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青瑶虽然能感应到脑海中的信息,知道这风云大陆是一个七国并存的世界,也知道七国中最厉害的是弦月国,然后依次是青罗国,万鹤国,可再无其她的信息,因为真正的沐青瑶只不过是丞相府的一个花痴小姐,根本不关心世事,所以脑海中这样的信息是少之又少的,而慕容星竹身为皇室的公主,自然比别人更多一些消息……
慕容星竹一听沐青瑶竟然问她话,早高兴的眯起了眼睛,那双杏仁瞳孔弯成了细长的弯月形状,可爱俏皮。
“青罗国,万鹤国,丹凤国,云仓国,凰辕国,月壤国,一共六个国家,连同我们弦月国是七国并存,不过这所有的国家里,我们弦月是最强的一个国家,眼下皇兄大婚,别国都派出使臣送来贺礼。”
沐青瑶听了慕容星竹的话,眉一挑,冷寒映在眼底,只怕不是单纯的送贺礼吧,这天下从来是合合分分,久分必合,合久必分,眼下正是多事之秋,这七国并没有表面看到的和平,虽然弦月厉害,只怕别国也不弱,就拿青罗国来说,太子长孙竺就不是个简单的角色,而其他国家还没有真正的交手,那些人隐藏在暗处,伺机而动,这江山一统是迟早的事……
不过她知道慕容流尊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这天下霸主究竟花落谁家,只能拭目以待了,而弦月此刻还有内患未除,眼下只能保持平和,让别人看不出来异端。
“星竹,此次是谁接待六国使臣的?”
沐青瑶关心的问,这可是重责大任啊……
“二皇兄北津王,”慕容星竹脆生生的回答,沐青瑶的脸色一暗,便有些冷,使得星竹公主担忧的询问:“皇嫂,怎么了?”
沐青瑶摇了摇头,心有不安,为何皇上会派北津王去接待六国的使臣,难道他就不怕北津王在这当中使坏吗?还是说他其实就想北津王出点事,不管是哪一种,只怕都会引来风雨飘摇,今晚势必是水深火热啊……
“没事,只是有些累了。”
沐青瑶是真的感觉有些累,先是难缠的太后和如音公主,然后是那两个不知死活的姐姐,幸好这星竹公主把她当朋友,这样想来并不是一无是处,沐青瑶淡淡的笑起来,她一笑,整个大殿便流淌过春风似的暖意,慕容星竹立刻体贴的站起身来。
“皇嫂,那你休息一会儿,星竹先回去了,晚上还要去琉璃宫招待那些使臣呢!”
“好,”沐青瑶点头,眸光一转扫向梅心,淡淡的开口:“梅心,送公主出去。”
“是,娘娘,”梅心应了一声,恭敬的送星竹公主出去,慕容星竹和沐青瑶道了别,领着宫女蓝衣出了凤鸾宫,一路回长乐宫去了。
因为晚上还有宴席,沐青瑶起身进寝宫去休息一会儿,这宴会还不知道要举行到什么时候,她身为弦月的皇后,自然不可能不出席,也不可能中途扔下客人回宫殿,所以还是睡会儿,晚上才有精神招待客人,而且今晚绝对是个技术活儿,那六国不可能简简单单的过来祝贺的……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圆月好似玉盘挂在半空,月光如水倾泻下来,琉璃宫门前的花园里,姹紫千红的花儿,在月光的滋润下,溶成一片灿烂的花海,轻柔凉爽的夜风轻轻的拂过,花影扶疏,月色荡漾。
琉璃宫。
亮如白昼,翻卷如云的屋檐之下,吊着各式好看的宫灯,宫女和太监们穿梭在其中,一片忙碌之声……
金碧辉煌的大殿上,夜明珠的光芒栩栩如辉,金色的铜鼎里刚换上的薰香,袅袅燃起,大红色的锦色帷幄挂在两边,高座上摆设着金黄色的龙椅,两边分别摆着几张铺着锦垫的椅子,依次是皇后,太后和贵妃娘娘,还有两位公主的座位。
此次宴席是自由式的,并没有采取以往的赏宴格局,而是在宾客的面前分别摆放了长方形的矮桌,座垫,美酒佳肴尽数呈放在桌上,让客人尽情的享用。
此时,大殿的两边早已摆满了长方形的矮桌,上呈琼浆玉液,瓜果盆蔬,美酒佳酿。
桌上除了精美的菜肴,芳香的美酒,还摆上了一瓶瓶漂亮的鲜花,一眼望去就像一道道红色的浪海,映衬得那些鲜果格外的清新,美酒飘香,佳肴扑鼻,再加上鲜花撩人的香气。
一时间,诺大的宫殿之上,充斥着浓郁的香气,菜香,酒香,花香,各种香味融合到一起,形成了一道醉人的芬芳。
琉璃宫的总管太监,阿九公公领着手下的亲信,小心谨慎的检查着每一处的细节,今天晚上,可不能出丝毫的差错,如果出一点意外,只怕这琉璃宫上上下下的人,一个都别想活命。
“这花似乎和别的有差异,有些萧条了,重新换上来。”
“还有这个金樽,不够亮,重新擦一遍,”大殿上,只有阿九严厉的声音,手下的太监和宫女小心的应着,重新换过来,眼看时辰已到,该检查的都检查了,目前为止,一点差错都没有,阿九松了一口气,回身吩咐身后的大太监,“把这里所有的一切都盯紧点,呆会儿客人都来了,机灵点招应着,”他去上书房请皇上过来。
“是,”大太监平洋恭敬的把阿九送出去。
此次宴席,说小一点,事关整个弦月国的国本,说大一点,是关乎着天下存亡的局面,因此弦帝极为重视这次的使臣来访,除了皇室必须到的成员,朝中的一品大员皆要到场作陪。
是以,酉时一过,便陆续有大臣过来了,他们不比那些高贵的皇室成员,也不是各国派来的使臣,可以抬抬身份,端端架子,他们只是臣子,今晚的责任便是为皇上分担招待客人的重责,因此谁敢姗姗来迟……
凤鸾宫。
寝宫里,沐青瑶刚睡醒,伸长手臂,慵懒的活动着筋骨,睡了一觉,果然感觉神清气爽了很多,抬头便见宫内夜明珠灼亮亮的耀眼,风从窗外吹进来,撩动着薄纱,飘飘渺渺的,分外悠扬。
圆月挂在窗棂之外,银辉如绢般洁白,照在华美的寝宫之中。
夜降临了。
沐青瑶眼神微暗,脸色冷飕飕的,该来的终究会来,抬首问立在床边的莫愁:“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回娘娘的话,酉时刚过,娘娘该起来了,呆会儿还要去琉璃宫呢,皇上派太监过来传口谕,说待会儿过来接娘娘一起过去。”
莫愁的话沉稳内敛,如水般波澜不惊,极能镇定人心,沐青瑶呼出一口气,淡然的开口。
“好,侍候我起来吧。”
梅心立刻动作利索的上前侍候着,这寝宫之中连一个闲杂人都没有,都被她们两个人吩咐出去了,只留下她们两个人照顾着娘娘的一切起居,这凤鸾宫不知道有多少人是太后娘娘的人,她们生怕有人暗中对娘娘做手脚,所以总是不让别人靠近自个的主子,凡事都亲力亲为。
因了这特殊的场合,所以梅心给主子挑选了一件淡蓝色的宫装,虽是宫装,却简洁婉约,是以青瑶很喜欢,上等的绸布料,裁剪得体合身,把青瑶曲线玲珑的身材很好的勾勒出来,没有奢华的刺绣,只在裙摆挑出几朵嫩绿色的竹叶,映衬得整个人清冷贵气又雅致,完全没有皇室中那种盛气凌人高高在上的华贵。
梅心一向手巧,很快便给主子绾了一个逶迤髻,松松垮垮的滑落几小绺头发,那乌黑的墨发间,别着一朵精致的寒梅,栩栩如生,那白玉雕成的寒梅,中间一点妖娆的红,使得整个人透着莹莹清香,好似苦寒深处香自来,引人入目,无法移开视线。
沐青瑶对镜自揽,很是满意周身上下的装扮,回眸望向梅心,这丫头越来越得她的心意了,看来以后她都离不开她了。
“梅心的手真巧,任何人经你的手一打扮,那都是天仙似的人儿。”
梅心和莫愁看着主子的心情似乎不错,两个小丫头都笑了起来,一室的温和,梅心笑着开口:“是娘娘长得好,要是那丑八怪,梅心就是有心也没那能力啊。”
“是啊,娘娘长得真漂亮呢,”莫愁上下打量着主子,愣是移不开视线,主子不似那雍荣华贵的牡丹,不似那风流妖娆的月季,却清新似竹,傲挺似松,寒凌似梅,这世间美貌之人比比皆是,可是又有谁能在拥有美貌的时候,还有着竹的芳香,松的坚挺,梅的幽香,只有娘娘这样的女子拥有这样傲人的品质,苦寒香自来。
“你们两个小丫头,真正是滑嘴,好了,娘娘我收拾好了,我们该出去了,时辰快到了吧。”
她的话音一落,寝门外便响起宫女的声音。
“启禀皇后娘娘,皇上的软轿在宫门外候着,说接娘娘一起去琉璃宫。”
沐青瑶眼神幽深下去,这男人可真会做表面功夫啊,他们两个人本来没什么,只在宫中下了一夜的棋,可听听人家传得多热切啊。
“知道了。”
沐青瑶应声,领着两个丫头出了寝宫,宫门前立着一排宫女,为首的竟是凤鸾宫的女官画眉,看着沐青瑶走出来,早笑意盈盈的迎上来,恭敬小心的开口:“娘娘出来了,皇上在宫外候着。”
“嗯,走吧。”
沐青瑶斜睨了一眼画眉,她可以百分百的肯定,这画眉是太后的人,因为她周身流露出不同于别的宫女的优越感,使得她轻易的露出自身的底细。
画眉虽然是凤鸾宫的女官,可其身份仍然是宫女,只不过是宫女中的头子,可她言行举止间,却带着一份天然的优越,摆明了是宫中有人撑腰的样子,那个人只怕正是太后。
沐青瑶唇角浮起笑意,很冷,眼神冰凉,想在凤鸾宫监视她,她还嫩了一些,她不会让不怀好意的人留在身边的。
凤鸾宫门外,白玉凭栏,长廊下,立着一排太监和宫女,一看到沐青瑶的身影,皆恭敬的唤了一声:“见过皇后娘娘。”
“起来吧。”
沐青瑶挥手,领着梅心和莫愁两个人越过一排太监和宫女,径直走下石阶,那些太监宫女的直起身子,目送着皇后娘娘离去,那优雅高贵的身影,让人喘不过气来,娘娘真是不一样啊。
一顶华丽的镶着红宝石的软轿停在宫门前的空旷的青石地上,轿边立着一溜儿的太监,为首的正是皇上的贴身太监阿九公公,一看到沐青瑶的身影,先是愣了一下,没想到皇后娘娘的着装竟然如此简单,可就是这份简单衬得她像天边的月一样悠远,清冷逼人,让人难以接近。
“小的见过皇后娘娘。”
异口同声的话,沐青瑶点了一下头,眼光似有若无的飘向软轿,慕容流尊就坐在这轿中吧,他过来接她前往琉璃宫,可为什么只有一顶轿子呢?难不成她还要和他一起坐在这狭小的软轿中,沐青瑶眼神陡的冷了几分,转身正准备吩咐凤鸾宫的太监另准备一顶软轿,谁知,暗沉的声音响起。
“皇后,时辰已到了。”
一只素白修长的手打起轿帘,另一只手伸了出来,沐青瑶幽冷的眸光盯着那只手,咬着牙偏就不上轿,淡然的开口:“皇上乃金尊玉贵的身子,青瑶怎能和皇上共坐一乘呢?”
此言一出,立在软轿边的阿九和莫愁她们身子一僵,立刻感受到空气中流窜着凉飕飕的冷气流,娘娘说得好听,其实是不想和皇上同坐一顶软轿吧,这是为何呢?大家都有些想不透,可谁敢多说什么,都把头垂得低低的,假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慕容流尊端坐在软轿中,脸色青郁郁的难看至极,一双寒潭瞳孔,深不可测,如汪洋冰海一样波涛翻滚,怒意染在唇角,却生生的压抑住了,他一向内敛沉稳,可眼前这个女人就有本事惹得他动怒,他堂堂弦月国的皇上,世人眼中睿智英明的弦帝,竟然被人嫌弃,这人还是他的皇后,眼神陡的冷戾了几分。
沐青瑶冷瞪着,并没有妥协,相反的退后一步,准备另吩咐人准备软轿,不过她还未开口,只觉得眼前光影一闪,龙涎香飘过,她的身子已端端正正的坐在软轿中,而身边的男人,正阴骜的冷瞪着她,一张立体的五官此时罩着变幻莫测的风云,唇角一勾,凉飕飓的开口。
“皇后,你在做什么,别忘了分寸。”
狭小的空间里,两个人紧挨着坐在一块儿,连各自的呼吸都喷到了对方的脸上,沐青瑶脸颊有些发热,却是因为气的,没想到这男人不经过她同意,把她掳上了轿子,可恨可恼,难道是皇帝的就了不起,就可以不顾别人的意愿吗?他们两个人坐两顶软轿,这并不影响他在别人面前秀恩爱,难道两个人坐两顶轿子就不恩爱了?
“分寸就是我必须和你坐在一顶桥子里吗?难道坐两顶轿子都不行?”
沐青瑶开始磨牙,脸色难看至极,看她愤怒的样子,脸颊红红的,眼睛亮晶晶的,弦帝慕容流尊的心情竟然没来由的变好了,修长的大手一伸,轻触上沐青瑶的灼烫的脸,轻轻的吐气,那气带着醉人的龙诞香。
“皇后,你是不是害怕朕,还是害怕会爱上朕?”
“你说什么?”沐青瑶目瞪口呆之后,是怒喝,她现在就想骂人,把慕容家的祖宗都问候一遍,管他们是不是皇帝,有这样不要脸的男人吗?不错,他是九五之尊的皇上,又长得俊,集权势美貌于一身,可这心态是不是过于狂傲了,只要是女人,就都会爱上他吗?
“皇上,首先我要说声明,别人家对你笑一下,你就当爱上你,和你说一句话,你就以为非你不可了,我只是不习惯,不习惯在这么狭小的空间里,一对还陌生的男女,像情人一样坐在一起,这样你懂吗?”
沐青瑶气急败坏的怒吼,狠狠的训斥着慕容流尊,可惜这话在这样亲密的状态下说出来,连她都觉得有点假,可是这是她真实的心里话。
一旁的慕容流尊,眼神灼灼跳动着火花,唇角紧抿,像看稀有的动物一样望着她,好半天才轻叹一声。
“皇后,何必此地无垠三百两。”
说完掉头朝外面吩咐:“起轿,去琉璃宫。”
啊,啊,沐青瑶就想尖叫,为什么和这男人说不通呢,他就认准了她会爱上他吗,这自信是谁给他的,就因为他是皇上吗?她无语问青天了,老天,来道雷劈死这皇帝吧,也不用让他和别人去玩心计了。
软轿颤悠悠的一路往琉璃宫走去,轿中,沐青瑶选择不说话,因为她第一次发现和古人沟通比较困难,所以为免自己被气死,她还是安份的坐着就行,虽然身边坐着一个绝色倾城的美男,这美男眼都不眨的看着她,可是她从头到脚都在喷火,所以也没有欣赏美男的心情。
轿里,龙涎香的味道充斥在每一个角落。
慕容流尊的黑瞳一直望着沐青瑶,今晚的她难得的穿了一件宫装,却是最简单的装束,头上墨发如云,别着一技玲珑剔透的寒梅,整个人高雅逼人,隐隐透着暗香。
此时因为生气,整张俏丽的脸上布着怒意,眸子亮莹莹的冒着火花,周身的凉如水的寒意,这样出众的女子,竟让他心头生出一丝珍惜之意,如果除掉了身边的障碍,他是不是可以留她在身边呢?
慕容流尊的念头一起,立刻暗斥自己一声,他乃弦月的皇帝,怎能想这儿女私情呢,内乱未平,天下未统一,他不该动情心……
“好了,皇后别气了,朕是逗你的,朕相信你和朕一样,都是那种不轻易动心的人。”
软轿内,磁性的嗓音响过,沐青瑶一怔,掉头望向身边的男人,他的眸直视着前方,那侧脸弧度优美,狭长的眉,漆黑如墨的眼瞳,那眼睛漂亮得就像上等的宝石,耀眼,闪亮,却又诡秘异常,让人探不出丝毫的心思,鼻子傲挺,唇虽然薄,却有着诱人的弧线,散发着粉红色的光泽,随着他轻轻的呼吸,格外的诱人。
沐青瑶只觉得胸中一窒,赶紧掉头望向别处,说实在的,这男人是极品,如果她没有受过情伤,或许第一眼便会喜欢上这样的男人,但现在的她,心思胸襟都不是单纯无知的少女,更注重内涵,所以不会以貌取人,第一眼决定自己爱上谁。
“六国使臣都到了吗?”
沐青瑶转移话题,一旁的慕容流尊收回凌寒的视线,扫了她一眼,见沐青瑶神色缓和下来,似乎不再生气了,轿内流过自然和谐,使得他心情放松了一些,淡淡的开口。
“差不多到了。”
琉璃宫门前,灯笼高挂,亮如白昼,轻风扫过,香飘十里,成群的太监和宫女分守在门前,迎接着身份高贵六国使臣,和皇室的重要成员……
“北津王爷到。”
“六国使臣到。”
陆续有声音传进大殿,殿内此时正热闹,很多官员围在一起说着事儿,听到殿门外太监的声音,立刻齐齐的望向门口。
只见为首的正是一身白衣的北津王慕容流陌,玉簪束发,大殿上夜明珠的光芒,照射得他清瘦的脸庞略显苍白,唇色淡淡,不过举止优雅得体,内敛而沉稳,他一走进大殿,便有官员上前打招呼。
虽然北津王没什么实权,可当朝的太后娘娘可是他的亲生母亲,因此这弦月国,他仍然让人祟敬。
随着北津王身后进来的是六国的使臣,每个使臣都领着几个抬着锦箱的手下,一时间,大殿上热闹起来,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弦月国的丞相沐痕和楚风玉,难得团结一致,分别上前招呼着六国的客人,把他们安置到重要的位置。
没想到此次出使弦月,六国中都出了重量级的人物……
和弦月国齐名的青罗国,使臣竟然是青罗国的太子长孙竺,只见长孙竺一袭淡蓝的织锦袍子,腰束盘龙蟒带,垂挂着锦绦,墨黑的发用丝带随意的束起,周身的洒脱俊美,漆黑幽瞳染着无尽的暗沉,注视着大殿内的一切动向。
其次是丹凤国的使臣,竟然是太女殿下和王爷亲自领队,这丹凤国是个女尊国,所以太女殿下的身份何其高贵,没想到此次出使弦月,不但来了一个太女殿下,竟然还有皇女姬王爷,可见其阵容极庞大,这丹凤国太女殿下,脸若芙蓉,艳若桃李,娇艳无比,身材高桃迷人,引得大殿上很多人频频张望,这丹凤国的皇太女可真美啊,而且衣着大胆,上身着一件朱红的短装,露出一小截白晰性感的肚脐,在肚脐上贴了几颗闪闪发亮的水钻,下身着白色的百褶裙,黑色的短靴。
整个人耀眼而璀璨,再配上她高傲的姿态,这女人天生是男人的尤物,大殿上所有的男人都这样想着。
相比于皇太女的出色,她身后的姬王爷便逊色多了,眉目清秀,举止娴雅,为人极低调……
另外的四个国家出使的都是朝中的一品大员,相较于青罗国和丹凤国,姿态要低得多,各人安静的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默然的看着身边的一切。
大殿上人员陆续到齐了,连柳千暮和楚浅翼都过来了,他们是皇上邀请的对象,最后太后娘娘和贵妃娘娘到了,两位公主也出现了,就差今天晚上的主角了……
刚刚大婚的皇上和皇后娘娘。
沐青瑶到达的时候,太监在门前恭敬的唱道:“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先前热闹喧哗的大殿一下子安静下来,大家齐刷刷的望向殿门外,只见一对帝皇帝后如璧人似的站在光亮处,周身好似笼罩着无数的光环,让人移不开视线,龙袍加身的弦帝,一身的肆意狂霸,头上明晃晃的紫金冠映衬得他的脸如名贵的宝玉一样精致,却在眉眼间点出最狠厉的霸气,周身内敛的凌寒,隐而不发的锐利光芒。
而他身侧的女子,弦月的新皇后,众人望过去,只见眼目一新,莹莹光亮处,那一抹清新如雅竹,冷艳逼人的女子,唇角一勾便是盈盈如水的笑意,却没有丝毫的温度,神态淡然优雅的扫视一眼大殿,如水似冰的眸光从六国使臣的身上掠过,快如闪电,却一目了然,看来这六国来的人都是不怀好意,有备而来,接下来只怕不会有好事……
最先回过神来的沐痕,立刻恭敬的开口:“臣等见过皇上,皇后娘娘。”
大殿上跪了一地,就连长孙竺和丹凤国的皇太女都不例外,他们即便身份再高贵,此次也是代表使节过来的,所以见到皇上自然要下跪的。
慕容流尊不看众人,只掉头望向身侧的沐青瑶,唇角浮起浅浅的笑意,虽然他的眸底一点温度都没有,可那深情款款的动作,还是使得很多人产生假想,看来弦帝很宠这位新皇后。
沐青瑶眼神幽冷,把手放进皇上的手中,这男人真会装,两个人一起往高座上走去。
穿过铺着红色地毯的大殿,一直走向高座,只见太后娘娘眼神阴暗的望着一切,淡淡的开口:“皇儿。”
“母后,”慕容流尊有礼的呼了一声,坐到龙座上,沐青瑶坐在他的身边,皇后的位置,接受群臣和六国使臣的朝拜。
“臣等见过皇上(弦帝),皇后娘娘。”
大殿上响声如雷,沐青瑶冷然的眸光一一扫视过去,一身寒冰似的南安王,温润如君子的北津王,还有那妖孽不可方物的楚浅翼,神情悠然的柳千暮,周身狂傲不羁的长孙竺,该来的可都来了,不过只怕他们都不是等闲之辈,这其中究竟隐藏了多少诡秘的事?
沐青瑶打量完几个熟悉的人,最后把眸光落在一个高傲妖艳的女人身上,那女人的眸光大胆而炽热,大刺刺的盯着她身边的慕容流尊,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这女人在众目眈眈之下,竟然挑逗她身边的男人,这女人不会是?灵光一闪,她曾听星竹公主说过,这七国中有一个女尊国,女尊国的女子可一女纳多夫,那么这女子周身的雍荣华贵。
看来她正是丹凤国的皇太女,而她之所以不远千里的来到弦月国,一定是属意她身边的男人,这真是太有意思了,沐青瑶的唇角浮起玩味的笑,这浑水是越来越乱了……
沐青瑶正想得入神,一旁的慕容流尊冷沉的声音响起来:“平身,都坐下吧。”
“谢皇上(弦帝)。”
众人各自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大殿安静下来,虽然静谧,却是波涛汹涌,各方的势力均暗暗估量着场中的实力,最后依然是青罗国为先,长孙竺当仁不让的站起身抱拳朗声而语。
“弦帝大婚,父皇派本太子送来贺礼,请弦帝笑纳。”
长孙竺说完,洒脱的一挥手,他带来的手下抬着一个笨重的檀木箱子走了上来,当着满殿的人面前打开了箱子,刺眼的光华闪过,只见那箱中存放的竟是一尊高一尺的金佛,佛本无奇,奇在佛珠在手,不时滚动,每滚动一圈,佛便张嘴笑如弥陀……
满殿哗然,人人胜赞,这确实是个好东西,只怕就是有钱也买不到的,这青罗国果然不一般,一出手便如此不同凡响,大家齐刷刷的望了过去,长孙竺自负的抱拳微点头,神态高调从容。
沐青瑶冷睨了一眼,没说什么,只望了一眼身边的皇上,有什么事,让这男人出头,只要别人不惹她,她基本上是不想理事的,这是国与国的较量,借由小小的贺礼来抬高自己国家的身份。
慕容流尊的深不可测的眼瞳中一闪而逝的利光,随即俊美的脸上闪过倾城如春风般的笑容。
“青罗国有心了。”
这一声磁性的话响过,那一直爱慕的看着他的丹凤国皇太女姬凤立刻心急的站起来,那双漂亮妖艳的大眼睛里闪过火辣辣的光芒,当着满殿使臣和弦月国大臣的面,含情脉脉的望着高座上的弦帝,莺声细语的开口。
“我丹凤国向来和弦月交好,这次弦帝大婚,母皇特派本太女前来送贺礼。”
姬凤说的话柔情肆意,可是说到大婚两个宰,却咬得分外的重,一双黑色瞳孔似利剑般的射向沐青瑶,只见高座上的女子悠然自得,满脸的闲情逸致,笑望着大殿中的所有人,好似她是个局外人,眼前的一切和她无关似的,偏就她这样事不关已的样子刺激到了姬凤,她一向心高气傲,母皇为她选了多少男人,她都不中意,后来听闻七国中英明神武的弦帝乃世间少见的美男子,此次一见,果然不假,可是却是在他大婚之时,这让她很不甘心……
火与冰的较量下,姬凤嫉妒得火冒三丈,头顶冒烟,却丝毫动摇不了沐青瑶分毫,她就那么面带浅笑的看着台上台下的一干人,就好似在看一出戏,至于姬凤对她的恨意,她甚至有点莫名其妙,这个皇太女阁下似乎初次见到皇上吧,一见面就喜欢上慕容流尊了吗?
对于这个,沐青瑶有点不敢芶同,她的本性不是那种可以第一次见面就能爱上,或者喜欢的人,所以也无法理解别人的思想,但现在她是真切的感受到了姬凤的敌意,如果目光是刀剑,姬凤早就杀了她了……
一直坐在她身边的慕容流尊不是没有感受到姬凤的爱慕之心,不过弦帝并不是好女色之人,因此状似随意的一伸手,牵过沐青瑶的手,缓缓的开口。
“丹凤国的女皇有心了。”
姬凤看着上首亲密相处在一起的两个人,眼睛幽深下去,脸色瞬间难看,却极力忍住,一挥手,几个手下同样抬着一个大箱子。
丹凤国送来的贺礼是一对玉麒麟,通体碧绿,泛着莹莹波光,这玉麒麟虽然色泽圆润,光滑,但也称不上是什么稀世珍宝,相较于青罗国的金佛要差得多,众人唏吁,那姬凤在众人的议论声中,脸上涌起笑意,骄傲的的扫睨了一眼,最后双眸移向高殿上的皇上,缓缓开口。
“弦帝,请允许本太女展示一下,此宝物的不同凡响之处,现在请太监把大殿上的灯熄了。”
大家一听皇太女的话,全都被挑起了兴趣,眸中皆是惊疑,难道这宝物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深秘之处,大家一起望向高座上的皇上,慕容流尊瞳孔幽沉,一挥手,冷硬的命令:“遮灯。”
殿下的太监和宫女训练有素的上前,掩去了大殿上夜明珠的光芒,只见殿内一下子暗黑起来。
众人坐着不动,只见一缕幽光浮起,越来越清晰,慢慢的罩着大殿,虽然没有夜明珠的光华,可是其光芒不弱,大殿上的景物一览无遗,这幽光竟是从那玉麒麟身上发出来的,此时大家再看那玉麒麟,不但通体泛着绿光,愈发活灵活现起来,众人甚至听到了孱孱的流水声……
原来这玉麒麟竟是个宝物,大殿上热切的声音响起,一浪高过一浪的议论声。
“原来竟是个宝贝啊。”
“是啊,这丹凤国和青罗国送出的宝贝都不凡啊,就是有钱也没处买啊。”
一时间众人的话题,都围绕着玉麒麟,高座上的弦帝眼见着大殿上热闹成一团,臣子们已失了该有的冷静,当下冷哼一声,冷魅的声音响在大殿上。
“启夜明珠。”
太监们立刻松开黑布,夜明珠灼灼罩着大殿,那玉麒麟的光华被掩去,和平常的没有什么两样,但大家都知道这是个好东西,惊叹的眸光一起望向皇太女姬凤,这女人一脸高傲的笑意,越发的香艳妖娆……
接下来,另外四个国家也送上了贺礼,都是一些少见的宝贝,但总体来说,六国中最出色的礼物还是金佛和玉麒麟,皇上吩咐人把贺礼收了下去。
六国送贺礼的戏码过去,皇上一声令下,正式开宴席。
宫女们身着华服,穿梭在客人中,不时的添酒布菜,一时间,美酒佳肴的香气充斥在大殿内。
欢快的丝竹之声缭起,十名宫廷舞姬如彩蝶似的翩跹而至,踏上最正中的大红地毯,在大红的地毯上翩翩起舞……
这是一个愉快的夜晚……
青瑶一边优雅的吃着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一边抬眸打量着下首每个人的表情,眸光冷淡的穿透众人,望向从殿门一角照射进来的月光,如果这不是一个暗藏玄机的深渊,一切将是真实的美好,可惜啊,可惜……
“皇嫂,你看那个什么皇太女的真讨厌!”
说话的人是星竹公主,探出半边身子,不悦的在沐青瑶的耳边低语,沐青瑶淡然的吃着菜,根本不去看星竹的脸,举止优雅极了。
慕容星竹没等到预期所要的效果,不满意的哼起来:“皇嫂,你竟然吃得下?”
皇嫂在想什么,那女人摆明了宵想她的皇兄,皇嫂竟然好像没看到一样,面不改色的吃得很畅快,倒是她这个做妹妹的心里不快,这角色似乎不对啊,而且皇兄是皇上,后宫有几个女人也正常啊,难道她是想保护皇嫂,慕容星竹一脸的困惑。
沐青瑶放下玉筷,回头望向慕容星竹,这丫头真是单纯啊,这可不是单纯男人和女人的关系了,眼前的局势可谓瞬息风云啊,抿唇扯了一下唇角。
“有什么吃不下的。”
是啊,她有什么吃不下的,她皇兄虽然俊美,做为男子是世间少有的了,可不代表她就喜欢这样一个男人,既然她都没动心,不管他怎么样,似乎她都没有理由生气,所以还是安心亨受美食才是真的,这宫里的东西并不是一直吃到的,也许她很快便会离开这里。
“皇嫂?”
慕容星竹诧然,是彻底的无语了,人家当事人都不在意了,她在意个屁啊,缩回头坐到自己的位置上,闷头吃东西。
公主慕容星竹的动作并没有逃过皇上的眸光,虽然他的视线似乎一直注意着舞姬,但周遭所发生的事,没有一样逃过他的眸光,对于皇妹在意的事,他本来没什么可在意的,却在知道她无动于衷的时候,心动了一下……
一曲终了,舞姬退了下去。
大殿上安静下来,一直坐着的姬凤站了起来,妖娆火辣的身材引得很多人望过来,不知道丹凤国的皇太女想做什么?
“听闻弦月国仍礼仪之邦,专出才子佳人,想必弦月的皇后娘娘才情兼备,不知本太女可否和皇后斗一番琴棋诗画?”
此言一出,琉璃宫的大殿上死一样的沉寂,这座上谁人不知那沐皇后乃是有名的花痴女人,虽然现在摆脱了花痴的名声,可是谁也没见过她的才情,这丹凤国的皇太女岂不是挑衅?
慕容流尊脸色一暗,正待开口,太后娘娘却抢先一步出声。
“哀家也想见识见识皇后的才华。”
没想到太后娘娘这时候竟然说话了,还附和着丹凤国皇太女的话,众人一眼便看出端倪,这弦月国的太后娘娘和皇后不和啊,要不然也不会这时候出声为难她的,当下谁也不敢多说什么。
慕容流尊脸色阴骜的扫视了母后一眼,压抑下心底的冰寒,他相信凭沐青瑶的聪慧才智,岂会让这两个女人得意,唇角一抿,一言不发的等着接下来的好戏。
沐青瑶的脸色陡的冷下来,没想到这丹凤国的皇太女竟是个猪脑子,存心挑衅她,也要分分场合,这几个国家的人都虎视眈眈的盯着她们呢,她的行为能力这么差,只怕这丹凤国也好不到哪里去,她这样做,无疑把丹凤推向最高的风口刀尖,不过那不关她的事,倒是现在?
下首的沐痕一看这丹凤国的皇太女为难自个的女儿,而且连太后都出声了,皇上竟然一脸看好戏的神情,别说皇上,这下首好多人一脸看好戏的神情,沐痕心急起来,生怕女儿吃亏,正捉模着想个主意帮助女儿一下……
高座上的沐青瑶却说话了。
“本宫乃弦月国的皇后,不是戏子,也不是舞姬,更不是供人取乐的奴才,皇太女连这点分寸都没有,本宫对你们丹凤国的皇室教养深表怀疑。”
寒凌凌的话响在大殿上,如冰一样彻骨,字字如珠的掷在每一个人心头,众人深有同感,这丹凤国的皇太女真是有失检点,人家可是皇后,你竟然想让人家当众和你斗琴棋书画,那也要人家自愿才行。
大家一起望向皇太女姬凤,姬凤的脸立刻红了,随之苍白难看,她倒是没想过这一点,刚才是失措了,没想到这女人如此冷静,看来是她小瞧了她,此时面对着众人怀疑的眸光,真是上不去下不来,一直坐在皇太女身边的女王爷姬雪,立刻站了起来,恭敬的开口向沐青瑶道歉。
“姬雪替皇姐向弦月国的皇后道歉,皇姐一向心直口快,而且很好奇弦月国的风土才情,才会斗胆向皇后讨教。”
女王爷姬雪温婉的开口,她一出声,聪明的人便听出她言下之意,明着为皇姐解围,暗下另有含意,意指弦月国不敢直面迎接皇太女的挑战,很多人把眸光从皇太女的身上移到王爷姬雪的身上,这王爷虽然长相中上之姿,可心智却比皇太女厉害得多,光是这不动声色挑衅,就比皇太女高明得多。
沐青瑶岂会不明白眼前这女人的意思,不过想让她出手,那根本不可能,正如她自己所说的,她不是戏子,也不是奴才,不是供人家取乐的,如果她和姬凤斗,便宜了那些看热闹的人,而且显出自己和她一样是猪脑子,但是如果她以势压人,别人暗下来还是会有微辞。
而且一想到身边的老女人竟然帮着外人,心里便想好好挫挫她的锐气,不止是她,就是下首几张看好戏的面孔,也让她生戾,所以她势必要出招,敲山震虎,让这些人最好别把主意打到她的头上。
“既是讨教,若是本宫全然不理,只怕会有谣传,本宫以势压人,那么?”
沐青瑶说到这里,停了下来,这时候大殿上,所有的眼睛都望着她,有好奇,有玩味,还有那些看好戏的,等着她出糗的,酒池肉香中更多了一抹诡秘。
“好,”右丞相楚风玉领先喝了起来,朝中的大臣们皆配合的点头,可是接触到左丞相沐痕的眼线,气势立刻弱了下去。
楚风玉的话音落,高座上的太后娘娘唇角挽出一抹阴森森的笑:“哀家也想看看,皇后有什么拿手的本事?”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沐青瑶清艳的脸蛋上罩上一层凉薄的寒霜,黑色的瞳孔中泛起潋滟的波光,淡淡的一字一顿的开口。
“本宫来作一幅画像,如果皇太女能识得此物,本宫就给大家表演一样才艺,如果皇太女识不得此物,那么就由皇太女来表演一项才艺,可行?”
沐青瑶的如水的眸光落在皇太女姬凤的身上,那女人已由先前的难堪恢复过来,想到刚才这女人让自己处于下风了,势必要在这一局上扳回来,今天一定要让这女人当众表演才艺,她不是自命清高吗?不是说不是戏子吗?今天就让她做一回戏子,这姬凤自喻这天下间没有什么东西是她识不得的,这沐府三小姐只不过是丞相之女,而她是皇室的太女,什么东西没见过,只要她画得出来,她就识得此物!
姬凤身形一动,想起身,旁边的姬雪伸出手压住皇姐的手,她想代皇姐出手。
弦月国的皇后娘娘不是吃素的,她很厉害。
姬雪怕皇姐吃亏,想代姐出场,可惜那姬凤根本不领皇妹的情,在她的脑海里,这皇妹分明是想借此机会出头,她才不会给她任何机会。
“好,”一锤定音,姬凤答应了下来。
第067军 事 武 器
高座上的沐青瑶抿唇淡笑,笑容很冷,幽瞳寒颤之光射向一边的弦帝慕容流尊,弦帝袖袍一挥,沉稳的命令:“笔墨伺候。”
“是,皇上,”阿九立刻领命,动作俐索的把香案抬到大殿正中的位置,摆上文房四宝,恭敬的退后一步。
现在的场面很诡异,表面上是两个女人的较量,其实大家心知肚明,这是弦月和丹凤公开的过招,到底谁更棋高一着,众人的眼瞳中闪过暗芒……
沐青瑶姿态从容优雅,从高座上站起来,一袭简单的宫装,却勾勒出她姣好的身材,如云的墨云高挽起来,一枝寒梅斜插在墨发中,整个人清新雅致,暗香袭来,好似冰天雪地里,一枝寒梅傲然挺立在众人的面前,沁人心脾……
梅心和莫愁上前一步扶住自个的主子,走到大殿正中的香案前,两个丫头放开主子,梅心上前净手,焚香,磨墨,而莫愁铺开上等的宣纸,摆好狼毫,等一切准备妥当,两个丫头退后一步,一起恭敬的开口:“娘娘请。”
大殿上雅雀无声,别提皇后娘娘那一身傲然的风姿,但看她身边两个丫头镇定沉稳的动作,便知她出手定然不凡,好几道的慑人的目光,齐齐的盯着大殿正中的女子,敛眉沉浸,好似置身在汪洋中的一叶扁舟,虽然孤寂,却悠然自得的俯瞰身边的人和事。
沐青瑶扫视了一眼大殿,好看如宝石似的眼瞳中一闪而逝的狠厉,身形一动,狼毫在手,下笔迅如闪电,只几下勾勒,便扔掉了狼毫,清冷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
“好了,皇太女殿下,请看看本宫所画是何物?”
她的话音一落,别说是皇太女姬凤,诺大的宫殿上人人引颈张望,都想看看这弦月的皇后画的究竟是何物,竟然只用了几笔便可勾勒出一种物体,究竟是画技惊人,还是一无是处?
梅心和莫愁已扶着主子重新回到高座,一旁的弦帝慕容流尊,深不可测的幽瞳一闪而逝的好奇,他和别人一样,想看看新皇后究竟画的是何物?
他比别人更多一份睿智,知道眼前的女人出手一定不凡,只怕不是一般人能认出来的东西,究竟是何物呢?
弦帝一挥织锦的龙袍,冷硬的声音响在大殿上。
“阿九,让众位使臣和皇太女殿下看看,皇后娘娘所画是何物?”
“是,皇上。”阿九立刻走过去,第一眼便呆愣住了,眨巴着一双柔美的眼睛,好半天反应不过来,等到反应过来,心底浮起疑惑,一伸手拿起上等的宣纸,恭敬的奉起,走到对面的使臣团面前。
“皇太女殿下,请看?”
此画一现,整个使臣团呆愣住了,面面相觑,好久没出声,别说皇太女殿下,就是六国的其他使臣,包括长孙竺在内,还有那作陪的楚浅翼和柳千暮,都陷入了死一样的沉寂,大家的脸上闪过惊诧,愕然……
“这是什么东西?”
皇太女的声音响起来,众人回过神来,使臣团哗然,议论纷纷,对着画纸上的东西指指点点,有人说像酒盏,有人说像葫芦,可再仔细的看,又都不像,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呢?
大殿上除了坐在使臣团这边的人,坐在其他位置上的人都看不到,不由暗自猜测着,这东西究竟是什么?竟然连六国使臣都认不出,这些人可都不是泛泛之辈,尤其是长孙竺和皇太女殿下,既然可以成为太子殿下和太女殿下,必然很有能力,怎么会连个东西都认不出来呢?
一阵风吹过,大殿上热闹起来,交头接耳的讨论声,看过的相互议论这是什么东西,没看过的,便猜疑是什么样的东西可以让六国使臣都为难了?
高座上的弦帝,看着眼下的局面,唇角难得的浮起一抹笑,幽瞳的余光扫向身边的女人,她周身罩着疏离的光芒,脸上神色淡淡的,眼眸清澈,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大殿上议论成一团的人,好像这所有的一切都不关她的事。
可是那幅画偏偏是她画出来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弦帝慕容流尊被挑起了兴趣,缓缓的如水的声音响起。
“阿九,把画递上来,朕要看看皇后娘娘画的是何物?竟然让六国的使臣都犯了难?”
他狭长的眉梢轻挑,俊美的脸上分明是愉悦的光芒,不管皇后画了什么,这六国使臣都认不出来,便是他们弦月略胜一筹,这样的好事,他做为皇上的怎能不高兴,因此那话里是浅浅压抑着的霸气。
阿九立刻领命,把画纸拿到上首,递到皇上的手上。
只一眼,慕容流尊的眼瞳便幽深下去,心底闪过一种说不出的不安,这东西看着似乎很简单,却是他们没见过的东西,他可以肯定这个东西没人看过,可是为何身边的女人画出来,难道是她编攥出来的,可是又不像,怎么会凭空画出这样的东西来呢?小巧玲珑,有点像葫芦,却又不完全像,那小巧的口边,有长长的卡子,还有一个铁圈,虽然这东西小,但是却给人很震憾的感觉……
“阿九,把这幅画拿下去让大家一起看看!”
弦帝的声音一落,那一直安份坐着的公主慕容星竹早按捺不住了,腾的站起来:“皇兄,给我看看,究竟皇嫂画的是什么东西?”
阿九便把画奉到公主和太后娘娘等面前,等到大家都看完了,方捧着画下了高首,往使臣团的对面走去,王爷,丞相,还有朝中的一品大员,每人都看过了,最后整个大殿上的人,你看看他,他看看你,希望有人能认出这是什么东西,不过最后只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惊诧,再无其他了。
静谧过后,众人把眸光一起移向那闲闲的喝着茶的女人,她对于自己造成的风波,就好像全然不知似的,一双俏人的美目中流淌着冰寒的溪水,唇角一勾,淡淡的扫向皇太女姬凤,既然她胆敢招惹到她,那么就不可能让她全身而退,最重要是,这些在座的人,别想动到她的头上……
“皇太女殿下,你可认出此物?”
清冷的声音一响,皇太女姬凤一震,随之脸上浮起潮红,心底暗骂自己无脑,刚才让姬雪出头就好了,她至少可以保住自己的颜面,这下好了,自己的自负害得她下不了台面了,不过皇太女姬凤绝对不是吃素的,眼波一转,唇角勾出不屑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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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根本不是东西,是胡乱画的,要不然为何这大殿上谁也认不出?”
姬凤的话音一落,有一半的人恍然大悟的样子,很多人赞同了姬凤的话,但仍有一半的人持着质疑的态度,既然能画出来,如果没见到这种东西,怎么可能画得出来呢?
所有人都望向皇后娘娘。
沐青瑶忽尔笑了,那笑阴森森的,脸色很冷:“是不是只要皇太女殿下认不出的东西,都归根于没有这个东西,本宫对于太女殿下的理解能力深表怀疑,既然是本宫和你斗智,难道会随随便便画一个东西来给你认吗?必然是极少见的东西,既然少见,大家没见过也不稀奇,难道这就表示没有吗?如果没有,本宫又是如何画出来的?”
一迭连声如刀锋般锐利的话,皇太女姬凤脸色噌的红了,气势上立刻输人一等,皇后娘娘说的话原也没有错,两个人在斗,如果随便画一样东西,岂不表示她没脑子,当然是画少见的东西,既然少见,没见过也是正常的。
“那么这东西究竟是什么?”
姬凤的话音一落,众人脸上皆浮起希翼,想知道那东西究竟是什么从来没看过的东西。
沐青瑶冷睨了大殿上的人一眼,这些人中,有多少人暗藏祸心呢,今天她就让他们明白,这世间有多少事是他们掌控不了的,慕容流陌,慕容流昭,长孙竺,楚浅翼,柳千暮,还有皇上和太后娘娘,似乎每个人都有一个见不得光的动机,但是最好别惹到她。
“手雷。”
“手雷?”大殿上此起彼落的声音,多少道抽气声,手雷,好怪的名字,它是干什么的?眸中闪过迷惑,困扰,沐青瑶并没有让他们想得太久,清绝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手雷乃军事武器,战争中常见的东西,它的爆发力很大,你们别看它只有这么小一点,可是却可以抵上多少个人的杀伤力,本宫打个比方吧,如果拉掉它的铁环,这座大殿在眨眼间便可变成废墟。”
此言一出,整座大殿陷入死一样的沉寂,很多人脸色难看极了,尤其是六国的使臣,脑海中唯有一个念头,这女人好可怕,她说的话是真的吗?虽然有所怀疑,可看她的神情,却不像撤谎,如果这是真的,天哪,使臣团的人只觉得头皮隐隐发麻,每个人都有一种窒息的感觉,死亡笼罩在头顶上的阴骜。
她究竟是谁?为何会有这么奇怪的念头,还有这个东西她真的会做吗?
