现所有的痛苦竟然已不翼而飞,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个噩梦。但是用力过后的身体疲惫与痛苦挣扎中带来的肌肉酸痛感却依然存在,他几乎连站都站不起来。
那老者微笑道:“能挺得过我这洗髓手的人不多,你这般年纪的,却还是第一个。你吃这番痛苦,对以后却是大有好处。将来习武可以事半功倍。”
诡八尺不屑地把头转一扭:“再好的功夫有屁用,个人能力怎能与天下相抗。要学就学万人敌。”
“哦?那千人斩你就不学吗?”
“你说什么?”诡八尺震惊回首,只见老者抬手一挥,赫然正是千人斩中的起手势。
诡八尺见过浅水清练习千人斩,对其中一些路数最是熟悉不过,但他做梦也没想到,天下如今除浅水清外,竟还有一个人会千人斩。
“你?你到底是谁?你怎么会千人斩的?”
“怎么,终于有兴趣了?诡……八……尺。”
又是一个闷雷击中诡八尺的头顶,震得他头晕眼花。
他之所以一直不肯说自己名字,就是因为敢从海天宫抢东西的,必定不是普通人。万一是敌国人士,要知道自己是浅水清的徒弟,就绝不会有好结果。可他万万没想到,这老人竟猜出了他的来历,且还懂得千人斩。他这一天的惊骇,实在是胜过了一辈子的传奇经历。
望着诡八尺那惊异莫名的脸孔,老**感快意,终于能让这顽固倔强的小东西吃一次憋了。他大笑道:“我知道你很好奇老夫来历,不过老夫偏偏就不告诉你。你若是能在一天内猜出老夫的姓名来历,那么老夫就给你一次提要求的机会。不过你要想让老夫放了你,那是万万不能。这样的机会极为难得,诡八尺,你好自为之吧。”
说着,大踏步走出舱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