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籁寂静,我们终于在炙热的楼道口沉默下去,此刻就算不说话,我也感到很安心,因为我们的手是紧紧连在一起的,或许明天不会到来,或许生命就此终结,可那没什么遗憾的,只要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我想我还是幸福的。
*
“一组赶紧从其他通道进火场控制火势,二组戴好防毒面具进火场营救被困的人。”不知过了多久,我听见营救队员的声音,眼睛却沉重得睁不开,数十名消防队员很快将里面的大火控制住,并将冒着烟的物品往外搬。
“快拿一套防毒面具让她戴上!在阿蔡哥的引领下,他们手持手电筒冲进来,急救人员立即抢救我,掐人中、压胸……,我仅有的意识开始复苏,感觉自己终于从那口井中走出来了,顿时神清气爽,睁眼时天色已经是一片清亮。
阿蔡像看见失而复得的宝贝一样紧紧的拥抱着我,“傻瓜啊你,你怎么可以这么傻,火海也敢冲进去,你不要命了吗?”
“安东隅呢?”我反手抓住阿蔡,第一个念头就是他的安全。
“哎呀!”阿蔡叫了一声,我定睛一看,才发现他的胳膊已经红肿不堪,退了一层皮不说还起了好几个大水泡,一定是刚刚和消防队员冲进去的时候被火燎的,我有些愧疚的看着他,“对不起啊阿蔡哥。”
阿蔡哥双眼泛红,想必是疲倦不堪到了极限,“放心啦,我没事,安东隅也没事,他私人医生玛莎赶来了,还有苏阑珊在,他想有事也难啊。”
“对不起,打扰了!”一个胖胖的黑人妇女歉意敲敲门,“我是orient的私人医生玛莎,来看看sancy小姐的情况。”
安东隅站在玛莎后面,他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复原,用手轻轻摁着微微咳嗽的胸,玉树临风的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飘逸的头发随风轻扬,一丝担忧倒映在他子夜色的眼眸里,陌生遥远可是又亲切无比。
阿蔡怒目上前极不友好的说,“劳烦了,我们家鲨鱼不稀罕你来假惺惺的关怀,从开始到现在,遇见你没有一件好事情,都是因为你她现在才会变成这个样子,你给我滚,滚!”
我正想说话,突然看见安东隅身边的苏阑珊,她戴着了一顶大帽子挡住了自己半张脸,我看不见她的表情,她安静的扶着他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决绝而冰冷犹如一颗冬天的树。
安东隅抬起下巴,不屑的说,“你没有资格跟我说话,我不是来看你的。”
阿蔡气的发抖,我赶紧拉他到我身后,对东隅摇了摇头,“orient,我没事了,你回去吧。”
玛莎笑着对我点点头,“那就好了,sancy小姐要好好静养,别忘了多喝水。”
安东隅看我的眼神骤然变冷,那一刻他好像又回到了自己的世界,“没事就好,看来是我多事了,早知道你的阿蔡哥会照顾你,我也不会叫玛莎过来了。”
说完,他和苏阑珊一起走了。
*
他们走远之后,我终于长长叹了口气,阿蔡随即带我们去了新的地方暂住。
“桑榆姐,”安妮戴着粉红色的帽子低调的进来,“你怎么样啊,要不要去医院全面检查下,接二连三发生这么多事情,这个地方真是跟咱们八字不合!”
我连忙摇手,“我没事,千万不要让剧组的人知道了,能低调就尽量低调一点吧,还有这两天千万别让媒体逮到咱们,要不然我又要上头条了。”
安妮点头,“火灾起因初步怀疑为装修电焊的火花所致,因为当天下午有四个装修工人在做电焊,估计火花引燃了里面的可燃物。无论怎样,人没事就好,对了,剧组那边还剩最后一场戏,桑榆姐明天过去把那场戏补上吧。”
我默然。
安妮试探着问,“桑榆姐,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是啊,我应该好好考虑一下这个问题,我完成了人生中的一件大事当然不会再呆在这个圈子,想起以前经常抱怨工厂食堂伙食不好,那么我可以去工厂旁边开一个小小的饭店,方便以前的朋友们来用餐。
“什么!”安妮一拍桌子,“那怎么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我奇怪的问。
“我的意思是说,”安妮慌乱的解释道,“你真的要和orien保持距离,从此一切与他无关?”
“不是与他无关,”我茫然的望着天空,“是不能与他有关。”
是的,不管他和我发生过什么样的交集,身处在什么样的环境,怀着什么样的感情,我都不能与他有关,因为有一个人已经比我先住进他的心里,她的感情就像一只飞蛾,明明知道会受伤却还是义无反顾的扑向火中,这种感情让我惭愧让我汗颜。
想起银杏树下的约定,片场中那个情不自禁的吻,火海中短暂的相依相偎,那一刻也许我们真的相互爱慕过,可是,现实总是比回忆来的漫长,当我们各自回到现实,那一切就当做一个梦吧。
爱一个人除了拥有还有很多方式,比如默默的守护,看着他意气风发的站在舞台中央;比如将他深藏,只在一个人的时光里深尝浅啜。
只要你愿意,你会同与他在一起般爱着,同样可以爱到天荒地老,不会比谁少。
安妮扁扁嘴,“他怎么那样啊,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呃,有时候啊,我觉得他看桑榆姐的眼神与别人不一样啊,干嘛故意装的那么冷酷,有时候却又对苏阑珊那么好,到底他喜欢的人是谁啊,真是令人费解。”
我黯然,“那已经不重要,咱们马上就要离开这里,很快就会回到原来的地方,不管他喜欢谁,我们都应该祝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