众人最关心的就是这个,不但是大殿上的一干人,就连弦帝都是一脸的高深莫测,身形一倾,俯在沐青瑶的身边,缓缓的开口:“皇后会做这种武器吗?”
沐青瑶抬眸,唇角一勾,便是冷笑,凉凉的望着弦帝,她可以清晰的看到他黑瞳中跳动的火花,那是一种兴奋的光芒,嗜血的动机……
“皇上似乎想多了,现在是本宫和皇太女斗智的时候,怎么说到这件事了?”
沐青瑶轻声的讥讽,掉头望向下首,却不去看弦帝阴暗不明的脸色,他俊美的五官上双眉拧起,目光变幻莫测,探究的紧盯着身边的人。
难道真的是天要助他,现在他几乎肯定,这女人绝对不可能是沐痕的女儿,因为她脑子里的东西明显的不属于这里,不管是哪里出了问题,她既然会这些东西,他就不能放开她,否则……
弦帝晶亮的黑瞳中一闪而逝的利光,如两柄出鞘的宝剑,寒光四溢,森冷诡异。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弦帝顺着沐青瑶的眸光望向下面,只见大殿上各人形式不一,各有异样,死一样的寂静。
相较于弦月国的重臣,六国使臣的脸色要难看得多,尤其以长孙竺为最,他白晰如玉的脸颊上此时竟染上黑压压的气沉,好似乌云笼罩住了他的脸,剑眉一挑,利光闪过,唇抿紧,紧望着上面的女人,现在他可以百分百的肯定,上首的女人就是那高僧所说的奇凤,因为高僧说过,奇凤有非凡的能力,得她倾心相助,必平其它六国。
如果得不到就毁灭,这一向是他做人的准则,他绝不容许弦帝坐大,灭了他们青罗国,统一了七国……
而陪着使臣团坐在一起的楚浅翼和柳千暮却要平和得多,他们到底是和弦帝有关系的人,虽然同样惊愕,但相对其它六国的人,明显好得多,楚浅翼漆黑邪魅的瞳眸中跳动着炽热的火焰,燃烧成一片,就那么定定的望着沐青瑶。
大殿高处的沐青瑶清冷的眸光一一滑过去,看着每个人的神情,但大抵都有些难以置信,唇角一勾便是冷寒的笑,这手雷只不过是最普通的武器,构架也简单,只有弹体和引信,如果不是这古代缺少一些东西,她真想做几个出来招呼故意来惹她的家伙,如果乔南在的话,铁定找到替代的东西,她可是兵工厂的设计师,手雷这种小东西应该难不倒她,沐青瑶眸光幽暗下去,她怎么想到乔南了……
沐青瑶拂开心头的困扰,余光掠过北津王慕容流陌的面容,这个男人似乎也很震惊,那张本就苍白病态的脸似乎更白了,连唇都是灰暗的,这样的他怎么会是那一晚上,身手了得的家伙,如果那天晚上袭击她的不是北津王,那么是谁?这个人才是更厉害的,白天她刚和北津王见过面,晚上他就出现,嫁祸给北津王,看来这浑水越来越波涛汹涌了,不过眼下有一件事是最重要的,她必须在宫中培养自己的势力,要不然很多事不明就里,这才是兵家的大忌。
大殿一片沉寂,皇太女姬凤不愧为丹凤国的太女,愿赌服输,虽然有些不甘心,可是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好反悔,遂站起身来,沉稳无奈的开口。
“本太女输了。”
此言一出,大殿上的人都回过神来,一起望向皇太女姬凤,不管弦月的皇后是什么样的人,也是后面的事,眼下不能出漏子,既然这姬凤认输了,那么沐青瑶应该会放过她吧,可惜沐青瑶向来有仇必报,有气必出,所以神色淡漠冷硬。
“既然皇太女殿下认输了,那么本宫想听听堂堂的丹凤国,究竟有何过人的才艺?”
沐青瑶的话音一落,皇太女姬凤的脸色难看至极,她以为自己承认输了,这皇后娘娘基于国体,应该不会追究她的责任才是,谁会想到这女人竟然不依不饶的,姬凤眼瞳中跳跃起炽热的火花,咬牙紧盯着上首的沐青瑶,正待发作,一直坐在她身边的皇妹姬雪立刻扯了她的手一下,提醒她高座上的女人不是好惹的。
姬凤回过神来,深呼吸,拼命的压抑下满腔的怒意。
她姬凤身为丹凤国的皇太女,从小锦衣玉食,受人尊重,何时受到过这种对待了,还让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表演才艺,这不亚于一种羞辱,沐皇后,既然你对本太女如此不客气,你给本太女记着,本太女一定不会饶了你的。
姬凤心内发过狠厉之言,面上却浮起璀璨的笑容,妖媚的扫视了一眼大殿,最后缓缓的开口。
“既然输了,理该表演才是,好,本太女就给大家跳一支舞吧。”
姬凤一言出,整个大殿沸腾了,堂堂的太女殿下竟然当众一舞,而且这皇太女身材柔软,曲线优美,一看便是跳舞的好料子,想必她一定舞技惊人,附和的掌声响了起来,铺天盖地,热烈而持久……
掌声中,皇太女姬凤已款款的走出座位,步入大殿正中的红毯之上,火辣辣的眸子直勾勾的望着上首的弦帝,既然这女人敢惹她,她就勾引她的男人,姬凤唇角一抿,就是颠倒众生的笑意,妩媚妖娆。
慕容流尊无动于衷的望着下首,眼眸波澜不惊,对于姬凤的舞技,他并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是身边的女人能不能造出她所说的东西,手雷,如果真的能造出这样厉害的武器,无疑在未来的战争中是一场先机。
姬凤见弦帝不为所动的神情,不免失望,可是看着大殿上很多热情炽热的眼神,她的心情又好了很多……
丝竹声起。
灵活的身子舞动起来,化成无数条掠影,越来越快,最后众人只看到一只香艳的彩蝶翩翩起舞,香气四溢。
没想到这姬凤舞技惊人,一舞惊魂。
大殿上很多人看得失魂,就是青瑶也被吸引了,暗自赞叹,没想到这女人的舞技自成一绝,可谓一舞惊座……
所有人都被她的舞吸引了,看得忘我,只有太后娘娘一脸阴骜的扫视着沐青瑶,她越来越觉得这女人的可怕厉害,所以不能留她,一定要尽快除去,否则以她的能力,一定会很快在宫中培养出自己的势力,到时候,她想对付她都不行了。
一舞终,如雷的掌声响起。
姬凤站在大殿正中,高傲的迎视着弦帝,只见这男人总算正眼看她了,心头掠过欣喜,迷人的面容上浮起笑意。
“见笑了。”
姬凤说完退回原来的位置,掌声再起,这时候,太后娘娘站起身,略显疲倦的开口:“各位使臣远道而来,一定要尽兴啊,哀家人老体衰,今儿个累了,先回去安息了。”
“儿臣恭送母后。”
“送太后娘娘。”
等到太后娘娘离去,弦帝一挥手,宫廷的舞姬再次上来献舞。
大殿上又热闹起来,吃酒欣赏歌舞,可是很多人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有人仍沉浸在皇后娘娘所说的事情中,另有一些人欣赏完皇太女姬凤的舞技,觉得这宫廷舞姬跳出来的舞根本不堪一击,实在难入眼目,但皇上在座,也不敢多说一个字,只能熬着。
一直到子时方休,六国使臣纷纷站起身,表示累了,要回别宫去休息,弦帝准了他们。
北津王慕容流陌陪同六国的使臣一起前往别宫,他身上的责任很重,这六国的使臣,身份显赫,如果出了意外,只怕就要落人手柄了,所以不能出一丁点的差错。
等到六国使臣离去,南安王慕容流昭也告安回去,连王爷都回去了,这其他的朝中大臣当然没有留下来的理由,纷纷起身告安退去。
诺大的琉璃宫,杯盘残尽,一片狼籍,此时静谧无声,只有沐青瑶和慕容流尊互视着,连小公主慕容星竹都悄悄的退了出去。
沐青瑶不紧不慢的整理了一下衣服,站起身缓缓的开口。
“青瑶先回去了。”
“好,”慕容流尊的眸光闪过犀利的光芒,暗沉无边,翻滚,奔腾似海啸,又很快隐暗下去,他不急,有的是时间,他一定会知道,她究竟会不会造这种武器?唇角一勾,便是内敛的笑意。
“阿九,送皇后娘娘出去。”
“是,皇上,”阿九恭敬小心的开口,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现在他觉得皇后娘娘比皇上还要可怕,那什么东西的,竟然可以眨眼把一座大殿炸了,真是太可怕了,阿九打了一个轻颤,在头前领路。
沐青瑶点了一下头,往大殿门外走去,丫头梅心和莫愁寸步不离的跟着她走出了大殿。
殿外,月西移,挂在天边,洁白如涓的光芒笼罩在整个宫廷,华美宏伟。
“娘娘,夜凉了,我们回去吧。”
莫愁开口,已有凤鸾宫的太监打起了灯笼,在前面引路,沐青瑶点头,身后阿九小心的开口:“恭送皇后娘娘。”
沐青瑶弯腰上了宫前的软轿,一行人顺着碎石径,越过御花园,往凤鸾宫而去。
夜色已不早了,沐青瑶有些累了,坐在软轿内,晃晃悠悠的竟有些困意,眼皮往一起粘,眼看快睡着了,好在凤鸾宫到了,梅心掀起帘子,莫愁伸出手来扶她:“娘娘,是不是困了,进去休息吧。”
“嗯,”沐青瑶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下了软轿。
宫门前,青石平台上,立着一排的太监和宫女,一起守候着,每个人都歪靠在栏柱上似乎有些困了,莫愁一声轻咳,那些宫女和太监吓了一跳,抬首见皇后娘娘回来了,吓得扑通扑通全都跪了下来。
“小的(奴婢)该死,请皇后娘娘降罪。”
沐青瑶看着他们胆颤心惊的样子,叹气,这些人身上的奴性太重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吓成这个样子干什么,何况现在已是子时了,是人都困啊,挥了挥手:“起来吧,留下守夜的人,其他人都去休息吧。”
“谢皇后娘娘。”
所有人松了一口气,缓缓起身,等到皇后娘娘走了进去,才抬起头来,一起望着那消失的纤细的背影,今儿个晚上大殿上发生的事情,他们也是听说了的,娘娘真的好厉害啊,听说一下子把六国的使臣都震住了,像她这么厉害的人,应该很严厉的,可是私下里却很温和,虽然淡漠,可是却不会随便处罚下人,这和以往的妃嫔似乎不一样……
青瑶刚走进大殿,便听到宫女禀报:“皇后娘娘,有人送东西进宫了。”
“什么东西?”沐青瑶站在大殿上,一边打哈欠,一边望向说话的宫女,眉清目秀的长得很甜美,说起话来态度很诚恳,先有了三分好感,神态自然缓和了一些。
“是丞相大人让人送过来的。”
那宫女提过一个精致的柳编的篮子,里面静静伏着的竟是毛雪球,素姨送给她的小狐狸,青瑶不由高兴了起来,莫愁立刻走过去抱起毛雪球,递到沐青瑶的手上,那小家伙本来睡着了的,一看到有人抱她,陡的睁开眼睛,那双漂亮的黑眼睛一接触到沐青瑶,便吱吱的叫了起来,似乎很高兴,不停的往她的怀里拱,沐青瑶伸出手刮它的鼻子,逗它。
“毛雪球,是不是想我了?”
一向淡漠的人,此刻柔软无比,说话温润,那宫女竟看呆了眼,好久没出声,就是这小狐狸,根本不让人靠,只愿意伏篮子里,开始她们几个看她可爱,想抱它,谁知这家伙立刻凶相毕露,狠厉的盯着她们,谁若是伸手,准保咬人,所以大家只能看不敢模,没想到一到皇后娘娘的手里,竟然这么乖巧温顺。
沐青瑶逗完了毛雪球,抬头见宫女还立着,淡淡的开口问。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依云,”依云有些受宠若惊,算起来她只是凤鸾宫里一名小得不能再小的宫女,今天晚上本来不应该送小狐狸进来的,只是因为大家都不太敢靠近这小狐狸,所以才把这事落到她头上,没想到皇后娘娘竟然注意到她了。
“依云,嗯,名宇不错,以后便在凤鸾宫侍候着吧。”
沐青瑶随口一声,依云在凤鸾宫的身份立马就不一样了。
“谢皇后娘娘,谢皇后娘娘,”依云激动的开口,没想到竟让她有这种待遇,而且皇后为人很好,并不如先前听到的那样,说她很花痴,还有很冷漠什么的,不过现在看来却很好,虽然说话冷淡,可是心地却不坏,先前他们在殿门外打瞌睡,她也没有为难她们,要是别的妃嫔,只怕少不得要责罚的,因此她认为,皇后是个相当不错的主子。
“好了,下去吧。”
“是,”依云应声退了出去。
等到她退到大殿门外去,沐青瑶抱着通体雪白的毛雪球往寝宫走去,身后的莫愁轻声的开口询问:“娘娘,那个依云可用吗?”
“会不会是太后娘娘的人呢?”梅心怀疑的想着,现在的梅心不比从前了,心思成熟了很多,看事情也很全面,她已感受到太后似乎总针对着主子,就像今天晚上,所以她们一定要小心才是。
“我看不是,她的眼神很清明,而且格外小心,要知道如果她是太后的人,底气比较足,就不会那么小心了。”
沐青瑶凉凉的开口,主仆三人进了寝宫,宫门外有宫女守着。
夜明殊灼华照得寝宫如同白昼,沐青瑶又打了一个哈欠,她是真的累了,还是早点休息吧,有事明儿个再说吧,夜很深了。
“毛雪球,乖乖的躺在床上,姐姐去沐浴了,然后我们一起睡。”
毛雪球本性聪慧,深懂人语,一跃从沐青瑶的怀里跳出来,落到大床榻上,享受的闭上眼睛,一脸的满足,惹得寝宫里的三个女人笑了起来。
“这家伙,还真会亨受呢!”
沐青瑶的声音刚落,便听到寝宫门外有宫女的声音:“娘娘,有人送信过来。”
信?这大半夜的竟然有人送信过来,沐青瑶直觉没什么好事,不过她可不是怕事之人,既然送过来了,哪有不看的道理,挥手吩咐梅心:“把信拿过来,看看是谁送过来的?”
沐青瑶秀眉一蹙,脸色冷暗,梅心立刻走了出去,很快把信取过来,只是一张小便条罢了,因为宫中不允许太监和宫女识字,因此不必担心信中的内容泄露。
纸条上写着,想知道弦帝为何立你为后吗?马上来碧云亭一见,长孙竺上。
这纸条竟是长孙竺送过来的,他不是回别宫了吗,怎么又差人送信过来,而且他纸条上是什么意思,弦帝立她为后,难道不是为了对付太后吗?竟然另有乾坤吗?沐青瑶的脑海中转过千百种的念头,总之长孙竺根本就没安好心,这种事她可以不用理会,可是她这个人向来好奇心足,这样置之不理,似乎不是她的风格,只怕长孙竺也是认准了这一点,才会半夜三更的派人送信过来。
“娘娘,谁送过来的?”
莫愁立在一边轻声询问,沐青瑶把纸条递给莫愁,她知道莫愁是识字的。
果然莫愁看了一眼,脸色难看的禁止:“娘娘,这分明是诡计,我们不要理会就是了,那长孙竺是男子,他竟然半夜约娘娘在碧云亭见面,如果他故意这样做,然后给皇上送信,那我们岂不是吃亏吗?”
沐青瑶望向莫愁,莫愁果然比别人聪慧,看事更深远,不过那长孙竺绝对不敢故意惹她,惹恼了她,对他没有好处,所以他一定是真的有事告诉她,不过要是有人躲在暗处,就会很容易操控着这种事。
不过让她不理,她根本做不到,沐青瑶神色冷沉下来,一招手示意莫愁靠近,小声的嘀咕了两句,莫愁有些不赞同,想阻止,但触及沐青瑶坚定的眸子,知道她说什么也没有用了,只得领命点头:“好,奴婢这就去办。”
“嗯,”沐青瑶挥了挥手,等到莫愁离去,也不着急做什么,竟然不觉得困了,悠悠然然的走到寝宫正中的大床榻边,去逗弄毛雪球,可惜她不累,毛雪球累了,愣是不理她,卷缩着身子,动也不动,沐青瑶无奈,提起小狐狸的身子。
“毛雪球,你再敢睡,我就把你的毛拔光,让你变成丑八怪。”
梅心听了觉得好笑,虽然有毛的小狐狸很漂亮,没毛的难看,可是一只小狐狸还知道爱美吗?娘娘威胁它有什么用啊?可是怪异的是毛雪球一下子把眼睛睁得大大的,惊恐的盯着自己的主子,那黑色的瞳孔中分明写着,好可怕的女人啊,张着嘴打着哈欠,无奈的望着沐青瑶。
沐青瑶满意的笑了,拍拍毛雪球的脑袋:“真乖啊,来,陪我聊天。”
梅心翻白眼,这小狐狸又不会说话,怎么陪她聊天,想聊天不会找她吗?主子好偏心,为什么找一个畜生聊天,不找她呢,梅心正自怨自叹的吃味呢,沐青瑶的耳朵后面就像长了一双眼睛,凉凉的声音响起来。
“梅心,是不是皮在痒?”
梅心立马乖乖的收敛心思,主子咋就这么厉害呢,连她心里所想的都知道,赶紧转移思想:“娘娘,奴婢给你泡杯茶,你和毛雪球慢慢聊天?”
梅心溜了,沐青瑶瞪着她的背影,这丫头越来越精了,不过很快又笑了,在宫中生活,还是精点的好,掉头望向床榻上的毛雪球:“是不是啊,毛雪球,人还是精点的好。”
毛雪球不敢不理她啊,要不然毛都没有了,那多难看啊,现在它可是个绝顶漂亮的小狐狸啊,没了毛,那不成秃狐狸了,还有哪个英俊的公狐喜欢它啊,因此连连的点头附和这变态的主子,半夜不睡觉,找人聊天,还找它一个狐聊天,难道不变态吗?
“对了,你有没有想我呢?”
毛雪球再点头,表示想了,它是真的想了,可谁知这主子会变态的想烧它毛啊,呜呜,早知道这样,它就不要想她了。
沐青瑶一伸手提起毛雪球,一人一动物,眼睛对眼睛,上下左右的转动着,气氛不但怪,而且别扭,毛雪球不安的扭动着身子,为什么它看到主子眼里的妖红啊,她不会想怎么样吧?
“以后一定要常常想我,如果让我知道你没想我,我就做一道烧烤狐狸的大菜来。”
呼的一下,毛雪球瞳孔放大,一身漂亮的白毛倒竖起来,腿脚发软了,好像喝了酒一样,骇然的望着主子,那漂亮可爱的眼睛里,浮起氤氲之气,不会吧,主子好残忍,它不要成为烧烤狐狸啊,不要啊,欲哭无泪……
梅心端着茶进来,看到一只小狐狸快被主子折磨死了,她不由同情起毛雪球来,可怜啊。
“娘娘,喝茶了。”
沐青瑶听到梅心的声音,忽尔笑了,放开毛雪球:“我现在一点都不累了,没想到毛雪球真的被吓到了,这家伙胆子太小了。”
“娘娘,”梅心叫了起来,毛雪球猛翻白眼,搞它啊,呜,它非要被她搞死不可,腿一蹬,装死中,不理她了,沐青瑶一看那家伙似乎真的生气了,伸出手拍拍它的脑袋:“好了,好了,我跟你道歉,逗你的啦,你可是我的宝贝,怎么做烧烤狐狸呢?”
“烧烤狐狸,”梅心轻喃,难怪毛雪球吓死了,换成是她也吓死了,可怜的小狐狸啊,咋就和她一样命苦呢,摊了这么一个主子,可是她们似乎都很喜欢她呢,梅心认命的想着。
“娘娘,喝茶了,待会儿去休息吧,天色不早了。”
梅心奉上茶水,不知道莫愁去哪了,娘娘让她去做什么事了?
沐青瑶接过梅心手里的茶,轻抿了两口,考虑到时间差不多了,把茶盅随手放到高几上,站起了身子,一扫之前的俏皮玩味,周身的冷硬,脸色凉薄薄的,淡淡的开口。
“走吧,本宫要去碧云亭。”
“娘娘,万万不可,若是真的中了长孙竺的诡计,吃亏的可是我们。”
梅心虽然不知道纸条上写了什么,可先前听了莫愁的话,知道是长孙竺约了皇后娘娘碧云亭一见,这深宫之中,有男人出现,若是此事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只怕没有好果子吃,她们还是不要去的好。
“本宫倒想看看会有谁在暗地里耍花样,既然他动到本宫的头上,本宫岂会是怕事之人,走吧。”
沐青瑶周身的杀气,脸色冷沉如冰霜,梅心深谙她的脾气,主子决定了的事情,根本不可能改变,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才是她的性格,而且刚才她让莫愁出去了,一定是另有对策。
“好,走吧,奴婢知道碧云亭离这里不远。”
梅心俐落的在前面带路,寝宫门前,守夜的宫女诧异的抬眸,唤了一声:“娘娘?”
沐青瑶跟着梅心身后走出去,就像没听到一样,如果她没有猜错,她这一出去,很快便有人把信送到广阳宫去。
碧云亭,四角挂着宫灯,光芒如辉。
亭外栽种着名贵的花草,夜风轻荡,花草摇曳,远处有一座华丽的御花园,空气中是浓郁的香气,亭子四周,是薄如蝉翼的白纱,在夜色中飘飘荡荡,隐约可见亭中有一欣长玉立的身姿,正沉浸在灯光中。
沐青瑶走到亭外,停住身子,定定的望着那抹身影,唇角浮起冷笑,清绝的开口。
“长孙竺,本宫来了,有什么事快说吧,别搞得神神秘秘的,倒好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轻纱飞扬,那人慢慢的转过身过,透过轻纱,可见其俊美的脸庞上罩着淡然自得的笑意,幽暗的黑瞳中跳跃着炽热的火焰,磁性悦耳的声音响在夜色中。
“皇后娘娘既然来了,为何只立在亭外,难道是害怕竺对娘娘动手吗?”
“怕?怕你本宫就不来了,本宫只是不屑,不屑和你这种小人共处一亭,有事快说吧,”沐青瑶声落,一扬手,内力泻出,轻纱撩起,人已站在亭中,隔着石桌望着对面的男子,一袭白衣的长孙竺,眉眼皆有笑意,温和好似三月的暖阳,完全没有那一晚掳人的狠戾。
“皇后娘娘来见竺是想知道弦帝为何立你为后吧,竺这就告诉皇后娘娘,”长孙竺说到这里,停了一下,抬眸望着沐青瑶,他的眸光染了月色的暗芒,潋滟如江水,莹莹波光,恍若梦境……
“这是一个预言,凤落相府,得凤者得天下,而娘娘就是那个凤,竺相信弦帝也得到了这样的预言,所以才会立娘娘为后。”
他磁性清悦的话在夜色中荡起,好似风铃的余音,沐青瑶的心头罩上一层薄怒,黑瞳阴暗如漆黑无边的深渊,她相信长孙竺没有骗她的必要,所以那天晚上他才会掳人是吗?真是太可笑了,竟然因为一个可笑的预言,闹出这么多事来,不过慕容流尊究竟是不是那种人呢?当初水晶球选后,就是因为这预言吗?可是弦帝并没有用到那水晶球……
“可笑至极,我沐青瑶只是一介女流之辈,绝不是任何人的棋子,你们七国都有野心,都想灭了别的国家,而一直以来的相安无事,让你们无法冲破这层枷锁,所以我成了一个可利用的棋子,长孙竺,谁都别想把脑筋动到我的头上,你,还有慕容流尊,总有一天,你们会知道,惹到我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但愿你们不要后悔。”
凉如水的夜色中,沐青瑶狂放傲然的话响彻彻的飞过,像冰一样寒,像刀一样利……
暗夜中,长孙竺的瞳孔晶亮,心底一闪而逝的痛楚,很快,而他选择忽略,她之于他,远不如江山重要,而他虽然知道她很聪明,很睿智,但他不认为一个女人真的能毁掉他的信仰,毁掉他的江山,对于高僧的话,他相信大过于不信,但是正如她所言的,他并不全然是为了高僧的话让她助他,而是因为七国需要一个突破口,一个可以师出有名的的棋子……
“竺相信娘娘的聪明才智,不过让竺付出代价可不是容易的事。”
沐青瑶陡的笑起来,亭中冷气窜过,她巴掌大的心形小脸蛋上,是一抹绝决,狠戾:“我会让你知道的,只要你不后悔。”
说完转身往亭外走去,一脚站在亭外,一脚站在亭内,还未全然的走出去,忽然周遭亮起无数耀眼的火把,照得碧云亭亮如白昼,亭内亭外的景像一览无遗,沐青瑶冷静的踏下石阶,周身的肆意狂然,静静的扫视着周围的人,却原来是一些侍卫,不知道是谁指使了他们。
梅心吓得脸色煞白,伸出手扯了扯娘娘的手臂,慌张的开口:“娘娘,这可怎么办?”
“怕什么,我们又没有做见不得人的事。”
沐青瑶的冷语一落,那团团包围着她们的侍卫忽的分了开来,从后面走出来一个人,高大冷硬,一身织锦长袍的南安王慕容流昭,此时剑眉倒竖,脸如霜降,英气逼人的脸上,罩着的铺天盖地的乌云,阴侧侧的望着亭前石阶上的沐青瑶,怒吼。
“皇后,你好大胆子,身为后宫的妃嫔,竟然和男子在此幽会,该当何罪?”
沐青瑶脸色冰凉,眼瞳染了嗜血的冷气,慢慢的从石阶下来,走到南安王慕容流昭的面前,一字一顿的开口:“南安王,你真蠢,如果本宫想找人幽会,怎么会选在这深宫之中,你以为本宫的脑子和你一样笨吗?”
“什么?你竟然如此嚣张,大胆,来人,给本王把皇后拿下。”
“谁敢?”一声厉言下,那些侍卫确实不敢动,呆在原地,要知道一个是当朝的王爷,一个是皇后娘娘,谁也不敢动!得罪了哪一方,他们这些侍卫都难逃基责,因此一时间僵持不下。
梅心早吓得牙齿打颤了,可为了保护主子,仍然镇定的走上去,沉着的开口:“南安王,皇后娘娘并没有和人幽会,因为……”
可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到底,那南安王因为侍卫不听调动,早已盛怒不已,凌寒的怒斥梅心:“可恶的丫头,退下。”
梅心还想说些什么,站在她身边的沐青瑶淡然的命令:“梅心,过来。”
“是,娘娘。”
正在这时,远远的只听到脚步声响起,太监的声音在夜色中漫过:“皇上驾到,太后娘娘驾到。”
宫心计 第068杀 鸡 儆 猴
南安王慕容流昭一听到皇上过来了,阴暗的幽瞳冷瞪向沐青瑶,唇角一勾,便是一抹讥讽的笑,这女人活该,竟然敢在宫中和青罗国的太子幽会
,若非有人送信给他,他根本不知道这件事,这下好了,让他逮到她的把柄了,总算报了那一次的耳光之仇,让她知道,即便她是皇后也没用,今天晚上谁也救不了她。
不过谁去通知了太后娘娘,她竟然也得到了消息,本来他只想惩罚这个女人,如果被太后抓住把柄,只怕不死,也要被撵出宫去……
碧云亭前,众人一听皇上和太后驾到,全都跪了下来,恭迎皇上和太后娘娘。
“属下等见过皇上,太后娘娘。”
侍卫分散开来,龙袍加身的弦帝脚步沉稳的走进来,俊美的五官上,此刻罩着一层薄怒,黑瞳腾腾的冒着怒气,南安王慕容流昭看着皇兄的神情,
斜睨着沐青瑶,心内冷哼,皇兄来了,看你还狂什么,只怕待会儿你就说不出话来了。
谁知道慕容流尊径自走到沐青瑶的身边,关心的询问:“青瑶没事吧?”
此言一出,气氛怪异至极,南安王慕容流昭的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张大嘴巴好半天说不出话来,差点没抽过去,谁能告诉他,眼下是什么情况,
皇兄为何不惩罚这个女人,倒好像这女人受到了什么伤害似的,真是可恶,皇兄难道不知道吗?这女人和青罗国的太子在碧云亭幽会,一定是密谋陷害弦月国,这样的女人如何留得,应该狠狠的惩罚才是。
“皇上?”
“住嘴,”慕容流尊陡的掉转头盯着南安王慕容流昭,眉梢轻挑了两下,眼中冷光咋起,声音阴沉,皇弟真是糊涂,如果皇后想幽会,怎么可能把人约在宫中,要知道沐青瑶不是花痴之人,现在的她可是聪慧绝顶的女人,做事必留后步,而皇弟连敌我都分不清,眼下,他们可是一体的,怎么能做
出这种糊涂的事来,这分明是敌人的陷害之计。
慕容流昭在第一时间愣住了,紧盯着皇兄,看到皇兄眼里的失望,当下心头一紧,方知自已太过于急切了,此事分明有端睨,为何在他要出宫的时候有人会送信给他呢,而他想都不想便冲过来抓人,这说明那个送信的人知道他和沐青瑶有过节,所以会轻易上当。
南安王的脸色红绿交替,喘气声重,是谁躲在暗处动了手脚,如果让他查出来,绝对饶不了他?
“皇兄?”
“还不把人带下去,”慕容流尊头上的金冠灼灼发亮,照耀着他阴暗不明的眼瞳,虽然语调平缓,但仍能轻易的让人感受到他的冷酷无情,英俊的脸上,凤眉微蹙,不容抗拒的命令南安王,南安王哪里还敢多说一句,当下退后一步领命:“臣弟遵旨。”
一直立在皇上身边未说话的太后娘娘,突然出声。
“且慢,皇儿,这皇后三更半夜的和人幽会,现在人还在碧云亭中,何不问问亭中人,皇后是否与他私通幽会?”
太后的脸孔有些狰狞,在夜色中平添了几分的狠厉,双眸朝亭中望去,那一直立在亭中未说话的长孙竺,缓缓的走了出来,锦帛折扇一抖,一身的风流倜傥,织锦的白袍映衬得他整张脸如冠玉一样温润,此时笑意盈盈的望着亭外的一干人,并没有因为自已造成的困扰有丝毫的愧疚之感。
“竺见过弦帝,太后娘娘。”
“长孙太子身为青罗国的使臣,夜半跑到宫中和皇后私会,难道青罗国专做这些芶此之事吗?”
太后责言一起,慕容流尊的凤眉蹙得更紧了,脸孔阴骜,不知为何,便觉得不舒服,他相信以沐青瑶的能力,绝不可能做这种弱智的事情,弦帝唇角一勾,盛冷的开口。
“长孙竺,你最好说实话,别无中生有,否则联绝不会饶了你,还有你背后的青罗国。”
长孙些笑得灿烂,艳若三月的桃花,一双窄长的眼瞳中浮起兴起盎然,淡淡的扫视了弦帝一眼,他并不怕眼前的男人,也不怕弦月的太后娘娘,要论实力,他青较国并不下于弦月,可是他若编排理由,必然伤到沐青瑶,这并不是他愿意的,虽然他中伤了沐青瑶,可以让她出宫,可是他真的要这样
吗?
长孙些的眼瞳中染入深思。
电光火石间,两道矫健的身影掠过众人的头顶,直落到沐青瑶和皇上的身边,两个人恭敬的声音响起。
“属下(奴婢)见过皇上,太后娘娘,”竟是莫愁和宫中侍卫统领花离歌。
“莫愁?”
这时候沐青瑶淡然的开口唤了一声莫愁,莫愁像得了命令一样,沉声的开口:“禀皇上,太后娘娘,长孙竺夜半送信到凤鸾宫,有事要见皇后娘娘,娘娘怕中了小人的计策,所以派奴婢去找花统领,其实我们一直待在碧云亭外面,娘娘只和长孙太子说了两句话。”
莫愁声音一落,慕容流尊和南安王慕容流陌松了一口气,而长孙竺眸中一闪而过的犀利,这个女人心计非几啊,幸好刚才他没有开口陷害她,否则只怕这个仇结大了,当下报拳:“是的,是本宫夜约皇后娘娘,想告诉皇后娘娘一件事,本宫和皇后娘娘这是第二次见面。”
太后娘娘没想到眼前的局面,天翻地覆的转变了,前一刻还危计重重的女人,这一刻竟化险为夷了,越想越不甘心,脸色深暗难看,咬牙责问。
“长孙太子既然和皇后娘娘只见过一面,却为何要夜邀皇后在此相聚,请问长孙太子是何居心?”
“本宫对皇后娘娘一见倾心,夜约娘娘,希望娘娘跟本宫去青罗国,不过被皇后娘娘拒绝了,看来本宫的魅力不如经弦月国的弦帝啊。”长孙竺自嘲的开口,落寞的声音里透着几许凄凉无奈,似乎真有其事。
弦帝慕容流尊一怔,眸光飞快的掠过身边的沐青瑶,最后望向长孙竺,他不知道长孙竺说的话是真是假,但这男人上次已掳过皇后一次,只怕他是铁了心想带青瑶回青罗国去,真是太可恶了,慕容流尊的脸色陡的一黑,阴森森的命令:“来人,送长孙太子回别宫去。”
“得罪了。”
长孙竺抱拳准备离去,眼瞳余光撇了沐青瑶一眼,只见那女人的秀美的双瞳盯着深沉无边的暗夜,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心内不禁一颤,她不会以为是他故意设下的计吧,他长孙竺还不至于如此小人,但现在已没办法多说什么了,身形一掠,也不用侍卫送他,眨眼消失在夜空中。
太后知道皇上有意坦护沐青瑶,现在加上莫愁和花离歌见证,今晚又让这女人逃过了一劫,脸色狰狞难看的一甩手,冷哼:“皇后,你好自为之吧,虽然你今儿个没有做出什么不贞的事来,可是身为后宫的女人,竟然夜半会见男子,这行为本就不端,若是传扬出去,皇室的颜面何存,哀家言尽于此。”
说完气势汹汹的领着广阳宫的太监和宫女离去。
南安王慕容流昭看着自已惹出来的祸,一个字都不敢多说,小心的看了皇兄一眼:“皇兄,臣弟告退了。”
“下去吧。”
慕容流昭领着一队侍卫迅速的退了下去,刚才还黑压压的人群,眨眼只剩下几个人了,皇上慕容流尊和皇后沐青瑶,还有各自的贴身手下。
“皇后,天色不早了,该回去休息。”
慕容流尊的声音萧杀冷硬,想到沐青瑶身为皇后,夜半和别的男人相会在碧云亭,虽然知道没什么事,可心底仍觉不舒服,因为他们不是因爱结合的,可她好歹是皇后啊,如若真有风言闲语传扬出去,皇室的脸面即不扫地……
沐青瑶把视线从暗夜中收回来,望向慕容流尊,幽幽如天空最后的两颗星辰,她没想到这男人会维护她,说一点不感激是假的,但是想到他这样做的背后,竟然是因为一个流言,脸色便冷下来,淡然的福了一下身子。
“青瑶告退了。”
沐青瑶说完,领着梅心和莫愁两个人离开碧云亭,一路回凤鸾宫去。
今晚就算没有南安王,太后也会出现的,这凤鸾宫里有太后娘娘的人,她早就知道了,她绝不会放过这个人的,一定要揪出来狠狠的惩治,沐青瑶的脸色浮起盛冷嗜血的暗光,她要杀鸡敬猴,让这宫中的太监和宫女知道,她不是谁都可以惹的?
身后梅心小声的嘀咕,埋怨着莫愁。
“既然你和花统领在外面,为什么不早早出来,害得娘娘被南安王欺负?”
“是主子命令的,”莫愁沉声开口,就在刚才她几次想冲出去的,可是想到主子让她一定要等到太后,才忍了下来,梅心一听莫愁的话,总算没话说了,可是脑袋里打了一个结,不明白主子为什么这样做,倒是莫愁有些明白了,原来主子是想看看太后会不会出现,好乘机揪出凤鸾宫中,太后娘娘的人,只怕那个人不会有好下场……
碧云亭前。
一道欣长的身影静静的立着,俊美的五官上罩着一层薄霜,漆黑的眼瞳阴骜深不见底,唇角紧抿,周身的戾气,连周遭流转的空气都冰寒冷冻。
一边的阿九不知道皇上在想什么,什么话也不敢说,恭敬的候着。
慕容流尊凤眉一蹙,唇角一勾便是肆意的冷笑,今晚他似乎失态了,竟然为了那个女人,一向平静无波的心乱了,这可是王者的大忌。
虽然那个女人很优秀,聪慧出色,但是他仍一国之君,对女人只可以宠,而不能让她乱了心绪。
“阿九,回宫吧。”
慕容流尊内敛的开口,阿九立刻头前领路:“是的,皇上,天色不早了,该早点回寝宫休息了,明儿个还要早朝呢?”
“嗯,”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去。
碧云亭眨眼间一个人影也没有,花草扶疏,技叶斑驳,好似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幻像。
凤鸾宫,寝宫中,沐青瑶盥洗完毕,正端坐在雕花铜镜前,梅心给她擦拭着头发,莫愁立在一边,只见主子一脸的若有所思,似乎正为什么事困扰着,她们两个小丫头一声不敢吭,因此诺大的寝宫里,静谧无声,好久,梅心快给主子擦干了头发,才听到她淡淡的开口。
“莫愁,去把依云叫进来,避开其她的宫女和太监。”
“是”主子,”莫愁闪身离去,梅心把主子的头发擦干了,见主子了无睡意,便去切了一杯茶奉上来:“娘娘,喝杯茶提提神吧。”
“嗯。”
沐青瑶点头,接过茶盎,慢腾腾的喝着茶,脸上的神情由此至终都很冷,因此梅心不敢多问什么,只静静的候在一边,直到莫愁把依云领了进来。
“奴婢见过娘娘,”依云小心的磕头,不知道这么晚了娘娘唤她进寝宫有何事吩咐,心底格外的谨慎。
“起来吧,”沐青瑶把茶盎递给身边的梅心,挥了挥手示意依云起身,缓缓的不紧不慢的开口:“依云,如果有人让你做违背本宫意愿的事,你会做吗?”
依云本来站起来了,一听娘娘的话,吓得脸色剂白,扑通一声跪下来,连连的磕头:“娘娘,奴婢绝不会做对不起娘娘的事,奴婢不敢。”
沐青瑶听了依云的话,脸色和缓了一些,虽然声音仍然冷,却少了刚才的萧杀,温和的接着开口:“那就好,以后你就是本宫的人了,现在本宫要你去做一件事,你给本宫查一下,今儿个晚上,凤鸾宫有哪些太监和宫女出去了,一定要隐密,不能让别人知道,因为本宫怕你会有麻烦。”
依云一听,哪里敢不依,不过心底却为娘娘最后一句话感动,在宫中,她们这些低贱的宫女何时受人关注了,没想到娘娘竟然还想着她们安危,怎不让人感动呢。
“娘娘,奴婢不碍事,只要能帮到娘娘就好,奴婢这就去办。”
依云领命,沐青瑶扫视了一眼身后的莫愁,轻声吩咐:“莫愁,你去帮她,本宫希望明天一早,便能得到消息,今儿个晚上凤鸾宫究竟有谁出去过?”
“是,”依云和莫愁同时领命,两个丫头走了出去,寝宫内,沐青瑶不紧不慢的打了个哈欠,真的好累啊,掉头望向大床榻上的毛雪球,还是小狐狸自在啊,做人有时候真不如做一只宠物。
“娘娘,休息吧,夜很深了。”
“好,睡会儿,要不然明天铁定起不来。”
沐青瑶起身,梅心侍候着她上床休息,放下纱帐,看到主子伸手搂着雪白的小狐狸,一人一狐相偎着睡着了,那画面别提多好看了,说实在的,这小狐狸长得还不错,真配主子。
天明,宫中发生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整个弦月皇朝的人都震动了,只有凤鸾宫里的主子一无所知,睡着香喷喷的觉,紧搂着那可爱的小狐狸,把脸埋进小狐狸的毛里,柔软细腻,像绸缎子一样光滑的皮毛,让人恋恋不舍。
沐青瑶睡得正熟,忽然感觉到一股旋风席卷到她的身边,随之她的床榻边便响起如雷的嚎哭。
“皇嫂,皇嫂,你快起来,出事了?出事了?”
原来是公主慕容星竹那个爱哭鬼,沐青瑶仍有睡意,所以紧闭着眼睛,好像没听到,她昨儿个天快亮了才睡,现在正是好梦当头的时候,还要再睡会儿呢?
可是慕容星竹根本不让她睡得安稳,不但哭,还伸出手来用力的推着她的身子:“皇嫂,你醒醒啊,是真的出事了,天大的事啊,皇兄一定急了,你帮帮他吧,只有你可以帮他了。”
慕容流尊,关她啥事啊,那男人精明得很,有什么事摆不平的,她才懒得理会他们男人的事情,沐青瑶本想继续睡,可是连毛雪球都不配合了,吱吱的叫了起来,左边一个,右边一个,这叫人如何睡得着啊。
梅心和莫愁深知主子的禀性,赶紧在一边劝着公主。
“公主,你别哭了,待会儿娘娘醒了,奴婢们少不得会被责罚的,公主等一会儿吧。”
“呜,天都蹋了,还等什么呢,皇嫂是不是故意的?”慕容星竹想着这都多大的动静了,皇嫂还能睡得着吗?分明是故意的,因此哭得更大声了,就不让你睡,就不让你睡,都出大事了,还睡呢?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沐青瑶只好睁开眼睛,不悦的斜睨了公主一眼,慢慢的坐起身子。
“慕容星竹,昨天晚上我睡得很晚,你不知道吗?一大早过来鬼哭鬼嚎的,当心我用针缝了你的嘴巴。”
“皇嫂,是真的出事了?你听我说,昨儿晚上别宫那边死人了?”
此言一出,沐青瑶的黑瞳一闪而逝的利光,脸色凝重起来,唇角一勾,沉稳的开口:“谁死了?”
必然是重要的人,六国使臣都住在别宫里,如果他们之中有人出事了,只怕弦月难逃其责,究竟是谁暗下里做出这种事来,沐青瑶的脑海中飞快的掠过念头,这使臣出事,对谁最有好处呢?
慕容星竹一听皇嫂重视了,立刻止住哭声,心急如焚的开口。
“是丹凤国的皇太女殿下,她死在自已的房里了。”
“丹凤国的皇太女,姬凤,”没想到那个女人竟然死了,要知道丹凤国不比别国,如果是别的小国家说不定对弦月国有所忌掸,但现在是丹凤国,而且还是身份显贵的皇太女殿下,这事真的大条了,沐青瑶的眉心紧锁,这丹凤国,青罗国和弦月国齐名,是七国中强大的三国,没想到这丹凤国的皇太女竟然死在弦月国了,可真是令人头疼的大事,两国的战争一触及发,如果真的打起来,只怕会两败俱伤,到时候别的国家联手,轻而易举便可灭了丹凤和弦月……
“你别急了,这事皇上定有对策,不会坐视不管的。”
沐青瑶听着星竹的哭声,有些心烦的冷瞪了她一眼,星竹果然乖乖的闭上嘴巴,不敢再大声的哭,可是却又委屈,尽力的憋住,一张秀丽的小脸蛋憋得通红,眼睛也红红的,可怜楚楚的望着自个的皇嫂,沐青瑶叹气,这丫头就像个小白兔一样,让人家看到,一定以为她这个皇嫂又欺负她了。
“你别胡思乱想了,皇上胸有谋略,肯定有计谋,只要能查出真凶,交出凶手,这事就和弦月没有关系了,既然有人动手,肯定会露出蛛线马迹的,你别担心了。”
难得慕容星竹平时大咧咧的一个丫头,竟然还知道为国担忧,沐青瑶的念头刚想完,却听到星竹的拖着哭音的话再次响起来。
“可是有目击证人,证明丑时,看到三皇兄曾从皇太女的屋里出来过,所以现在三皇兄被下入刑部的大牢,皇嫂,你一定要救救三皇兄,他绝不可能杀人的,一定有人陷害他的,他不可能做对不起皇兄的事?”
“南安王?”沐青瑶轻喃一声,脸上罩了冷气,这叫不叫现世报呢,那男人昨儿个夜里才对付了她,这会子便惹到这样大的命案,看来老天还真有眼啊,既然那男人被抓了起来,关她啥事啊,活该。
沐青瑶身子一仰就要往床上躺,公主慕容星竹没想到皇嫂竟是这个动作,先前还有点关心,这会子一看皇嫂的动作,就知道是三皇兄得罪她了,赶紧伸手抓住她的身子,不让她往下躺。
“皇嫂,星竹求求你了,你帮帮三皇兄吧,他虽然打过你,和你针峰相对过,但是三皇兄为人很好,他虽然贵为王爷却从来不欺负弱小,也不针对皇兄,皇嫂,你就帮帮皇兄吧,他现在一定很难过。”
慕容星竹说着又大哭了起来,那眼泪就像洌江的水一样滴滔不绝,整张小脸被眼泪浸泡得苍白又难看,双眸泛着血丝,甚是楚楚可怜。
沐青瑶满脸不乐意,抬眸望了望站在寝宫床榻边的莫愁和梅心,无奈的伸出手,真是拿这个丫头没办法,没想到一向视女人如衣物的南安王对这个皇妹倒是疼爱,要不然星竹不会如此伤心的。
梅心赶紧递上帕子,沐青瑶接了过来,替星竹擦干脸,无力的轻哼。
“好了,你也别哭了,我给你想想办法就是了,真是受不了你。”
“谢谢皇嫂,谢谢皇嫂,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慕容星竹一听到沐青瑶松口了,立刻接过帕子擦眼泪,一迭连声的开口,今天早上她一知道这件事,便慌了神,出了这样大的事,一来她心疼皇兄,二来心疼三皇兄,他们两个都很疼她,如果三皇兄出了事,皇兄一样会难过的,可是她找不到人帮忙,脑海中第一时间便闪现出皇嫂的身影,所以才会跑过来找她,直觉上她知道皇嫂会帮她的,虽然她为人冷漠,但是她就是看到了常人没看到的东西,那就是皇嫂其实是一个仁慈的人……
沐青瑶看这丫头探得眼睛更红了,伸出手揉了揉头,这还真是件棘手的事情,现在有目击证人,翻供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何况他倒底清白不清白呢?而且这件事发生在弦月国的别宫,如果交待不清楚,只怕弦月和丹凤必开战,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梅心,侍候我起来。”
“是,娘娘。”
梅心和莫愁一左一右的上前,侍候着主子起来,上身着一件白绸立领绣流云边的锦衫,下着一件红色的百褶裙,红白相映,分外耀眼,再配上墨黑如云的发,轻轻松松的挽起来,最正中斜插了凤凰钗,凤头镶珍珠,吊着金线流苏,在白晰的脸颊上方轻轻的荡漾,真是满池春色来,恍若仙子踏金光
。
“娘娘,依云一早就在宫外候着呢?要不要一边用膳一边听她禀报一下。
莫愁轻声的请示,这是娘娘昨儿个让依云办的事,那丫头一夜没睡,还在寝宫外面候着,沐青瑶把视线从铜镜中收回来,点了一下头:“好,待会儿用早膳,让她禀报一下吧。”
“是,娘娘。”
莫愁领命退到一边去,一直站在沐青瑶身后的公主慕容星竹看着皇嫂不紧不慢的样子,心急如焚,可也不敢催她,此刻听说皇嫂还要问别人事情,终于忍不住哀叫了起来。
“皇嫂,三皇兄还关在牢里呢?”
“那又怎么样?才关这会子又死不了人,那刑部没有你皇兄的旨意,敢动你三皇兄吗?这一时三刻的他能受多大的罪啊?”
沐青瑶说着往外走,慕容星竹张口结舌的望着那翩翩远去的身影,深切的体会到一件事,眼前的女人可是十分记仇的,所以皇兄,你千万别惹到她才好,否则绝对没有好果子吃的……
慕容星竹眼看着前面的身影消失了,赶紧追了出去。
凤鸾宫的偏殿。
安静萧杀,这里是沐青瑶平时用膳和处理杂务的地方,此刻诺大的偏殿正中跪着一人,宫女依云,梅心和莫愁站在沐青瑶的身后侍候着她用早膳,而公主慕容星竹苦哈着一张脸坐在沐青瑶的对面,就那么定定的盯着自个皇嫂。
沐青瑶好像没看到她的眼光,淡淡的出声:“星竹,看你瘦得像什么样子了,吃一点吧。”
“我吃不下,”那丫头半垂下头,眼看着又要泪水泛滥了,沐青瑶赶紧举手:“当我没问,你别再哭了,那眼睛都红得跟个兔子差不多了,算我怕了你,等我处理完这件事,就过去看看,好吗?”
慕容星竹总算满意的点头,不再说什么,一起望向大殿正中。
沐青瑶一边用早膳一边问下跪着的依云:“昨儿个夜里你查出来,谁出过凤鸾宫了?”
依云抖了一下,脸色有些苍白,眼睛往偏殿门口瞄,好像那里有人看着似的,然后小心的点头:“是,奴婢查出来了,只有两个人出去过,一个奴婢已证实过了,没什么嫌疑,她昨儿个拉肚子,起夜了,另外一个叫小秋,奴婢不敢盘查,她是凤鸾宫女官画眉姑姑手下的大宫女,平时这宫里的大小事多数都在她的手里,所以奴婢不知道她昨儿个去哪了?”
“画眉?”沐青瑶的脸色一冷,动作停住了,那女人果然有问题,她前脚一走,她后脚便派人给太后娘娘送信,她怎么允许这样的人在凤鸾宫做乱呢?可恶,眼神陡的凌寒下来,朝外面唤了一声:“来人。”
偏殿门外立刻走进来几个太监和宫女,小心的瞄了一眼跪在正中的依云,最后恭敬的开口。
“娘娘何事吩咐?”
“立刻把大宫女小秋给本宫拿过来,”沐青瑶的声音一落,那些太监和宫女迟疑了一下,似乎有些害怕,沐青瑶的周身罩起了冰冷,脸色阴骜,看来这些宫女和太监都惧怕画眉,知道她是太后的人,这一次她定要杀鸡儆猴,否则这些人根本搞不清楚谁才是凤鸾宫的主子。
“还不快去,混帐的东西,没听到皇后的话吗?”
公主慕容星竹噌的站起身怒视着下首立着的一干奴才,脸色难看至极,她是巴不得立刻处理完这些事情,好去救三皇兄,这些个混帐东西竟然还磨叽。
下首的太监和宫女一听公主的话,哪里还敢多说什么,皇后本就厉害,再加上小公主,他们有几个脑袋够砍的啊,当下不敢迟疑,立刻领命飞奔出去。
寂静的大殿上,空气中弥漫着凉飕飕的气流,沐青瑶的周身罩着冷彻如冰的光芒,一点胃口也没有了,挥手示意把早膳撤下去,梅心赶紧动手把桌子收拾干净,担忧的瞄了一眼娘娘,娘娘都没吃什么东西呢,看来这次气得不轻,绝对不会饶了那可恶的女人。
不大一会儿功夫,小秋被太监和宫女拉了进来,一脸难看的怒瞪着拉自已的几个家伙,嘴里还在发出狠厉的警告。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对我动手动脚,回头我非收拾了你们不可?
偏殿,高座上沐青瑶冷睨着撕泼的小秋,一个宫女竟然当着皇后的面,嚣张的训斥别的太监和宫女,还边喘着气边骂,骂完了似乎记起娘娘来,扑通一声跪下来,满脸委屈的开口。
“皇后娘娘,你可要为奴婢做主啊,奴婢一向忠心耿耿,没想到这些人竟然如此对待奴婢,奴婢不知道做错了什么事?”
这丫头来个先发制人,果然是宫中生活久了,心计颇深,不过敢在她面前玩心眼,真是找死,沐青瑶黑瞳幽暗下去,染着嗜血的杀气,阴森森的开口。
“你叫小秋,是本宫让他们带你过来的,本宫只想问你,昨儿个夜里你去了哪里?”
“我?”小秋飞快的抬头,狡诘的目光转动了一下,赶紧开口:“回皇后娘娘的话,奴婢一直在房间里睡觉,哪也没去啊,要知道奴婢是一个人的房间,所以别人没看到奴婢是很正常的。”
“很好,倒是牙尖嘴利得很,待会儿本宫要看看你能不能撑得住,”森冷凌寒的声音响起,小秋惊惧的抬首望向高处的皇后,只见皇后俏丽的面容上此时罩着高深莫测的光芒,阴森恐怖,让人忍不住的打颤,难道她昨儿个做的事,娘娘已经知道了,这怎么可能?小秋疑惑间,赶紧开口:“奴婢没做错什么啊,娘娘为什么要惩罚奴婢?”
“依云,告诉她昨儿个晚上她在不在她的房间里?”
“是,娘娘,”依云先是胆颤了一下,因为一直以来都生活在小秋的淫威下,第一直觉便有点怕她,但是克服了心理的障碍,也不觉得她有啥可怕的,只不过一时得宠罢了,仗势欺人的奴才。
“昨儿个晚上,奴婢奉了娘娘的口渝,查了整个房间,只有小秋不在房里。”
小秋一听依云的话,脸色大变,难看的瞪向身边的丫头,恨不得食了她才解恨,好你个依云,竟敢惹我,看我回头不收拾了你,眼神一转,飞快的磕头:“娘娘明见,奴婢是肚子疼,出去起夜了,望娘娘明察。”
沐青瑶秀美的眉拧起,犀利的眸光就像利剑飞出去,直盯着小秋,看来这丫头是不打算招供了,她可没力气和她发善心,当下脸色一沉,凌寒的命令:“来啊,给我传掌刑的嬷嬷,给我宫刑侍候,我要看看是她的嘴巴硬,还是刑具厉害?”
这后宫,每个宫殿都有执掌刑法的嬷嬷,这些女人心狠手辣,谁若是落到她们的手里,不死也剩半条命,而且这些嬷嬷不同于别人,只认各宫的主子。
沐青瑶此言一出,大殿上那些宫女和太监脸色都变了,身子忍不住抖索了一下,皇后娘娘果然不是寻常人,先胆颤了三分,刚才他们若是再迟一分,只怕这刑具便落到她们身上了。
小秋一听皇后的话,早吓坏了,扑通扑通的磕头,连连的哀求:“皇后饶命啊,皇后饶命啊。”
“说吧,为何出凤鸾宫,如果你胆敢欺瞒本宫一句,本宫就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是,皇后娘娘,”小秋哪里还敢隐瞒,手脚发软的开口:“奴婢是奉了画眉姑姑的命令,前去给太后娘娘送信的,姑姑一直远远的跟着皇后娘娘,知道皇后娘娘在碧云亭和人会面,因此命奴婢去禀告太后。”
小秋一说完,身子一软便瘫到大殿上,她招供了,只怕太后那一关过不去,可是不说,她受不了宫刑啊,这宫中的刑法不比别处,是又毒又狠的,不管是夹手指,还是银针穿指,都让人痛得死去活来,恨不得重回娘胎的。
“很好,来人,把画眉给我立刻拿进来。”
这一次沐青瑶一发话,那些太监和宫女谁也不敢迟疑,飞身而出去拿画眉。
这杀鸡儆猴从古到今都有用……
沐青瑶周身凉薄的气息,目光冰寒,俏丽的脸上布着冷酷无情,那金凤钗的流苏晃动出肆然的杀机。
大殿上,别说依云,就是梅心和莫愁都感受到了她心内的萧杀,空气中溢着浓烈的嗜杀之气。
熟悉沐青瑶的人都知道,她虽然心地善良,却不能随便惹她,因为她睚眦必报的个性,只要惹得她动了怒,必没有好果子吃,一直坐在沐青瑶对面的公主慕容星竹吞咽了一下唾沫,庆幸自已当初果断的改变了主意,就是此刻她也感到头皮隐隐发麻。
“依云,立刻给我通知凤鸾宫所有的太监和宫女,上至总管太监,下至浣洗房的丫头,全部都要过来,本宫要让她们看看,若想待在凤鸾宫里,必须要做到忠于主子的本份,否则,就只有?”
她接下来的话未完,却给人带来浓烈的血腥之气,依云大气也不敢出,赶紧点头,领命出去召集人手,别说太后娘娘不好惹,这皇后娘比太后更厉害几分啊……
一直瘫以地上的小秋终于忍受不住打击,呕了一声抽了过去,可是根本没人理她……
很快。
凤鸾宫内的大小太监和宫女,还有太监主管都齐刷刷的跪在偏殿中,很多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面面相觑,偷瞄向上首,只见皇后娘娘一脸的冷漠,周身笼着凉意,唬得大家气都不敢出,另有一些人知道先前发生的事,更是恐惶,连太后娘娘的人皇后都不放在眼里,那么他们这些宫女和太监
算个什么东西,千万别惹得娘娘不开心才是真的。
因此虽然人多,整个大殿除了气粗一些,再也没有别的动静了。
画眉很快被人带了进来,一眼瞄到昏了过去的小秋,眼神便有些闪烁,心头不安,可一想到自已是太后娘娘的人,皇后总要卖太后几分薄面,胆气又壮了一些,跟着两个宫女和太监走进来。
“奴婢见过皇后娘娘。”
画眉跪下来给皇后请安,好久没听到上首的人说话,抬头小心的望过去,只见娘娘的脸冷若冰霜,那幽暗无底的黑瞳莹莹泛着绿光,好似狼眸一样狠厉,画眉的心底立刻在半空轻荡起来,久久落不了地,赶紧把头垂得低低的,说话再也没了先前的底气,小声的开口。
“不知道娘娘让奴婢过来所为何事?”
“大胆画眉,竟敢把本宫的事泄露出去,真该死,”沐青瑶咬牙一字一顿的开口,每一个字都如重捶一样敲在太监和宫女的身上,每个人的脸上都有些苍白,腿肚儿打颤,慌恐不已,再看平时心高气傲的画眉姑姑,脸色纸一样白,有汗珠子滴落下来,粘连着鬓边的一小揖秀发,整个人狼狈不堪,完全没了平时的威仪。
不过画眉虽然害怕,但仍强装镇定,大不了最后把太后娘娘抬出来。
“娘娘,奴婢没有啊,你别听小秋这死丫头胡说,奴婢什么都没做过。
上首的沐青瑶已经有些烦了,她才懒得和这些女人玩这种你来我去的游戏,脸色阴侧侧的,唇角一咧,冷气起:“画眉,本宫可不想和你玩这个心计,刑房的嬷嬷可在,立刻把这可恶的东西带到刑房去,看她的嘴硬,还是刑具厉害?”
皇后的话音一落,那执掌刑房的几个嬷嬷立刻站了出来,如狼似虎,光是看到她们几个,凤鸾宫的太监和宫女都吓坏了,一动也不敢动,再看画眉,身子软软的都站不起来了,再也不敢嘴硬,赶紧把太后娘娘抬了出来。
“皇后娘娘饶命,奴婢是奉了太后的旨意做的,不关奴婢的事,请皇后娘娘饶了奴婢一命吧。”
沐青瑶听了画眉的话,唇角勾出一抹笑意,似笑非笑的开口:“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竟然敢毁坏太后的声誉,太后是何等人物,竟会做这等小人的勾当,分明是你自已想讨好太后,做出这种卖主求荣的事,你这样的人不配留在凤鸾宫,而且,敢惹到本宫的人,就要承受着本宫的怒气。”
沐青瑶的声音好似风暴中的惊雷,哗的一声炸在偏殿之中,大家差点没被炸昏过去。
直到此刻,画眉才算明白一件事,皇后拿她来杀鸡儆猴,看来她是撞在刀口上了,一想到刑堂的刑具,画眉的身子拌索如风中的残叶,现在谁也救不了她了,她恨啊,为什么不收敛一点呢?
“来人,把画眉带到刑房去,让她知道本宫可没有那个软心肠。”
沐青瑶一挥手,几个如狼似虎的婆子一涌而上,拉身子的拉身子,拽头发的拽头发,眨眼把画眉架了出去,远远的还听到画眉碜人的声音。
诺大的偏殿,笼罩着死亡一样血腥的气息,这气息别说凤鸾宫大大小小、的太监和宫女,就是身为公主的慕容星竹也胆颤心惊,皇嫂好残忍啊,是人最好不要惹到她才是?
人人警戒小心,偏殿黑压压的跪着一层人,沐青瑶不紧不慢的站起身,踱步走到那些太监和宫女面前,语气缓和了一些,淡然的声音响起来。
“今日之事希望你们引以为戒,如果再有这样的例子,本宫将会让你们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凉飕飕的话使得所有人心中唯有二字,忠心,以后千万不要惹到皇后娘娘,她可不是那么好惹的,手段比太后娘娘更狠。
“是,娘娘。”
“如果是忠心耿耿的人,就不必担心刚才的事,本宫不会无怨无故的惩罚下人?”这话一出来,很多人松了一口气,原来只要不做错事,便不会被惩罚,看来主子还是个讲理的主子,以后安心当差就不会出事的。
“从现在开始,你们要记住你们是凤鸾宫的下人,所做之事都必须忠于凤鸾宫,知道吗?”
“是,皇后娘娘。”下面的声音整齐而有力,虽然经过了刚才的风波,每个人都气息不均,但是谁敢表现出来,沐青瑶扫了跪在下首的人,总算满意一些,掉头望向最前面的依云,淡淡的吩咐:“从今日起,依云顶替画眉的位置,画眉不再是凤鸾宫的人了,好了,除了总管太监和画眉,其她人都退下去吧。”
“是,皇后娘娘,”太监和宫女都退了下去,只留下依云和总管太监,依云已由先前的震惊清醒过来,这画眉的位置可不是谁想坐便坐到的,这凤鸾宫除了皇后娘娘,就属她最大了,管着一批宫女,这位置多少人争破了头想坐,没想到却被她坐到了,当下感激涕零的磕头:“奴婢谢过皇后娘娘。”
“以后你可要机灵着点,本宫希望没看错人。”
沐青瑶周身罩着慧光,眼瞳中一闪而逝的期盼,她知道依云可为她用,昨儿个晚上到今天早上,这么少的时间,她在不惊动其她人的情况下,便查清了是谁出卖了她,可见其心智还是有的,现在只要她忠心,便是可用之人,经过刚才的事,沐青瑶知道,她也不敢不忠于自已。
“奴婢一定会尽心尽力的,谢娘娘恩典。”
“你起来吧,去刑房瞧着点,别把画眉给整死了,本宫还有用处。”
“是,”依云领命下去了,诺大的偏殿只留下了凤鸾宫的总管太监,身材纤细,脸色白晰,此刻满脸的震惊,似乎仍未从刚才的事件中恢复过来,呆愣愣的跪在地上,沐青瑶挑了一下眉,只怕这总管太监也是太后娘娘的人,因为太后不可能只留着一个女官,所以这太监总管才会如此惊惧吗?
“你叫什么名宇?”
沐青瑶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总管的脸,慢腾腾的问着。
“小的春寒,仍是凤鸾宫的太监总管,”春寒轻颤着开口禀报,态度卑恭卑敬,小心翼翼,生怕下一个就是他被送进刑房去,平时都是他们把人送进去,可不想有一天自已被人送进去。
“这凤鸾宫中有多少太监和宫女?”
沐青瑶状似不经意的问,那春寒松了一口气,原来皇后娘娘是问这件事啊,赶紧回话:“凤鸾宫共有十二名太监,其中八名小太监,四名大太监。十二名宫女,有八名小宫女,四名大宫女。一名总管太监,一名女官。另有粗使宫女十名。”
春寒一丝不苟的回答,头上汗珠子叭挞叭挞的往下落,虽然皇后娘娘说话很随和,可他就是吓得一颗心都要跳出来了,沐青瑶喔了一声,望着春寒,淡淡的开口。
“本宫希望你和依云打理好凤鸾宫。”
“是,小的一定努力,一定努力。”
春寒抹了一下汗,一迭连声的应着,提着的一颗心往下放了一些,听到皇后娘娘开口:“下去吧。”
“是,”春寒飞快的起身,就差落荒而逃了,眼看要奔出偏殿了,却陡的听到一声喝:“等一下。”
那心啊,立刻从谷底一跃而起,涌到心口,皇后娘娘又想干什么?春寒极力保持着镇定,如果不如此,只怕他就和小秋一样抽过去了。
“把小秋带出去,另外本宫相信你一定有话未对本宫说,本宫等着。”
沐青瑶挥了挥手吩咐,她不想惩罚那么多人,画眉实在是太可恶了,而春寒,她想给他一个机会,如果他想通了,只要他承认自已的错误,便可饶他一次。
“娘娘?”春寒结巴起来,脸色豆大的汗珠子往下滚,沐青瑶已懒得理他了:“出去吧,把小秋带下去,送到刑房去,让依云处置。”
“是,小的遵旨,”春寒的脑子一时之间消化不了这些,赶紧跑过来,把小秋提着往外走,沐青瑶望着春寒的动作,提着一个人竟然不费吹灰之力,看来这个春寒多少还会些武功,如要能为她所用,倒是好的。
大殿总算安静下来。
梅心和莫愁从震恼中回过神来,赶紧走到主子的身边,从前只知道主子冷漠,可不知道她还有如此铁腕的一面,实实在在的把她们吓住了,原来娘娘做起事来颇有大将风范,刚柔并齐,双管齐下,果然取得了好效果。
“原来娘娘早就知道画眉是太后娘娘的人,那么春寒呢?他会不会也是太后的人?”
莫愁轻挑了一下眉,眸光移向殿门口,沐青瑶什么也没说,她在等春寒来找她,以他在宫中这么多年的经验,一定会过来的,除了她能保护他,否则没人可保他。
一旁的星竹公主飞快的走了过来,满脸的惊吓,伸手拉着沐青瑶的手。
“皇嫂,你说是母后的人,这是什么意思?母后把人放在皇嫂的凤鸾宫里干什么?”
慕容星竹困扰的想着,秀丽的小脸蛋上闪过迷茫,沐青瑶望了她一眼,知道公主什么都不知道,她也许一直以为这深宫母慈子孝呢,哪里知道暗下里波涛汹涌,既然皇上不让她知道,她又何必多此一举。
“好了,你不是想救南安王吗?我们去琉璃宫见皇上吧,对于个中的细节,我根本不清楚,总要搞清楚南安王到底做了些什么吧?”
宫心计 第069 南安王入狱
此言一出,星竹公主早忘了刚才的事情,娇艳粉嫩的脸蛋上布着焦急,心急如焚的催促着沐青瑶:“皇嫂,我们赶快过去吧,快点过去,要不然三皇兄一定会出事的。”
“走吧,小丫头,”沐青瑶任凭着慕容星竹拉着,忽然心里生出感慨,有这样一个至情至性的妹妹也不错,但愿这宫的一切不要伤害到她,她的心地很善良,只怕从未想过这平和的表相下,隐藏着重重的杀机。
一行人出了凤鸾宫,门前有两顶软轿立着,沐青瑶和公主慕容星竹分别上了两顶轿子,其她人尾随在轿后,一起往琉璃宫而去。
......
广阳宫。
麝香缭绕,红缦垂挂,轻风扬起,红缦撩动,诺大的宫殿之上,静谧无声,太监和宫女全都退了下去,守在宫殿门外。
高座上,一脸严肃的太后娘娘望着下首侍着的弦月国右丞相楚风玉,她的同胞弟弟,此刻正谨慎的望着她:“太后娘娘召臣进宫所为何事?”
太后单手掩嘴咳了一声,缓缓的开口:“哀家听说了皇太女被杀的事,现在南安王被下在大牢里,你可要盯紧点,现在人证物证俱在,可别让人搞了调包计。”
“臣明白,”楚风玉立刻点头,他一定会盯紧的,那南安王一向心高气傲,不与他们楚家来往,这下好了,犯出这样大的事来,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他就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楚,纵是皇上有心饶他,也不可能过得了刑部这一关,现在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了,楚风玉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你别大意了,哀家让你盯紧点。”
“是,臣会紧盯着的,”楚风玉点头,他们楚家有今天的地位,都是因为有个能干的姐姐,他怎么会不听姐姐的话呢。
“好了,回去吧,”太后挥了挥手,楚风玉起身退了出去,宫门外有广阳宫的总管太监候着,一看到丞相大人出来,立刻恭敬的把丞相大人从另一边的幽径带出去,这丞相每回进宫都是由他们从广阳宫的后门放进来的,那后门正好靠着一座林子,绕过林子,便是前殿,太后若是想见丞相,便派人送信让丞相进宫来见她。
广阳宫,如水的阳光斜射进来。
碎了一地的金光,高座上的太后,一脸的笑意,这真是天赐的机会啊,难道老天也在帮助她?
相较于广阳宫欢乐的气氛,此时琉璃宫里一片肃杀,冷戾的气流在大殿上回旋,殿中,高座上的皇上,一身华贵的紫长衫,外罩着白色的袍子,整个人伟岸英挺,俊美的的五官峰眉紧蹙,黑瞳幽暗,周身的阴冷冰骜,此时高深莫测的望着大殿下面。
两边分别坐着弦月国的重臣,左右丞相,兵部尚书,刑部尚书,西门将军,护国将军,韩大学士。
此时殿内的气氛沉重无比,所有的目光齐刷刷的望着龙椅上的皇上,皇上一脸阴骜,嗜血的杀机显而易见,此次关系重大,而牵涉到的人偏偏是皇上最重视的南安王,皇上怎能不痛心疾首,而且事关七国的和平,如果不能证明南安王的无辜,他们弦月国势必要把南安王送去,如果真的把南安王送出去,只怕弦月在七国的地位一落千丈,而不送出去, 七国必起战火,而弦月首当其冲,他们是给了别人师出有名的借口......
此刻所有的人都感受到了事态的棘手,一向谋略惊人的皇上也感到了因材施教扰,一筹莫展,他相信皇弟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来,可是人证物证都对他不利,别宫,皇太女的寝室中留下了他的随身玉佩,还有人亲眼目睹了他从皇太女的房间里走出来,现在他是有口莫辩了。
“各位爱卿,你们可有什么建议?”
皇上低沉冷戾的声音响起,众人哪个敢出声提议什么,大殿陷入了寂静。
左丞相沐痕扫视了大家一眼,皇上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只得站起身来,缓缓的开口:“皇上,南安王断然不会做这种事来,那么一定是有人陷害他,只有找出真凶便可以洗刷南安王的罪名,弦月国才会安然无恙。”
皇上的脸色缓和了一些,虎豹般凌寒的眼神射向刑部的尚书,沉稳的命令:“刑部立刻重新勘察现场,务必要找出其他的证据来洗脱南安王的罪名,想必凶手会留下什么别的线索。”
“臣领旨。”
刑部尚书心底轻颤起来,如果不能洗脱南安王的罪名,只怕他这个刑部尚书也做到头了,可是若要找到其他证据,只怕很难,凶案的现场,被犯罪的人破坏了,很难找到其他的证据,今儿个早上,他一接到消息,便带着人勘察了一遍,没发现其他什么重要的线索。
“好了,若没有其他的事,都下去吧。”
“臣等领旨,”众人领旨告安,那楚风玉由始至终没说什么,现在皇上一心只想为南安王洗脱罪名,如果他多说什么,只怕讨不了好,所以还是以静制动吧。
殿门外,众人还未离去,只见匆匆过来两顶软轿,轿子一停,便有宫女上前掀起锦帘。
阳光洒下万道光华,两道俏丽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面前,竟是一身光华的皇后娘娘和星竹公主主。
几位大臣不敢怠慢,慌忙上前给皇后和公主请安。
“臣等见过皇后娘娘,公主千岁。”
沐青瑶纤手一挥,淡淡的出声:“都起来吧,”等到众人起身,一眼便看到丞相老爹一脸忧色的立在太臣前面,不由上前两步,旋礼:“女儿见过爹爹。”
“不敢,”沐痕没想到女儿竟然大刺刺的给自己的爹爹行礼,虽然感动,却不敢当着众位大臣的面越规,因为恭敬的回了礼,这皇后一现身,几位大臣竟不约而同动起了心思,皇后可是聪明绝顶的,说不定南安王的事会有转机,她昨儿个晚上所画的图样,都是众人没见过的,骇人的很,连六国的使臣都惊到了......
几个人中只有楚风玉,眼瞳中闪过不屑,虽说昨儿个晚上皇后娘娘表现非凡,可是到底是一介女流,还能破了这天衣无缝的案子不成,楚风玉暗暗猜测着,如果不是南安王杀的人,究竟还有何人能动此手脚,杀了皇太女殿下,那皇太女可是会武功的人,而且武功不弱,没想到竟被人轻易的杀死了。
沐青瑶还想和丞相老爹说话,一旁的星竹公主早急不可待了,催促着沐青瑶:“皇嫂,我们进去吧。”
“嗯,”沐青瑶点头,和丞相老爹告安:“爹爹保重。”
两道身影施施然的往琉璃宫防护服 粗,身后跟着几个宫女,一行人上了石阶,太监的声音响起来:“皇后娘娘驾到,公主驾到。”
琉璃宫的大殿上,慕容流尊正斜靠在上首的龙椅上闭目养神,内敛沉稳的气息,脑海迅速的闪过各种可能,忽然听到太监的呼声,竟然是皇后,一想到她,心里不由涌起希翼,那个女人有很多奇怪的念头,说不定可以帮到他,立刻挥手吩咐:“阿九,让皇后娘娘进来。”
“是,皇上。”阿九闪身出去。
阿九刚走到殿门口,迎面瞧见一身清冷的皇后娘娘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眼睛红红的星竹公主,看她紧拽着皇后娘娘的样子,想必娘娘能出现在这里,是公主的原因,阿九倒没想到公主竟然可以请动娘娘,按娘娘冷然的个性,是不喜欢管闲事的,而且昨儿个南安王得罪她了,更不可能理了,想来一定是公主缠着她了,阿九赶紧恭身给皇后请安。
“小的见过皇后娘娘。”
“起来吧,”沐青瑶一扬水袖,清风扫过,阿九赶紧掉头把皇后娘娘往大殿上领,沐青瑶望着他纤细如柳的身姿,眉蹙的更深了,从刚才外面几位大臣凝重的神色,到阿九的脸色,她隐隐感觉到此次的事情很严重,只怕南安王难逃罪嫌之名,要不然大家不会如此沉重。
大殿,金鼎中燃着龙涎香,轻风扬起明黄的纱缦,到处透着奢侈的丽。
高座上,身材欣长的慕容流尊正端坐在金黄的龙榻上,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眸紧盯着走进殿来的沐青瑶,那双深不可测的黑瞳中,此时好似滚动着层层浪海,暗涛汹动,无尽的风暴即将袭来,唇角紧抿,可看出他内心的冷酷无情,偏又在那无情之上多了一抹担忧。
“青瑶见过皇上。”
“皇后免礼了,赐坐,”慕容流尊的话冷沉而波澜不惊,即使心里千军万马似的碾过,但气息间却内敛而沉稳,说话间一挥手,示意沐青瑶坐下来。
“谢皇上了。”沐青瑶不动声色的施过礼坐到一边,既然这个男人不提到南安王的事,她又何必多此一举。
“皇见,你快说说三皇兄的事吧,我把皇嫂请过来了,皇嫂的脑袋很聪明,说不定有办法可以洗刷三皇兄的罪名。”
“星竹?”皇上的冷戾的声音中有些不悦,一双狭长的凤眸扫向疼爱的皇妹,看到她秀丽的小脸蛋上布着泪痕,眼睛红红的,倒有些心疼,看来这丫头哭了很长时间,一定是心急她三皇兄,南安王虽然视女人如衣物,不过对星竹却是很疼爱的,做足了一个兄长该做的事,所以他此次出事,星竹才会心急如焚。
“皇兄,你别忙着怪星竹了,我只想救三皇兄。”小丫头说着,眼眶又红了,慕容流尊哪里还忍心责备她,俊逸的脸上严谨的神色放松了一些,内敛的开口:“你坐下来吧。”
“是,皇兄。”
星竹乖巧的应声,现在是谈正事的时候,可不是哭的时候,三皇兄还关在大牢里呢,他那样尊贵的人什么时候进过大牢啊......
“青瑶,你知道南安王的事了?”
慕容流尊的语气如海水绵延,温润起来,缓缓的望向沐青瑶,那黑色琉璃一样的瞳孔一片清朗,毫不掩饰的表现出自己的焦心,他只有表现出自己最真实的想法,眼前的这个女人才有可能帮助他,如果他仍然隐藏着自己的内心,只怕她是不会出手的。
沐青瑶望着高座上的皇帝,他的言行举止温润柔和,好似一块华美的玉,可那玉隐隐的透着嗜人的寒气,狂野的暗芒尽数掩去,这个男人可谓能屈能伸,直时如青松,弯时如玉竹,可谓弹力十足,这样的人更能成为主宰天下的霸者吧。
“是,星竹一大早跑到凤鸾宫里宫,皇上认为青瑶还能不知道吗?”
沐青瑶没好气的斜睨了一眼慕容星竹,后者吐了一下舌头,又是抱拳双是作揖,倒是十分可爱,沐青瑶看她可怜楚楚的样子,也不去为难她。
“青瑶想知道得更详细一些,例如皇上可派人问过南安王,他是否去过别宫,昨夜丑时,他还在皇宫里,为何会出现在别宫,还有那所谓的人证,是否亲眼目睹了南安王从皇太女的寝室中走出来,这当中任何一个环节出了错,就有可能让南安王身陷泥沼,反之,则会成为有力的证据,证明南安王并不是杀皇太女的真凶。”
大殿上很静,一点声响都没有。
只有沐青瑶好听的声音,好似孱孱溪水流过,使得每个人如沐春风。
慕容流尊的黑瞳一眨不眨的望着沐青瑶,心中一点一点的清明,积郁了一早的污气,竟慢慢的化解开了,似乎看到了晨曦的光芒,笼罩在琉璃宫的大殿上,他陡的站起身,望着下首的沐青瑶。
“朕想把这件事交给皇后处理,皇后认为可行吗?”
“什么?”沐青瑶一脸的黑线条,该说这男人高估她,还是相信她,在她的印像中,古代的后宫是不准干预朝政的,而且凭皇上的实力,一定可以查明真相的,为何要她去做这种事呢?而且一想到长孙竺所说的话,她的脸色便冷沉下来。
“青瑶一定很奇怪,为何朕不亲自查这件事,而让你去查这件事?其实朕若亲自出马一定会查明真相的,但是现在六国使臣住在别宫这内,如果朕一动,必然惊动其他五国的人,他们一定会暗中动手脚的,这样弦月国和丹凤国必然受制于他们,而现在朕明面上未动,他们自然不会在意,而青瑶是除了朕以外最有权势的人,只要暗中调查,相信很快便会查明真相,这一次朕就和皇后来唱一出双向簧记,可行?”
慕容流尊的眼瞳乳掠过幽光,俊美的五官上,纤长的睫毛抖动,闪出高深的计谋,就是沐青瑶也不得不赞叹,皇上的智慧果然不简单,每一步都设计的很好。
纵观眼下的状况,再没有人比她更适合查此案了,因为她是皇后,不管是刑部还是别宫,她是来去自如的,而且向来后宫不准干政,谁会想到,弦帝偏出奇招,让一个女人出面,暗中调查这件事,而他依旧站在原地不动,众人只把眼睛盯着他,反而给了沐青瑶有利的条件。
沐青瑶笑了,眉眼皆有暖意,可言语间却没有一点温度。
“我为什么要帮助那个家伙,皇上如果没记错,该记得他昨儿个还对付我了呢?”
慕容流尊的狭长的眉一挑,俊美如俦的五官布着笑意,黑瞳染上无尽的风华,唇角一勾,便是诱人的笑意,女人啊,真是会记仇,缓缓起身走下高座,直视着沐青瑶。
“如果这次青瑶帮了朕,朕就欠你一个人情,将来若是你有请求,不管是什么,朕都准了。”
沐青瑶黑瞳闪过笑意,满脸生辉,这个倒是挺划算的,至于别的,以后再说,立刻伸出手来:“好,成交。”
“成交,”一大一小的两只手紧密的相握,是那样的自然相契合,随之两个相偕而笑......
阳光从殿门洒进来,一殿的金光,殿门前香花摇尽最后的一点芳华,无尽的芬香留在人间,风吹过,到处都是香味儿。
万丈金光之中,遥遥而立一对壁人,好似金童玉女,俊逸耀眼,让人移不开视线。
沐青瑶淡然的笑,好似圣洁的莲花,淡眉不修而弯,眼瞳晶亮有神,好似盛着潋滟的水波,那小巧的唇瓣泽润饱满,周身透着自信智慧,这样的女人让人移不开视线。
弦帝慕容流尊唇角一抿,松开手,自然的开口:“朕前往别宫去安抚牡丹凤国的姬王爷,青瑶和朕一起去吧,正好重新查一下现场。”
“是,皇上。”
沐青瑶缓缓应声,既然她得了他一个允诺,自然该尽点份内之事,要知道他和她此刻不是帝皇和帝后,而是一起并肩作战的朋友,关系已由筠胆的陌生到熟悉,慢慢会成为朋友,皇帝没有以权势压人,而给予了她同等的尊重,助他一次,得他一个允诺,这允诺总会用到的。
两个人话音一落,那一直看呆了眼的公主慕容星竹赶紧出声:“后兄,我可以和皇嫂一起查这件事吗?”
“不行,你去了会影响你皇嫂的行动了,难道你不想救三皇兄了吗?”
弦帝的话一落,慕容星竹自动抿紧唇,现在她只想皇嫂快点救回三皇兄,看来她还是乖乖的呆在宫中吧,要不然皇嫂动怒,不帮助皇兄可就麻烦了,一向不安份的小公主,难得的安稳了,点头:“是,皇妹知道了,皇兄和皇嫂快去吧。”
慕容流尊和沐青瑶不再多说什么,两人俊美飘逸的身子一起往琉璃宫外走去,后面紧跟着一溜儿太监宫女......
琉璃宫门前,华丽的八宝盖顶,镶嵌着红宝石的辇车。
慕容流尊和沐青瑶一先一后上了辇车,往别宫而去。
别宫位于后宫的西北方向,和弦月国的皇宫紧密的相连着,却又不尽相通,中间只连接着一条长长的虎头巷,巷子两边有两道高大的虎头宫门,内侍把守着,要想随意进入皇宫或者别宫都是不可能的,必须有皇上的圣旨内侍才会打开门。
华丽的辇车内。
沐青瑶随意的望着外面红红的巷子,一眼望不到边,连头顶的阳光都射不进来,因为终年累月没有阳光,风从半空卷下来,阴侧侧的,带着鬼魅阴森的气息。
慕容流尊坐在辇车内,斜靠在软毛的长毯上,星目微眯,那双丹凤眼,风情万种,光华流转间,已透尽诱人的魅力,唇角勾出魅惑人心的笑意,一股淡淡的若有似无的龙涎香的味道充斥在小小的空间中,磁性的声音适时的响起。
“青瑶看什么呢?”
沐青瑶没想到他会突然出声 ,倒是有些愕然,回首便看到男人一脸颠倒众生的笑意,那眉眼,无尽的风华,难怪两位姐姐想伺候着他,确实有让人迷惑的本钱,而她,眸光暗淡一点,若非胸中心结,也许会有心动,但现在却心如止水,现在她不考虑男女之间的问题。
“皇上,我在看城墙,这巷子好像永远尽头似的。”
“因为皇宫的另一头是别宫,用来招待别国的使臣,考虑到来者不善,所以修建得远了些。”
慕容流尊的心情似乎很好,辇车中流转着温暖的气流,两个人自然的说着话儿......
“如果朕记得不错,青瑶似乎和南安王有点过结,除了昨儿晚上,以前也有过......”
皇上的话点到为止,聪明人说话不需要那么白,他一开口,沐青瑶便知道他的心思,是让她利用以前南安王打了一次的事做引子吗?世人都知南安王曾一把掌打昏了沐府三小姐,也就是现在的皇后娘娘,现在南安王爷落难了,皇后看好戏也是正常的,可是真的要这样吗?沐青瑶抿紧唇角似笑非笑的望着一边的男人。
这个男人真阴险,无所不用其极,连一点小细节都不会放过,这样的头脑,确实有资格统一七国,图谋大计。
想起长孙竺的话,不由的疑惑,他真的是因为她是传说中的凤女而立她当皇后的吗?犹记得第一次是在上书房见面,他并不在意那水晶球的试验,如果真的在意她是不是传说中的凤女,只怕她打破水晶球的时候,他就会愤怒异常的降旨治罪了,而他并没有这么做,那么他更相信的是能力了,是因为她当时的小动作没有逃过他的眼,所以才会使得自己进了宫。
“怎么了”
慕容流尊磁性略为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沐青瑶一惊,抬头一眼看到他放大的面孔,离得她那么近,呼吸都喷到了她的脸上,他的肌肤真好,晶莹白晰,连一点瑕疵都没有,都说男人的毛孔粗大,可是她离得他这么近,就像一尊唯美的雕塑,无论上看下看,唯有一个念头,这男人若是去做鸭,一定生意兴隆到爆,或者被人抢疯了。
慕容流尊望着眼前的女人,她的脸色微微泛出粉红色,眼神闪烁过后,竟发出闷笑声,他困惑住的往后让了一些,不知道有什么事使得她如此好笑,如果他知道沐青瑶此刻脑海里所想的,一定会掐死她的。
“青瑶,别宫到了。”
“是,皇上,”沐青瑶恢复如常,抬眸望向辇车外,只铜陵华丽的辇车穿过高大的两重虎头宫门,径直往别宫行来。
一进入别宫,便见繁花交错,摇曳生姿,蝴蝶留连忘返,假山流水,亭台楼阁,到处是欣欣向荣的景象。
别宫内共有十二殿,六国使臣便住在这些殿阁中,这些殿阁之间是错开的,中间并没有相连,自成一处,除非刻意所为,否则想遇到都难。
丹凤国的皇太女和姬王爷被安置在金华殿,金华殿坐北朝南,阳光充足,门前假山堆彻成的奇峰,喷泉,不时的冒出水柱来,花圃中花草已有些萧条,此时整个殿阁中一片安静。
皇太女尸体摆放在盛满冰块的棺木中,姬王爷已给弦月发了警令,只给三日期限,三日后交出南安王,让她们带回丹凤国处置......
殿门前,丹凤国来的宫女们此时满脸的悲戚,低头垂泪。
“皇上驾到,皇后驾到。”
太监的声音叫声一起,所有人都跪了下来,阿九恭敬的伸出手扶着皇上下辇车,梅心和莫愁一左一右的扶着自个的主子紧随着皇上的身后下来,两个人一起立于金华殿门外。
金华殿内,北津王和丹凤国的两个臣子静立在一边,而王爷姬雪一身#服,头戴白绸 ,正哭得伤心,听到宫门外太监的叫声,强忍住悲伤,缓缓的起身领着丹凤国的臣子和宫女,跟着北津王身后一起恭迎皇上和皇后娘娘。
“姬雪(臣弟)见过皇上,皇后娘娘。”
“起来吧,对于皇太女的事,朕深感痛心,朕一定会有三日之内查出真凶,让王爷带回丹凤国去的,”慕容流尊锐利如刀的眸光越过姬雪的视线落在北津王的身上,缓缓地开口:“皇弟辛苦了,起来吧。”
“谢皇兄。”
北津王缓缓的开口,和姬雪等人退到一边,让皇上和皇后进入大殿。
沐青瑶经过北津王的身边时,停住身子,一双睿智的眸子滑过北津王脸,北津王慕容流陌的脸色很差,比上一次她见到他的时候,更苍白一些,也更清瘦一些,那挺拔欣长的身子似乎快弱不禁风了,沐青瑶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眼瞳跳跃着火花,虽然那一晚很短暂,但她印像中那个人身体矫健,虽然瘦长,却很有料,完全来似北津王的弱不禁风,好似一阵风就要吹倒了。
“北津王辛苦了。”
沐青瑶柔润的开口,北津王慕容流陌抬起头,他的眼瞳清明的没有一丝波纹,但是那双眼却是细长的,并不是可形的,对于这一点沐青瑶记得很清楚,那个人的眼睛是杏形的,而北津王的眼睛却是细长的,这是绝不可能分错的,那么是谁冒充了北津王,还对他们决白日相见的事了如指掌,又对丞相府的事很熟悉,究竟是谁躲在暗处动了手脚?
“皇后娘娘客气了,”慕容流陌说着咳嗽了一声,似乎身体的负荷过大,快受不了似的,随着那咳声,身子竟摇晃了两下,沐青瑶甚至怀疑,如果刮一场大风,这男人只怕就要被卷走了,真的有这么不堪吗?
“娘娘该进去了,”莫愁提醒主子,沐青瑶点头,收回视线,抬脚进了大殿,大殿正中摆放着一个漆黑的棺木,油光发亮,一看便是上等的料子,现在是秋分时辰,这尸体不能放得太久,不过皇室向来不缺好东西,这棺木中摆放了千年的寒冰,可保存尸体,所以那皇太女姬凤的尸体完美得就像睡熟了一样,完全没有一点尸斑或尸臭。
昨儿个还活灵活现一舞惊四座的人,现在竟然香消玉殒,安生无息的躺在这里,究竟是谁害死了她呢?
沐青瑶打量完臣凤,犀利的眸光扫向棺木边的另一个妇人姬雪,此时那双眼红肿得就像桃了,周身素白的丧服,面容凄惨无比,好像皇太女的死对她是很深的打击。
如果这是寻常人家,根本无可厚非,姐姐死了,做妹妹的伤心难过是正常的。
但是姬凤乃是皇室中的人,皇室历来只有帝位之争,而没有所谓的亲情,这皇太女死了,最得利的可是王爷姬雪 ,所以她的嫌疑可比南安王大得多,只是单凭一个姬雪根本不可能做到如此天衣无缝的安排,那么究竟是谁呢?
北津王?六国的使臣?所有人都有可能做这种事,唯独南安王没有,他一同有动机,二没有深仇大恨,所以他没事杀姬凤干什么?
慕容流尊和沐青瑶沉着的拜奠完死去的皇太女,又安抚了王爷姬雪......
“姬王爷请节哀顺便吧,朕一定会查出真凶让你带回丹凤国的。”
弦帝的话音一落,王爷姬凤的眼神一闪而逝的犀光,虽然快速的消逝了,可却让沐青瑶捕捉到了,这个王爷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即便不是她杀
的皇太女,只怕她也是知道内中原由的,沐青瑶如利剑般的眸光盯着姬雪。
姬雪一惊,小心的垂首掩去眼中的光芒,悲戚的开口。
“希望弦帝能为我皇姐主持公道,如果不能洗脱南安王的罪名,希望三日后,弦帝让我们把他带回丹凤国,交由我母皇处置。”
姬雪话 音一落,立在她身边的两个女了,丹凤国的臣子,立刻满面悲戚出声:“请弦帝遵守诺言,如果三日后还不能证明南安王无辜,请让我们把他带回丹凤国去。”
慕容流尊脸色阴骜下去,漆黑如墨的瞳孔染上怒气,手指一握,青筋暴裂,却隐忍着没有说话,可是那周身的寒凌,大殿上的人全都感受到了。
沐青瑶抢先一步开口。
“既然皇上说过这样的话,必然还你们一个公道,我弦月的南安王如果真的做这种事了,那么把他交出去,是无可厚非的,但是,如果有人胆敢欺上瞒下,借着弦月的手除掉皇太女殿下,我们绝不会放过她的。”
静谧大殿上响着沐青瑶冷漠如冰的话,使得人没来由的一颤,那丹凤国的臣子和宫女皆感受到了重重的杀机,王爷姬雪心底轻颤。不敢有丝毫的动作,这弦月的皇后能力非凡,她们还是当心为好。
“谢弦帝了。”
姬雪神态安祥的垂首施礼,王爷如此说了,那些丹凤国的臣子小心翼翼的退到一边去。
沐青瑶刚才的一番话,引起了慕容流尊的注意,两个都是聪明人,稍有提点,便通心意,弦帝慕容流尊的眼神阴暗难明,一双嗜血黑瞳扫向王爷姬雪,先前他是把这个女人漏算进去了,她好歹是皇太女的亲妹妹,可他忘了,自古皇室无亲情,只不过相互利用罢了,皇太女出事,最爱惠的可是姬雪,所以她的嫌疑才是最大的......
“好说,姬王爷节哀顺便。”
慕容流尊的声音带着不中抑制的怒意,冷森森的,如果真是这姬王爷动了手脚来隐害南安王,那么就别怪他翻脸无情。
“来啊,回宫。”
“恭送弦帝。”姬雪松了一口气,缓缓的领着丹凤国的一干人垂首送帝皇帝后,沐青瑶眼角的余光一直没离开过姬雪,就在刚刚姬雪明显的松了一口气,这动作和她现在面临的问题很不符,究竟她知道多少,又做了多少呢?
沐青瑶的眼神幽暗下去,缓缓的开口:“等一下。”
她冷萧的声音一响,姬雪只觉得心头提起一根线,绷得那么紧,这个女人想干什么?抬眸强自镇定的望着沐青瑶,只见那漂亮慧光流转的女人莹莹望着她,而立在她身边的伟岸的男了弦帝微挑了一下眉,诧异的开口。
“瑶儿有何事?”
“皇上,臣妾想到皇太女的寝室拜奠一下,因为昨儿个皇太女有心让臣妾当众表演一样才艺,可惜臣妾未能让她如愿,今天去拜奠一下。”
沐清瑶一口一声臣妾,说得自己都呕起来,快吐了,不过脸色却淡漠如冰,站在她身边的弦帝立刻知道她想干什么,一定是青瑶想去重新查一下案发的现场,这倒好的,说不定能找到蛛丝马迹。
“好,准了。”
五爷姬雪一听,脸色闪烁了一下,黑瞳幽暗,嘴角抽搐了几下,赶紧出声阻止:“后后娘娘乃千金贵体,万万不可进那寝室,姬雪替姐姐谢过皇后娘娘的心意。”
可惜弦帝根本不理她,他只想找出有力的证据,证明南安王并没有动手杀皇太女,要不然不倮要把南安王交出去,两国还会发生战事,到时候可就便宜了另外的五国,这种事他绝不会让它发生的。
“北津王,你立刻陪同皇后去拜奠皇太女的亡魂,以告慰她在天之灵。”
“是,皇上,”北津王彬彬有礼的领命,唇角勾出温润如水的笑意,清澈的瞳孔望向沐青瑶,恭身开口:“皇后娘娘请。”
“北津王,请。”
北津王慕容流陌前头带路,领着沐青瑶和莫愁还有梅心前往死者皇太女的寝室,也就是第一案发现场。
身后慕容流尊紧跟着步出了大殿,诺大的殿阁上鸦雀无声同,王爷姬雪的脸色难看至极,阴森森的冷睇着停放在大殿正中的黑色棺木,萧然的相着,那个女人是发现了什么?还是想找出什么,她一定要更加小心谨慎才是。
长廊中,北津王举止优雅地在前面领路,沐青瑶紧跟着他身后,往皇太女的寝室而去。
雕梁画柱上,刻着栩栩如辉的双飞蝴蝶,栏杆之外栽种着各色的芭蕉,远处是诧紫千红的花园,此时繁花已开尽,那最后的一丝荣耀也慢慢的逝去,淡然萧条。
沐青瑶收回视线,淡然的望了一眼前面欣长的身影,那身影瘦弱,白衫轻飘飘的晃荡着,连单薄的身子都包裹不住了,沐青瑶冰冷的心和缓一些,现在她已经知道那一晚袭击她的人根本不是北津王,所以她没有理由对他抱着那么大的戾气。
“北津王辛苦了。”
她清淡的声音响起,前面的身子停滞了一下,最后慢慢的开口:“这是本王应尽的义务,能为国出力是本王的福气。”
这一刻,沐青瑶相信他所说的话,北津王同样没有理由杀了皇太女,导致两国战火,而让别人得利,他绝不是那种昏庸无能的人,相反的他很精明,隐藏得深,而且那胸中的谋略恐怕不比当今的皇上差多少......
除掉了现安王,北津王,那么眼下最有可能对皇太女动手脚的就是六国的使臣和王爷姬雪。
沐青瑶眉心一挑,范围越来越缩小了,这样比先前更容易排查了,她就不相信凶手没留下一点的痕迹。
一行人穿过长长的走廊,绕了一个弯,就到了皇太女吃住起居的主屋,此时主屋门外立着几个宫女,正小心翼翼的候着,看到一行人走过来,几个宫女惶恐的唤了一声:“北津王爷。”
北津王点了一下头,唇角一勾,温和的开口:“这是皇后娘娘,要拜奠皇太女殿下的亡魂。”
“见过皇后娘娘,”几个宫女虽然是弦月国宫中的人,但别宫这边的人永远不可能进入了皇宫当差,所以这些人并不知道眼前这个华丽清冷逼人的女了竟是刚刚大婚的皇后娘娘,当下恐惶的跪下来请安。
沐青瑶一摆手,冷然的出声:“起来吧,本宫要拜奠皇太女殿下的亡魂。”
“是,皇后娘娘。”
几个人迅速的起身,有人上前一步掀起珠帘,最东边的一间厢房,这是皇太女阁下的寝室。
寝室,栩栩如辉的琉璃屏风,四角吊宫灯,华丽不凡,寝室中此时立着两个身着异服的宫妇,这两个宫女沐青瑶是认识的,正是皇太女殿下的贴身宫女,只见她们眼睛红红的,绝望的呆立在床榻边,听到有脚步声响起,忽尔惊喜的叫起来:“太女殿下,你回来了?”
惊喜的面容却在迎视上沐青瑶清冷绝艳的脸收时,怔住了,随之咬着唇,缓缓的跪下来:“见过皇后娘娘。”
沐青瑶看着两个小丫头伤心的神情,倒是个真性情的丫头,缓缓的伸出手扶起她们:“起来吧,你们不在大殿上陪着皇太女殿下, 在这里做什么?”
“奴婢们本来想陪太女殿下一起走的,可是真凶未绳之以法,奴婢们不甘心,请皇后娘娘为奴婢们做主。”
两个宫女哭成一团,虽然昨儿个太女殿下和皇后娘娘针峰相对,还害得太女殿下失去了威仪,可是直觉上,她们相信眼前的女人,她的眼中是清明透彻的光泽。
“杀人者偿命,本宫知道这一点,你们放心吧,弦月国的皇上会给皇太女一个交待的,现在本宫想拜奠皇太妇阁下,你们都退出去吧,让本宫单独待会儿。”
“娘娘!”
梅心叫了一声,主子竟然要一个人留在这里,这寝室中刚刚才死了皇太女殿下,她总感觉到阴风阵阵的,好像有一双眼睛躲在暗处偷窥着她们似的,令人毛骨悚然的,主子难道没感觉吗?
莫愁倒是不以为意,因为知道主子想找出什么蛛丝马迹,当下恭身领命:“是,娘娘。”
那两个宫女一时不知所措,莫愁把她们领出去,走到门前,扫视了一眼北津王,淡然的开口:“北津王请吧,娘娘想一个人留下来。”
“是,本王告退。”
一行人退出寝室,候在门前......
阳光和煦的透过薄纱,洒落在寝室中,珠帘轻摇,冰湖蓝的纱帐上,点点金钱晃出耀眼的光芒,寝室中,成套的箱柜上,到处一片金色。
景物依旧,佳人不在,香消玉殒,这究竟是何人所为呢?
沐青瑶想着昨儿个晚上见到的那个女人,高傲,张扬,对任何事物都不顾一切,她虽然招惹了她,但是在弦月国恐怕再没有别的仇人了,那么是哪个人如此狠心的杀了她呢?
空气中有一种淡淡的香味,丹凤国特产的迷迭香,这种香味可提神,是难得的佳品。
沐青瑶抱拳对着半空轻语:“得罪之处,还望海涵,如果你真的不甘心被人杀死的话,请留下蛛丝马迹。”
虽然昨儿个这个皇太女一直针对她,让人很可恼,但是逝者已去,她对那死去的亡魂,自然该尊重,每一个亡魂都是干净的。
寝室很干净,很显然被人打扫过了,每一个角落,每一处缝隙,都被人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沐青瑶心头的想法越来越清晰,能进来寝室打扫的只有丹凤国的宫女,就是弦月的宫妇没有旨意也不得随便入内,那么谁最有权力指示丹凤国的宫女呢,答案不言而喻,想到因为一个皇位,竟置亲情于水火之中,沐青瑶只觉得心凉,皇室零点是太可怕了。
既然是她所为,那么为何有人证明,南安王从寝室中出来过,皇太女的手上还有南安王的随身玉佩,这倒底是什么呢?难道她有帮凶,现在有两点需要查清,一,凶手置人于死地的证据,二,谁是帮凶,那个从皇太女寝室中走出去的是谁?
沐青瑶细心的寻找着,希望找到一点有利的证据,但是什么都没有,眼瞳闪过幽光,站直身子叹息,看来凶手很严谨,而且古代也没有验脚印验指纹的东西,表面上的痕迹基本上被消灭了,难道她真的无功而返,眼瞳随意的扫过一侧的座椅,这座椅摆放在寝室中似乎不合常理,沐青瑶在椅前转悠着,这椅子咋一看没什么不好,可是如果细心点的看,便可看出这寝室中整套的家俱,都是黄梨木打造而成,唯有这把椅子是寻常的杉木,虽然上了朱红色的漆,和寝室中其它箱柜的颜色一致。
但是这里可是别宫,用来招待珍贵的客人的,怎么会出这种差错呢,唯有一种解释,这椅子是别处拿过来的,如果证明这把椅子的来处,那就说明那天晚上有别人来过这寝室,身为皇太女的贴身宫女,那两个宫女一定知道这件事。
沐青瑶蹲下身子,缓缓的打量着椅子,忽然椅角上一处不同的颜色吸引了她,认真的望过去,如果不认真仔细的看,根本分辨不清楚,这椅角的朱红的漆是后上的,那么这里曾被碰坏了一点皮,因为是普通的椅了,表皮损坏,必然露出里面的颜色,凶手怕露出破绽,所以重新上了朱红漆,但因为是后上的,所以两者之间还是有差距的,但是这时候谁会在意一把椅子,还注意到那么细微的地方?
沐青瑶淡然的笑起来,周身罩上肆意的飞扬,老天不负有心人啊。
姬凤,本宫会给你一个凶手的。
沐青瑶抬头扫视了一眼寝室,冷冷的出声:“来啊。”
宫心计 第070 落 井 下 石
梅心和莫愁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姬凤的两个宫女,还有北津王慕容流陌,众人一起望向沐青瑶,只见她舒展了一下身子,扬起桃花般灿烂夺目的笑,却带着致命的凉意。
“摆驾回宫。”
“恭送皇后娘娘。”
北津王领着丹凤国的宫女沉稳的开口,低垂的黑瞳中闪烁着难明的火焰,等到眼前的身影离去,才缓缓的抬首扫视了一眼寝室,不知道这寝室之中有什么端倪,能让前一刻舒展不开眉的女人,下一刻神清气爽,难道她发现了什么吗?
金华殿。
王爷姬雪看着北津王领着两个手下走进大殿,身后并没有皇后娘娘的身影,不由心惊,恭身给北津王请安。
“见过北津王爷。”
“多礼了,”北津王慕容流陌的神色淡淡的,面容平波不奇,让人看不出他心里翻滚如潮的思绪,姬雪忍奈不住的开口询问:“皇后娘娘呢?”
“你在怕什么?”北津王细长的眼眸一眯,危险的暗芒闪过,竟是那般的嗜血,姬雪心惊胆颤,看来这北津王爷也是个深藏不露的人,当下不敢大意,镇定的开口:“本宫只是关心皇后娘娘,这有错吗?”
北津王慕容流陌冷睇着姬雪,好半天神色缓和一些,警告的出声:“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一甩衣袖领着人离去,等到北津王的身影消失不见,姬雪身后的两个臣子上前一步:“王爷,那北津王是什么意思?还有那皇后娘娘为何要拜奠皇太女殿下的亡灵,臣没记错的话,她好像和皇太女殿下有心结。”
姬雪一言不发,冷寂的望着大殿正中黑色的棺木,沉着一挥手:“你们别胡思乱想了,皇姐已逝,那南安王杀了皇姐,三日之期很快便过去,到时候本王一定要带他回丹凤国,交由母皇惩治。”
“是,王爷。”
其她人不敢再说什么,整个大殿笼罩着阴森森的气息......
凤鸾宫内,大殿上多余的人了下去,只有沐青瑶坐在一侧的椅榻上,安心的喝着茶,梅心和莫愁站在她的身侧。
“娘娘,找到什么线索没有?”
莫愁关心的询问,只要娘娘找到端倪,必然能洗脱南安王的罪名,她身为弦月国的子民,她的父兄都生活在这里,自然不希望弦月国有什么差池,若是这次的事件解决不好,弦月必然会和丹凤国开战,这样伤害的是老百姓,战火一起,多少人流离失所,家都没有了......
沐青瑶若有所思的啜着茶,并没回答莫愁,现在她要去刑部看望一下南安王爷,晚上的时候派人到金华殿,把皇太女的两个贴身宫女带过来,她们一定多少知道点那天晚上的事......
安静的大殿一时没有声响,这时候从殿门外走进来一道纤细的身影,缓缓的行礼:“依云见过皇后娘娘。”
“起来吧,”沐青瑶放下茶盅望向依云,想起画眉和小秋来,那两个女人还在刑房中呢。
“禀娘娘,画眉和小秋都受到了应有的惩罚,现在怎么安置她们?”依云恭敬的请示,神态端庄沉稳,缓缓的开口,她在宫中生活多年,言行举止都规范化得多,不燥不亢,自有一股清静。
“把她们先关着吧,别把她们饿死了,一日三餐照常给她们,等本宫把手头的事情处理好,再收拾她们。”
沐青瑶挥了挥手,眼下迫在眉睫的是南安王的案子,只有三日的期限,事不宜迟,哪里还有时间耽搁,所以其他的事先放放,解决了这件事才成,她身为弦月国的子民,她的爹爹是弦月的丞相,所以她当然要尽点义务,最重要的一点,她得到了皇上的一个允诺,君无戏言,将来会用到这个允诺的。
“是,皇后娘娘。”
依云应声起来退出去,等到依去一走,有守门的太监进来禀报,阿九公奉皇上的口谕谕过来了,沐青瑶挑了一下眉,不知道那男人让阿九过来传什么话,挥手示意让他进来。
进来的除了阿九,还有另外一个女子,娇媚多情,眉眼如画,妖娆勾魂,沐青瑶一眼便认出这女子是那天晚上阻止长孙竺带走她的人,她似乎是皇上的暗卫,叫冰绡,她来做什么?
阿九扫视了一眼皇后娘娘探究的眼眸,赶紧恭敬的开口:
“见过皇后娘娘,这是暗卫冰绡,皇上让她过来保护娘娘的安全。”
冰绡柔媚的一笑,缓缓上前行礼:“属下见过皇后娘娘。”
“都起来吧,”沐青瑶艳若桃李的脸上,秀眉挑起,周身罩着详和的华光,缓缓的拿眼打量着冰绡,这女人是那种柔润如水的女子,都说女人是水做的,大概就是指这样的女人吧,谁会想到这样出众的一个女人竟然是暗卫,身怀惊人的武功。
“谢娘娘,”阿九和冰绡同时开口,两人起身站到一边,沐青瑶不由得赞叹,这慕容流尊身边俊男美女真多啊,而且全都对他忠心耿耿,生在这古代,没有自己的势力还真不行,如果她出宫去,必要培养出属于自己的势力。
沐青瑶想了一番,看天色不早了,起身吩咐莫愁:“莫愁陪我去刑部一趟,我想会会南安王,梅心留在凤鸾宫里候着。”
梅心一听主子不带她去,有些不乐意,可她知道主子为什么不带她去,因为她没有武功,如果发生意外,娘娘还要保护她,所以便不做声了,好在皇上派了冰绡过来,她也放心,听莫愁讲过一次,这冰绡的武功极厉害,上次也是她挡住了长孙太子的去路,才保护了主子,既然主子不会有事,她去不去都是一样的。
“是,娘娘。”
太监总管阿九一听皇后娘娘的话,不敢耽搁,赶紧告安退了出去,临离去瞥了冰绡一眼,示意她一定要保护娘娘的周全,现在他是宁愿相信,娘娘和皇上是一条道上的人,她会帮着皇上的。
沐青瑶领着冰绡和莫愁两个人出了凤鸾宫,为怕惊动其他人,特别吩咐了梅心,留意凤鸾宫所有人的动向,不准泄露她们离宫的消息。
梅心有事可做,倒一改先前的失落,整个人精神很多,和依云两个人牢牢守住凤鸾宫的大门,就是一只苍蝇也别想飞出云,她们势必保证消息不外泄,这事关娘娘的安危。
刑部的大牢。
牢房坚固高大,阴暗无光,密不透风,每间牢房只有上方一个出风孔,再没有别的窗户,所以牢房里阴侧内里的,潮湿度极大,再加上经常有被用刑的犯人,所以血腥味很深烈,混合着狭隘的牢房之中,味道难闻极了。
牢房外面有层层兵将所守,没有特别的旨意,一般人根本近不了这监牢。
大牢最里面一间牢房,相对于外面的牢房,要干净得多,还有一床柔软的被褥,此时一个高大英挺的男人正端坐在上面,冷酷的五官上眉若霜裁,那双黑瞳中充斥着排山倒海的怒意,好看的唇紧抿着,周身透着浓浓的杀气,墨发有些凌乱,滑落了一小揖,却丝毫不见狼狈,相反的更多了一抹逼人的俊逸,他正是南安王慕容流昭。
而大牢中难得的另有一人,一个高挑邪魅,身着石青色花绸长袍的男子,腰带束玉带,周身的俊朗,眉宇间难掩其绝色风华,琉璃一样的瞳孔中闪烁着妖娆的光芒,唇角陡的一勾,便是颠倒众生的笑意,他正是南安王的玩友楚浅翼,此时陪着他一起坐在大牢中说着话儿。
“流昭,你说你怎么会惹到这样的事?”
话语中分明带着三分奚落逗弄,慕容流昭没好气的抬眸狠瞪了他一眼,有他这样的损友吗?他都进大牢了,他还在一旁说风凉话,有那时间都可以帮他找点有利的证据了,竟然跑这来和他磨牙,看来自己眼光有问题。
“你滚吧,没看到本王心情不好吗?没空陪你磨牙。”
慕容流昭的心情不悦极了,狠狠的冷瞪过云,拳头一扬便待挥过云,这小子一嘴白牙看着碍眼极了,不知道打落他的牙齿会怎么样?不过楚浅翼可不会让人白打,一伸手抓住他的拳头,阻止他攻击自己。
“好了,我也是看你心情不好,才陪你说些主知的。”
楚浅翼收起嘻笑的表情,俊美的脸上罩上正经的色彩,略有所思的开口:“不过听说凶案现场有你的随身玉佩,那个东西怎么会在皇太女的寝室呢?而且有宫女看着你从皇太女的寝室走出来,你说眼下人证物证俱在,这对你十分不利,那丹凤国的姬王爷已限令皇上三日后破案,如果到时候查不出真凶,你可就麻烦了。”
楚浅翼越往后说,慕容流昭的脸色越暗,那张脸罩上了寒冰,好似冰雕的塑像,虽然俊美,却一点温度也没有,就连靠近他身边的楚浅翼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气,都快冻死人了。
“本王根本就没进过皇太女的寝室,怎知道玉佩会落在她的房间里?”
南安王慕容流昭沉着声音开口,脑海中也想不透这一层,为什么他的玉佩会落在皇太女的寝室中,成了他杀人的重要物证,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难道是?
昨儿个晚上,他领着一帮侍卫云宫中逮皇后与人幽会,等到搞清楚是一场误会后,便领着人出宫,谁知道半道上竟然撞上了皇太女姬凤,原来那皇太女姬凤打昏了虎头巷的内侍,从别宫溜到皇宫,似乎想进皇兄的琉璃宫,这种事既然让他遇到了,怎么能坐视不理呢?因此当场和姬凤打了起来,最后亲自逮住了姬凤,送她回别宫云了,可能是两人动手的时候,那姬凤扯掉了他的玉佩,因为天色已晚,他也没在意,谁知道第二日姬凤便被人杀了。
慕容流昭正想得入神,一旁的楚浅翼见他眼神闪烁不定,关心询问:“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任何一个细节都不能放过,这可能就是为你洗脱嫌疑的证据?”
慕容流昭一怔,很快恢复如常,这事如果摆到大堂上同,必然要把皇后牵扯出来,这可是有毁皇后清白的事情,外人不了解个中的详情,只怕越传越难听,她可是一国之母,无论如何这件事不能摆在明面上,想到这一点,南安王慕容流昭冷沉下脸摇头。
“如果本王想到什么,早就说了,还用等到现在吗?”
楚浅翼幽暗的眼神跳跃一下,什么都没说,就在刚才,他几乎可以肯定,南安王是想到了些什么,可是最后却什么也没说,这一定牵扯了一些什么事,既然他不想说,身为他的好友,他不能勉强他,可是眼下一点有利的证据都没有,这可怎么办呢?
“皇上一定会想办法为你洗脱罪名的。”
“让皇兄为难了,本王受陷害倒是小事,只怕两国会有战争,到时候民不聊生,倒是便宜了其他的五国,从收渔翁之利,平分两国的江山。”
南安王不担心自己的性命,是心痛弦月国和丹凤国,两大强国对恃,最后一定两败俱伤,得利的是其他的国家,到时候将再也没有弦月和丹凤了,可是眼下他又不能说出他曾进宫捉拿过皇后与人私会的事,那会正好宴席结束了,应该出宫了,他为什么还在宫内?
“其实除了皇上,还有一个人能救你。”
楚浅翼突发奇想,眼瞳跳跃着两簇火花,声音里难掩兴奋,虽然有些不可思议,可他确实认为那个女人愿意出手的话,说不定流昭便会化险为夷,因为那个女人太聪明了,有着过人的才智,南安王遭人陷害的事,他们这些局中人总想理清状况,可越理越不清,可她是一个局外人,人说,当局者迷,旁边者清,所以她应该更能找到破绽。
他的话音一落,南安王慕容流昭便知道他说的是谁了,立刻反对。
“不需要。”
冰寒的声音响起,筝筝回旋在牢房中,好似魔音穿耳,绝决不容商量。
一想到让那个女人出面来救他,他就呕得要死,先不说他和她之间的纠缠,差点一拳头打死了她,就说昨儿个晚上他领人云抓她的握柄,只怕那女人也不会原谅他,在他的认知里,女人都是记仇的。
“你?”楚浅翼还想说点什么,忽然耳朵动了一下,人已迅疾的起身,有人进来了,速度极快,很快停在牢房门外,悠闲的声音响起来,
“看来这牢房也不够牢啊,竟然有人可以随便进出,刑部尚书,你说呢?”
牢房门立着一堆人,为首的正是一身清冷,艳冠群芳的皇后娘娘,即便身处阴暗的牢房之中,仍难掩其锐利的光芒,和那惊人的美艳,唇角一勾,便是邪冷的笑意,淡然的开口。
而她的身后除了立着莫愁和冰绡,还有另外一个大官,刑部的尚书大人,此时一听皇后娘娘的话,紧张的头顶上冒汗,赶紧用手擦汗,一迭连声的说:“臣失职了,请皇后娘娘责罚,请皇后娘娘责罚。”
娘的,她还能说什么,一个是南安王,一个是右丞相的公子,现在出现的是当朝的皇后娘娘,这里哪一个都比他大啊,他还有别的选择吗?堂堂刑部尚书,只剩下赔罪的份了,苦笑无奈的擦着汗,心里有些儿轻颤,他是真不知道这右丞相的公子在这里,要不然怎么着也会派人送个口信进来的。
“你来干什么?”
大牢里,本来端坐着的南安王爷,陡的一跃而起,冷酷的面容越发的冰寒,眸中闪烁着阴骜如鬼魅的暗芒,阴冷的瞪着牢门外的沐青瑶。
沐青瑶脸色一暗,扯了一下唇角,这男人还真张扬,真该让他受些教训,若非答应了皇上助他查明真相,她才懒得来看他,瞧他那嚣张的样子,还以为自个是王爷不成,如果找不到反证的话,皇上只有把他交出去,绝不会让两家关系吃紧,而毁了弦月国的。
“本宫来看看你在这里住得是否舒服?”
沐青瑶的话音一落,不出意外的听到磨牙声,慕容流昭身形一动,欣长的身子已靠近牢门,有力的大手的一握栏杆,青筋暴裂,根根分明,脸黑如锅底,喘气声重,如果可以他真想掐死这女人,就不知道皇兄为何要立这个女人为后,虽说聪明,可这心思是不是太歹毒了,分明是落进下石,可笑他竟然还要顾着她的名节,不说出昨儿晚上的事。
“娘娘?”几道声音同时响起来,大家皆捏了一把汗,有眼睛的人都可以看出来,南安王快气暴了,真不知道他会不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人家已经够惨了,娘娘还要落井下石吗?
这所有人里面,只有莫愁是心知肚明的,娘娘只是想报复一下南安王爷,事实上她正用心的帮助他,只要娘娘出手,相信南安王不会有事的......
牢房中另有一人走了出来,楚浅翼一脸玩味的注视着沐青瑶,炽热的火花肆意的跳动着,单手支撑着牢门,姿态优雅的一撩墨发。
“皇后娘娘何必落井下石呢?”
“本宫的事还轮不到楚大公子管吧,而且阁下是不是太闲了,这右丞相的教子方针真让人怀疑,竟然有这等嗜好,喜欢到牢里窜门子,要不要把你留在这里陪着他做伴儿?”
沐青瑶皮笑肉不笑的露出一嘴白牙,阴森森的开口,一双星瞳暗眸望着那搔首弄姿的楚浅翼,这男人该死的妖魅,石青起花的长袍,腰上的彩绦在阴暗的空间里,分外醒目,整个人慵懒随意,长相阴柔,妖孽,说话的时候,声音软到骨子里,有一种勾魂的独特魅力,难怪世人都说楚大公子是妖孽转世,是女子都难逃脱他的魅力,不过这世上的事总有例外,就好比她......
不过世事无绝对,他本是右丞相的公子,按理应该博取功名才是,可是他却正好相反,整日流连在花街酒巷,这恐怕是一层表像吧。
沐青瑶的不屑之言,楚浅翼倒是不以为意,望着那冰铮铮盯着他的女子,心头窜起热流,这是他二十多年来从未有过的现象,如果可以,他真想带她远离这一切是非,可惜她现在可是皇后,只有足够的强势才配站在这样的人身边吧,眸光幽暗下去。
“皇后娘娘好无情啊。”
他的落寞还真带着那么几分凄凉的味道,一直阴冷着面孔站在他身后的南安王慕容流昭,眼神快喷火了,冷凌的朝沐青瑶下令:“你笑话过了,热闹也看过了,还不快走,这里不欢迎你。”
沐青瑶似笑非笑的望着他,眸子好像有魔力一样,能奇异的安抚人心,南安王慕容流昭先是冷戾的想揍她,可是在那双清澈透明的眸中慢慢沉浸下去,整个人竟然感受到有温暖的光泽笼罩着自己,慢慢的平和下来。
沐青瑶一挥手,沉声命令:“你们都下去吧,本宫有话和南安王爷说。”
“娘娘,”这次莫愁叫得很大声,其他人也不赞同的开口,现在南安王犹如虎豹之狮,前一刻娘娘刚惹了他,如果他们都走了,只怕南安王不会放过娘娘的,谁人担得起这样的重担,当下几张脸皆变了色,只有楚浅翼一脸的笑意,拍着刑部尚书的肩:“走吧,皇后娘娘下令了,你不听饭碗可就保不住了。”
此言一出,刑部尚书哪里还敢说什么,只得觉声领命:“臣告退。”
“奴婢(属下)告退。”莫愁和冰绡无奈的开口,一颗心吊在嗓眼上,但愿南安王不要发狂才好,主子可是皇后娘娘,而且是来帮助他的。
牢房安静下来。
沐青瑶和南安王慕容流昭一个在里面,一个在外面,冷戾的眸光在空中交会,撕杀,最后总算恢复平静,南安王慕容流昭不是蠢人,先前只是太激动了,此时一想,这女人断不会为了笑话他而来到刑部大牢,那么一定是有事找他,“说吧,皇后有何事找本王?”
“本宫其实是不想插手这件事的,可是你应该知道,此次皇太女被杀的事,关系着两个国家的命运,”沐青瑶停滞了一下,她才司得告诉这男人,是因为皇上允了她一个承诺,所以她才会出手的。
慕容流昭岂会不知这其中的厉害,听着沐青瑶清绝的话,一动不动的望着她,沐青瑶继续往下说。
“弦月和丹凤失和,就会便宜了其他五国,所以现在很多人盯着皇上,皇上不好直接出手,只有本宫暗下出现调查这件事,现在你明白了吗?”
沐青瑶简要的说明了事情的经过,南安王慕容流昭英挺的五官上闪过迷茫,眼神幽暗难明的望着牢房外面,绝艳倾城的女子,她真的和别的女人不一样,聪慧过人,清绝冷艳,心思敏捷,现在又多了一个优点,不记仇,要不然也不会帮他,可是南安王仍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挑起剑眉:“为什么要帮助本王呢?”
“是你太蠢了吧,要知道本宫不是在帮你,我们从来都是站在一打线上的人,这不叫帮助,应该叫并肩作战的盟友,只有你一直搞不清楚状况好不好?”
沐青瑶没好气的冷瞪着他,这男人虽然忠心,可是那榆木脑袋还真有问题,认定她不好,一直记着这个,难道不能用自己的脑子稍微的分析一下吗?
“你?”
慕容流昭气结,这女人,自己刚夸她优点多,这会子说话就如此歹毒,是的,这女人嘴巴太毒,这是缺点,总算让他发现了她的毛病,不过细想她的话,其实没有说错,他所有针对她的行为,正是因为自己一直以来不相信女人造成的,所以什么事都会针对着她,要是用心的细想就会发现这个女人的胆量和魄力并不比男人差,相反的过之而无不及,想通了这一层,他的气平顺多了,大不了以后当她是男人。
“本宫现在只想问你一句,你有没有杀皇太女?不准有一点瞒本宫的事,要不然你可就是弦月的罪人。”
慕容流昭翻白眼,她能不能别总讲让他想抽她的话,冷沉着脸摇头。
“本王绝没有杀皇太女,对于目前的形势,本王还是了如指掌的。”
“本宫有点怀疑,”沐青瑶再说一句,那南安王又快抓狂了,为何一向冷若冰霜的他,偏就受不得她半点激点,想来可恼,南安王为无法控制自己的心绪而恼恨,用力的一捶牢门,发出咣当的一声响,沐青瑶安份多了,虽说她知道他不会发狂,可要自己再刺激下去,只怕这男人真狂性大作,到时候吃亏的可是自己。
“好了,那么本宫问你,你的随身玉佩,为何会出现在皇太女的寝室?”
沐青瑶的话音一落,那南安王抬起幽黑的眸子,闪烁不定的望着沐青瑶,不驯羁傲的脸庞上,闪过失落和沉重,竟让人不忍责备他,沐青瑶的奚落微微收敛一些,清冷的开口。
“发生什么事了?”
“昨儿晚上,本王离开 碧云亭后,领着侍卫准备回府 ,谁知道半路竟然碰上了皇太女,她打昏了虎头巷的内侍,偷溜到皇宫来,想进皇上的琉璃宫,本王怎么会让她胡作非为呢,因此亲自拿下了她,把她送回别宫云,那随身的玉佩可能被她随手扯下了,因为天色已暗,本王没有注意。”
慕容流昭剑眉紧蹙,宽阔的额头皱成了川字形,窄长的双眼,盛着冬日的寒冰,冻得三尺之内皆有寒流。
沐青瑶听了他的话,脸色一怔,俏丽白晰的五官上一闪而逝的潋滟,没想到这当中还有这种事,可是她在案卷中并没有看到这一段,他为什么不说呢?
思索间,忽然想到,难道这男人是为了顾全她的名誉,不会吧,他不是一向视女人为衣物吗?什么时候会为了顾全女人的名誉而宁愿担着这样的罪名了,而且昨儿个晚上,他还领着人进宫去拿她的把柄呢。
沐青瑶还没有自恋到以为南安王喜欢她什么的,很显然的这男人是为了弦月着想,如果这种事提到刑部,天下人必然知晓,皇后娘娘夜会长孙太子,到时候弦月皇室的颜面可就受损了,如此说来,他倒是忠心耿耿的。
“原来是这样,好了,本宫知道该怎么做了,只要你没做,相信很快便可以还你清白了。”
沐青瑶问完了,淡淡的说了几句,转身离开牢房,身后,南安王迷惑的星眸直盯着她纤细婉约的身子,这女人身上好似蕴藏着巨大的能量,不管什么样的事似乎都难不倒她,看着她信心十足的样子,他一早上的焦虑和愤怒竟然消失无影了,整个人详和了很多,还是休息会儿吧。
他没来由的相信她,现在他知道她们的另外一种定义。
站在一条线的盟友......
大牢外,阳光充足,刺眼的照射在牢房上空,层层兵卒把守着,比往日更多了两倍的人,这里可关押着弦月国的重要案犯,不但身份显赫而且武功惊人,若是他出了什么意外,或者是跑了,谁都担不起这责任。
刑部尚书领着一堆人立在外面,却不见了楚浅翼那家伙,那家伙倒溜得快,大概怕她找他算帐吧,莫愁和冰绡上前扶住沐青瑶,关心的问。
“娘娘,没事吧。”
“嗯,没事。”沐青瑶眯了一下眼,抬手优雅的遮挡住头顶上的光芒,里外的反差太大,一下子不适应外面的阳光了,可怜那南安王爷了,沐青瑶回身望了一眼严严实实的大牢,回身沉稳的开口:“回宫吧。”
“是,娘娘。”
莫愁和冰绡领命,那刑部尚书和刑部的一干大小官员皆松了一口气,如果娘娘在他的地段上发生了什么事,只怕他就要被灭九族了,所以早点送走尊神才是真的。
牢房外停着华丽的马车,莫愁扶着沐青瑶上了马车,她和冰绡随之上车,车外响起一大片的响声:“恭送皇后娘娘。”
马车里飞出冷然的声音:“今儿个事不准泄露出去,否则别怪本宫翻脸无情,案卷本宫先带回去了。”
“是,娘娘。”阳光下朗朗声音响起,沐青瑶眼瞳深沉了一点,她相信这些人不敢随便泄露出今天的事,而且那先离去的楚浅翼也断不会泄露这份消息,虽说他是右丞相的儿子,但南安王是他的朋友,所以他没有理由害他。
“回宫。”
一声令下,马车迅速的离去......
琉璃宫,静谧无声,沐青瑶一回来,用了午膳,便吩咐人不准打扰她,她在寝宫休息。
一早上跑了别宫,又去了刑部,总算有点头绪了,现在她只觉得眼皮快粘起来了,昨儿个晚上一直到丑时过后才睡,今儿一大早便被星竹闹起来,怎能不累。
初秋,凉风习习而起,透过锦色的纱帘,在寝宫内回旋,宽大的床榻上,绣着百蝶嬉戏的纱帐被风撩得轻轻荡漾,如平静的海浪涌动着柔和的波纹,使人安详而舒服,沐青瑶睡得正香,身上的薄色中衣随意的裹着玲珑有致的身子,如云的墨发尽数披散在鸳鸯枕上,露出一张清丽出尘的容颜来,宛如出水的芙蓉,又似香艳的牡丹,肌肤晶莹剔透,脸颊因为睡觉而微微染起红晕,更添一抹绝色。
美人静卧如柳,一笑倾城,这样绝色的人儿,竟然有着绝顶聪明的智慧,怎能不引人视线。
寝宫内,屏风边立着一抹欣长高大的身影,一袭紫长绣金衫,外罩白色的袍子,衣襟袖口用金线勾勒出缕缕浮云,凭添几分飘逸,如云的墨发用金簪挽起,诱人至极,唇角一勾,不经意的流露出如水的柔情,连他本人都未在意此刻润泽柔和的心意,缓缓的步出寝宫。
宫门前,莫愁和梅心领着宫门轻声的跪安:“恭送皇上。”
“嗯,中坚力量吵醒她了,等她醒过来,就说朕在凌波亭等她用晚膳。”
“是,皇上。”莫愁领命,皇上似乎心情极好,连说话都温润得能掐出水来,那嗜杀的霸道隐于心底,竟散发出如此柔和的光华。
寝宫陷入安静,床榻上的人儿依然睡得香甜,莫愁和梅心走进来,瞄了一眼娘娘,那样娇美,就好像一朵娇嫩的花骨朵,更似早晨花朵上的那滴露珠,莫愁想着皇上先前的柔和,恍然明白,皇上似乎有点喜欢娘娘,本来有事找娘娘的,看娘娘睡熟了,竟没有打扰她,又抽身离去了。
沐青瑶这一觉直睡到天色暗了下来,黑漆漆的天空,耀眼的敏星密布闪烁着蓝色晶莹的光辉。
今夜无月,凤鸾宫内外宫灯高挂,亮如白昼......
沐青瑶睁开眼,望着周遭华丽的光芒,清新若芙蓉的娇容上闪过柔和的暖意,缓缓的唤了一声:“梅心,现在什么时辰了?”
寝宫内候在一边的梅心和莫愁一听主子的声音,知道主子醒了过来,赶紧走过去伺候着,梅心笑眯眯的回话:“娘娘,现在卯时了,天已经暗了。”
“喔 ,我睡了好长时间了,难怪精神好多了。”沐青瑶唇角擒着笑意,望着一边动手支起纱帐的莫愁。
莫愁边动手打理纱帐,连含笑望着自个的主子:“娘娘,刚才皇上来过了,见娘娘睡得很香,皇上没惊扰娘娘,说晚上在凌波亭和娘娘共进晚膳。”
莫愁话音一落,沐青瑶本来正用纤细的手梳理扰拨自己如云的墨发,不由自主的停下动作,细眉轻蹙,慧光流转间,勾唇一笑,妩媚致极,倒真是难为那个男人了,明明心急的想知道南安王的事究竟有什么漏洞,还能考虑到她的感受,这真是让她大感意外,为了这份意外,她还是少让他等会儿吧。
“梅心,侍候我着装。”
“是,娘娘。”梅心立刻领着两个宫女走上前,细心的为娘娘整装,初秋时分,夜色已凉 ,里面一件裹胸的中衣,外罩一件织锦的华衣,手挽屺罗的翠烟纱,动鬓低挽,逶逶松松的碧云髻,斜插着一朵牡丹花,妩媚妖娆,夜色中就好似幽昙盛开,瞬息刺人眼目,神晕目眩。
“娘娘看怎么样?”
梅心灵巧的把古铜镜递到沐青瑶的面前,沐青瑶扫视了一眼,目光中透露出丝丝激赏,梅心的手真巧,经她的巧手一妆扮,刻木三分的灵活妩媚。
“嗯,不错,我们走吧,别让皇上久等了。”
她不是心急见到皇上,是因为知道皇上心焦现安王的事情,一个帝皇能够为她着想,已属不易,她怎么还会故意刁难他呢。
凤鸾宫门前,一整排的太监和宫女候着,门前的青石平地上停着一顶华丽的软轿。
沐青瑶一出现,太监总管春寒和女官依云恭敬的开口:“奴婢(小的)见过皇后娘娘。”
“都起来吧,本宫要去凌波亭。”
她的话一落,便有太监上前掌灯,宫女尾随其后,夜色下,朗朗的声音响起:“请皇后娘娘上轿。”
梅心和莫愁满意的点头,扶着主子上了华丽的软轿,她们和绡一起紧随之后,众人往凌波亭而去......
凌波亭,灯光迷蒙,薄纱飞舞,夜色中,琴声悠悠,飘逸在碧湖之上。
湖上有残荷,随风摇曳,最后一丝余香在空气中荡起,随着琴音,弥漫开来。
亭外有宫女在抚琴,宫灯映着腾飞的金龙,夜色中发出栩栩如辉的光芒,映照在湖心,荡起层层的波澜。
夜风起,掀起亭台挽纱,若隐若现亭中有一欣长挺拔的身影,微敛双眸,精雕细刻的五官上,在灯光的照射下,好似上等的古玉,和润光泽,狭长的峰眉微挑起,长而厚密的睫毛轻扇着,可见他正闭目敛神,听那宫人抚琴,墨一样浓黑的乌丝用明黄的丝带拢着,尽数披散在肩后,鬓边被风吹落的两小随叫揖发丝,使得那张本就绝美无俦的面容更增添了几分神秘的魅力,这张迷人的面容连女人都自叹不如,可是却一点脂粉味都没有。
“皇上,娘娘过来了。”
亭外响起阿九柔和的声音,亭中人陡的睁开眼睛,深邃如潭的眸子冷冽霸气,却难得的杂夹着一丝柔和,缓缓温润的开口:“让她进来吧。”
“是,皇上。”
阿九缓缓退后一步,望向层层石阶之下的皇后娘娘,恭敬的开口:“皇后娘娘请。”
“有劳了。”沐青瑶神淡漠,抬眸望着夜色,今夜无月,因为无月星辰倒是格外的明亮,浅蓝的夜幕,好像被水洗过的一样,散发出淡蓝色的光芒,分外的明净。
沐青瑶一脚踏上石阶,想起什么似的缩回脚,招手示意冰绡和莫愁两个人近前,小声的嘀咕了两句,两个女人皆露出惊疑的审色,最后缓缓的点头,一闪身离开了凌波亭,梅心奇怪的挑眉望着自个的主子,想问却又不敢问。
阿九小心的望着周身高雅的皇后娘娘,今晚娘娘穿了华衣美服,更增添了几分美感,阿九自认不是好色之人,可仍看得心神荡漾,赶紧垂下头来,不敢再看。
“娘娘,皇上在亭中候着呢。”
“嗯,”沐青瑶安排好一切,才轻提裙摆,举止优雅的上了石阶,进了凌波亭。
亭中,男子双眸黑幽如暗夜,冷洌霸气的光芒泄露出来,一袭华贵不凡的紫长衫 ,外罩白色蟒袍,衣襟和胸襟口乐勒出几楼祥云,给他霸气十足的五官平添了几许的温雅英气,让人不敢逼视,此刻薄唇紧抿,冷峻绝色一览无遗。
“见过皇上。”
沐青瑶施礼,不卑不亢,不焦不燥,落落大方,慕容流尊的俊魅的瞳孔闪烁了一下,抬了一下手:“平身,坐下用膳吧。”
皇上的话说完,沐青瑶也不和他客气,说实在的她真的饿了,折腾了一早了,午膳都没吃什么东西,睡了一下午,怎能不饿呢,虽然睡眠补充了她的体力,可是肚子好饿,只要吃些东西,她就可以生龙活虎的了,说实在的最近又是大婚,又是赏宴的,她是被折腾到了,最主要的这身子骨负荷不了,若是她以前的身子,就是再折腾个三五天也没事。
“嗯,我真的饿了。”
沐青瑶难得的卸云冷漠,像个小女儿似的柔和,慕容流尊的胸口陡的一窒,似乎有什么东西炸开了,牵扯出丝丝缕缕的思绪,可是他来不及深想,便纵容的开口“那就吃吧。”
“谢皇上,”沐青瑶声音一落,手已摸上筷子,这宫中的御膳不比别处,自然是最香甜可口的,她刚进宫便吃出甜头了,单是一样素菜,就要经过九九八十一道工序,能把一盘炒茄子,做得跟炒兔肉鸟肉那样香喷喷的,她不知道能吃多久这样美味的佳肴,所以能吃多少是多少吧。
亭内和煦自然,亭外,琴音渺渺。
慕容流尊温润如暖玉的眸光一直望着沐青瑶,唇角勾出一抹浅浅的笑意,这女人好像一个千变女,冷漠起来就像一声冰雕,高傲起来就像顽石,善良起来就像一池的春水,知道她善良,是因为她能面不改色的拿出一万两银票给那些贫究的人添房盖屋,只怕她自己不知道,那些人对皇后可是感恩戴德的。
而此刻,她就像一个绝色而又纯真的女子,她身上的胆识,气魄,智慧无一不让他迷芒,这样的女人究竟是何出处,她真的是丞相的女儿吗?
古往今来,只怕从没有过这样一个奇女子,似松似竹似梅,所有高雅难得可贵的品质都在她身上出现过,可是她身上同样有一个女子该有的一切,例如记仇,例如帮人必要补偿。
弦帝想得入迷,竟忘了自己似乎不该为一个女子乱了心神,可是这样旖旎迷人的夜晚,似乎很容易让人陷入迷沼。
“你慢点。”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慕容流尊忍不住开口,这一瞬间惊觉自己似乎太过于关切她了,当下眼神幽深下去,收敛起不该有的光芒,可是那样的心情真的是说收就可以收回的吗?只是他不自知罢了。
“来人。”
白玉小亭中似乎少了些什么,弦帝朝外面冷沉的出声,立刻有太监阿九和沐青瑶的贴身婢女梅心走了进来,两个人一看娘娘的吃像,目瞪口呆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阿九身为后宫的总管太监,还从来没看过那个女人能在皇上面前坦然自得的进食,吃得有滋有味,狼吞虎咽的,她可知疲乏眼前的人是皇上,只见皇上的眸光落在她身上,非但没有责怪,倒是有些柔软的光泽,难道皇上喜欢娘娘,想来也是,这样的女人是特别的,阿九抿唇轻笑。
梅心看着主子好似饿死鬼投胎的样子,心里那个汗颜啊,她是知道主子中午没吃什么,很饿了,但她稍微收敛一下好不好,坐在她对面的人可是皇上啊,天下间最俊美的男人,还是一个帝皇,而她把美男置于一边,只顾着和美食奋斗,听说有句词叫秀色可餐,美色当前,连饭都不想吃了,可是为什么这外面话不能适应在她们娘娘身上,就算没用,好歹也要行为端庄一些,举止淑女一些吧。
“娘娘,”梅心小声的开口,以提醒娘娘稍微注意一点,谁知沐青瑶扔下筷子,打了一个饱嗝,心满意足的开口:“饱了。”
梅心无奈的叹气,老天啊,来道雷劈死她吧,有这样的主子,不过这时候可不敢自怨自怜侍候着主子净手、擦嘴,最奇怪的就是皇上了,皇上从头到尾都没怪过主子,似乎对于她的表现不知道多满意似的,唇角挂着浅浅的柔润的笑意。
难道皇上喜欢主子这样的?梅心想不明白这种事了,不过只要皇上不生气就成,梅心的一颗心总算落地了,她是怕主子惹恼了皇上,她受到什么责罚......
沐青瑶吃饭喝足后,心情放松,整张脸蛋都释放着红晕,光彩照人,一抬头见皇上连筷子也没动一下,奇怪的挑起眉。
“皇上怎么不吃呢?这宫廷御膳就是不一样的,色香味俱全,令人大饱口福啊。”
“喜欢就好,”慕容流尊听到她说喜欢,心情竟染了些愉悦,不过想到皇弟南安王,瞳孔幽深下去,心情无比的沉重:“朕挂心牢中的南安王,所以吃不下。”
沐青瑶的美艳的脸上立刻罩上严肃的光芒,星眸冰如寒潭,定定的望着慕容流尊。
“皇上放心,那南安王并没有杀皇太女,所以皇上大可不必忧心。”
慕容流尊听了沐青瑶的话,绝美的五官染上笑意,目光氤氲,难道青瑶已查清楚了:“你是说查清楚南安王没有杀皇太女吗?”
“还没有,是南安王亲口说的,既然他说没杀,青瑶相信他的为人,定然没有杀皇太女,所以皇上不必担心。”
夜色中,白玉小亭中,响起青瑶寒凌凌的冷铮之语,慕容流尊前一刻柔和的脸庞瞬间罩上冰霜,难掩 眸底的沉重,缓缓开口:“朕知道他不可能杀皇太女,可现在刑部的大堂上有人证和物证,如果不找到反证,南安王的罪名就不能洗脱。”
“皇上何必担心呢,青瑶已大致知道是谁杀了皇太女,所以皇上安心等着吧。”
沐青瑶站起身,慢慢的走到亭边的玉石栏杆处,风撩动起薄纱,轻拂过她的面颊,如一只柔顺的手轻轻的触摸着她,想到那杀了皇太女的人,她的心底莫名的涌起凉薄,难道真的皇室无亲情吗?
“青瑶已知道谁是杀害皇太女的真凶了,好,这真是太好了。”
慕容流尊一扫先前的暴戾冷沉,肆意飞扬的开口,缓缓起步,站在沐青瑶的身侧,一高一矮的两个身影,那般契合和般配,同样的皎洁睿智,同样的绝色,这一刻他们是共处一线的盟友,但愿未来也能并肩共同努力。
暗夜,残荷沙沙作响,风卷起枯枝残叶,在碧湖之上翻卷而过,簌簌生响。
凉意慢慢的浸透着肌肤,秋来临,万物慢慢趋向萧条......
“禀皇后娘娘,人已带来了。”
亭外,莫愁的声音响起来,沐青瑶回过神来,抬头扫视着身侧的男子,暗夜,他的瞳孔深不可测,如一望无边的汪洋,幽幽泛着波光,唇角却勾出一抹温和的笑意,隐去他周身锐利的杀机和光芒,眼前所见的只是一个优雅温润的皇帝,可是沐青瑶知道,这样的他恰恰是最骇人的,只有厉害的人才能把爪牙收放自如,如果有一天他们针锋相对,是怎样嗜血的场面呢?
宫心计 第071 野心 . 算计
注青瑶怔怔的呆望着那张美得人神共愤的脸庞,好久不出声,慕容流尊伸出一根手指在她的面前晃了两下,如水的声音响起来。
“瑶儿,你怎么了?”
语气亲昵自然,沐青瑶差点没抽过去,她什么时候和他如此亲热了,先是青瑶,还勉强能接受,现在竟变成瑶儿了,她不习惯好不好,这称呼除了丞相老爹,也没有其他人叫过,素歌姨娘一向叫她宝贝。
“皇上?”
沐青瑶脸色冷下来,可是却不知道如何开口,是啊,难道直接命令皇上改称呼吗,怎么想怎么怪,一时无语,干脆怒瞪着一脸笑得无害的男人。
慕容流尊岂会不知道这女人想什么,不过他觉得这样称呼起来方便得多,最重要的是他觉得顺口。
“好了,外面有人候着呢。”慕容流尊干脆伸出修长的大手牵过她的柔夷,往石桌前带,那手温热灼烫,完全不同于大婚那一日的冰寒,暗夜中竟使得她凉如水的身子,升腾起丝丝热气,算了,现在也不是计较小节的时候,她本是现代女,难道会因为一个称呼,一个牵手而死吗?
两个人刚坐定,慕容流尊的神色便冷峻下来,周身罩着凉意,和先前的温润天差地别,冷沉霸气的声音响起来。
“进来吧。”
莫愁和冰绡领着两个身着蛮装的女子走进来,慕容流尊一眼便看出这两个丫头是皇太女的贴身宫女,此时正悲戚戚的望着他们,脸上犹挂着泪痕,整个人憔悴不堪,似乎皇太女的死对她们的打击很大。
两个丫头一走进亭子,看到弦帝和皇后,当下慌恐的往地上一跪:“见过弦帝、皇后娘娘。”
“起来吧。”慕容流尊冷戾的命令,白玉小亭里便流露出彻骨的寒意,那两个宫女不由自主的抖索了一下,惶惶的起身站到一边去,沐青瑶冷睇了她们一眼,抬手吩咐:“除了她们两个,其他人都下去吧。”
“是,皇后娘娘。”
亭内其余的闲杂人等都退了下去,只留下两个宫女,而坐在一边的皇上眼神幽暗,深不可测,难道皇太女的死和这两个宫女有关,如果真是如此,那她们就该千刀万剐了,嗜血的杀机浮起,吓得两个宫女扑通一声跪下来,连声的开口。
“不知弦帝何事召见奴婢等?”
“你们起来吧。”沐青瑶柔润如水,顺带扫了一眼皇上,没事摆那么冷的面孔干什么?
“谁娘娘。”两个宫女偷瞄了弦帝一眼,见他的神色松驰了一些才敢起身,立于一边,小心的望着石亭之中,耀眼的一对壁人......
亭外,宫人的琴声回旋,悠扬的在碧湖之上轻荡,风声呜呜,掩去亭中的细语声。
“本宫问你们,昨夜皇太女的室中为何多了一把椅子?”
沐青瑶的脸色陡的一冷,双瞳闪烁一眨不眨的望着那两个夷装宫,两个宫女面面相 觑,原来弦帝吩咐人把她们带来,是想问问皇太女的事,两个人想起惨死在寝室中的皇太女,不禁失声轻啜起来。
沐青瑶没想到这两个宫女倒是有情有义的,那皇太女姬凤一看就是嚣张拔扈的人,手下的奴婢倒是忠心不二的。
“说吧,如果你们想为皇太女殿下抓到真凶的话,本宫问你们什么,你们就要如实回答。”
“是,皇后娘娘。”两个人同时点头,用衣袖擦干眼泪,齐齐的望着亭中绝色冷艳的皇后娘娘。
沐青瑶掉头望了一下皇上,暗示他认真听她的问话。
“说吧,为何皇太女的寝室内会有一把多余的椅子?”
“禀皇后娘娘,那把椅子是太女赐给姬王爷坐的,”两人中年长的宫女恭敬的禀报。
“皇太女死之前,你们姬王爷曾在皇太女的寝室呆过吗?”
那宫女诧异的挑了一下眉,不过仍然认真的点头:“是,皇后娘娘。”
“后来她是何时离开的?”
沐青瑶的眼神冷凌如冰,闪着戾气,姬雪,如果真的是你杀了自己的皇姐,就真的禽兽不如了,为了皇位连亲生的姐姐都不放过,何况你已经贵为王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难道还不满足吗?
那宫女似乎知道此事的重大性,不敢故乱回答,而是很认真的想了一会儿,才谨慎的开口:“不大一会儿就走了,王爷说太女殿下已睡了,让奴婢们在屋子外面守着,别让人惊扰了太女,后灰奴婢进去看了一眼,太女真的睡了,奴婢们便守在外面,谁知,谁知天亮的时候。”
那宫女想起太女殿下的惨死 ,眼泪又无声的垂落下来,沐青瑶叹气,细眉轻蹙,看来这姬王爷的嫌疑确实最大。
“出事前,寝室内有没有什么响声?”
“有,似乎撞到了什么东西,但是太女生起气来经常摔东西,所以奴婢们没在产电,”那宫女一板一眼的回着话。
“本宫再问你们,皇太女是不是进过皇宫?”
此言一出,两个宫女明显被吓住了,倒退一步,身子轻颤着,两个人抱在一起,不知道说什么好,沐青瑶柔和的安抚她们:“没事,本宫只是想问你们事情的真相。”
“是,那一晚太女打伤了虎头巷两边的内侍,溜进这皇宫里,想去,想去......”
大宫女说到这里停住了,拿眼偷瞄弦帝,皇太女来弦月国就是为了一睹弦帝的风姿,第一眼便喜欢上了眼前的弦帝,认为天下间最有能力醒她的男人,只有他了,所以准备夜探琉璃,送人上门,谁知道却会遇到那好管闲事的南安王爷,两人打了起来,结果现安王武功厉害,把皇太女押送回别宫去了。
“她想干什么?”
慕容流尊轮廓鲜明的脸如同一座精美的雕塑,狭长的眉下一双魅人心魂的眼睛,深不可测,此时闪着阴骜寒冷,丝丝暗红遍布其中,没想到那皇太女竟然如此大胆,她夜探皇宫,意欲为何?最重要的是没想到皇宫竟然有这等漏洞,这是他不允许发生的错误,看来要调派人手,那些无用的内侍,还能做什么?冷戾嗜血的杀气流窜在白玉凌波亭中,两个宫女一看弦帝发飙,抖索得更厉害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沐青瑶伸出手按在了慕容流尊的大手上,温暖的气流浸透他的手面,滋润了他冷戾狂暴的心,心绪安定下来。
“是不是想夜闯琉璃宫,途中遇到了南安王,皇太女和南安王发生了冲突。”
“是,皇后娘娘。”两个宫女扑通一声跪下来,没想到一直没说明真相的南安王爷,竟然把相禀告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英明,是的,因为太女殿下喜欢弦帝,所以打伤了内侍,想夜探琉璃宫,知道弦帝对她是否有意。”
那宫女说到这里,又抬眸瞄向弦帝,只可惜皇上的脸只有冷峻之色,瞳孔冰寒,可没有一点的怜香惜玉,看来弦帝对太女殿下一点意思都没有,可怜她自作多情还白白送了性命。
“可是进了宫,却碰上了现安王爷,他一眼认出太女殿下,两个人便发生了冲突,南安王领着一帮侍卫,拿下了太女,最后从虑头巷把我们送回别宫去了,谁知道,谁知道太女殿下天一亮便惨 遭毒手。”
“那么你们姬王爷是那个时候进皇太女的寝室的吗?”
“是的,我们回去的时候,姬王爷正候着,看太女心情好好,便进寝室劝慰一番,我们都退下了,后来太女被姬王爷劝好了,便睡下了。”
这两个宫女在宫中生活多年,心思颇灵活,听着皇后娘娘一直问她们姬王爷的事,当下脸色苍白,唇角发乌,难以置信的睁大眼,太女殿下的死不会和姬王爷有关吧?
沐青瑶看她们的神色,似乎知道了些什么,脸色冷幽幽的罩上一层寒霜,沉声开口。
“不错,你们的太女殿下,很可能就是姬王爷杀的,因为姬王爷对于皇位势在必得,你们是否想为太女殿下报仇?”
沐青瑶的话音一落,两个宫女彻底吓傻了,姬王爷和太女殿下感情一直很好的,太女殿下很多事情都和姬王爷说的,现在皇后娘娘竟然说姬王爷杀了太女殿下,这可如何是好,两个宫女只感觉到周遭都是阴森森的气息,凉薄如水的寒流在身上流窜,为什么会这样啊,竟然是姬王爷杀了太女殿下,虽然她们想抗议,但是仔细的回想,还真是有迹可寻,例如此次出使丹凤国,本来是丞相大人来的,可是姬王爷偏偏喜欢动太女殿下亲自前往,知道太女殿下心高气傲,还抬出了俊美不凡的弦帝,最后太女殿下心动了,才会出使弦月。
再加上晚儿个晚上,她们打伤了内侍,偷溜进琉璃宫,也是姬王爷在背后支持着,还帮助太女殿下打伤了别宫那面的内侍,就连最后说太女殿下睡了,也是姬王爷,而她们当时根本没看清太女殿下的脸,那床上的人究竟是死是活,根本没在意。
“皇后娘娘。”
两个宫女扑通一声跪下来,泣不成声,这时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件事对她们的震撼极大,皇太女死了,她们两个回去,只怕也难逃一死,皇后绝不会饶了她们的,现在又出来个王爷,只怕女皇也饶不过她们,她们早就准备死了的,只等凶手落网,可是现在?
“娘娘,奴婢们该怎么做?”
两个宫女抬起血丝交错的双眸,望着高处的皇后,弦月国的娘娘可是聪明绝顶的,她今晚既然秘密带她们过来,必然有什么事想让她们做。
“你们先回去吧,本宫会派人告诉你们的,这两天你们要不露声色,以免姬王爷察觉。”
“是,皇后娘娘,”沐青瑶吩咐完,朝外面唤了一声:“莫愁,冰绡。”
两个人立刻走进亭子,恭敬的出声:“娘娘?”
“送她们两个人回去,千万要小心,别打草惊蛇,另外冰绡不用回来了,寸步不离的保护好她们两位,如果本宫没猜错,只怕她们两人会被杀人灭口。”
“是,娘娘。”
莫愁和冰绡领命,那两个宫女擒泪离去。
凌波亭中陷入寂静,只闻琴声依旧,慕容流尊慢慢的抬眸望向沐青瑶,薄唇扬起,勾勒出一道优美的弦线,低醇的声音响起来:“没想到皇后已查清详情,可是眼下该如何让姬雪认罪呢,如果她不认罪,根本没有证据证明她的所做所为,有人的证词,还有玉佩。”
“所谓证词只是一些形象的话,说没看到人的面貌,只看到身材和衣着,很像南安王爷,这是很轻易便可推翻的,至于玉佩,是南安王和皇太女在纠缠的时候摘下来的,不过皇上放心吧,本宫已有一计,定可以让那姬王爷亲口承认,是她杀了皇太女姬凤。”
“很好。”
慕容流尊的脑门一闪,灵光咋现,眼瞳闪烁着冷洌锐利的光芒。
“瑶儿是说,鬼魂计。”
沐青瑶微微撇了一下嘴,这男人太精明了,就不能让她稍稍有点成变感吗?
“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可是做了亏心事的人,最怕这个了,尤其还是女人,比男人更相信这些。”
“好,就这么定了。”
慕容流尊黑瞳深暗,眉眼梢皆有笑意,柔和润泽,一扫前一刻的冷决,只见他亲自倒了两杯酒,端起其中的一杯,温和的出场的:“朕敬瑶儿一杯,希望瑶儿永远与朕并肩作战。”
慕容流尊一仰头先干掉了玉盅中的酒,心中追加了一句,那么朕会永世疼宠你的,我的皇后。
沐青瑶可不乐意了,脸色冷冽,淡淡的开口:“皇上,别忘了,青瑶只答应这次帮忙,可不想掺合到其他的事情来,要知道后宫不得干预朝政。”
这借口拿来用用倒不错,她又不图名不图利的,和他搅合到一起干什么,这一次之所以出手,最主要是因为他的一个承诺,她有预感,自己要用到这样的承诺,所以才会出手相助的,再一个,丞相老爹可是弦月的左丞相,如果此次南安王真的担了罪名,那么弦月和丹凤必然起战争,那样的话,会有多少人流离失所呢。
但是她绝不会再掺合到他其它的事情中,这水究竟有多深她不知道,但却知道明哲保身,是养身之道,可以活得更长久一点。
慕容流尊染颜笑,一脸的高深莫测,这时候他不想坏了气氛,他们难得的由最初的冷陌,到现在的自然,还是保持现状的好,未来的事谁知道呢?
“总之,朕谢过皇后的出手相助。”
慕容流尊晃了晃手中的玉盅,示意自己喝完了,沐青瑶见他不提别的事,自然不好拒绝,伸手端起玉盅,一干为净。
宫廷的御酒,果然不比别处,虽然辛辣,却甘香无比,顺喉而下,浓郁的香气席卷着唇齿,沐青瑶禁不住赞叹:“好酒,果然是宫中的东西,什么都是最好的。”
“要不要再来一杯?”
慕容流尊磁性的声音不比美酒差多少,透着诱人的味道,缓缓如流水般的响起,沐青瑶赶紧摇头,她不能喝多少酒的,酒大伤身,浅尝即可。
“皇上的心意青瑶已知道了,夜已深,皇上还是早点息着吧,明儿个还要上早朝呢,至于南安王的事,皇上不必担心,青瑶会一直留意着,等到安排妥当,会通知皇上看一出好戏的。”
沐青瑶说着起身离桌而去,那袅柔的身姿飘悠悠的向亭外移去,不疾不燥,不张不驰直到那清悦的如空谷幽兰般淡雅的声音传进来:“我们回去吧。”
“是,娘娘。”宫女的声音响起,隔着薄纱,隐约可看到她上了亭外的软轿,前面有太监掌灯,后面有宫女尾随,一行人迅疾的离开凌波亭。
阿九从亭外走进来,瞄了一眼若有所思的皇上,恭敬的开口:“皇上,夜已深了,早点息着吧,明儿个还有早朝呢。”
皇上没说话,俊逸迷人的脸庞上罩起耀眼的笑意,自顾倒了一杯酒,轻抿了一口,缓缓的出声:“阿九,你说娘娘说的那个手雷,是不是真的呢?”
“皇上?这?”阿九结舌,皇上怎么想到这件事了,迷惑的想开口说什么,不过皇上已起身了,一挥手沉声:“回宫吧,朕累了,早点息着,明儿个要上早朝呢。”
“是,皇上,”阿九立刻朝亭外传唤:“起驾回宫......”
五国使臣都在暗处盯着弦帝的动作。
可是探子的得来的消息,皇上每日除了上朝,处理政务,好像完全忘了南安王还被关在牢里......
眼看着两天过去了,还有最后的一日期限,明日便是丹凤国回朝的时候,如果还捉拿不到真凶,只怕皇上要交出南安王了,这南安王一交出去,弦月可就是弱人一等了,如果不交,两国势必要开战,到时生灵涂炭,天下锋烟将起......
其他五国皆幸灾乐祸,如果弦月和丹凤真的开战,他们五家就连手吃了这两声香馍馍,平分秋色,真是坐收渔翁之利啊,所以他们五家一直盯着慕容流尊的动静,可是却不见弦帝出手,难道他真的放弃南安王了,相对于两国开战,他们有理由相信,弦帝选择放弃南安王,这样一来,虽被天下诸国不齿,总好过两国锋烟。
别宫的天禄殿,高座上一伟岸英气逼人的男子,身着一袭海水五爪坐龙白蟒袍,银冠束发,银冠的光芒映衬得他墨发如云,剑眉飞扬,双眸犀利,唇角带着冷冽的自信。
“月雕,弦帝可有什么动静?”
“禀主子,没有,一直待有琉璃宫里,”月雕刀削斧刻的五官上,连一点表情都没有,周身冷冰冰的,像一块冰刻的浮雕,除了冷,连一点儿表情都没有,做为属下的,不需要有思想,只要听从主子的命令就行。
“也没有,听说南安王下狱的那天,皇后去刑部大牢走了一趟,然后再没有动作。”
高座上的长孙竺星瞳闪烁,难以置信的挑眉,究竟哪里出了问题,为何弦帝没有动作,连沐青瑶那个女人也没动静呢,本来他以为弦帝没动静,一定让沐青瑶暗下调查了,可是现在连皇后都没动静,难道真的如传言所说的那样,弦帝放弃南安王,这绝对不可能。
长孙竺的双眸闪烁不定,还有今天,今日一定会有事发生......
“月雕,今日注意着弦帝和皇后的动静,不准有一丁点的差错。”
“是,主子。”
月雕领命下去,这时候殿门外走进来两个手下,恭敬的禀报:“太子,万鹤国,云仓国,凰辕国,月壤国,四国使臣求见。”
长孙竺抿唇一笑,精光四射,挥手沉稳的命令:“让他们进来。”
“是,太子。”
手下退了出去,很快四国的使臣走进大殿,为首的是万鹤国的丞相大人,一走进大殿,便朗声而笑:“见过长孙太子。”
“客气了,请坐。”长孙竺身形未动,抱拳招呼,眸底却是波光涌动,一看就知道这些老家伙打的什么主意,人家还没打起来呢,他们就开始商量瓜分两国了,真是可笑,那弦帝即是吃素的,只怕今日会有变故。
“来人,奉茶。”长孙竺朗声命,立刻有宫女走进来,奉上茶水,缓缓退下去。
大殿中,响起铁茶之声,等到喝完了茶,那万鹤国的丞相大人也不和长孙竺客气,未开言先满脸的笑意,抱拳客气的出声。
“长孙太子,这一次我们五家可是同盟,那弦月国的南安王竟然杀了丹凤国的皇太女,我们誓必要伸张正义,不能让弦月国欺负丹凤国,要不然那弦帝还以为我们是好欺负的。”
好个冠冕堂皇的理由,长孙竺不动声色的端着茶盅,轻品茶,好像他们所说之事与他无关似的。
那丞相见长孙竺未表态,也没有喝止,又接着往下说:“如果他们两家闹了起来,必志烽烟,到时候我们五家何不?”
他做了一个刀切的样子,眼神狠厉凶残,其他三国立刻附和的点头,然后望着高首的长孙竺,他们就不相信青罗国不想咬这一块肥肉。
“你们确定两国能起烽烟,要知道那弦帝并非浪得虚名,只怕他宁愿舍弃那南安王,也不会得罪丹凤。”
长孙竺的唇角勾出玩味的笑,声音清朗中透着不屑,是对眼前的几个家伙的轻视既然世个都知道弦帝胸有谋略,怎么可能没有动作呢,哪怕到最后舍弃了南安王,他也然不会和丹凤国为敌的。
长孙竺的话一完,下首的几个人不以为意,那鹤国的丞相立刻起身,满脸欣喜的开口:“这长孙太子就不知了,那南安王和弦帝虽然不是一母所生,可是却情同手足,那弦帝一向心高气傲,只怕不会轻易的把南安王送出去的,不过为了让他们两国战火起,看来我们五国要做一些努力。”
长孙竺听了万鹤国丞相的话,倒来了一些兴趣,放下手中的茶盅,缓缓的开口。
“不知丞相有何妙策,可以让他们两国兵戎相见。”
“本相想了一夜,想出一个主意,我们五国分头行动,对他们两国晓以大义,例如可以和弦帝说,我们站在他们那一边,再到丹凤国那边,我们支持他们,两国都得到了我们的支持,这样一来,说不定会战火起。”
长孙竺黑瞳一暗,这老狐狸真狡猾,虽然不知道此法是否有用,可现在他们待在这里也没事可做,不如分头行动的好,正好了顺便打探一下弦帝的意图,一举得,何乐而不为呢?
“好,那就分头行动。”
长孙竺一捶定音,五国分成两路人马,分别去游说弦帝和姬王爷......
琉璃的一侧,慕容流尊正在处理政务,阿九在一边侍候着,皇上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目光的焦点燕不在奏折上,不知道飘浮到哪里去了。
身为皇上的贴身太监,阿九岂会不知皇上的心思,皇上是担心牢里的南安王爷,堂堂王爷竟然在大牢里呆了两夜,他什么时候受过那份罪啊,难怪皇上走神,先前听说皇后有办法替王爷洗脱罪名,皇上心情舒展了很多,可是两日过去了,也没看到皇后有所动作,皇上的戾气似乎重了。
“皇上?”
慕容流尊停住动作,扫向一边唤他的阿九,淡淡的挑了一下峰眉:“阿九,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禀皇上,已经辰时了。”阿九望了一眼外面的天气,沉稳的禀报。
慕容流尊的神色幽暗难明,黑瞳跳跃着两小簇的火花,女人可真爱记仇,瑶儿迟迟不鹤出手,恐怕是报复皇弟曾对她动过手,不过今晚她一定会动手的,如果?
大殿外有太监走进来禀报:“皇上,青罗国的长孙太子求见。”
“他来做什么?”慕容流尊收敛起思绪,冷气染在眉梢,斜睨了阿九一眼,唇角陡的勾出嗜杀之气,只怕这长孙竺不安好心,他有什么心态,他即会不知,阴冷的笑:“宣他进来吧。”
“是,皇上。”太监退了出去。
太监很快领着两个人走了进来,一个是青罗国的太子长孙竺,另一个却是那云仓国的礼部侍郎,这两个可谓无事不登三宝殿啊,慕容流尊眼神幽暗的起身离开一边的龙案,走向上首的高座。
“长孙竺见过弦帝。”
“古乐见过弦帝。”
“赐座。”慕容流尊一挥手,详和的光芒笼罩着他的周身,满脸的润泽,俊美不可方物,丝毫不见焦虑或难安,长孙笔和古乐相
视了一眼,抱拳谢过:“谢弦帝。”
两人在下方坐定,便有宫女奉茶,慕容流尊一袭绣盘龙的明黄绵袍,胸佩玉珠玑,金冠束发,周身慑人的华贵霸气,俊美的脸庞上罩着冷峻之色,缓缓开口:“不知长孙太子有何事要见本帝。”
“禀弦帝,这也是本太子的多事之举,望弦帝莫怪。”长孙竺笑意莹开口,举止优雅大方,慢慢的放下杯盅,一张鬼斧神功的面孔上擒着暖人的笑意。
“关于日前南安王杀了皇太女的事,青罗国向来和弦月国交好,出了此等大事,如果弦帝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开口,青罗国绝不会坐视不管的,就算两国真的发生了战动,弦月也别忘了还有我们青罗这个友好之国。”
长孙竺的话音一落,坐在他身边的云仓国古乐立刻附和着点头:“还有我们云仓国,虽然国小力量微薄,但我们一赂一弦月交好,岂能让那丹凤国欺负了弦月,弦帝有什么只管一声令下,我们一定会调兵听用的。”
一先一后的话说完,高座上的慕容流尊眼瞳幽暗,浪涛翻涌,让人看不出他心头是如何想的,只见他略一深思,忽尔展颜而笑:“长孙太子和冖部侍郎多心了,我们弦月国不会和丹凤国交恶的,七国和平,怎会有战乱之说,天下太平,若起战乱,生灵涂炭,即不是朕的过错,关于此次皇太女被杀的事,朕自有主张,长孙太子和礼部侍郎不必忧心,不过朕设备过青罗国和万仓国的友爱了。”
长孙竺眼瞳暗沉下云,弦帝果然有所准备,可究竟是什么呢?为何一无所动,犀利的眸光闪烁着,飘忽不定,不过既然人家如此说了,当然不好再说什么,因为长孙竺豪爽的一笑,抱拳朗声开口。
“看来本太子多虑了,世人眼中的弦帝怎会连这点小事都摆不平呢?竺想多了。”
“不过竺倒是费心了,还有云仓也费心了。”弦帝温尔的笑,那笑带着淡淡的嗳昧不明 ,彼此都明了的意思 ,长孙竺的笑容僵硬,被人看穿心思的滋味并不好受,这弦帝果然不同常人,看来以后他们青罗国更不可大意了。
“好说,告辞了。”
长孙竺和云仓国的礼部侍郎恭敬的抱拳而退,高座上的人身形未动,冷硬嗜血的声音响起来:“阿九,送长孙太子。”
“是,皇上,”阿九飞快的闪身跟上前面高大挺拔的身影,轻悦的声音传进来:“长孙太子好走。”
长孙竺冷哼,一甩手而去,那脸色一扫先前的淡雅,阴骜难看......
阿九目送着长孙太子和云仓国的礼部侍郎离去,回身走向大殿,只见高座上的皇上,站起了身走下来,周身内敛阴暗的寒芒,双眸如炬的扫向阿九。
“你知道那长孙竺的意思吗?”
阿九挑眉思索长孙太子刚才的话,初听是好意,可总有一股阴谋的味道,好似没安什么好心。
“那长孙太子明里帮助我们弦月国,可那话底的意思怎么听都不像是好意,”阿九困惑的开口,站在他身后的慕容流尊抿唇轻笑,冷漠嗜杀:“这青罗国和其他四个国家都不安好心,他们想吃了我们弦月国和丹凤国,估计这会子另有人在姬王爷那边鼓吹呢,这要我们两家动起手来,他们一定会联手出其不意的灭了我们,到时候五国瓜分我们两国的江山。”
慕容流尊把另外五个国家的心思摸得透透彻彻,冷笑一声,那张俊美的面容上闪过冷冽,咬牙暗哼。
长孙竺,你给朕等着,终有一日,朕会取你青罗国。
“皇上,你也别气着了,总之我们不会如了他们的愿。”
“那倒是。”慕容流尊的怒气挥散开来,整张脸罩上光泽,缓缓的笑了,一脸的温润,谁会想到,瑶儿如此聪慧呢,以后若是得她真心相助,何愁不灭七国,慕容流尊的脑海里不由闪过一幅图,那个叫手雷的军事武器,它真的有用吗?而且瑶儿会造吗?
“阿九,派两个人注视着五国的动静。”
“是,皇上。”
......
金华殿,油光发亮的黑棺端端正正的摆放在大殿的正中,棺木之上端端正正的摆放着大朵的白花,触目惊心,整个大殿萧条无比,丹凤国的姬王爷,姬雪身着白色的丧服,整个人憔悴不安,满脸的悲壮,跪在棺木边不时的替纸加油,替皇姐守灵。
大殿内寂静无声。
忽然她的贴身宫女从殿门外走进来,小心翼翼的开口:“王爷,万鹤国,凰辕国,月壤国的使臣求见。”
姬雪抬首,诧异的挑了一下眉,自从皇姐死了后,那些使臣只来拜见一回,至此再没有来过,大概是怕惹祸上身,这会了怎么都来了,姬雪并未起身,挥了挥手:“请他们进来吧。”
“是,王爷。”
宫女退了下去,很快领着三个使臣进了大殿,姬雪直挺挺的跪在黑色棺木边,清秀的面容上是伤心欲碎,并未起身相迎,只略动了一下身子,沙哑的声音响起来。
“请恕姬雪不便起身相迎。”
“应该的,应该的 ,”万鹤国的丞相大人满脸的笑意,那笑分明是不怀好意,装模作样的领着其他两个使臣给皇太女上了香,又安慰姬雪一番,最后话峰一转,详和的开口。
“姬王爷放心,这次弦月国的南安王竟敢杀了太女殿下,我们万鹤国和凤辕等国绝不会坐视不管的,世人都说弦帝阴险狡诈,难道我们还怕他不成,如果这次他不交出南安王,姬王爷放心,我们一定会出兵和丹凤一起讨伐弦月国的。”
姬雪一愣,没想到这万鹤国的丞相竟然如盯仗义直言,不过他们真的别无二心吗?清秀的面容上,平波无奇的眸底,却是深深的疑惑,不过此刻她不便拒绝别人的好意,婉言相谢。
“本王谢过丞相大人了,也谢过凤辕国和月壤国的好意,如果弦帝真的不交出杀人凶手,本王一定会禀明母皇,相信母皇绝不会坐视不管的。”
“好,有气魄,”万鹤国的丞相露出狐狸一样的笑意,点头,眼见着姬王爷把他的话听进去了,也就不便深说,省得人家起疑,这姬王爷绝不是一无是处的人,凡事要做到恰如其分,否则只有适得其反。
“姬王爷也不要太伤心了,谁会想到皇太女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你还是节哀,保重身体要紧。”
“谢谢各位了。”姬雪又哽咽起来,似乎快不堪一击了,楚楚可怜的谢过各位使臣,几个人道安退了出去,姬雪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黑瞳闪烁出和面容完全不一样的光芒。
大殿陷入了寂静,只听到姬雪一个人的喃喃自语。
“皇姐,你的命好苦啊,这还没当上女皇呢就被害了,你让妹妹怎么承受得了啊,还有母皇该多伤心啊......”
她的话刚完,贴身的宫女去复返,飞快的走进来,四下张望了一下,俯下身子小心的开口:“王爷,有人送了一张小纸条过来。”
“是什么人送过来的?”
姬雪警戒的提高声音,脸色难看的扫向婢女,那婢女摇头:“奴婢没看见,刚才送三国使臣出去,忽然一根柳枝射过来,上面裹着一张纸条。”
婢女说完把纸条拿出来,递到姬雪的手上,姬雪飞快的打开来,只见上面简单的写着渺渺数语。
“弦帝已有对策,小心身边的人。”
姬雪看完,把纸条放在火盆里烧掉,诧异的挑起眉,这人是谁?为何要帮助她,还有那纸条上是什么意思,说弦帝已有对策,让她小心身边的人,她身边的人,姬雪脸色难看的抬眸望向贴身婢女柳红,柳红是人小侍候着她的,绝不可能出卖她,她的事情只有柳红知道,还有谁知道这件事呢?
姬雪左思右想,忽然想到两个人来,皇姐的贴身婢女,小乔和大乔,那两个丫头一直侍候着皇姐长大,虽然皇姐为人嚣张,却极宠那两个丫头,可是自从出事之后,她很少看到那两个丫头,她们似乎一直呆在皇姐被杀的寝室中,这完全不合常理,难道她们知道些什么?姬雪虽然不能肯定,但是她不能出现一点破绽,要不然她多年来的梦想,怎么实现?
“柳红,过来。”
姬雪冷沉着脸出声,招手示意柳红近前,等到柳红靠近她的身边,小声的嘀咕了两句,柳红的脸上闪过诧异,随之是狠厉,恭身领命:“是,王爷,奴婢一定会尽心办好的。”
“去吧,小心点。”
“是,王爷。”柳红退了下去,大殿上再次陷入寂静,姬雪抬眸望着那黑漆漆的棺木,心里冷哼,皇姐,只怪你生在帝皇家,如果我们是在平民家,我还会这么狠心吗?
明日就是三日之期,如果抓不到真凶,弦月国势必要交出南安王。
这道理谁都懂,整个弦月国人心惶惶,唯有一人怡然自得,好似这些事和她无关似的,每天吃好喝好睡好,没事就抱着毛雪球逗趣儿,连关在刑房的画眉和小秋好像都忘了。
凤鸾宫里,莫愁望着抱着毛雪球的主子,一脸的笑意,好像忘了南安王,娘娘记仇的心可真厉害,凡是得罪她的人只怕都没好果子吃,听说南安王当初打了娘娘一巴掌,差点没把娘娘打死,所以这次娘娘让他在牢里白白的挨了两夜。
大殿上,沐青瑶伸出手拨了拉毛雪球纯白的毛,捏它的小鼻子:“毛雪球,姐姐对你好不好啊?来,给姐姐翻个跟头。”
可惜那毛雪球动都不动一下,翻白眼,这女人是完全把它当宠物了,还让它翻跟头,那多幼稚啊,它可是一只聪明的小狐狸,它的本事可大了,尝百毒,解百毒,它的血可是高贵的,只要那么一滴,就会不救人性命的,它从小可是毒喂大的,没想到现在沦落为一只低等的宠物了,可悲啊可悲,毛雪球无语问青天了,可惜它是一只狐狸,不会说人话,只能发出两声呜呜的叫声,惹得它主子一阵不满意,脸就变了。
“你翻不翻,不翻今晚咱们就吃烧烤狐狸。”
看吧,又来威胁它了,可是它还真吃这一套,毛雪球无奈的翻了一个跟头,然后屁股朝着主子,它不高兴了,可是那老大还不满意呢。
“好搞笑,来,毛雪球,再给姐姐翻一个,要不然?”
呜,人家翻还不成吗?别又提烧烤狐狸,人家心里哇凉哇凉的,可怜的小狐狸一连翻了几个跟头,直到那变态的主子心满意足的伸出手抱它:“哈哈,毛雪球真厉害,来,姐姐抱下。”
大殿上响着皇后娘娘愉悦的笑声,众人望过去,心底叹息,可怜的小狐狸啊,你咋摊上这么个主子呢,每天被折腾得半死,可怜啊。
“娘娘。”
沐青瑶抱着毛雪球,这家伙喘气都重了,难道真的有那么累吗?看来要多操练,如果毛雪球知道主子此刻的想法,一定想撞墙。
“怎么了?”沐瑶瑶抬眸扫向身侧的梅心,只见小丫头一脸的不落忍,奇怪的挑起弯月眉:“怎么了?梅心。”
“那个,娘娘该用午膳了。”
“嗯,还真饿了,走,毛雪球,咱们去吃饭了。”沐青瑶抱起毛雪球往偏殿而去,一边的梅心赶紧乖巧的开口:“娘娘累了吧,奴婢帮你抱着毛雪球。”
“好啊。”沐青瑶顺手把毛雪球扔在梅心的怀里,一人一狐同时松了一口气,总算逃脱魔掌了。
偏殿。
沐青瑶用完午膳,正在听依云禀报事情。
“娘娘,那画眉和小秋的伤势有点严重了,如果再不医治的话,只怕熬不过云了。”
沐青瑶神淡,伸手接过莫愁递过来的茶盅抿了一口,说实在的,她一点不同情那画眉和小秋,两个狗仗人势的家伙,平素在这宫里作威作福,不知道害死了多少宫人,不过也不能眼看着她们死在这凤鸾宫里,对于她们,她还有用处呢。
眉梢一挑,冷冷的命令依云。
“秘密到药房去拿点药过来,只要她们不死就成。”
“是,娘娘。”依云缓缓后退,沐青瑶想起会,唤了一声:“依云,最近两天没出什么事吧?”
“没有,娘娘。”依云恭敬的开口,她把先前画眉姑姑重用的大宫女贬了下去,另调了四个宫女听用,一朝天子一朝臣,她既然身为凤鸾宫的女官,就不能留下以前重用的人,省得有后患。
“好,留心着点,不管是谁,若是胆敢私作主张,就别怕本宫不客气。”沐青瑶的冷寒之气充斥在偏殿,莫愁和梅心见怪不怪了,知道自个主子禀性,只要不惹到她,不挑战她的底线,她基本上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只有那些对她不利的人,才会遭到她的对待。
不过依云和凤鸾宫的宫妇,还不太熟悉娘娘的禀性,只知道娘娘的处事手段极辛辣,因此几个丫头皆胆颤心惊,谁也不敢大意,就是依云,也越发的小心了。
“娘娘放心吧,奴婢一定努力做事,绝不让这种事发生。”
“嗯,那下云吧。”沐青瑶挥手,依云退下云,刑房里还有两个病人呢,娘娘说不能让她们死,她就不敢让她们死......
偏殿里,沐青瑶一扫先前的和润,俏皮,深邃的眸光中掠过慧光,面容透出飘逸慧捷,唇角勾出清冷绝魅的笑意。
“莫愁,冰绡有消息吗?”
“没有。”莫愁恭敬的回话,看来娘娘要动手了......
“姬王爷可真沉得住气,还是以为自己所做的事天衣无缝呢?”沐青瑶犀利的眸光移向殿门外,天色暗了下来,乌云滚滚而至,风刮了起来,看来马上要下雨了,真是天助我也。
长廊下,狂风卷过,利得花草凌乱,黑压压的云层铺天盖地的笼罩着整座皇宫。
窒息的让人快喘不过气来。
锦色的窗帘被风掀起荡漾着,沐青瑶起身走到窗前,若有所思的望着暗沉沉的天空,明明才末时,天黑了下来,好像暗夜来临。
梅心抱着毛雪球,和莫愁一左一中的跟着娘娘身后,两个丫头奇怪的嘀咕。
“这天变得真奇怪。”
忽然半空闪电过,惊雷炸响,吓了所有人一跳,雷声轰轰,翻滚而至,好似大浪淘沙,一浪高过一浪。
偏殿门前,一道人影悄然而至,手里还扶着一人,飞快的闪身进来,一股血腥味浓烈的充斥着偏殿,梅心吓了一跳,飞快的开口:“谁?”
因为天色暗沉,人影看不真切,只听到一道柔媚的声音响起:“娘娘,是属下。”
原来是冰绡,手里扶着一个人,另一名女子哪在她的身后,轻声的啜泣,帮助冰绡扶着那个受伤的女子,三个人缓缓的走进大殿来。
沐青瑶一看便知那两个女人是皇太女的贴身宫女,她一直在等那个人动手,本来以为她不会再动手,谁知最后的一刻她还是按捺不住了,清冷的声音响起来:“莫愁,掌灯。”
“是,娘娘。”
莫愁飞快的应声,手脚利索的掌上了宫灯,偏殿内清晰可见,那受伤的女子秀眉紧蹙,脸色苍白,不时的轻吟着,显然受了很重的伤,一只手捂住胸口,血孱孱的滴落下来,意识已有些昏迷。
冰绡和另外一个宫女扶着她躺到偏殿一侧的软榻上。
沐青瑶走了过去,看着那宫女面色如纸,呼吸微弱,眼看就不行了,忙掉头吩咐身边的莫愁:“去传御医来。”
谁知道她话音一落,躺在床榻上的宫女陡的睁开眼,又瞳涣散,伸出手在半空摸索着,一口气下不去,阻在胸口,用力的叫起来:“小乔,小乔。”
另一名宫女哭着上前拉着她的手,呜咽成声:“大乔,大乔,你怎么样了?”
“小乔,我不行了,我要先走一步,去陪太女殿下,你好好的活着吧,太女有我陪着,你不要担心她。”说完用力的喘着气儿,翻着白眼儿,生生的抽了过去,小乔一看大乔死了,那个泪如雨而下,拼命的咬着牙,拉着大乔的手。
“大乔,我会给你和太女报仇的,你放心吧。”
小乔说完,放开大乔的手,扑通一声跪下来,连连的磕头。
“皇后娘娘,求你为大乔报仇,求你为太女报仇。”
沐青瑶看着伤心欲绝的丫头,心头震憾之余,却多了三分敬佩,虽然小乔只是一个丫头,可是忠心可嘉,她一向敬佩侠胆忠心的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沐青瑶微弯下腰,伸出手扶起小乔。
“你先起来吧。”掉头望向一边立着的冰绡,冰绡的神色间似乎也有些动容,眸光定定的望着小乔。
“冰绡,不是让你护着她们吗?怎么还会出事呢?”
“属下该死,请娘娘责罚,属下没想到那个动手的人十分狡猾,使用了调虎离山之计,先用一个人把属下引开,等属下杀了那人,回过神赶回来,大乔却受了一剑,请娘娘责罚,属下绝无怨言。”
冰绡扑通一声跪下来,沐青瑶冷眸望着她,因为宫中眼线太多,所以她命令只准她一人靠近大小乔,这也是她自个的疏忽,怎能责怪冰绡一人呢?
“你也起来吧,本宫绝不空许任何人在本宫的眼皮底下杀人。”
沐青瑶直起身子,眼瞳罩了犀利如冰刀的光芒,周身蓄意待发的嗜血之气。
“小乔,你可愿意为大乔和皇太女报仇?”
“奴婢愿意,听凭皇后娘娘差遣。”小乔一心为大乔报仇 ,她和大乔感情很好,一直尽心尽力的服待着皇太女,所幸皇太妇虽然为人拔扈,对她二人却是很好,没想到今日皇太女命丧弦月,她们本来想追随皇太女而去的,只不过因为那南安王还被关在刑部的大牢里,她们二人想亲眼看着南安王受刑之后,再去陪主子,谁会想到,竟然是姬王爷杀姐,从她们知道这件事后,本没打算揭发姬王爷,即便她心狠,可是终归是皇太女的妹妹,谁会想到那姬王爷心肠如此恶毒,连她们两个都不放过,她们本来就准备死了的。
可是她亲眼看着大乔被杀死,无需置疑,皇太女一定是被她杀害的,所以她才想到要杀人杀口,否则谁还会加害她们两个小小的宫女。
此时小乔再顾不得别的,这样的人为君为皇,丹凤岂不要亡,她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好。”沐青瑶呼出一口气,只要小乔愿意帮助她,这件事好办得多了,抬头望向殿外。
乌云并未散云,风小了一些,哗哗的急雨满天落下,宫檐,廊柱下,水滴成哇,伴随着闪电惊雷,不时在皇城上空炸响。
沐青瑶招手示意莫愁、冰绡和小乔近前,四个人围在一起嘀语,很快其她三个人听明白了娘娘的意思,同时点头应声:“是,娘娘。”
冰绡和莫愁带着小乔离云,小乔临离去的时候,再看了一眼软榻上的大乔,银牙一咬,义无反顾的跟着两个女人身后飞奔出去。
偏殿之内,梅心紧抱着毛雪球,跟在沐青瑶的身后:“娘娘,她们都有事,奴婢做什么呢?”
“你现在去......”沐青瑶招和,梅心趋步上前,她小声的吩咐了任务,梅心领命也退了下去,偏殿里,静悄悄的,沐青瑶整张雎罩着神彩飞扬,嘴角擒着
冷笑,望着窗外的急雨,悠闲的轻喃,该去看好戏了。
有道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如果是做了亏心事的人呢......
宫心计 第072 天下能者居之
金华殿。
电闪雷呜,大雨倾盆,噼咧哗啦的响声,天黑压压的带着一丝儿诡异。
丹凤国的女王爷姬雪,心惊肉跳的跪在棺木边,眼睛慢慢瞄向殿门外,风吹进来,宫灯摇曳,扑闪着,忽然熄灭了,整个大殿黑压压的自不清楚,姬雪吓得噌的眺起来,朝外面尖叫:“来人啊,来人啊。”
可是没有一个宫女奔进来,周遭空荡荡的,她好像完全与世隔绝了,只听到狂风扫过,殿外断枝残叶飞卷,到处凄凉,她的心一下子恐惶起来,脸色苍白的望向那黑棺木,此时棺盖竟晃动起来,吓得她倒退两步,双眸一眨不眨的盯着那棺不着边际,黑色的棺木不但晃动,还从里面冒出白烟,越来越多,笼罩着整府金华殿,朦朦胧胧间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身子,从棺木中站了起来,黑发遮住她的整张脸,看不清楚脸上的真容,可是声音却传了出来。
“皇妹,你害得皇姐好惨啊。”
虚无飘渺,好似地狱中传来,凄惨无比,姬雪虽然害怕,可是脑海中还保有最后的一丝理智,抱住头往后退,尖叫起来:“你别想骗我,你究竟是谁?”
姬雪说完,朝门外叫了起来:“柳红,柳红。”
一道惊雷再次闪过,那身影如无垠之根,嗖的飘出了棺材中,这一次姬雪睁大了眼,因为迷朦的烟雾,看不真切,那鬼影似乎没有脚,根本是用飘的。
这一次姬雪再也控制不住了,抖索个不停,直往后退,连声的哀求:“皇姐,皇姐,我不是有心的,你放过我吧,我绝对不是有心害你的。”
“皇妹,你下来陪我吧,这里好冷啊,皇姐一个人孤单啊,下来吧。”
那身影陡的飘过来一些,伸出了手,那手白晰恐怖,指尖长长尖尖的,眼看快掐到她的脖子上了,姬雪再也忍不住了,扑通一声跪下来,连连磕头。
“皇姐,你饶过我吧,以后我一定给你烧纸钱,我虽然贪恋你的后位,动过歪心思,可是那天晚上,我不是有心的,只是失手推了你一下,谁知道你会一下子撞到椅角上,死了,皇姐,你饶过我吧,饶过我吧。”
姬雪连连磕头,哀声悲戚......
殿外,雷声雨声汇合在一起,在这电光火石交错间,忽然宫灯亮了,金华殿内雾气散去,一片明净,形如白昼,屋外,乌云散云,天空像被水洗过一样堪蓝,雨渐渐的小了。
姬雪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愣愣的望着眼前的一切。
这时从殿门外走进来几个身影,为首的人正是弦月国的皇帝慕容流尊,一脸的阴骜,那双黑瞳中闪烁着汹涌的波涛,冷冽森冷的瞪着姬雪,而他的身边立着凉如寒冰的女子,正是当朝的皇后娘娘,那张绝艳逼人的脸上罩着冷戾之气,神色间自有一股威严,唇角是不屑的讥笑。
而紧随着他们身后进来的正是其他五国的使臣,每个人的脸上都是错愕,随之是不屑......
姬雪呆怔着,好半天才喃喃出声:“这是怎么回事?”
沐青瑶冷沉着脸走过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姬雪,凉凉的开口:“你说是怎么回事?天下间还真有你这种六亲不认,杀姐夺位之人,最可恶的是,杀了人还要嫁祸到我们弦月国的头上,我们弦月不会让人欺负的,此次一定要女皇拿出一个说法来。”
金华殿上凉如寒冰的声音流窜着,所有人的眸光移向沐青瑶,这一刻都清楚认识到这皇后娘娘的厉害之处,弦帝娶她只怕如虎添翼,她聪明绝顶,智勇双全,就好似一柄上古的利刃,剑出必见血而回,这一次大家都感受到了头顶上凉飕飕的寒意。
长孙竺的脸色暗沉下云,心闪过的不仅仅是懊恼,还有后悔,当日他就该不惜一切带走她。
终以为,只不过是一个女人,再厉害也翻不了天,现如今看,只怕整个天下局势会因为她而改变,而他失策了,弦帝却慧眼独到,择了她。
五国使臣脸色各异,难看至极,而一边的姬雪也好不到哪里云,直到这时候,她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她中了人家的圈套,刚才似乎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一想到这个,她恐惶的站起身来,往一边儿退。
“你们说什么,我不懂,我什么都不知道。”
慕容流尊俊魅的五官司瞬息万变,阴骜深沉,仿若罩上寒潭之气,唇角一勾,便是嗜血的杀机,冷沉沉的开口。
“你还想狡辩吗?如果你再敢冥顽不灵的作无谓的抵抗,朕就把你关到大牢里去。”
“不,你无权关我,我是丹凤国的王爷,出使弦月国的使臣。”
姬雪一听到弦帝的话,激烈的跳起来,怒指着慕容流尊,谨慎的望着对面的一干人,慢慢的往后退,忽然抓住刚才扮鬼的人,咬牙切齿的开口:“你是谁,竟然害我,我和你势不两立,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扮鬼的却是小乔,从小到大跟在皇太女身边,把皇太妇姬凤的声音模仿到维妙维肖,要不然姬雪不会上当的,再加上今儿个的天时地利,所以一切便顺理成立,姬雪什么都说了。
小乔被制,并不惧怕,用手顺好脸上的头发,流着眼泪望着姬雪:“姬王爷,你为什么要杀太女 ,她对你很好啊,你为什么要杀她?”
姬雪一只手掐住小乔的脖子,另一只手把她往旁边拽,想到都是这个女人害的她,眼神狠厉得想一口咬断小乔的脖子,听着小乔的责问,满脸的不屑。
“你懂什么?从小到大母皇最疼爱的是她,对我视若无睹,为什么同是父母后的,她可以享受到最好的,而我却什么都没有,她是太女,我却是个王爷,可是有谁看到,我做的努力比她还要多,她除了吃喝玩乐还会什么,什么都不懂。”
姬雪尖叫,似乎快疯了,眼神赤红,沐青瑶冷盯着她,举起一只手示意大家别轻举妄动,自己慢慢的往前走。
“姬雪,你大逆不道,连杀了两个人还不够吗?你杀了皇姐,又让人杀了大乔,现在还想让那双手再多一条人命吗?”
偏殿里,所有人看着娘娘往前走,生怕她遇到危险,不由提前一颗心,梅心和莫愁叫了起来:“娘娘。”
沐瑶瑶却全然不理会两个丫头的叫声,不燥不急,周身蓄意待发的沉稳,就在姬雪一愣神的空档,沐青瑶清悦的声音陡的响起:“冰绡。”
一言发,一道快疾的身影飞掠过去,如破空而出的彩虹,瞬间出手点住了姬雪的穴道,随之翩然落地,沉着的应声:“娘娘。”
两个人配合得天衣无缝,令人瞠目结舌,前一刻还让人心惊胆颤的场面,后一刻已力挽狂澜,转换了一种局面,那五国的使臣再一次见识了这女人的睿智沉稳,难怪她面不改色,气息内敛,原来早已安排了人躲在了暗处,只等一击即中。
姬雪被制伏了,沐青瑶身子往后一退,周身的光寒退去,满脸的气定神闲,掉头望向身侧的慕容流尊,接下来可就是他的事了。
慕容流尊气沉丹田,俊脸阴骜,狭长的峰眉一挑,嗜杀的话冷沉而出:“来人啊,立刻把姬雪带到琉璃宫,朕要关自审问,立刻放了南安王爷。”
“是,皇上。”阿九领命一挥手,便有几个小太监上前架起手脚动不了的姬雪往处走去,那姬雪一脸的惨白,张嘴叫起来。
“弦帝,别忘了我的身份,我是使臣,你们没有权利审问我。”
可惜慕容流尊阴沉着一张脸,理也不理姬雪,只要一想到皇弟南安王被人陷害,平白无故的在牢里待了三天两夜,他的那压抑着怒气便丝丝外泄,恨不得立刻处死了那个女人,竟然还敢叫。
偏殿,姬雪被拉了下去,站在大殿门口的五国使臣皆垂头丧气的,只有末端的一人,笑意盈盈的望着眼前的一切,眼瞳一眨不眨的望着立在弦帝身边的女子,俏丽清艳的面容,周身凉薄淡漠,明明是一手促成此局的人,偏偏气定神闲的置身事外,好像所发生的事和她无关似的,轻轻的摩娑着自己的手指。
长孙竺黑瞳跳跃了几下,沐青瑶,天下大局中至关重要的一个人,本太子绝不会让你呆要弦帝身边的,长孙竺念完,赤胆唇角擒着笑意,慢慢的踱步走到前面,优雅的开口。
“丹凤国真是欺人太甚了,竟然陷害南安王,真是死有余辜。”
一言落,其他的人纷纷咐和。
“是啊,就是杀了她也不为过。”
“想那南安王吃了多少苦啊,原来那皇太女竟然是姬王爷所杀,为了所谓的皇位,连自己的亲姐姐都杀,真是心肠狠毒之人,就是杀了她也不为过。”
弦帝绝美的五官轻笑,目光氲氤,高深莫测的抬头望向一侧的沐青瑶,温和的开口。
“瑶儿,你说呢?”
这温柔呵昵的话语,刺激得长孙竺心头心颤,竟然有一丝不可抑制的疼痛,蔓延至全身,最后化为苦涩的滋味。
沐青瑶斜睨了慕容流尊一眼,这男人分明是不安好心,明明自己已有注意,又何必多事一举的问她呢,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星目移向长孙竺,讥讽的开口。
“长孙太子好正直啊,杀人者偿命,肯定是要死的,不过这下命令的人不是弦帝,而是丹凤女皇,我们弦月国会派人把皇太女的尸首和姬王爷一并送到丹凤去,至去丹凤女皇如何处置姬王爷,这天下人的眼睛可是雪亮的,不过既然长孙太子和其他四国的使臣如此侠胆忠心,那么可以请长孙太子及其他使臣连同我们弦月一起审问姬雪,最后分别派一个人陪同弦月,一起去丹凤国做个见证。”
沐青瑶响亮寒凌的声音落地,那五国立刻怔住了,他们想挑动人家,谁知却被反将一军,看来和眼前的女人玩心计真是自讨苦吃,他们还有必要留在弦月吗?还是赶紧回宫和君王帝量对策,这弦帝本就聪明过人,现在又加了一把利刃,难道江山一统,真的要花落弦月?
不行,他们怎么甘心呢?
沐青瑶将了五国一军,掉头望向旁边的慕容流尊,不紧不慢的开口:“皇上,青瑶的主意,皇上不会反对吧。”
“瑶儿的主意就是朕的主意,以后大弦皇后的话等同于朕的话。”
慕容流尊的俊美白晰的肌肤凝成薄冰,清绝孤傲的宣布,那响彻在偏殿之上的朗朗之声,落入了每一个人的耳里,沐青瑶的瞳孔跳了两下,她倒是没想到弦帝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说,真让人意外,抿唇淡雅一笑。
“不是说后宫不准干政吗?”
“朕要破了这个先例,天下能者居之,不分男女。”俊美的五官,颠倒众生的笑意,气如山河的话,震惊了一殿的人,五国使臣皆大惊失色,两大强者联手,何愁天下不统一,天下真的要乱了,何况皇后先前还画出一种很厉害的军事武器,如果那个武器是真的话,只怕弹指一挥间,山河皆碎啊,众人那个透心凉,再无心留在弦月了,可现在走不了,还要陪同弦月一起审姬王爷,这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女人太精明了,本来弦月审问姬王爷,是一个落人话柄的事,可现在五国陪审,那丹凤国女皇心有怨气,也是针对他们六国,而不是弦月一家,高明啊,高明....
殿外,雨已停住了......
花草清新,天际一片洁白,长空洗净了铅华 ,只剩下干净的明洁,夕阳的余辉笼罩着整座皇宫,画梁雕栋,美不胜收。
长孙竺站在大殿门前,回头再看一眼殿内的一对壁人,竟然是那般的相配,他的心抽疼了一下,却坚定的认为,他只是眼看着这个女人被慕容流尊拢住,而心惶,一切都于国,无关于自己,只能这产做,那痛才淡去。
五国使臣一起转驾,前往琉璃宫而去。
最后面,沐青瑶幽暗冷然的眸光慑人的射向慕容流尊,唇角一勾,便是一抹阴暗。
“皇上这样做是把我推上风口浪尖。”
慕容流尊高大挺拔的身躯走过来,漆黑如墨的瞳孔炫了夕阳的光辉。唇角挂着温润如水的笑意,分外的妖魅诱人,甘醇的声音响起来:“难道瑶儿不相信朕吗?朕会保护你,绝不会让任何一个人伤害你的。”
他修长的手带着滚烫的暖流,拉着沐青瑶的手,执起,神态认真而忠诚。
虽然他希望她和他并肩作战,但更希望不离不弃。
自从他领着她登上百官台,穿过乾清门,他是真心的想执着她的手,共度一生,似乎此生有她足矣.....
“自古宫廷无真情,”沐青瑶凉薄的笑,抽回手,虽然心里有暖意,至少她看到了他的真心,这一刻,以后的事谁知道呢,她自己不是也一直想出宫吗?
“也许有例外,咱们同心协力打开下,成为青史之上最相敬相爱的一对帝皇帝后,永留青名不好吗?”
沐青瑶掉头往外走,无视他的话,她对名利无追求,也不想与他成为青史中一对帝皇帝后,世事无绝对,难道他的心里没有私心吗?如果她是个平凡的女子,如果她还是那个平凡的女子,如果她还是老妈子个花痴女人,他还会执意要她吗?
慕容流尊目送着沐青瑶纤细却又坚挺的身子离开大殿,深不见底的眸底,闪过敏锐的光华。
瑶儿,朕是真心的,世间唯有你才配与朕共登顶峰......
殿外,响起莫愁的声音:“娘娘,回琉璃宫吗?”
“是。”声音落,脚步声渐行渐远。
阿九走了进来,看着皇上若有所思的望着大殿正中黑色的棺木,五官沉浸,好像一块温润的暖玉,带着丝丝耀眼的光华,内敛安定。
“皇上,该回琉璃宫了,众人都过去了。”
“好,”高大的身形一转,往外走去,一黄一蓝的两个影子,同样出色而耀眼,只是前面的高大英挺,后面的怎么看都有点小受样......
琉璃宫,此时一片庄严威仪,皇上和皇后娘娘面色冷沉的端坐在上面,五国使臣分坐在两边,弦月国的刑部尚书,还有左右丞相,连北津王爷都来了,北津王爷脸色不但白而且死气沉沉,发生这样的事,他难逃其责啊,或许这正是皇上的用意啊。
王爷姬雪跪在大殿正中,眼神变幻莫测,脸色阴骜难看,死命的瞪着上首沐青瑶。本来是天衣无缝的,都是这个女人坏了她的大事。
不过别以为她交待了就能怎么样,她姬雪可是使臣,他们没有权利杀她,只有她母皇才有权利处死她,想到母皇对皇姐的宠爱,姬雪的眼底一片冷意,只怕难逃一死啊,不过死在自己的国家总比死在外面强。
下首除了姬雪跪着,还有皇太女的婢女小乔跪着。
殿门外此时立着很多侍卫,为首的正是侍卫统领花离歌,皇上在琉璃宫审问丹凤王爷,这事事关重大,可不是南安王一个人的事,所以他们责任很大,绝不容许任何一个人破坏御审。
“姬雪,你亲口承认杀了丹凤的皇太女,还有什么话说?”
慕容流尊磁性暗哑的声音响起,凌寒嗜杀,犹如地狱中的酷吏。
大殿上,姬雪瞳孔闪光,唇解擒着冷笑,坦然的开口:“是本王杀了皇太女,本王是无心的,当日皇姐心情不好,本王好心劝慰她,谁知她竟然把火发在本王身上,大骂本王的无能,本王当时怒了,一出手把她打飞了出去,谁知撞在椅角上,便死了。”
姬雪讲了事情的始末,其实她很恨皇姐,总想杀了她,可是那天晚上还真没想过杀她,却失手错杀了她,一切都是天意啊。
大殿上很静,各人神色不一,有人松了一口气,有人不屑姬雪的行为,更有那懊恼的,也有一直面无表情的。
慕容流尊和沐青瑶虽然未动声色,可心底却松了一口气,既然姬雪交待她杀了皇姐,那么南安王便没事了,可是有人目击南安王从皇太女的寝室走出来,那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姬王爷的后面还有一人,是谁?
弦帝俊美如冠玉的脸上罩上阴骜,深邃神秘的黑瞳扫视了一眼五国的使臣,究竟谁最有可能是姬雪背后的那个帮凶?
“姬雪,那么是谁从皇太女的寝室内走出来的?”
“南安王。”姬雪唇角一勾便是冷笑。
此言一出,如石沉大海,瞬间在大殿上掀起轩然大波,怎么又扯上南安王了,那南安王为何会和姬雪勾结在一起,他意图所为?
五国的使臣无一例外,全都兴奋起来,因为弦帝在场 ,面上压抑着,可那释放着异光的眼睛泄露了每个人的心事,就连一直面无表情的长孙竺也不例外,绝美的五官轻笑,剑眉轻挑,薄唇邪勾,眼瞳闪烁不定。
没想到这事还真址上了南安王,不过究竟是南安王真的掺与了此事,还是姬雪嫁祸?
如果嫁祸,但愿她死死咬着才好。
长孙竺笑得妖娆,一脸兴味的望向高座的弦帝。
慕容流尊神斧雕刻成的五官,此时罩上冰霜,漆黑如墨的眸子一闪而逝的利光,森冷诡异,修长的大手一把握紧抓住龙椅边的金色铸龙的扶手,就待发作。
沐青瑶身形一动,纤细的手压住了弦帝欲动的身形,微点了下头,示意这件事让她来处理。
慕容流尊强行压下自己的怒意,冰冷阴骜的眸子清明起来,深呼出一口气,不复之前的暴戾。
就在这众目眈眈之下,弦帝和后后之间的默契一览无遗,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已尽数了然于胸,该说他们是情深似海,还是聪慧过人呢?
大家同时想着。
沐青瑶已抽回自己的手,掉头扫视了一圈大殿上的人 ,她那不愠不怒的眸光,好像带了无究的魔力,一下子震住了众人肆意欣喜的心,皇后出手,未必那姬雪扛得住。
“姬雪,你说和你共同犯案的人是南安王,是吗?”
姬雪望向上首,看着那高高在上,一身清艳的女子,周身的光华,眼神睿智,定定的望着她。
“是。”姬雪沉声,心里暗忖,我不好过,也绝不会让你们弦月好过,你们想让那南安王无罪释放,本王偏不让你们如意。
沐青瑶眸中闪过犀利的光芒,从姬雪镇定的情神看,她是想死咬着南安王,让他们无从下手,如果这是私人的纠纷,姬雪无疑是聪明的,可是现在是两国之间的纠纷,她死咬着南安王,只会使两国陷入僵局,而这便宜了其他的国家。
“姬雪,南安王为何与你合谋杀了皇太女?”
“他先帮我得到皇位,然后我再帮他得到皇位,互相帮助。”姬雪面不改色的说着,神情认真,煞有其事的样子。
大殿上,很多人哗然,右丞相楚风玉脸色阴骜,难看至极的站起身:“荒唐,荒唐,这南安王太过份了,皇上,南安王辜负了皇上的心哪。”
慕空流尊脸色幽暗不时,眉梢轻挑,并未有所动作,对于南安王他是深信不疑的,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沐青瑶冷笑一声,望着那激动的右丞相,他这么激动干什么,江山又不是楚家的,是慕容家的,慕容家的都不急,他急什么?沐青瑶觉着的挥了挥手:“右丞相坐下来吧,这还没审完呢。”
楚风玉一怔,没想到皇后一点面子都不给他,有些气结,老脸红晕,尴尬坐下来,心里暗生气闷气,弦月完了,竟然让一个女人干预朝政之事,荒唐,荒唐......
五国使臣继续看着好戏,沐青瑶并不心急,由始至终神色淡淡的,不愠不怒的,倒是那姬王爷有些沉不住气了,眉梢挑起,冷冷的开口。
“还有什么要说的,该说的本王都说了,是弦月国的南安王和本王设下的局。”
“胡说,姬雪,那皇太女的手中有南安王的玉佩,试问谁会杀人后把玉佩放进死者的手中,让别人去查自己。”
沐青瑶陡的喝止,根本是一派胡言乱语,姬雪想开脱自己罢了,心思可真够歹毒的。
“那是本王的一石二鸟之计,既可以除了皇姐,又可以除掉南安王,何乐而不为,那玉佩是本王从他身上偷偷取下来,放进皇姐的手中的。”
姬雪说得有根有据 ,天衣无缝,让人难以分辨,不过凡是有脑袋的人都明白,南安王是不可能和姬雪狼狈为奸的,可是现在姬雪一口咬定,南安王就是她的帮凶。
五国使臣皆面带笑意,看着大殿上的一切,娘娘自喻聪慧过人,现在看她有什么办法化险为夷。
沐青瑶面色一沉,周身肃杀之气,那清冷的声音陡的响起。
“姬雪,那南安王爷做的事,南安王妃知道吗?”
众人一愣,南安王还没纳妃呢,怎么早在出个南安王妃来了,思绪还没绕过来,姬雪的声音已响了起来。
“不知道,这是我和南安王的事,他是瞒着南安王妃的。”
姬雪这话一出,大殿内,慕容流尊的俊美的脸庞,缓和了一些,薄唇微微上扬,勾勒出优美的弧线。
右丞相沐痕和刑部尚书等人皆松了一口气,直到此刻才明白皇后娘娘的用意,原来皇后娘娘是套姬雪的话,姬雪果然中计了,若她真的和南安王合谋,为何不知南安王根本未有正妃,那南安王府连一个侧妃都没有,估计诺大的府邸中,连苍蝇都公的,哪来的南安王妃。
左丞相楚风玉也回过味来,不免失望,可是却不能表现出来,心里暗恼这姬王爷,真是没脑子。
五国的使臣没想到事情急剧转变,本来以为姬雪咬定了不松口,没想到皇后会使诈,看来另有其他啊,究竟是何人呢?
“姬雪,南安王并没有娶妻,所以根本没有南安王妃。你和他同谋,连这个都不知道吗?”
沐青瑶讥讽的望着姬雪,那女人的脸色一下子白了,眼瞳闪过嫉恨,狠命的瞪着沐青瑶,这女人脑子太敏捷了,她根本斗不过她,既然她们都知道了,何必再问她,姬雪抿紧唇,不再说话。
“姬雪,如果你继续胡言乱语的话,信不信本宫命人把你关到刑部的大牢里,着刑部审理此案,而且你不交待清楚,就让人抬回去吧。”
沐青瑶话响过,姬雪难以置信的睁大眼,脸色一片苍白,身子忍不住的抖索了两下。
“你恨,本王是丹凤国的王爷,你无权处置本王。”
“要不要试丫?弦月处置了你,虽然你母皇心有怨气,可是别忘了这大殿上不是弦月国一家,还有五国同在,也就是说六国处置了你,你母皇能奈何得了六国?”
沐青瑶话声落,其他五国个家那叫一个气啊,这女人太阴险了,这样的话也说得出来,本来他们是想挑拨的,谁知现在倒成了见证人,这使臣中,只有长孙竺优雅的笑了,她一直是如此聪慧的,不是吗?
姬雪终于认命了,一扫无前的狠戾,如果她再不说实话,只怕真的会被处死,现在是六国站在同一条阵线上,母皇就是有怨气也没办法对付六个国家,所以她不是白死了。
“是,这件事是姬雪做的,和南安王无关。”
姬雪说完,慕容流尊和沐青瑶,还有关心南安王的大臣,同时松了一口气,不过大家都有一个疑惑,那么是谁拿走了南安王的玉佩,把玉佩放进皇太女的手里来陷害南安王。
大臣们不知道那晚南安王进宫时,曾遇到皇太女,两个人打起来了,那玉佩被皇太女扯了去,沐青瑶和慕容流尊虽然清楚个中细节,也不好说明,可是那玉佩是谁放进姬凤的手里的,说明那个人和南安王很熟悉,也就是他们身边的人,究竟是谁呢?
“本宫关心的是,是谁帮了你?”
“事实上,本王也不知道是谁在本王杀了人后,进过皇姐的寝宫。”
姬雪坦然的开口,她是真的不知道后来谁又进了皇姐的寝宫,那个人把玉佩放进皇姐的手里,她是事后才知道,那玉佩竟是现安王爷的东西,然后有人看见南安王从皇姐的寝室走出来。
她只不过庆幸有个替死鬼。
沐青瑶没想到竟是这种状况,认真望着姬雪,她苍白的脸上,眼神虽然狠戾,却是认真的,不像说谎的样子。
那么是谁进了皇太女的寝室,他从一开始就准备嫁祸给南安王,穿了一样的袍子,梳一样的发型,后来进去发现皇太女被人杀了,他看到了那个玉佩,知道是南安王爷的,所以制造了证据。
他这样做,是想发动两国之间的战争吗?还是和南安王有私人的恩怨。
“小乔,那天你们不是守在寝室门前吗?有人进去吗?”
沐青瑶问小乔,她和大乔身为皇太女的贴身宫女,一直守在门前,可是从头到尾也没听到她们说过有人进寝室啊。
一直跪着的小乔,恭敬的抬起脸。
“禀皇后娘娘,到早半夜的时候,我和大乔不知道怎么竟睡着了,后来醒过来,天已经蒙蒙亮了,所以奴婢们准备进去,发现太女已被人杀了。”
小乔的声音哽咽,眼眶红了,掉头望向一边的姬王爷,王爷好狠的心啊,不但杀了太女,连大乔也杀了,女皇一定不会饶过她的。
沐青瑶和弦帝相视一眼,看来那个人点了大小乔的睡穴,使得她们一无所知,所以这寝宫有没有进人,根本不知道。
“刑部尚书。”弦帝冷酷无情的声音响起。
案子进行到这里,已告一个段落,南安王没有罪名,虽然还有一个黑手没有揪出来,但现在皇太女的尸首不宜存放太久,而且姬雪杀人忆是不容置颖的了。
“臣在。”
刑部尚书赶紧站起来行礼,等候皇上下旨。
“立刻拟成案卷,押送姬王爷回丹凤国,交于女皇陛下处置。”
“臣领旨,皇上。”刑部尚书接通旨,心头的一块巨石落地,总算洗脱了南安王的罪名,虽然还有个黑手没揪出来,但皇上的神色没有先前的狠戾狂暴了,看来他的脑袋不用搬家了,这事多亏皇后娘娘了,她可算他的再生父母了。
皇上的话音一落,坐在他身边的沐皇后,一脸高深莫测的开口。
“等一下,别忘了带上五国其他的使臣,要不然丹凤女皇怎么会相信我们弦月的一面之词呢?”
沐青瑶犀利的话,使得五国使臣颜面尽失,没想到一帮男人竟然没斗得过一个黄毛丫头,真是丢人啊,丢人,万鹤国的丞相老脸青黑,一声不吭,其他的使臣也沉默无语。
此次出使弦月,真是失人失利。
皇太女被杀案,终于真相大白,姬王爷把一切都交待清楚了,南安王被放了出来。
虽然仍有一人未抓住,但是弦帝已入了心,这个人的黑手可是一只毒瘤啊,不除不行啊,他一定要查出究竟是谁动的手脚,幽暗难明的眸光扫向脸色苍白的北津王,但愿不要是皇弟才好,否则别怪他心狠手辣......
琉璃宫,诺大的宫殿内一片静谧,处理了皇太女的被杀案,皇上总算轻松了一些,整个人慵懒的斜歪在龙椅边。
阿九送走了所有人,走进来禀报。
“皇上,北津王爷求见。”
高座上的人身形未动,狭长的眉峰一挑,眸中便是暗涛涌动:“他没走?”
“没有,等着皇上召见。”
“让他进来吧,”慕容流尊挥了挥手,他也正想看看,究竟是不是北津王暗下动的手脚,如果真是他动的手脚,他的武功可是极厉家的,而且心计惊人......
“是,皇上。”阿九应声,吩咐守在大殿内的小太监,赶快把北津王爷领进来,小太监飞身出去,很快便见到北津王的身影。
只见他身形瘦弱,脸色苍白,身着一件的白色的海水纹的蟒袍,不知是袍子太大,还是身材过于瘦弱,随着他走路的动作,那袍子左右晃荡,空空旷旷的,让人心里升起一抹酸楚。
“臣弟见过皇上。”
北津王恭敬的行礼,弦帝一挥手,和毅悦色的出声:“平身,赐座。”
“臣弟惶恐。”北津王起身,并未走到一边坐下,而是诚挚的开口:“此次皇太女被杀案,臣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皇上命臣弟招待六国使臣,没想到竟然发生这样大的事情,请皇上责罚。”
“北津王不必忧心,此事是兵部和宫中侍卫的责任,北津王手无缚鸡之力,此次招待可谓尽心了,何责之有。”
慕容流尊黑瞳幽深,笑意决冷,磁性鬼魅的声音响在大殿之上。
“臣惶恐。”北津王垂首,慕容流尊望着他脸色苍白得好像快昏过去了,不管是装的,还是直的,现在他都不想周旋了,因为南安王的事,他很累了,想休息一会儿,至于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北津王回去吧,朕累了。”
“是,皇上,臣弟告退。”北津王依领命,缓缓的往外退,慕容流尊冷睇着他的背影,内敛的声音响起来,阿九领了命,恭敬的把北津王送出去。
慕容流尊的双眸耀了寒气,轻冷幽暗,深不可测,唇角挂着邪魅阴狠的笑意,好似暗夜的修罗,虽然他一直以来没有逮到北津王的把柄,可是看着他那过份的谨慎和小心,他的心头总有阴骜挥之不去。
北津王是当今太后的亲生儿子,太后娘娘最初是主张立北津王为太子的,是父皇一直坚持立他为太子,并嘱托他要统一七国,因为他相信自个的眼光没有错,尊儿有这样能力可以一统七国。
至于慕容流尊为何要如此防备北津王,完全是因为太后娘娘,因为当年皇上的生母李皇后无端被人害死,年幼的他屡屡遭人伤害,最后父皇送他去天山学艺,才避开了这些。
自从他登基之后,楚家仍掌管着弦月的一半兵权,所以他在忌惮太后的同时,便怀疑她的用心,才会对北津王防了又防,无论如何不相信他暗下里毫无动机,如果他真的没有动机,为何楚家要紧抓住半边兵权不放,而沐家在他一登基,便把兵权交到他的手上了。
先后怕兵权全数落入了楚家,所以在临终的时候,把兵权一分为二,这样谁都不可以会大,希望等他羽翼丰满的时候,取回兵权,他明白父皇的用心,所以他无时无刻不会忘了身上的使命。
一查清母后当年为何而死,二,拿回楚家的兵权,如果北津王有谋反之心,就别怪他心狠手辣,三,统一七国,因为这些,所以他要比常人更有远虑,要兼顾着家与国,还要兼顾着国与国之间的平和,才会让太后任意妄为,她在名义是他的养母,如果没有理由便惩治了太后娘娘,天下人怎么看他,还会信服他吗?
到时候如何统一七国,天下一统,民大如天,没有民的存在,哪有皇的存在?
慕空流尊思潮翻滚,想着想着,竟歪靠在龙椅边睡着了,阿九走进来,小心翼翼的拿了薄毯给皇上盖上,睡着了的皇上,完美得就像一幅画,肌肤细腻洁白,眉狭长,睫毛长且密,覆盖着他晶亮亮深莫测的眼睛,鼻子挺直,唇薄薄的散发出淡淡的粉以,诱人极了.......
广阳宫。
一大早便是冷气压,阴风阵阵,诺大的宫殿,一丝儿人的气息都没有。
高坐上的太后娘娘,一张华贵的脸此刻快成猪肝色了,今儿个早上她才得到消息,使臣全部离开了弦月国,皇太女竟然是姬雪杀死的,而南安王竟然放了出来,这样大的事情为什么没人来禀告她呢?
太后娘娘的面孔狰狞可怕,咬紧牙根嗜杀的开口。
“小李子,凤鸾宫的画眉呢?这奴才怎么没送信过来?”
李公公颤颤兢兢的走出来,小心的回话:“禀太后娘娘,画眉失去了消息,小的一直在找她,可是都没她和小秋的影子,听说凤鸾宫里的女官换了,是一个叫依云的小宫女。”
“什么?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太后气得快抽风了,重重的一捶身边的矮几,愤怒的喝道:“为何哀家会不知道这件事?”
“小的也是刚得到的消息,好像是三天前,凤鸾宫那边,现在是一点消息都得不出来。”李公公谨慎的开口,太后娘娘快暴跳如雷了,眼里布着红色的血丝,交错复杂,这神情还真是骇人,他还是小心点好。
“那画眉和小秋现在身在何处?”
“小的正在派人查。”李公公点头如捣蒜,丝毫不敢大意,太后娘娘的睛神狠戾得快杀人了。
“废物。”
宫心计 第073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已残忍
太后一声喝斥,李公公一句话也不敢说,只跪在地上听训,即便如此,太后娘娘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大殿上,除了李公公跪着,另外还跪了几名宫女,这时候谁敢出声啊,又不是不要命了。
忽然殿门外有脚步声传来,守门的宫女恭身禀报:“娘娘,皇后娘娘求见。”
“嗯?”太后一挑眉,那冷戾逼人的脸瞬间散发出妖调的红光,唇角是血腥的笑意,阴森森的挥手:“让她进来吧。”
“是,娘娘。”宫女的眼神有些恐惶,唇微微颤抖着,动作俐索的退了下去,她可不敢提到皇后娘娘带来了两个伤痕累累,东倒西歪的女人,她们是太后的心腹画眉和小秋。以前在这里可是一派盛气凌人的,现在受了处罚,虽然害怕,可心底还是有些欣喜,宫女退了下去。
大殿上太后娘娘调整好呼吸,整理了一下仪容,挥了挥手强势的命令:“都起来,滚到一边。”
“是,娘娘。”众松了一口气,可一想到来的人,那一颗心又吊起为了,皇后同样不是好欺负的,后宫真是不得安宁了,还有那贵妃娘娘,和西门将军的女儿,只怕这浑水越来越暗无天日了。
殿门外,一道袅娜翩纤的身影,施施然的走进来,周身罩着清绝的幽香,往大殿上一站,就好像一株空谷幽兰,眉宇淡定,慧光流转,让人只看一眼,便瞧出其不凡的心智来,沐青瑶身着一件玫瑰紫的锦衣,小巧的腰身纤细的不堪一握,二色金银披肩,墨发如云的高高挽起,白晰的脖劲透出诱人的曲线,使得人看呆了眼。
高座上的太后娘娘在愤怒之余,也为眼前的女人喝彩,这女人确实是得天独厚,清香绝艳,而且聪明绝顶,心底竟生出浅浅的遗憾,为何她不是楚家的孩子呢。
“青瑶组太后娘娘请安了。”
“赐座。”太后娘娘的声音冷戾,沐青瑶也不生气,更无所惧,面不改色的笑望着太后,眸光一转,关切的开口:“太后娘娘身子不舒服吗?要不要青瑶请御医来?”
温润的眼神,淡雅的笑意,做得行云流水般舒畅,滴水不漏,太后看在眼里,恨在心里,心底另夹杂着一层折服,强者的惺惺相惜。
“皇后真是好心肠啊。”
一旁的小李子领着两个宫女,给沐青瑶安置了座椅,铺了锦垫,沐青瑶不动声色的坐下来,慢慢的掀唇笑:“太后的身体可是重于泰山的,怎么能大意呢?如果太后娘娘真的不舒服,千万不能耽搁了,久病成疾,那可就麻烦了,皇上会伤心的。”
沐青瑶自然随和的样子,就好像真正的儿媳妇一样,太后气得牙痒痒的,却不好开口,只一双盛气凌人的眼睛不时狠戾的射出寒光,可惜大殿上的女人好像不知道,自顾说着话儿,直到太后脸色越来越难看,眼看要发作了,才一脸悠闲的开口。
“其实今日青瑶过来是有事找太后娘娘的。”
“何事?”太后挑眉,她现在只想立刻把这女人撵出去,为何自己这个在宫中生活了多年的女人竟然斗不过她,不管是口舌,还是胆识,还有谋略,难道真的要让她在宫中无法无天吗?
绝不!
太后眸中闪过寒光,唇角是深烈的杀气。
“凤鸾宫的画眉和小秋,夜禁之后竟然离开凤鸾宫,本宫让她待去处,她们说奉了太后娘娘的旨意行事,不知太后娘娘可有此命令?”
她的语气清冷,不愠不怒的,神色间却自有一股狠厉和威严,唇角浮起浅笑,虽笑却令人胆颤,大殿之上一点儿声响都没有,齐刷刷的眸光一起望向高座的太后娘娘。
凡是在宫中生活的人都知道画眉和小秋是广阳宫的婢女,现在皇后娘娘拿这事来询问太后,怎么看怎么怪异。
高座上的太后,眼神暗沉,原来画眉和小秋被眼前的女人收拾了,所以才不能来报告消息,这女人好快的手脚啊,她们竟然功亏一篑,让那南安王逃脱了。南安王可是皇上的左膀右臂,她本来是一心想除去他的,没想到竟被眼前的女人坏了好事,太后心中的仇恨,已达到刻骨了,有这个女人就没有她,有她就没这个女人。
慕容流尊,你让这个女人进宫,不就是想让她和哀家斗吗?哀家不相信,哀家会斗不过这个女人,你给哀家等着。
“皇后说什么呢,哀家怎么会把人安排到凤鸾宫里呢?哀家人老了,早已不管宫中的事了,那两个丫头胡乱的说,真该好好的掌嘴,”太后咬牙出声,那两个宫女既无用处,留着也是累赘,不如交给皇后发落。
“太后圣明,青瑶也是如此认为的,所以好好教训了她们,以后做什么事动动脑子,别随便把谁抬出来,太后娘娘可是仁慈的长者,怎么可能做那种宵小之事呢,那都是些下三烂的人才会干的。”
皇后的话大胆泼辣,此时,一扫方才的温润娴雅,像泼妇一样冷沉着脸,阴森森的发着狠儿,眼神射出慑人的光芒,大殿上,太监和宫女都唬出了一头一脸的汗,太后娘妈妈说的脸色白得渗人,偏就皇后娘娘好像不知道一样。
“对了,青瑶用宫刑惩罚了她们,让她们知道这宫中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你......”太后气得瞪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喘气声越来越重,一旁的李公公赶紧上前一步扶住刀的身子,帮她顺着气儿,好半天的太后缓过气来,李公公小声的安抚她:“太后娘娘,身体要紧啊。”
太后的脸色虽冷,却不再言语,她知道眼前的女人想激怒她,好不择言,她知道眼前的女人想激怒她,好让她口不择言说出些什么,不过她绝不会让她抓住把柄的,一扫先前的愤怒,脸色虽冷,但总算镇定下来了,这一次她败了,不代表下一次败,而且她总算彻底识了这个女人的本事,那就是切忌 不能急促,要一步一步来,她就不信治不了她。
“皇后处治得是,对于这些不守宫中规矩的,一定要重重的惩治。”
“谢太后了。”沐青瑶眼神闪烁一下,很快失去了逗弄太后的雅兴,太后已悟出她的心计,接下来再如何激,只怕她也不会露出马脚了,何不速战速决,想到这,沐青瑶懒懒的开口:“太后不想听听那两个女人是如何说的吗?”
“不用了,皇后处治了吧。”
冷漠无情的话,使得大殿上很多人心寒,那画眉和小秋侍候着太后多尽心啊,这会子没有用处了,立刻被推出去了。
沐青瑶可不会如了太后的心愿,她敢把人放进她的凤鸾宫里,现在把人推出去就行了吗?她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唇角一勾便是凉薄的笑。
“本宫怎么能随便处置呢,这堂堂弦月国的后宫,竟有这等以下犯上的奴才,连太后都敢诬赖,找死。”
沐青瑶狠厉的出声,眼神释放出嗜杀的光芒,朝殿门外唤了一声:“来人,把那两个不识好歹的东西带进来。”
话音一落,高座上的太后眼神幽暗下去,疑惑的盯着沐青瑶,这女人想干什么?一言不发的等待着她接下来的动作。
大愉门外,莫愁和梅心领着两个宫女,把画眉和小秋押了进来,那两个女人面色惨白,伤痕犹见,一走进大殿,抬头看到皇后娘娘,和看见一个鬼差不了多少,身子抖簌得像筛糠,手脚不稳的跌倒在大地上,连声的哀求起来。
“太后娘娘救救奴婢,太后娘娘救救奴婢,奴婢受不了啦。”
画眉和小秋两个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鸡一样尖叫不已 ,现在太后就是她们的救命稻草了,那些可怕的宫刑实在让人受不了,让人恨不得死过去,从来没到这世上来过。
“大胆狗奴才,竟然敢诬陷哀家。”
太后眼瞳跳烁,阴暗无比,脸色狰狞的怒瞪着画眉和小秋,狠狠的训斥着,她怎么能承认把人按在凤鸾宫呢,如果真的承认了,这可就站不住脚了。
画眉和小秋好像受了一记重创,完全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太后竟然像陌生人一样训斥她们,难道天要亡她们?
两个女人哭了起来,大殿上响着她们悲如惊鸿的哀鸣民。
“太后,你看她们到现在还在诬陷你,你说这事该怎么处理她呢?这是本宫知道了,要是让那些乱嚼舌根的听到了,指不定说出太后什么闲言碎语的,那可就有损太后的颜面了。”
沐青瑶似乎很为难,那张质美如兰的脸,怎么看怎么慧诘。
太后咬牙,用力的呼气,自己宽慰自己。
不能气,不能气,千万别中了眼前这女人的诡计,她就是想气死自己,自己怎么能如了她的愿呢?
“该死的奴才,竟然挑拨哀家和皇后之间的情份,来啊,给哀家重责二十大板。”
太后狠厉的沉声命令,广阳宫的太监奔了进来,拉起画眉和小秋,往外拽,两个丫头此时完全没了反应,就像傻了一样,心里唯有一个思想,今日难逃一死了,她们成了太后和皇后过招的牺牲品,早知道这样,当初安份些倒好。
“慢着。”
皇后开口,即便广阳宫的太监也不敢动,惶恐的抬眸望着皇后,不知道她忽然叫住他们什么意思?
沐青瑶神色间带着威严,唇角擒着冷笑,语气清悦冷硬。
“这两个该死的奴才,连太后都敢诬蔑,如果不重惩,只怕以后这宫中的人有样学样,岂不是挑起后宫不和,拉下去仗毙。”
“啊 ,不要啊,皇后娘娘饶命啊,皇后娘娘饶命啊。”
画眉和小秋这一刻总算认识到了,要比狠,皇后并不比太后差啊,如果惹到她,死得会更惨啊,可是她们认识得迟了。
沐青瑶命令完,掉头似笑非笑的望着高首的太后。
“太后娘娘认为可行吗?以此告谨后宫的太监和宫女,在这宫中生活,还是安份的好。”
太后此时已是无话可说了,这女人设了一个套子给她,现在她是骑虎难下,即便有心放过画眉和小秋都不行了,只怪这两个丫头不够机灵,竟然轻易露出把柄,找死罢了,太后一闭眼,狠戾的挥手。
“带下去仗毙。”
此言一出,大殿内好似罩了一层寒凌的冰霜,所有人只觉得冰冻三尺,周身的冷寒,画眉和不秋在这一声仗毙声中,绝望的笑起为,一边笑一边疯狂的发起颠来。
“太后娘娘,你好狠的心啊,奴婢是为了你啊,奴婢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还不拉下去仗毙。”
太后头皮发寒,冷沉着脸挥手,命令太监把人带下去执刑。
沐青瑶淡淡的笑,随意的开口吩咐:“莫愁,去招呼着点,别让那两个丫头跑了,要是她们跑了,太后一定会气坏的,咱们不能让太后娘娘气着。”
“是,皇后娘娘。”
莫愁领命,和那些太监一起走了出去,远远的,还听到画眉和小秋绝望的诅咒,从殿门外一声一声传进来。
高座上,太后脸色惨白,整张脸都是虚汗,疲累的支撑着头,要说杀人,她也没少杀少人,可是从来没像今天这样虚弱过,因为她本不想杀人,却是迫于别人的压力而杀人,这心中阻住一口气,再加上画眉和小秋的诅咒,心里竟然慌得快窒息过,一阵一阵的昏厥,可是当着这个女人的面,她努力的支撑着,绝不能认输。
“皇后,那两个混帐的东西已处置了,哀家累了,皇后回去吧。”
“是,太后娘娘,”沐青瑶不愠不火的起身,施了礼告安,领着梅心和冰绡出了广阳宫的大殿。
天怎么那么蓝,云怎么那么白呢?心情舒畅的就像水洗过一样。
这一回她略胜一筹,不过以后她和太后就算正式交锋了,只怕接下来会更加的惊心动魄......
凤鸾宫......
沐青瑶面无表情的端坐在大殿一侧的软榻上,梅心泡了茶送上来,整座殿堂安静无声,今儿个处置画眉和小秋的事,她们都听说了,此时只觉得一阵压抑,得罪皇后的人,只怕都没有好下场,所以她们还是悠着点吧。
“娘娘,请用茶。”
“嗯,”沐青瑶接过茶盅,满脸的舒逸之意,梅心走到她的身后给她捏肩,轻声的开口:“娘娘,为什么不放过画眉和小秋呢?”
“放过她们,我是想放过她们啊,可是你别忘了她们是太后的人,如果放了她们,就是放虎归山,你说我会留着一个祸害在身边吗?”沐青瑶冷语,茶的热盎之气熏染了她的眼瞳,有些迷蒙,看不真切,只听得她接着开口:“如果我放过她们就是和自己过不去,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你知道吗?”
梅心见娘娘有些生气,唬得扑通一声跪下来:“奴婢该死,没想到那么多,只看着那两个丫头可怜了。”
“每个临死的人都可怜,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任何一个人在死的时候,都令人同情,可是你想过她们未死前所做的事吗?不知道害了多少人,难道那些人就该死吗?”
沐青瑶的冷寒之语响彻在大殿上,很多人听得胆颤心惊,却又觉得皇后娘娘大义凛然,那话也很有道理。
殿门外,莫愁走了进来,扫了梅心一眼,见娘娘的脸色不太好,也不敢多问,恭敬的禀报。
“娘娘,处理了。”
“嗯,那就好。”沐青瑶点了一下头,扫了梅心一眼:“你也起来吧,心地倒是挺善的,可别忘了,这是皇宫,还是多个心眼的好,否则下次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是,娘娘,奴婢知道了。”梅心乖巧的开口。
相较于凤鸾宫的安宁。
广阳宫里却一片冰霜雪雨,满地的狼籍,大殿上瓷器,玉器碎片,到处都是,诺大的宫殿鸦雀无声,谁也不敢说话,连大气都没人敢出,只怕一出,但是死罪。
高坐上,太后娘娘的脸色阴云密布,那双眼睛里,布着赤红的血丝,咬牙切齿得快像一个夜叉了,完全一扫先前的雍容华贵之态,她是被皇后所疯了,几次交锋,她都没有胜算,那女人的行事手段,迅雪不及掩耳,让人防不胜防,看来她要主动出击才她,不能坐以待毙......
太后正思潮翻滚的想着对策,大殿处走进一道高挑的身影,正是公主慕容如音,随意的瞄了一眼大殿,了解于心的挑了挑好看的眉梢:“都下去吧。”
“是,公主。”
所有人松了一口气,起身缓缓的退了下去。
太后阴沉沉的黑瞳冷瞪着自个的女儿,这丫头真会自作主张,把她的广阳宫当成她自个的宫殿了,正待发作,那慕容如音早跨前一步,眉眼含笑的开口:“母后,儿臣知道母后心烦,儿臣给母后送点子来了。”
慕容如音的眼神闪过狡诘,唇角勾出得意的笑容,姿态高傲。
不过对于她的话,太后根本不想听,自己的女儿是什么料子,她会不知道吗?她能想出什么主意来啊,只知道欺负宫人,吃好喝好罢了,还能想主意?
太后怀疑的眼眸凉凉的扫了慕容如音一眼,公主一看母后不屑的眼神,当下心急的冲到母后的身边,俯耳小声的嘀咕起来,慢慢的太后娘娘的眼睛亮了,一扫先前的阴骜,整张脸布着光彩,慢慢的点头,最后等到慕容如音说完,太后娘娘竟笑了起来。
“好,果然是妙计啊,好,好。”
太后赞叹完,想起一件事来,这妙计是女儿想的吗?这十七年来刀子可没看过女儿有什么过人的才智,这会子竟然有如此聪慧的动作,太后的眼睛一眯,淡淡的开口。
“如音,告诉母后,是谁帮你出了这个主意?”
慕空如音一怔,随即怒意起,不满的叫了起来:“母后,你这话什么意思?儿臣这几天一直在想点子,好不容易想出一个来,你竟然怀疑不是儿臣想的,下次不管母后再有什么事,儿臣都不说话了,行吗?”
太后一看如音生气了,忙伸出手拉过她,看来这女儿是开窍了,如果语嫣再开窍帮助她,她可就如虎添翼了,语嫣可是个聪明的女人,可惜她痴心太重。
“好了,母后错怪如音了,以后没事多帮助母后想想点子,咱们母女二人连手,就不信惩治不了那个女人。”
“母后放心吧,儿臣一定会帮着母后的,”慕容如音笑意横生,一张妖娆的脸布着狠戾,沐青瑶让你自以为是,竟然敢教训本公主,难道本公主还怕你不成,你给本公主等着,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的......
“嗯,母后知道如郸民能帮助母后了,先回去吧。”
“是,母后。”如音恭敬的领命,缓缓走下高台,一脸的春风得意,那娇颜好似罩上了蜜一样,分外的甜腻。
殿门外,只听她的声音响起来:“进去,把大殿打扫干净。”
“是,公主。”有宫女应声,等到如音公主离去,几个宫女小心翼翼的走进来,只见太后娘娘完全不复先前的冷戾,满脸的生辉。真不知道如音公主做了什么事,让太后娘娘如此开心,几个宫女手脚俐索的打扫了大殿。
太后眼见大殿恢复了干净,挥手示意她们下去,只唤了李公公一人留着。
“小李子,立刻让秦浩来见哀家。”
“是,娘娘,你稍候着,小的这就去领秦浩过来。”李公公小心的点头,身子一退,便走了出去。
秦浩很快被带进广阳宫,不过这次没有走正殿,而是从秘密的通道进入寝宫的,寝宫内,太后随意的歪靠在软榻上,气定神闲的望着秦浩,秦浩恭敬的见过太后。
“秦浩见过太后。”
“起来吧,”太后挥了挥手,眸光一移望向秦浩身边的李公公,李公公立刻机灵的恭身:“小的先下去了。”
“下去吧。”
等到李公公走了,寝宫内寂静无声,太后轻叹了一口气,满脸的郁结,秦浩关心的询问:“太后娘娘有什么忧心事?”
“别提了,自从那个女人进宫来,本宫就没有好过过。”太后在说到那个女人时,心里便恨得牙痒痒的,脸色难看至极,秦浩听了太后的话 ,当下周身闪过狠毒,沉声开口:“秦浩这就去杀了那个女人。”
“慢,不可莽撞,那个女人身边有很厉害的手下,你别冒然现身,若是惊动了她,只怕功亏一篑,哀家找你来,是让你把凤鸾宫的总管春寒,给本宫找来,这个该死的奴才,出了这么大的事,他竟然从头到尾置身事外,哀家绝对不会饶过他的。”
秦浩一听太后的话,立刻抱着拳领命:“娘娘放心吧,秦浩一定把人抓来。”
“你小心一些,别惊动了那个女人,你可是哀家的护命符。”
太后关切的叮咛,秦浩眼瞳闪过一丝感动,点头领命:“娘娘放心吧,秦浩会小心行事的。”
“去吧,”太后娘娘望着秦浩离去时高大的背影,那么挺拔傲人,和当年的他还真有些像啊,可惜自己负了他,真是一场孽缘啊,可是到头来,自己得到了什么,开心吗?如果当初不进宫,一切都不一样了,可是现在想这些还有什么用?太后眸底一片锐光,现在只能打这场仗....
此次南安王洗脱了罪名,全赖于皇后的计谋。
皇帝慕容流尊在琉璃宫的偏殿宴请皇后,同时也请了南安王慕容流昭。
暗夜,满天的星辰,明净的天空如同一片浅蓝色的琉璃,缀满了无数的闪闪烁烁的宝石。
轻风荡过,凉如水,一顶软轿穿梭在廊廷玉柱间,前有太监掌灯,后有随侍的宫女,一行人悠悠然然的往琉璃宫而去。
琉璃宫门,阿九领着一堆太监翘首盼望,皇上和南安王在偏殿内候着,现在就差皇后娘娘了,可惜皇后娘娘姗姗来迟,不会不来了吧,阿九担忧的相着,虽然感觉不大可能,可是皇后似乎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正忧心忡忡间,一顶软轿悄无声息的来到宫门前,轿一落地,便有宫女上前掀起轿帘,从那帘中走出来的人,不是娘娘又是何人?
娘娘今日不同于往常,随意雅致得多,周身的懒散,上身着浅粉鸡心领绣梅花的对补襟衫,下首一件葱黄绫锦裙,头发随意的绾了一个髻,插了一支银簪,从上到下都透着细致精巧,真像一个玲珑剔透的陶瓷人儿,阿九收回视线,紧走两步,领着人过去请安。
“见过皇后娘娘,皇上和南安王爷已经偏殿候着了,娘娘请跟小的进来吧。”
“嗯,”沐青瑶点了一下头,身姿轻盈的摆动了一下,好似扬柳拂动,撩人眼目,手里捏着的一方锦帕,散发着淡淡的花草的清香,使得靠近她身侧的人,如罩在春日的光华中。
阿九前头领路,沐青瑶带着梅心和莫愁还有冰绡三个人一起跟上,一行人往偏殿而去......
偏殿内外,亮如白昼,殿门外,宫女和太监候着,远远的一看到阿九公公行来,那周身冷淡傲然的人不是皇后又是何人?当下太监禀报起来:“皇后娘娘驾到。”
随着那喊声,沐青瑶的人已到偏殿门前,优雅的提起裙摆,拾阶而上。
只听那偏殿之内响起冰硬内敛的磁性声音:“进来吧。”
正是皇帝慕容流尊,沐青瑶也不和他客气,领着一堆人走进去。
偏殿要比正殿简单得多,奢华里透着细致,上等的玉器,古董,摆设得当,每一处都自然和谐,沐青瑶打量了两眼,最后把眸光移向偏殿正中。
皇上已罩了一席,席正中坐着皇上,换去明黄的龙袍,着一件秋香色的立蟒袍,整个人一扫霸气冷酷,倒透出丝丝温润如水的幽香,光华精致的五官上布着暖暖的笑意,黑眸好似蓄了春水,三尺之内皆有暖意,这样的弦帝还真是少见,看来今晚他心情不错。
而皇上身侧的正是刚洗脱罪名的南安王慕容流昭,身着一件茄色撒花袍子,周身冷若冰雕,刀削斧刻的五官,依旧冷如冰,并没有因为沐青瑶曾经手帮助过他,就换一副脸孔,只不过在他眸底散去了戾气,隐隐有着一抹敬佩。
“瑶儿,快过来坐下,今天我们三个好好喝两杯。”
沐青瑶挑了一下眉,不卑不亢的走了过去,反正她过来就是吃饭的,也不和皇帝客气,自顾坐了下来。
“谢皇上了。”
三个人坐定,慕容流尊掉头望向偏殿一侧的宫人,冷沉的声音响起来:“阿九留下侍酒,其他人都下去吧。”
他的态度和先前的完全两样,对待宫人和沐青瑶明显是两个极端,似乎只有面对皇后的时候,才会有温润懦雅的一面,别人面前,他依旧是那个高贵冷酷无情的帝皇。
宫女和太监磕首领命:“奴婢(小的)遵旨。”
沐青瑶的贴身丫头,梅心和莫愁还有冰绡也领命退出去,偏殿之中只有三个人,另有阿九立在一边侍酒。
桌上,摆着花式齐全的菜肴,色香味俱全,琼浆玉液满杯盏,灯影迷离,气氛旋旎,三个人围桌而坐,氛围诡异,阿九小心的候在一边,瞄瞄这个,瞄瞄那个,都是标致好看的人儿,不管是皇上,还是南安王,各有各的风姿,皇上俊美华贵,南安王英俊冷酷,而皇后娘娘和他们正相反,周身凉薄如水的绝艳,可那绝艳还是其次,更让人惊奇的是她的眸光。
由始至终都放在桌中的茶肴上,腾腾的冒着亮光,完全无视于眼前的两大美男,只有桌上的食物吸引住了她,愉悦的心情影响着她的周身,那凉薄的冷气化去,取而代之的是浅暖的光泽。
“瑶儿,饿了就吃吧。”
慕容流尊的声音愉悦动人,如山林间的溪流 ,清香甘甜。
看着沐青瑶的动作,他就知道她的眼里只有食物了,虽然他和她相处的时间不多,但发现她很喜欢品尝美食,只要看到好看又好吃的食物,就移不开视线,相反的他们这些人啊物的,根本吸引不了她。
慕容流尊的心底奇异的流淌过一丝不舒服,真想把那些菜肴撤下去,可是此刻撤下去,只怕这女人会和他拼命,不过看她吃开心,竟让人备觉温馨。
“好吃吧。”
“嗯,皇宫里的东西确实好吃。”沐青瑶挑高眉,难得和颜悦色的接皇上的话,抬头扫视对面的两个男人,都看着她干什么?奇怪的出声:“你们也吃啊!”
南安王的一双冰瞳奇异的软化了很多,这女人完全不同于先前他所认识的女人,贪慕虚荣,又虚伪做作,这个女人是那样的自然,率性,可惜先前自己还找她的碴。
可是以前他接触过她,明明是个花痴啊,算了,都这种时候了,还想以前的事干什么,自己这一次能够成功洗脱了罪名,这女人功不可没。
慕容流昭陡的站起身,执起金樽,认真恭敬的开口:“臣弟敬皇嫂一杯,以前太莽撞了,请皇嫂原谅。”
说完一仰头饮完了这杯酒,幽暗的瞳孔直直的望着沐青瑶,沐青瑶不以为意的执起酒杯,豪爽的干卫杯:“原谅你了。”
这一次,南安王慕容流昭是彻底的呆住了,他以为她至少会难为他的,要不然说些狠话教训的话也好啊,可是却什么都没有,不居功自傲,不夸夸其谈,她身上究竟还有多少优点啊,南安王慕 容流昭的心第一次荡起了涟漪,久久难息,英气逼人的五官上,冰霜化去,布着暖人的光晕。
“谢皇嫂。”
“嗯,坐下吃菜,这宫廷里的菜还真是美味呢。”
沐青瑶愉悦的招呼着别人,她此刻的神情自然俏皮,完全不似平常的冷漠冰寒,皇帝慕容流尊的眼瞳幽深难明,火花跳动,伸手执起酒杯敬向沐青瑶:“瑶儿,这次南安王的事,朕敬你一杯,以示敬意。”
“皇上不是允了青瑶一个承诺吗?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这本是青瑶该做的事。”
沐青瑶喝了酒,理所当然的接口,那南安王和阿九立刻好奇的望着皇上,皇上答应她什么了,才使得她愿意出手相助,慕容流尊唇角勾出邪魅的笑意,这女人倒真是的,一点民不加掩饰。
“皇兄。”
慕容流昭唤了一声,招手示意阿九布了酒,凝重的敬了皇兄一杯:“谢皇兄的关心。”
“皇弟和朕是一条线上的人,所以不分彼此,只有团结才会真正的致胜。”
慕容流尊沉稳内敛的话响起,眼瞳凌冽,周身的霸气,一旁的沐青瑶赞同他的说法,挟菜的手停了一下,星目清凌逼人,娴静的看着南安王。
“我们是一条战线上的盟友,以后别动不动找我的麻烦,我又没惹你,也没得罪你,你有那精力,为什么不对付里里外外的那些人呢?暗处有多少势力盯住你们呢?”
沐青瑶冷如水的话流窜在大殿上,南安王的心一颤,深深的痛了一下,自己这个大男人,连一个女人都不如了,这时候他应该和皇兄同心协力的对付内乱外敌,怎么反而想着对付一个女人了,皇嫂说的话没有错,她可是当朝的皇后,不管怎么样,她当然希望皇上好,皇上不好,她有什么好处,自己真是糊涂啊。
“皇嫂教训得是,臣弟谨记在心。”
南安王一板一眼的应对,倒让沐青瑶有些不自在了,她也不是想教训南安王,只是实事求是罢了,不过这南安王为人倒是忠直不阿,对就是对,错了立刻道歉,谁说他视女子如无物了,只是因为没有遇到让他折服的女子罢了,看他还不是对自己恭恭敬敬的,沐青瑶笑了起来。
“瑶儿,想要什么赏赐呢?”
皇上开口,不管自己曾答应了她什么,总之她把这件事办得很漂亮,让他想赏些什么给她才甘心。
“赏我?”沐青瑶的脸上一下子飞溅开无数的火花,那叫一个开心,看来皇上还是个有情有义的人,赏赐谁不要啊,古玩玉器,名贵诗画,啥都好吧,眼底飞快的算计着,可是最后总觉得这些东西太平常了,算了,等想到再要也是好的。
“皇上,欠我一次吧,等我想到了再要,行吗?”
大殿内,三人结舌,还有这样的说法,因为没想到所以让皇上欠着,她的行事风格可真是自成一绝啊,不过皇上似乎就吃她的这一套,静幽如潭的眸子染起笑意。
“好,现在用膳吧,夜深了。”
三个人安静的用膳,沐青瑶对面的慕容流尊俊美的脸上是莹莹如水的笑意,星目流转,好似耀了夜空中的上弦月,温润暖人,慕容流昭和阿九相视一眼,皇上难得如此和颜悦色,而且心情极好,望着皇后娘娘的眸底是一抹深沉的宠溺,只怕连他自己都没发觉这小小的动作。
慕容流昭和阿九同时笑了,只是为何他的心中有一抹苦味儿呢?慕容流昭的眼神幽暗下去。
用完膳,阿九命令宫女把膳席撤了下去,沐青瑶便起身告安,皇上也不阻拦,只吩咐阿九把她送出去。
诺大的偏殿中,慕容流尊那温润的光华退去,依旧是一贯的沉着,英气逼人的五官上,罩着高深莫测的光芒,使得南安王慕容流昭一时适应不了,慢慢的才缓过神来,皇兄这前后差别还真快,可是他是真心对待皇后的吗?依照他对皇兄的了解,若非在意,他断然不会去伪装的。
“皇兄,你对皇后是真心的吗?”
不知为何,慕容流昭竟不希望皇兄伤害到她,那样一个多变却聪慧的女子,若伤她,必然最后伤害到的会是自己,因为皇兄已深深的被她吸引了,也许不自知。
慕 容流尊唇角一抿,眼神便温润了许多,这些动作都是下意识的,喜欢一个人,只要想到,便会有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下意识的动作,别人轻易的看出来,只有当局者迷。
“流昭何时关心这些了?”
慕容流尊不答反问,倒让南安王慕容流昭局促不安,是的,他一向不关心这些事,看来今天晚上,他有些乱了,难道是酒喝多了,可是他只喝了两杯啊!
“皇兄。”
“你该知道皇兄身上背负着多大的重任,母后曾无端的枉死,父皇临终的重托,现在根本不是谈真心的时候,虽然朕的心中祈盼,最后站在身边的那个人是那她,可是世事无绝对不是吗?”
慕容流尊眼瞳深幽,唇角勾出强势,那时那地,江山谁人与共,只希望身侧仍得她陪伴,此心无垠......
慕容流昭清醒了很多,看来今晚他真的醉了,现在是什么时候,内乱未除,外患仍在,怎能儿女情长呢?
“臣弟知道了。”
“这次的使臣事件中你发现什么没有?”慕容流尊俊魅的脸上罩上高深莫测,整个人陷入沉浸,让人看不出他丝毫的心意。
南安王慕容流昭知道他话里的意思,认真的思虑,然后摇头:“臣弟可以肯定没有,没有一点儿异常,他只是以礼侍客,和六国之间保持着该有的距离,不管何时何地,都有婢女在身边候着。”
不知是真心还是有意,慕容流昭总觉得过于刻意了,为何恰好每次都有人在身边呢,若是心中无鬼,何须刻意?
“皇兄,你看?”
慕容流尊的唇角一勾,便是盛冷的笑意:“他过于小心,而且行事如此谨慎,连一点破绽都没有,只能说明一件事,他的手段可不比你我二人差。”
“嗯,臣弟会更加小心的。”
“从现在开始,你注意着他所有的一切行动,连一只苍蝇都要检查一遍,绝不能出任何差错,如果他真的一直安安份份的,朕不会随意杀戳手足的。”
大殿里,慕容流尊的声间内敛而阴暗,南安王点头,他就是因为皇上这点心胸,才誓死效忠他的,说明他的心里还有一点仁慈,世上最残忍的事莫过于因为皇位而手足相残,那是多大的杀戳啊。
“臣弟领命,皇兄放心吧。”
南安王领命起身,夜色很深了,他该回府了,高大的身躯往外走去,眼看着快走到大殿门前,忽然想起一件事来,缓缓的转身,夜明珠的光华映照在他刀削的五官上,只见他唇角一勾,肆意的开口。
“皇兄,臣弟看那柳千暮似乎和万鹤国的丞相相识,虽然他们只是擦身而过,可是臣弟相信自己的直觉,他们两个是识得的。”
南安王的话引起了慕容流尊的警惕,狭长的眉挑起,犀利的黑眸清冷,幽暗,闪闪发光,锐利成一把冰刀,射出慑人的光芒,他本来一直怀疑师兄的身份,知道他身份显赫,可是一直以来他都十分谨慎,几乎从没有和人接触过,这些年来,除了师傅和他,再也没有见他和别人相接触。
“好,朕知道了,这件事朕会留意的。”
弦帝挥手,南安王退出去,殿外阿九走了进来,抬首望向高座上的皇上,面罩寒霜,却偏偏唇角含着笑意,这笑可不同于面对皇后娘娘那温润的笑,这笑带着彻骨的冷冽,似二月的冰刀一样锐利,寒光四射。
“皇上。”
“立刻传消息给断魂,让他用最快的速度查一下,万鹤国是否有隐藏的暗处的皇子。”
阿九领命,飞快的闪身出去,吩咐外个太监进来侍候皇上,自己去办这件事,因为不想出一点事,所以很多事都是他亲力亲为。
大殿上,俊美的皇上阴沉着脸,一脸的高深莫测。
师兄,没想到你藏得如此深,师傅是否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呢?想必知道吧,可为何要瞒着朕呢?但愿你没做出惹恼朕的事,否则朕绝不会原谅你的......
早晨,空气湿润润的微凉,淡淡的薄雾罩着整座凤鸾宫,飞花轻似梦,庭前,曲玉凭栏,早秋的菊已盛开,含苞欲放,有细如金针的龙爪型,有连花型,姿态优美,红、黄、绿、紫交错着,刹是好看。
宫殿门外,此时正围着几个人,中间不时的夹杂着说话之声。
“不好了,春寒公公昨儿晚上不见了,这可怎么办啊?”
说话的是春寒手下的大太监小天,此时满脸焦虑的望着围在他身边的向个小太监,众人一时没了主张议论纷纷起来,外面的声音太大,远远近近的传进大殿里,莫愁正好练完武功,从后面走过来,不悦的开口。
“什么事这么吵,不知道娘娘还没起来吗?”
本来娘娘也喜欢早起晨练,可是自从进宫来,就没消停过,每天都到很晚才睡,所以没和她一起晨练,每日只有莫愁一人到花园里练习一会儿。
几个太监一看到莫愁,都寒颤若惊,莫愁是娘娘的贴身侍女,身份尊贵,他们可不敢胡言乱语。
莫愁冷瞪了他们一眼,正准备离开,见为首的太监欲言又止,似乎有话要说,最后隐忍住了,倒有些奇怪,淡淡的开口:“怎么回事?”
小天一听莫愁开口询问,哪里敢耽搁,飞快的上前一步,恭敬的禀报:“莫愁姑姑,总管太监春寒不见了,小的从昨儿晚上开始就没看见过他,小的担心他遇到了什么事,所以才会恐慌,请姑姑禀告娘娘一声。”
“春寒不见了?”
莫愁倒有些意外,春寒好端端的怎么会不见呢,最近宫中又没发生什么事,一个大活人怎会好好的不见呢?莫愁疑惑间,总觉得心头有些骚动不安,究竟是什么,又说不清楚,回身扫视了那几个太监一眼:“知道了,待会儿我会禀明皇后娘娘,你们别嘀嘀咕咕,吵醒娘娘岂是你们能担待的?”
“是,莫愁姑姑。”
小太监们恭敬的应声,分散开来,莫愁缓缓的上石阶,进了大殿。
寝宫内,沐青瑶刚醒过来,梅心侍候着主子起来,冰绡立于一边候着,寝宫内很安静,莫愁一走进去,几双眼睛齐刷刷的望着她,若得她奇怪的挑眉:“怎么了?”
沐青瑶回首,把眸光移向铜镜,轻轻的按了一下鬓边的白玉兰花,玉雕而成,小巧玲珑,八片花瓣,雅致清新,别在鬓边,增添几许柔美。
“出什么事了?”沐青瑶没回头,只淡淡随意的开口,莫愁怔了一下,娘娘的心思可真敏捷啊,什么事都逃不过她的眸光,想到这,上前一步,心情略显沉重的开口。
“娘娘,刚才大太监小天禀报,凤鸾宫的总管太监春寒不见了。”
“春寒不见了?”沐青瑶停住动作,陡的回头,那清彻透明的眸中闪过犀利,阴骜冰寒。
“什么时候不见的?”
“只小天说昨儿个晚上就没见着他了,他害怕他出什么事,所以想禀报给娘娘,后来见到奴婢,就把这事禀报给奴婢了。”
莫愁把事情的经过一说,大家的脸上都罩上冷色,寝宫沉寂下来,一点声响也没有。
沐青瑶好半天没动作,脸上蒙上一层若有所思,眸子幽暗冷冽,春寒不见了,这事摆明了是太后所为,那春寒本是太后身边的人,没想到发生了这么多事,春寒却没有禀报给太后,想来太后一定很愤怒,所以派人抓了春寒,只是她很好奇,究竟是什么人,可以在凤鸾宫里轻易的把人掳走,那春寒还是有些武功底子的,虽然武功不高,可一般寻常的人根本对付不了他,由此可见那带走他的人,一定是个武功高强的家伙,这个人是谁呢?太后的身边竟然藏着这样的人,难怪有恃无恐呢。
“冰绡,本宫能请你帮个忙吗?”
沐青瑶委婉的开口,冰绡并不属于凤鸾宫,也不属于她的人,她是皇上的人,因此沐青瑶和她说话的时候,是以着平等的口吻请求她帮忙,冰绡妩媚娇柔的脸上闪而过的愕然,很快出声:“娘娘请吩咐。”
“那春寒一定在广阳宫的刑房里,而能把春寒悄无声息的抓走,说明太后身边一定藏着一个武功高强的人,只怕莫愁一个人无法对付他,你今晚可以去把他引开吗?这样莫愁就可以把人救出来了。”
冰绡一听娘娘的话,愣了一下,倒没想过娘娘为了一个奴才,竟然可以和太后针峰相对,这行为倒让人敬佩几分:“娘娘,你可以直接去广阳宫要人的。”
“既然她抓人,断然不可能交出人来的,而本宫没有真凭实据,怎好搜广阳宫,到时候要是搜了,她把人转移了,那么本宫可就失利了。”
宫心计 第074 各怀心计
沐青瑶话音落,冰绡有些怔神,这宫中的人一个比一个精明,皇后娘娘,太后娘娘都是厉害的人物,还有那些没册封的秀女,恐怕也不是好对付的人,听说秀女中有一个女人乃是西门将军的女儿,西门将军乃护国持军,晓勇善战,能文能武,他的女儿只怕不是个寻常的角色,冰绡身为皇上的暗卫,倒宁愿混迹于街头之巷,也不愿意在这深宫之中,斗智斗勇,一不小心便会粉身碎骨。
“好,属下今晚和莫愁一起行动。”
既然皇后娘娘吩咐了,她当然义不容辞,虽然这本来不关她的事,但就凭娘娘说了一个请字,她也不好拒绝。
“莫愁,今天晚上,冰绡引开那个人,你进刑房把人救出来。”
莫愁点头,可是想到一个实际的问题:“娘娘,奴稗不知道广阳宫的刑房在什么地方?”
“这个你应该去问大太监小天,他在宫中这么多年,每个宫殿都有一个刑房,他应该请楚,你让他画个图纸给你就行,另外如果晚上广阳宫的刑房没有春寒,你们两个立刻回来。”
“是,娘娘。”
两个丫头领命,青瑶忙完了正事,才威觉到肚子饿了,立刻站起身:“去用早膳吧。”
“是,娘娘。”两个丫头应声,上前侍候着娘娘去偏殿用餐。
早膳过后,沐青珠和沐青香过来给皇后娘娘请安,沐青瑶让人把她们领进来,再怎么样,现在她们可是她名份上的姐姐,姐妹不和,可不是什么好事?而且宫中现在很紧张,她想把她们送回去,不知道她们意下如何?
“沐青珠(沐青香)见过皇后娘娘。”
“都起来吧,”沐青瑶摆了摆手,示意两个姐姐起身,也不赐座,自己从高殿上下来,踱步走到沐青珠和沐青香的身边,淡淡的开口:“我要去御花园散散步,两位姐姐是否一起去赏赏花?”
“是,”两个女人见沐青瑶难得和颜悦色的和她们说话,早兴高彩烈的点头,跟着她身后住外走去。
太监宫女的跟了一堆,一行人往御花园而去。
御花园在三宫的最正中,曲静芳香,奇石名苑无数,花草争奇斗艳,这宫廷中常年累月的花开蓬来,都是一些从各方进贡来的名花,但这个季节最多的乃是菊花,夹杂在菊花之间的另有无数的名花,万紫千红,妖娩美丽,在御花园的周围,另有池沼一方,花亭几座,又有高轩一处,美景不胜收啊。
沐青瑶和沐青珠三姐妹悠闲的徒步走在其中,不时的说着话儿。
“这花草真美啊。”沐青瑶缓缓的开口,今天之所以和两个姐姐出来赏花,她是想借机打消两个姐姐留在宫廷中的想法,现在两方的行势越来越紧张,她们若还留下,只怕那太后会拿她们开刀,所以她希望她们能主动打消留在宫中的念头,此时只有她们自动求去,才会免于陷入水深火热中……“嗯,真漂亮,宫中的东西什么都是好的。”
沐青珠附和着赞叹,双眼满是羡慕,听着她的话,沐青瑶翻白眼,这女人人的榆木脑袋可真不开窍,这火要烧上身了,她竟然还赞宫里的东西好,再好就快要没命了……“可是这花再美,总是消逝得快,你看老的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新的名贵娇嫩的花,红颜易老啊,”沐青瑶本来是劝人的,谁知道最后竟有感而发了。
她清悦的声音夹杂着浅浅的落寞,沐青珠和沐青香角些意外的盯着前面德身影,坚强的挺直脊梁,那背影孤傲却带着一抹冷然,沐青珠和沐青香面面相觑,青瑶是怎么了?
她可是皇后,不是应该活得很开心吗?可是她们在她身上似乎看不到开心,只有落寞和坚强。
喔,对了,听说青瑶和太后不和,是因为这个才不开心吗?其实青瑶也真是的,何必和太后过不去呢,她那么老了,顺着她一些,说不定她很快便死了,到时候她可就是宫中最大了。
“皇后娘娘?”
沐青珠和沐青香同时开口,想说一些宽慰子的话,让妹妹舒心一些,可是沐青瑶没忘记她想让姐姐们出宫的事,所以陡的停住了身子,沐青珠和沐青香只得止住到嘴边的话。
“如果本宫现在让你们出宫,你们可愿意?”
“什么?”沐青珠和沐青香脸色瞬间变了,难以置信的望着沐青瑶,上次不是说安排她们和皇上见面吗?为何现在又要让她们出宫,她的心眼是不是太小了。
“皇后娘娘上次不是说?”
沐青瑶举起手阻止住大姐沐青珠的话,神情冷漠,她已经尽心了,既然她们执意不出宫,她又有何法?
“好了,我只是问你们,要知道宫中可是是非地,你们好好想想吧?”
沐青瑶的话说完,也不理身后的人,继续往前面走,沐青珠和沐青香听了,脸色和缓一些,娘娘并不是坚持要她们出宫,那好,不过她那话是什么意思,宫中是是非地?两个女人默然无声的跟着皇后娘娘在花园里观花。
忽然,一阵悠扬的琴声传来,一行人停住脚步,听了一会儿,沐青瑶随意的开口:“这是何人在此弹琴啊?”
难道是贵纪楚语嫣?听她是临安城有名的才女,能弹出如此高雅的琴声也不足为奇。
沐青瑶的声音一落,便有太监过来禀报:“娘娘,小的这就去看看,像是从前面的花亭传来的。”
“嗯,去看看吧。”
沐青瑶挥了挥手,那小太监机灵的起身飞奔而去,那琴声依旧围绕在花园中,沐青瑶领着一行人慢腾腾的往前面走去。
“皇后娘娘,这是谁啊?竟然在御花园里弹琴,分明是不安好心。”
沐青珠不知道想什么,忽然就生气了,冷瞪着前面的某个方向,似乎那里有什么恼人的东西,惹恼了她,使得她脸色极差。
“怎么了?没有人下过禁令说不准在御花园里弹琴啊,为什么说人家不安好心,”沐青瑶好笑的抬头望向身后的沐青珠,只见她艳丽的脸蛋上飞快的浮上红云,神态局促起来:“我是胡乱猜的,一定是谁想勾引皇上,所以才会故意在御花园里弹琴。”
因为先前她也有过这个想法,最后胆子太小,没敢实施,谁知道竟被别人实行了,能不生气吗?而且这弹琴的人说不定是那个长得一脸狐媚子样的西门新月,那女人娇柔袅娜,好像水晶做的一样,很容易便引起男人的保护欲,要是皇上看到她,保不淮就喜欢她了,所以她才会在此弹琴故意吸引皇上吧……“勾引皇上?”沐青瑶的眸光扫向沐青珠的脸,越来越红了原来是姐姐曾想过勾引皇上,所以怀疑到别人头上,不过她这话倒有些意思,难道在亭子里弹琴的不是贵女己楚语嫣,而是那个她未曾谋面的秀女,西门新月?
西门将军的爱女,听说从小就饱读诗书,文武全才,不会连琴也弹得这么好吧,那还真是个多才多姿的女人呢?她很好奇,倒想会会她了。
这时候前去打探的小太监奔了过来,恭敬的禀报。
“娘娘,是贵妃娘娘和西门姑娘在此弹琴。”
“哦,那琴是谁弹的?”沐青瑶淡淡的询问,小太监哪里敢耽搁,早飞快的开口:“是西门姑娘。”
果然是西门新月,真是个玲珑万干的女人,文武全才,还弹得一手好琴,如果在御花园弹琴是她的一个计谋,这女人脑筋还很厉害,胆略也有,很多人只敢想想,可不敢真的实行,比如她的姐姐沐青珠,可西门新月不但敢想,更敢做,竟大喇喇的在这御花园里弹琴,还拉着贵妃娘娘一起,到时候若是有什么过错,那楚语嫣可以替她挡着,这女人的心计果然厉害啊。
沐青瑶顿时来了兴趣,挥了挥手:“摆驾,本宫想看看西门姑娘的倾城风姿。”
沐青珠和沐青香一听妹妹的话,两张脸立刻苦下来,眼睛望着地面,每回一看到那个女人,她们就备受打击,心里的自卑涌起,和那个女人一比,她们两个就像跳梁小丑一样,什么都不是了。
“是,娘娘。”
小太监领命,在前面带路,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前面的花亭走去……赏花亭,八角吊玲珑的风铃,风铃在轻风中摇曳,混合着悠扬动听的琴声,缓缓的在御花园的上空盘旋。
亭子下面立着几个宫女和太监,正听得入神,忽然有小太监注意到动静,抬首看到由远至极走来的一干人,阵仗庞大,为首的女子一身冷艳逼人,不可直视的光芒,不是皇后娘娘又是何人?当下唬得脸色大变,赶紧领着几个太监和宫女跪下来。
“皇后娘娘驾到,”有太监唱诺。
亭下的宫女和太监恭敬的开口:“见过皇后娘娘。”
赏花亭内,悠扬的琴声嘎然而止,两道纤细的身影从亭中走出来,为首的正是贵妃娘娘楚语嫣,柔美的风姿不减,眉目间更添神韵,一扫之前的萎缩缩不振,沐青瑶的眼神闪烁了两下,这楚语嫣是想通了吗?
“妾身见过皇后娘娘。”
楚语嫣得体的行礼,一语落,紧随着她身后拜见的西门新月,清新如黄鹂的声音响起:“西门新月见过皇后娘娘。”
“都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两个女人缓缓的起身,沐青瑶把眸光移到西门新月的身上,只看了一眼,便觉得此女不凡,品貌心智都属于上等,言行举止间带着一股风流细致,眉眼含俏,天生一副柔弱无助的样乎,似乎轻易的便引起男人的保护欲,那小巧的脸蛋上,每一样都是细嫩精巧的,好似早晨枝叶间的露珠,晶莹别透得让人不忍用手触摸,眼神弱弱怯怯的,偏又带着一股灵动和狡黠……“新月姑娘长得可真标致,就是这琴声也是百里挑一的动听啊。”
沐青瑶有感而发,这女人确实是好,凡是好的东西她都欣赏。
“谢皇后娘娘的盛赞,”西门新月轻盈的开口,连声音都很动听,不知道这样标致风流的人儿,是否会入弦帝的眼,还有她在此处弹琴,是随性而发,还是另有目的呢?
“新月姑娘是否可以再为本宫弹一曲呢?“沐青瑶清冷的话响起来,西门新月立刻福了一下身子,恭敬柔和的开口:“皇后娘娘见笑了,请进赏花亭一坐,新月给皇后娘娘弹奏一曲。”
“好,”沐青瑶点头,领先往赏花亭而去身后紧随着莫愁梅心和冰绡,沐青珠和沐青香本想紧随而上,可抬眸见到贵妃娘娘,当下小心的退后一步,柔声开口:“贵妃娘娘请。”
这楚语嫣是贵妃娘娘,即便她们两个能入宫为妃,身份也次了一点,所以这点礼数还是要有的。
楚语嫣含笑点头,跟着沐青瑶的身后走了进去,等到贵妃娘娘一走,沐青珠和沐青香当仁不让的随后而上,也懒得和西门新月客气,她们现在的身份一样,即便她长得好,琴弹得好又怎么样?她们可不怕她,她爹是将军,她们的爹是宰相,不管哪一方面都不比她差。
西门新月的脸上一直是细腻如水的笑意,心底早恨得牙痒痒的了,不过她知道,此刻她什么都不走,要想安然入宫,必能忍常人不能忍之事,方能踏进宫门,只要进宫,她唇角的笑意更甚。
赏花厅,一石桌,三个石凳,沐青瑶坐了正中的位置,那楚语嫣坐了一个,剩下一个根本不够分配,沐青珠和沐青香自动自发的立在沐青瑶的身边。
西门新月走到亭边的琴台前,先施过礼放才跪下抚琴。
琴音起,渺渺动听,说不出的流淌悦耳……沐青瑶的视线扫向那来弦之上的纤纤十指,葱白粉嫩,细长柔美,天生弹琴的玉手,这样的手竟然也能拿兵器,真是让她大开眼界了,西门新月,只怕是个厉害的角色呢?看她的神态不愠不火,言行举止不卑不亢,便知此女是有定性的。
梅心倒了一杯茶,递到主子的手边,沐青瑶接了过来,品茶赏曲……一曲终,余香撩绕,韵味犹存。
西门新月起身,缓缓施礼:“让皇后娘娘见笑了。”
“好曲,好琴艺,”沐青瑶夸赞,这古代的人就是厉害,随便一个出来,不是才女就是美女,那琴棋书画,随便拿一样出来,便艺压全场,哪像她,除了没事唱唱歌,还不是古代的,下下棋,这个总算还拿得出手,别的什么琴啊,曲的她根本不碰,前世母亲也曾让她习琴,可是她根本没兴趣,相反的倒对一些兵法书藉感兴趣,可以窝在屋子里一整天研究有关兵法的事,幸好租母培养了她一样情操,那就是下棋,棋能磨性,性定方能成就大事,慢慢的她的棋艺倒是高了。
“贵纪娘娘认为呢?”
沐青瑶掉头望向一边的楚语嫣,这个女人上次看到,落荒而逃了,这次倒淡定得多,神色间一派娴雅,也许是有些事情想通了,整个人不那么焦躁了。
楚语嫣愣了一下,随即点头,眸光随意的移向沐青瑶,暗暗的猜测着,这皇后娘娘倒底是什么人?难道她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是想抢皇上,她在这里弹琴就是为了吸引皇上,不过她没告诉她,皇上平时是不来御花园的,谁知偏就那么巧,遇上了皇后在御花园赏花。
“确实动听,新月乃西门将军的爱女,从小当男子教养,别说琴棋书画,就是那武功谋略,只怕也不是常人所及的。”
楚语嫣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虽是赞叹,却总让人听出些别的意味来,西门新月柔媚的眸底闪过一丝犀利,这贵妃娘娘什么意思?似乎在提醒皇后娘娘,还是利用自己来打压皇后娘娘呢?
看来这个女人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哪里像太后娘娘说的那样全无心计。
“新月惶恐,都是一些雕虫小技,难登大雅之堂,新月从小蒙爹爹抬爱,尽数教一些东西给新月,其实并没有外界传扬的那么神奇。”
西门新月的话很诚挚,柔柔弱弱的,让人无法想像,这样的女子竟然功夫不凡,怎么看都有种怪异,她似乎应该是那种养在深闺人不识的大家闺秀。
“新月姑娘坐下吧。”
沐青瑶神色淡淡的开口,眸光随意的扫过楚语嫣和西门新月,这两个女人似乎都喜欢皇上,针峰相对是必然的,可没想到竟能和平的待在未央宫里,看来这太后娘娘是下了警令的,不过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战争吧,好在她不会留在这宫廷中,早晚是要出去的,只要除掉太后,皇上大概不会介意她离去,到时候既不连累沐家,也可全身而退。
“谢皇后娘娘。”
西门新月眉眼含笑,温雅柔美的坐下来,态度恭敬而小心,似乎丝毫不敢造次。
轻风吹过赏花亭,铜铃声响,悦耳动人,亭外,花草开得万紫千红,分外的妖娆,一如亭内的女子,姿态多端,令人眼花撩乱,这后宫向来不缺女人,红颜老去,再换新颜,这是每一个进后宫女人的悲哀,可是她们为什么还是乐此不倦呢?沐青瑶百思不得其解,她是盼望着尽快出宫的。
“新月姑娘现在住在何处?”
沐青瑶端着茶盎,轻抿一口,淡然随意的出声,西门新居虽然不屑眼前的女人,可她现在的身份可不比常人,听说连太后娘娘都受了重创,说明是个不凡的人,就是眼前所见,她不但长得美貌,只怕自已也未必胜过她,就是那周身的淡然疏远,和那不经意间的话,总让人心有压力。
“回皇后娘娘,新月现在住在未央宫里,和贵纪娘娘作伴儿。”
“嗯,那好,太后娘娘倒费了不少心,“沐青瑶点头,放下手里的茶盎,其实她早就知道太后所做的事,这女人真会算计啊,看着西门将军的面子,把西门新月安排在未央宫里,这样她就讨了彩头,如果西门新月得了宠,这头彩便落到她的手里,如若西门新月不受宠,她也落得个尽护周全的名声,而错全到了皇上的头上,好思路啊。
“新月惶恐,蒙太后娘娘厚爱,其实新月本无意进宫,是家父一心想新月进宫侍奉君侧,以报答皇上对西门府的圣宠。”
这话说得技巧,这赏花亭里的人都不是傻子,即会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一是抬高自已的思想,她不是有意要进宫的,是爹爹的意思,古来在家从父,所以她便进宫了,二是皇上一直以来对西门家有圣宠,她进宫完全是为了报答皇恩,并不是别的,沐青瑶唇角一勾,那笑意便市些凉。
她讨厌用心计的女人,先前本希翼着这是个意外,没想到西门新月比别的女人更攻于心计,这样的女人才是可怕的。
“原来新月姑娘是个孝女,这可真是天下的楷模。”
沐青瑶淡淡的出声,便不想和这些女人周旋,她现在只想让沐家的三姐妹都能全身而退,至于宫中的这些事,是那男人的问题,和她没什么关系,沐青瑶说完便站起了身,准备离开赏花亭。
西门新月一颤,收敛起不该有的心思,这女人比一般人敏捷,以后自己要更加的小心才是,不能随便的在她眼皮底下耍心计,只怕什么都逃不过去,到时候弄巧成拙,可就得不偿失了。
“语嫣(新月)恭送皇后娘娘。”
“嗯,”沐青瑶点了一下头,领着两位姐姐和自已的随身丫头,步出了赏花亭,立在石阶之上,轻风吹过,她的罗裙飘起,周身的轻逸柔美,姿容出众,好像溶在金光里的仙子,一尘不染,只见她缓缓的拾级而下,一道凉薄如水的话传进亭中。
“皇上不会轻易来御花园。”
亭内,西门新月一颤,秀丽细腻的面容上染上晕红和窘态,没想到她的心计轻易便被人看穿了,抬首扫向身侧的贵妃娘娘楚语嫣,她竟然什么都不告诉她,好你个楚语嫣,害得我出糗,明知道我的心意,偏偏什么都不道破,你给我等着。
楚语嫣眼瞳幽暗,没想到那女人临离去了,还给她们来这么一下,她可以请晰的看到西门新月眸底的怨气,不过楚语嫣聪明的笑起来。
“这是我们姐妹弹着玩儿的,和皇上角什么关系。”
这话技巧的给了西门新月一个台阶,这女人立刻笑着舒出一口气,柔婉的点头赞同:“是啊,我们姐妹弹着玩儿的,不知道皇后娘娘什么意思?”
沐青瑶已走下石阶,赏花亭里的话一字不漏的传进她的耳朵里,冷笑一声,你们就装吧,这后宫如今才几个女人啊,就如此勾心斗角的了,以后要是有三千佳丽,还走不知道是怎生的一个乱字,周身罩着冰寒,亭外的太监和宫女小心的开口。
“恭送皇后娘娘。”
沐青瑶理也不理,只领着一帮人离开赏花亭,亭台边,两个女人遥遥望着她离去的身影,眸中闪烁着不甘心的光泽。
一路回凤蛮宫,气氛有些冷,谁也没说话,皇后娘娘不说话,别人哪敢开言,就是沐青珠和沐青香也不敢多说一个字,不时的拿眼偷瞄沐青瑶。
直到沐青瑶淡漠的声音响起来。
“姐姐们对刚才的事有何感想?”
她想听听沐青珠和沐青香对刚才的感想,那两个女人一个比一个厉害,她们要留在宫中,斗得过人家吗?而且以后进宫来的女人还有很多聪明智慧的,她们斗得过吗?红颜易老,到时候就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那沐青珠一听到沐青瑶如此问她,娇艳的脸蛋上立刻闪过愤怒,狠狠的开口。
“那西门新月真不要脸,摆明了是勾引皇上。”
此言一出,身后跟着一堆人,皆满脸的黑线条,就是沐青瑶的脸色也有些冷,她让她们看了这么长的戏,唯有这个感觉吗?不说人家聪明有心计,才情皆奋,倒说人家不要脸想勾引皇上,进宫的女人哪个不想勾引皇上,得到圣恩啊,难道进宫只是为了摆摆样子吗?
沐青瑶不去看沐青珠的脸,掉头望向一侧的沐青香,她的脸色有些凝重,似乎在思考些什么?最后镇定的开口。
“我看她们两个,一个比一个有心计,尤其那西门新月,早就听说她武全才了,是临安城有名的人物,因为平素眼高过顶,所以一直未嫁人,没想到她也进宫了,想必她一定会想方设法入后宫的。
沐青香说完,便思起自已和姐姐的出处,她们两个只怕不是人家的对手,到时候肯定会成为炮灰,如果在宫中不能得到圣宠,只能等死,刚才青瑶也说过了,宫中是非多啊,只怕真的有什么变数,她们真的要这样吗?沐青香对她们目前的处境有了深深的忧虑感。
沐青瑶听着她的话,看着她的忧虑,心里总算有一些安慰了,只要沐青香想通了,出去一个走一个,如果她想通了,她就放她们出宫去,到时候不愁嫁不到一个好人。
“嗯,你能看出来就好。”
沐青瑶说完,断续往前面走去,那沐青珠一时回不过味来,青瑶和青香说的什么意思?为什么她们说的话高深莫测的,让她模不着头脑呢?
不过想想那个西门新月,气就不打一处来。
“就算她再厉害又怎么样?青瑶是皇后,她算个什么东西?”
这次所角人都停下脚步,望向沐青珠,沐青瑶是彻底无语了,她是忧心她们两个的处境,太后就快动到她们头上了,还和人家比身份,最起码太后不会动西门新月,只会动沐家的人,因为楚家和沐家一直不和,最重要的是丞相老爹手里没有兵权,楚家不会忌掸他们,却会忌掸西门家……“本宫累了,想回去休息了,两位姐姐回去吧。”
沐青瑶不想再听到沐青珠的话,再听下去估计会被气死,这个分不清东南西北的女人,只怕会有苦头吃,太后最先动到的只怕就是她。
沐青珠和沐青香一听妹妹说累了,当下福着身子告退:“青珠(青香)先告退了。”
“嗯,”沐青瑶点头,领着梅心莫愁等回凤鸾宫,沐青珠和沐青香领各自的贴身丫头回储秀宫。
路上,沐青珠想起青瑶先前的话,怀疑的问沐青香:“你说青瑶说那话是什么意思?”
沐青香停住身子,四下张望一眼,最后压低音量小声的滴咕:“她希望我们自愿出宫去。”
“出宫去?”沐青珠陡的听到这话题,当下跳了起来,激动的反抗:“为什么要让我们出去,先前不是答应让我们在皇上面前表现吗?皇上也没有见到,怎么知道我们就不行了,竞让我们出宫去,这女人真自私。”
沐青香一看姐姐的动作,立刻伸出手捂住她的嘴,小声的开口:“你叫什么?”
说完掉头望向跟在后面的几个小太监,好在那几个家伙离得有点远,而且就算听到,事关皇后的事,只怕他们也不敢随便的饶舌。
“你安静点,”沐青香拽了姐姐的衣服一下,瞪了她一眼,然后慢腾腾的开口:“其实我想过了,青瑶是为了我们好,最近宫中似乎不太平,你看那皇太女莫名其妙的被杀死了,虽然知道是被姬王爷杀的,可为什么在弦月国动的手脚,再说那太后,莫名其妙的把我们接进宫来,结果她又没能力让我们为妃,还要皇上下旨,可是皇上如果同意,当初就不会不下旨了,你看,现在这局面?”
姐妹二人站在幽径上嘀咕着,神色不定,那沐青珠总算把二妹的话听进,以前是没想过,现在细想还真有些不安,而且最近听说太后和青瑶不和,太后不会想做什么吧,青瑶再不好,可是沐家的人,而太后可是楚家的人。楚家和沐家一向不和,如果青瑶出事,只怕她们也没好果子吃,这一想,二姐妹唬出一身冷汗,最初进宫的那份祈盼和激动化为乌有,此刻怎想怎么不对劲儿……“那现在怎么办?”
沐青珠的声音有些不稳,带着轻颤儿,她现在是后知后觉的感到害怕,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现在可怎么办啊,双手紧抓着二妹沐青香的衣服,自从进宫以后,姐妹两人的感情好多了,就是对青瑶的感情也上升了不少,再怎么说,她们可是沐家的女儿。
“青瑶是皇后,我们要求出宫,这种事应该不会让她为难,既然她提醒了我们,就是想把我们送出宫去。”
沐青珠可不愿意再待在这可怕的地方了,难得的连连点头。
“好,我们现在就去找她,,让我们出宫去。”
沐青珠说着便要去找皇后,沐青香叹气,这姐姐从以前就嚣张跋扈,人恨得牙痒痒的,可是真正算起来,她只是一只纸老虎,最多欺负欺负她们,倒不至于要她们的命,可宫中这些人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明儿个吧,刚去过。”
“嗯,那就明儿个,“沐青珠应声,一想到可以出宫回家去,心里竟然无比的舒畅,虽然心底隐隐有些忱惜,不能侍奉那么俊美的皇上,可是皇上和命比起来,可就轻得多了。
两个人刚说完,谁备回储秀宫,抬头见前面走过来两个小太监,迎着她们打了个千儿,恭敬的开口。
“太后娘娘有旨,要召见两位沐小姐。”
“什么?”沐青珠控制不住的叫起来,本来她是挺喜欢见太后的,可现在被沐青香一点破,便感觉那女人没安好心,心底难免紧张,声音便大了好多,引得太监奇怪的挑眉望着她们,沐青香赶紧拍拍姐姐的手,镇定的开口。
“有劳公公前面带路。”
“请吧,”两个太监穿过她们的身边往另一头走去,沐青香和沐青珠两人只得回头往广阳宫的方向而去,路上,那沐青珠夸张的伸手拽着二妹的手,挤眉弄眼的问她怎么办?
沐青珠用口型说了个稍安勿燥,不知道太后召见她们所为何事,何必自乱阵脚,沐青珠看着二妹沉稳的样子,倒冷静了下来,刚才她是太紧张了,青瑶是皇后,她们要出宫应该用不着太后同意,何必紧张成这个样子,因此心头舒展很多,两个人领着各自的小丫头,还有储秀宫的几个太监,一起往广阳宫而去。
广阳宫。
殿外有太监守着,为首的太监正是广阳宫的当红太监李公公,一看到沐青珠和沐青香二人过来,李公公满脸笑意的走过来。
“两位小姐来了,请随小的进来吧,太后正候着呢?”
“有劳了,“两个人异口同声,难得的和谐,那李公公倒有些意外,今日的沐府二姐妹和之前似乎有些不一样,至于哪里不一样,也说不上来这感觉,不过太后在殿内等着,不敢耽搁,李公公转身领着两个人进广阳宫。
大殿内,凤榻上,太后正和如音公主说话,满脸的笑意。
看来太后娘娘的心情不错,沐青香和抹青珠松了一口气李公公的声音适时的响起来:“凛娘娘,两位沐小姐过来了。”
高座上,如音公主难得的起身,对着太后施了一礼:“母后有客人,儿臣先下去了。”
“嗯,去吧,”太后微眯起眼睛,目送着如音的离去,眸光闪烁不定,如音似乎有些不一样了,心计很深沉,连她这个母后都要自叹不如了,是她真的开窍了,还是背后另有其人,那么这个人想干什么?比起如音变聪明了的说法,她更相信她的背后另有一人,只是不知这人究竟有什么事?看来要派人监视着女儿,看看倒底是谁?会让心高气傲的女儿言听计从。
“沐青珠(沐青瑶)见过太后娘娘。”
两人女人施礼,太后收回视线,一脸慈爱的笑容,挥了挥手开口:“起来吧,赐座。”
“谢太后娘娘,”沐青珠和沐青香谢过太后,立刻有宫女上前安置座位,两个女人安分的坐下来,静候着太后的意思,太后召见她们,必然有事,此事宜静制动,方为上策。
太后娘娘扫视了了一眼下首的两个女人,今日分外安静,眉字间一团的安详,和前几天仿若换了一个人,太后不由心惊,是发生了什么事吗?不过既然让她们进宫,断然不可能让她们全身而退的话。
刚才如音出了一个点子,深得她意。
“你们待在储秀宫,还习愤吗?”
太后缓缓的开口,声音温和,满脸的慈祥,若非先前沐青香说了利害之处,沐青珠一定会很高兴太后对她们的关心,可现在不知道她究竟是好心,还是别有用心,因此不敢大意,小心的开口。
“托太后娘娘的福,一切都好。”
“你们是哀家派人接进宫来的,现在只能住在储秀宫里,哀家心内不安,所以派人叫你们过来,想问问你们的近况,是否和皇后提过,让皇上纳你们为妃?”
沐青珠和沐青香一时模不准太后娘娘是什么意思,面面相概,最后沐香缓缓的开口。
“禀太后娘娘,我们和皇后娘娘提过,娘娘说会找机会和皇上提的。”
“那就好,”太后娘娘眉梢轻动了一下,似乎有些诧异,不过很快恢复如常了,接着开口:“哀家就放心了,不过你们确定皇后真的愿意让皇上纳妃吗?”
沐青珠和沐青香心里咯噔一声响,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太后娘娘话分明另有含义,不会想让她们做什么吧,她们可是准备好要出宫回家的。
“皇后娘娘向来一言九鼎,自然她允诺我们,必然会做到,不过?”
沐青香说到这里停住了,她们还是和太后娘娘说明吧,既然当初是她派人接她们进宫的,现在让她们出宫去,还是禀报她一声的好,沐青香抬眸直视着太后,太后正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我和青珠准备出宫回家去,还望太后娘娘成全。”
太后脸色陡的冷下来,一双手紧握成拳,暗咬牙,这两个女人好好的怎么会想出宫去呢,难不成是皇后逼她们出宫,她可清楚的记得她们先前一直想侍奉皇上的,女人的爱慕之心不会那么轻易改变的,是什么让她们要出?不过既然进宫了,她怎么可能让她们全身而退呢?这是多么好的两个棋子啊,正好用来对付皇后。
“为什么要出宫回家。难道是皇后说了什么?”
太后质疑的问,沐青香赶紧摇头,既然她们谁备出宫了,当然不能给青瑶留下什么不好的事,以后沐家可就指着她了。
“没有,是我们想爹娘了,这几天待在宫中,我们想着以后进宫了,永远见不到爹娘了,心里很是思念,所以决定出宫。”
沐青香这话说的倒真实,她们两个平时都是娘亲的心头肉,什么时候离开过亲人,独自住在空旷的地方,幸好姐妹二人作伴,才度过了这几个夜,可一想到家,想到家中的爹娘,那迫切倒真实了几分,恨不得立刻出宫回家去。
“喔?”
太后的别有用意的抢长音调,脸色可就没先前的耐看了,沐青珠和沐青香小心的别开她的视线,太后究竟想干什么,她们要出宫去,也不说好与好,只顾着凝眉沉思,究竟想干什么?
其实太后本来想挑动沐家三姐妹之间的关系,借沐青珠和沐青香的手来对付皇后,可是事出突然,谁会想到沐家的这两姐妹突然自愿出宫,全盘打乱了她的计划,好在如音提了第二个方案,正好可以应用,想到这个,太后娘娘的脸色缓和下来,笑着开口。
“既然你们不想留在宫中,想和家人团聚,哀家准了,对于这次的事,哀家心内难安,今天晚上设宴款待你们,现在陪哀家在花园里散散步可好?
太后惹眉善目的样子,倒叫人不忍心拒艳,而且她并没有为难她们两个,沐青珠和沐青香松了一口气,同时点头。
“青珠(青香)遵命。”
“来啊,哀家要出去散散步,”太后一言下,李公公立刻殷勤的扶住太后娘娘的手臂,扶着她走下凤榻,另有太监宫女的尾随其后,一行人往外走去。
沐青珠和沐青香赶紧上前陪同太后在广阳宫散步……晚云散去,天边一片浅蓝,明净得好像被水洗过的一样,一丝儿尘埃都没有。
轻风吹拂过碧草,形成浅浅的浪海……凤鸾宫内的偏殿内,沐青瑶刚用完晚膳,正凝眉思索着今天晚上的行动,这件事务必要做得隐憋,要不然惊动了太后,救不了春寒,反而落得一个把柄,只要找到人就不怕她了。
“冰绡,莫愁,你们两个摸识请楚广阳宫刑房的位置了吗?”
莫愁和冰绡同时点头:“是的,娘娘。”
“那么现在开始行动吧,要记着,一定要迅速,不能惊动任何人,那广阳宫里隐藏着一个厉害的高手,冰绡去引开她,让莫愁把春寒带出来就行。
“娘娘,万一没有呢?“莫愁担忧的开口,其实她并不赞成去救春寒,反正那个太监是太后的人,就是被她打死了也是他的命,娘娘何苦要救这样的小人呢?对于莫愁心里的不甘愿,沐青瑶一目了然。
“莫愁,如果没人你们就回来,反正我们也尽心了,但是万一真的有人在里面,你就把他带回来,别忘了他是我们凤鸾宫的总管太监,至少他的被抓证明他没有背叛我们,我们总不能不管不问吧。”
沐青瑶的声音在偏殿中响起,荡气回肠,听到的人莫不萧然起敬,娘娘做事一向有原则,莫愁心下愧疚:“是奴婢想多了。”
“莫愁,我知道你一直关心我,放心吧,我心中自有分寸。”
莫愁点头,是的,她把主子的命看成自个的命,这宫中如深渊,就是万人死,她也不想主子死,那些人的死话与她们何千,主子本来就不想进宫,是被迫无奈才进宫的,现在竟然搞出这么多事了,尤其是宫中的那个老女人,真是令人磨牙……“奴婢知道了。”
“嗯,你们动手吧。”
沐青瑶挥了挥手,莫愁和冰绡两个人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偏殿内梅心奉上茶水,看主子眉宇间难掩忧色,不禁关切的询问:“娘娘怎么了?”
“今夜似乎总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令人难安啊。”
沐青瑶的眸光幽暗难明,清艳的面容上罩着初秋的凉意。
梅心只觉得得心惊,主子的敏锐度一向强烈,难道今夜真会发生什么事,一想到这个,梅心便急了起来。
“娘娘,既然感觉不安,那我们还要让冰绡和莫愁去救人干嘛,说不定那里有个圈套等着我们?”
“圈套吗?”沐青瑶思索着这个可能,如果春寒被抓真的是个圈套,太后也得不了多少好处,她派人私闯广阳宫,最多被训斥一顿,这对于太后来说,只怕是不甘心的,她心头的忧虑似乎不仅仅是这样简单。
“她们己经行动了,我们等消息吧,说什么都没用了。”
“娘娘,那先进寝宫休息会儿吧,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
“好,”沐青瑶起身,拂去心头的不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就不相信,太后还能翻了天不成,就算这是一个圈套,自已最多得到一个训斥罢了,而她只不过担心手下太监,才会如此鲁莽,就算皇上知道了,也不会深说什么的。
一主一仆起身出偏殿,门前守着太监和宫女,沐青瑶抬头,本来明净的夜空,此时蒙上了一层乌云,遮住了暗夜的光辉,诡秘怪异,似乎真的会有什么大事发生一样?
宫心计 第075 一石三鸟
相较于疏璃宫的沉闷不安,广阳宫此时却一片欢愉,不时有笑声响起。
大殿上,一道道靓丽的身影,令人眼花僚乱目不暇接……太后娘娘设宴,不但有沐家的二姐妹,连带的把如音公主,贵妃娘娘和新月姑娘都宣了过来,一时间大殿里,红裳绿衫,华丽之极,看的太监和宫女目瞪口呆,这些女人一个比一个美,一个比一个俏。
宴席未开,太后娘娘却有些力不从心,疲惫之极,不时的打着给欠,那如音公主立刻心疼的开口:“母后,你先回寝宫息会儿,让我们说会子话,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再开宴如何?”
太后一听,正合她意,立刻伸出丹寇葱指掩了一下嘴,慈爱的开口:“你帮助母后好好招待着姑娘们,母后躺一会儿就出来,我们开宴。”
“是,母后,”如音乖巧的点头,掉头吩咐下首的李公公:“小李子,扶母后进寝宫休息一会儿。““是,公主,”那李公公可不敢得罪公主,这丫头不比别人,就是太后多少还念着一些他的好,她可不认,眼一翻能整死他,所以平素一直小心对待。
李公公扶着太后慢腾腾的回寝宫去了。
大殿上安静下,如音公主扫视了一圈,全民铃似的笑声响起来:“大家随便一些,母后不在,我们说会子话,别干坐着了。”
“是,公主。”
除了贵纪娘,别人也不敢造次,谁都听说过如音公主的名声,嚣张跋扈,如果惹得她不高兴了,准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因此沐青珠和沐青香只有谨慎的望着她,西门新月挑起弯月眉,若有所思的光芒隐藏在黑瞳下,今儿晚上的事透着一些不寻常,可要让她说哪里不寻常,又说不出来?
这种不安的气氛愈来愈强烈,西门新月干脆起身,温婉的开口。
“公主,新月忽然觉得身体不适,想先回未央宫休息一下。”
那楚语嫣不知道姑母今晚设宴所为何事,不过却知道绝对没什么好事,而她懒得掺合她们之间的事,因此见西门新月起身,也一并起身,淡然的开口:“皇妹,我陪新月一起回去。”
“好,待会儿再过来,母后休息好了,我们就开宴。”
慕容如音难得一次笑得柔软,眸底是涌动的暗流,楚语嫣和西门新月相携退了下去。
大殿上,沐青珠和沐青香立刻坐立不安起来,本来太后设宴抬待她们,她们已是惶恐,谁知道太后累了要休息一会儿,这宴席往后延,贵纪娘娘,新月姑娘走了,留下她们两个和公主干坐着,也不是个事儿,因此沐青珠和沐青香站起来福了一下身子。
“青珠和青香怎敢劳动公主的大驾,我们先回储秀宫候着,等太后娘娘醒了再过来吧。”
慕容如音明艳的脸蛋上一闪而逝的戾气,唇角露出温和的笑意:“那么行呢?贵纪娘娘和新月姑娘是身子不适,你们也应该明白,今天晚上的宴席,她们是次,你们才是主要招待的客人,本宫才准了她们回去休息的,所以就让本宫陪你们在外面散散步吧,相信母后很快便会醒过来。”
“这?”二姐妹面面相觑,沐青香秀眉一蹙,总觉得事情不寻常,可是到底哪里有问题呢,对了,就是公主的态度,公主一向高傲无礼,这会子竟然温和有礼起来,真是怪异极了,可是既然她开口了,她们即有不遵从的道理,如果真的惹恼了她,只怕她们没有好果子吃。
“谢公主了。”
二姐妹站起了身,慕容如音随之下了凤榻,三个人领着各自的贴身侍从出了大殿。
夜色暗沉,远远近近的只看到几颗星星,阴森森的令人心头不安,到处罩着一层灰蒙蒙淡薄的雾气,偶尔一阵风过,簌簌声响,让人禁不住寒毛倒竖,冷汗淋淋。
这样的夜晚散什么步啊,沐青珠和沐青香越想越不对劲,可是一行人已穿过长廊,往广阳宫的后花园而去。
太监在前面打着灯笼,那灯笼忽悠忽悠的轻颤着,好似鬼冥幽火,说不出的诡异。
沐青香和沐青珠两个人紧张的握着手,跟着如音公主的身后转悠着,一句话也不敢说,总觉得暗夜,有人窥探着她们似的,令人毛骨悚然,心惊胆颤……秋夜凉薄,更深露重,每个人都显得心事重重。
曲廊林宛间,到处一片漆黑,众人脚步轻盈,晕染在灯笼的余辉里。
如音公主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听母后说,你们两位要出宫去?”
沐青珠和沐青香有些受宠若惊,今晚公主的心情似乎很好,她们来了几天,见过她好几次,只有今晚她说出来的话和颜悦色的。
“是,因为太想念爹娘了,再加上皇上根本不喜欢我们两个,所以准备出宫去,明儿个去禀报皇后娘娘。”
沐青香温婉的开口,其实她们是想清楚了,皇上不喜欢她们,他们留在这里干什么,眼下太后和皇后不和,她们要是再留下来,恐怕只能成为靶子,到时候连性命都不保了。
“嗯,难为你们了。”
如音公主感叹一声,忽然远处有脚步声跑来,很快便到了她们的面,原来是个小太监,惶恐的开口:“公主,不好了,九华宫的后殿着火了?”
“什么?竟然发生这种事,你们这帮蠢奴才,敢给本宫惹来这么大的麻烦,”如音公主大怒,一脚踢飞了那小太监,也顾不得理会沐青珠沐青香姐妹了,掉头命今贴身的宫女锦衾:“立刻陪本宫回去。”
“是,公主,”锦衾领着两个小太监陪着怒气冲冲的公主离开了后花园。
眨眼,花园中只剩下几个人,沐青珠二姐妹和两个小丫头,还有两个掌灯的太监。
风起,灯笼摇摇晃晃,几个人胆颤心惊,围到一起去了,两个小太监声音发起颤来:“怎么办?我们也回去吧。”
“好,”沐青珠和沐青香巴不得回去,哪里还敢散步,刚才若非公主提议,她们根本不想出来散步,没有月光,连星星都少得可怜,黑灯瞎火的竟然散步,真是让人受不了。
太监得了两个沐家小姐的应声,早飞快的掉头住回走……就在这时,空气陡的冷冽下来,一阵奇异的劲风吹过,有骄健的黑影掠过,还没等到众人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已有一人被掳走了,其余的人目瞪口呆的望着突然发生的一切,眨眼便什么都没有了,几个人回过神,怀疑刚才只是眼花了。
可是沐青香不见了。
沐青珠立刻发出紧张的叫声,连带着小丫头的哭声,太监也在一边叫了起来:“不好了,不好了,沐姑娘不见了,来人啊。”
寂静的夜色中,这声音忽远忽近的飘出去,很快整个广阳宫都惊动了,太后娘娘领着一大批的太监和宫女赶过来,听到沐青珠和两个丫头的诉说,脸色立刻冷沉下来,吩咐下去。
“所有人都四下搜查一遍,本宫相信不会走远的,没想到竟然有人胆敢在广阳宫掳人,好大的胆子。”
一时间太监和宫女分头行动,整个广阳宫灯火大作……大块的碎石折叠成嶙峋的假山,后面是不大的洞穴,此时在洞穴内的壁沿上正靠着两个人,一个身高体健的蒙脸黑衣人,另一个正是被掳来的沐青香,此时她秀丽的脸上豆大的汗落下来,眼神恐惶,唇轻颤着,上下牙齿打架,这男人想干什么?她想呐喊想尖叫,可是却什么也做不了,那男人点了她的穴,使得她身子动不了,连话也说不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不要啊,沐青香双眸祈求的望着那个人,只希望他有一点良心,别毁了一个女人的清白。
可惜那人似乎没看到她的祈求,或看是看到了不予理会,虽然他蒙着脸,可她竟能感受到他脸上似乎带着愉悦的笑,热辣的喘气喷到她的脸上,带着一股烧烫,也不说话,大手一伸,只听哗的一声,沐青香只觉得身子一凉,长裙已被撒裂,她拼命的想摇头,可是却什么都做不了,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绝望的恨不得咬舌自尽了,可是此刻她连这个都做不了,任那个男人的一双魔爪在她身上游走,肆意的挑逗着她。
风从洞穴穿过,她只觉得汗毛倒竖,冷汗淋淋,这一刻真希望自己昏死过去。
可是男人控制得很好,他并不虐待她,只慢慢的摩挲着她的身子,在她浑圆的胸部揉捏,使得她在羞耻的恨不得死过去的同时,还得承受着一种怪异的陌生的感觉……不要啊,不要…,可惜没人听到她的呐喊,也没人来救赎她男人的手忽然放开,她吁出一口气,以为可逃过一劫,可是那人只是解下了脸上的黑布,蒙住了她的眼睛。使她看不请他的脸罢了,随之唇俯下来,细细的品尝着她娇嫩的口舌,带着清新的味道,和那些青楼女子不一样,她身上的柔嫩让人怜惜。
沐青香感受到有舌滑进口腔,用尽了全力的想咬下去。
可惜那舌迅疾的缩回去,等到她放松了,再滑进去,好似灵蛇般的撩拨着她,彼此间就似逗趣的情人,暖昧不尽……洞穴内的温度升高,眼看着时间要要过去了。
男人一双有力的大手陡的抬高她的两条腿,果断俐索的撕碎一切阻碍,身子一挺便肆意的闯进女人的禁区。
沐青香只觉得整个身子像被什么碾过一样,好痛,痛得只想死过去,现在她的名节竟被这个人生生的毁了去。
我咀咒你,咀咒你不得好死,咀咒你下地狱……可是咀咒不能阻止男人的动作,他只停了一会儿,等她稍稍适应他的时候候,身子便大力的动了起来,又猛又快,夜风中,沐青香的脸色惨白如纸,汗水粘湿了脸庞,头发凌乱衣衫不整,整个人就像一个破败的娃娃。
远处有声音传来,男子一连串的推动着,最后发出一声沉闷的低吼,像野兽得到满足一样发出轻吟,陡的抽离身子,沐青香的身子软得像一块棉花,顺着壁沿往下滑,男子俊朗的脸上闪过一抹怜惜,缓缓蹲下身子,捡起……还算完整的亵衣,盖住她细致的胸,伸出手吻了吻她芥白的脸,轻声说了句。
“这是我的任务,你如果想全身而退,就疯了吧。”
他说完,一伸手点开了沐青香身上的穴道,扯掉她脸上的黑布,随后身形一闪,迅疾的离开了假山,几个起纵,眨眼不见了踪影……疯?沐青香的脑海中只有这个字,可是疯不疯有什么关系,现在她被毁去了清白,本就无苟活的心了,一死又何妨,女子的清白大如天,若是今天晚上的事传出去,她还有何面目见爹娘,眼泪如雨而下……假山外面,忽然有太监的声音:“这里有衣服?”
好几盏灯照耀着假山四周,那洞穴本就不深,打笼的光一照,里面的情景一览无遗,只见沐二小姐衣衫被撕了一大半,只有一件亵衣盖住上半边身子,再看那头发乱七八糟的,整个人像被撕坏了似的歪靠在石头边。
有人叫了起来:“找到了,找到了。”
这声音一起,很多人跑了过来,沐青珠分开众人冲了进去,直扑进假山洞里,一眼便看到了沐青香呆痴的目光,整个人似乎傻了,只抓住一件白色的亵衣,恐惶的望着沐青珠,连连的哀求着“别碰我,别碰我”。
她的神智有些乱,沐青珠从没想过自已的妹妹会变成这样子,莫名其妙的遭人污辱,这里可是广阳宫啊,沐青珠的眼泪包在眼里,伸出手紧楼着沐青香,心疼的开口:“青香不怕,姐姐在这里呢?你别怕我是姐姐。”
可惜沐青香傻了,根本不领情,只知道重复着刚才的话。
“别碰我,别碰我。”
这时候太后闻声而来,忧虑的声音响起来:“怎么回事?”
“禀太后娘娘,沐小姐好像出事了?”有太监小声的禀报,太后的声音立刻愤怒起来:“什么,竟然有这种事,什么人敢到广阳宫里惹事,查,立刻给哀家去查,查到了重重治罪。”
沐青珠听着太后狠厉的声音,脑海中闪过今天前前后后发生的事,不由得心有比丘,虽然她不聪明,但不是傻子,这污辱妹妹的人只怕是太后的人,没想到慈眉善目的女人竟然心狠手辣,为了对付皇后如此不择手段,毁了一个女人最重要的名节,还装模做样的,看着沐青香所受的苦,沐青珠抬眸,冷冷的望着太后娘娘,凉凉的开口。
“太后娘娘真是费尽了心机啊。”
暗夜中,这声音多少有些凄凉,不过落到太后的耳朵里,细眉跳动了一下,脸色有些难看,灯笼的光芒映照着她的眼瞳,一闪而逝的杀气,随之缓缓的开口:“你说什么呢?快把她带出来,找御医过来诊治一下。
“不劳太后费心了。”
沐青珠伸手去扶妹妹的身子,她的婢女宝筝和沐青香的婢女西雨,赶紧上前帮助扶起二小姐,三个人好不容易把沐青香拽了出来,可惜这女人似乎受到的惊吓太大,一直抖索着叫。
“别碰我,别碰我。”
太后难得的不计较沐青珠的态度,回头吩咐身边的李公公:“去把御医秘密传过来,千万别惊动宫里其她人,另外,所有的人都把广阳宫搜索一遍。”
“是,太后娘娘。”
一堆人浩浩荡荡的回到广阳宫,沐青珠一直楼着沐青香,柔声安抚着她,沐青香总算镇定了下来,可是目光呆痴,整个人都傻了,大殿上太后娘娘显得有些难以置信,来回的渡步,仔细的观摩着沐青香的神态言行举止,希望找到一丝蛛丝马迹,可是一时还真分辩不出这女人是真傻还是装傻?
大殿寂静无声,所有人都在等御医……而此时的凤鸾宫内,偏殿灯火通明,只见莫愁和冰绡扶着伤痕累累的春寒走了进来,只见那春寒脑袋耷拉着,脸上血迹斑斑,连身上的太监服都'沾满了血迹,整个人惨不忍睹,很显然被打得不轻,沐青瑶的眼睛里冒起火,气愤得整张脸都白了,这太后好狠好辛辣的手段啊,竟然可以把人打成这样,如果她们不去,估计春寒话不到明天了。
“来人,去传御医过来。”
沐青瑶一声令下,守在殿前的小天领命,他是春寒的一手带出来的,所以有些感情,此时看到总管的样子早眼含热泪了,恭敬的应声去传御医,沐青瑶没忘了吩咐一声:“别惊动别的人,传一个可靠的悄悄的带过来。”
“是,娘娘。”
事关重大,小天明白这其中的要害,小心的点头,退了出去。
偏殿内,莫愁和冰绡耙春寒扶在一边的软榻上,恭敬的站到主子身边,沐青瑶关心的询问她们两个:“今晚没出什么事吧?”
冰绡摇头,妩媚的脸上闪过奇怪的光芒:“不过那广阳宫似乎发生什么事了?灯火大作,宫殿里的太监和宫女似乎都在找什么,属下等不敢耽搁,带着人便回来了。
“嗯,”沐青瑶的脸凝重起来,细细的思索着哪边有可能会出什么事,不过想了一会儿,也想不出能有什么事,这时候御医过来了,先给皇后请安,然后郑重的给春寒把脉,这春寒他是认识的,凤鸾宫的总管太监。没想到竟被人打成这样,年老的御医摇着头,诊了一会脉,起身禀报。
“他失血过多,只怕回天无术,看来这都是他的命啊。”
老御医感叹着收拾起药箱,沐青瑶神色淡淡的,望了望那御医一看:“难道就没办法了?”
那御医摸了摸白胡子,想了一下,倒想起一件事来,恭敬的禀报:“娘娘,其实宫中有一样东西可救他,只不过那东西是皇上珍藏着的,只怕没办法拿出来。”
“那是什么?”东西放着就是死的,能救人命才是重要的,相信皇上不是冷血无情之人。
御医看皇后漫不经心,不以为意的样子,知道娘娘看轻了那件东西,那可是千金难求的珍品啊,御医光想着脸色便柔和起来,满脸的梦幻。
“娘娘,那东西可不是寻常的药材,而是千金难求的宝贝,就算有钱也买不到的,一百年开花,一百年结果,一百年成熟,前前后后要三百年才得那么一株,有些还被虎狼含之,能得的就那么万中选一了,所以臣才说珍贵。”
“啊?那是什么东西啊?”
沐青瑶好奇了,三百年长一样东西,难怪御医一说到那东西,便满脸的梦幻,双瞳希翼,对于医者,千金难求的药材肯定珍贵了,就好比习武的人,看到武功秘决,两眼双光一样。
“血人参。”
御医的话一落,沐青瑶便知道这血人参是啥玩艺了,就是补血的药材,古代人大惊小怪,现代什么样补血的药都有,什么阿胶血尔的,再不然就输血,可是古代没这些,所以血人参便成了珍贵的补血药材了。
“你另开些药让他服下,那血人参回头本宫会想办法。”
沐青瑶不以为然的挥了挥手,眼下救人要紧,那个血人参再珍贵也是药,最终的目的乃是救人,一直放着也没什么用处。
“是,臣遵旨。”那御医领命,是到一边去开好药,递给候在身边的小天,吩咐他去抓药,然后起身和娘娘告了安出凤鸾宫去了。
接下来,青瑶吩咐太监把春寒带下去照料,只要拿到血人参,春寒便不会有事,沐青瑶思虑着明天该如何向皇上开这个口,虽然血人参在她眼里,是一件极平常的药材,可是她没忘了这是古代,补血的药可是少之又少的,所以只怕皇上舍不得拿出来。
等明天试一试吧。
沐青瑶起身,打了一个给欠,夜色已深了,还是去睡自个的美容觉要紧。
“娘娘,我们回去吧,”梅心伸出手扶住沐青瑶,一行几个人出了偏殿,殿门有太监宫女轻唤:“娘娘。”
“都下去吧。”
几个人顺着长廊住寝宫而去,暗夜清凉,露水打湿了栏杆之外的花草,风一吹,簌簌生响,沐青瑶幽深的眼瞳泛起寒光,移向天际,没想到太后竟然如此按捺不住,开始动手了吗?
她只愿意越快动手越好,宫中似泥沼,她但求早点出宫去。
“冰绡,皇上因为南安王的事情,派你来保护我,南安王已平安了,回去复命吧,今晚的事情谢谢你了。”
本来冰绡是没有义务做这件事的,但她开口了,她便做了,是个难得的属下,不过她不属于她,她是皇上的暗卫,如果留她在自已的身边,皇上会随时知道自已的一举一动,因为冰绡是不会背叛自已的主子……“娘娘?”冰绡呆愣了一下,没想到皇后娘娘这种时候竟然让她回去了,暗夜中脸色微愕,这宫中娘娘的危险可不小,如果太后娘娘手下真的有一高手,只怕莫愁难以抵挡,她们随时会遭那个人的暗算。
“属下还是留下保护娘娘吧。”
“不用了,回去吧,告诉皇上,本宫不会有事的,用不着人保护,本宫还没柔弱到那个地步呢?”
沐青瑶寒幽幽的开口,神态淡然,语气却坚定,漂亮的眼睛中是肆意狂傲,她不怕人欺到头上,就怕人不欺到头上,这么慢慢的耗着,她可不想把大好的时光花在这宫里。
冰绡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看到沐青瑶态度很坚决,而且也知道她说出来的话是不容人拒绝的,因此告安回琉璃宫复命去了。
等到她离开,梅心便担忧的开口。
“娘娘,现在宫里这么乱,我们应该把她留下来,她武功厉害,一定会有帮助的。”
“她是皇上的人。”
沐青瑶冷静的提醒梅心,虽然现在她和皇上是一条栈上的人,但保不准什么时候就成仇人了,难道要把仇人的棋子摆在身边吗?梅心和莫愁一听主子的话,便明白她的意思,不再说什么,以后她们要更加当心才是。
“娘娘,回去休息吧,天色不早了。”
“嗯,”一行人绕过长廊,往寝宫是去……广阳宫的大殿内,御医已诊治过了,说沐姑娘遭人侵犯,神智不请,说着便摇了摇头,这种事摊到谁头上,谁都受不了的,何况沐姑娘还是宰相的千金,一个大家小姐,所以才会受不了刺激傻了吧。
御医如此说,太后娘娘的曲瞳中一闪而逝的犀利,肆光随意的扫向沐青珠,疯了一个小的,还有一个大的呢?她可不想让她们安安稳稳的出宫去,刚才竟然敢对她大呼小叫的,找死,太后娘娘脸上飞快的闪过阴狠,随即温和的笑着。
“想不到竟然发生这种事,这事哀家也有错,要是不休息也不会发生这种事了,要是你们出宫去了,不知丞相会如何想?”
大殿上,其他人都沉默不言,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谁心里好受啊。
沐青珠拾起头,什么也没说,一双黑瞳中闪烁着了然的眼神,阴冷的逼视着太后,现在她是想明白了,从一开始太后就知道皇上不会听任她摆布,她让她们进宫,是想让她们姐妹三人相斗,结果她们准备出宫去,所以这个老女人便害她们,现在害得青香伤了,她接下来一定会想办法对付自已。
“太后娘娘眼里还有我爹爹吗?”
沐青珠苦笑,眼神里是无奈,她们本来就是一个棋子,如果太后眼中有她爹爹,知道进宫无望为妃根本就不可能让她们进宫,正因为她不把沐家的人放在眼里,所以才憎恨青瑶为后,连带的把她们二姐妹接进宫来,准备用来对付青瑶,现在眼见她们不为所要,便心狠手辣的对付她们,虽然二妹遭到了这样的惨无人患的打击,但依她对太后的了解,她应该用她们来对付青瑶才是。
“这是什么话?”
高高在上的女人脸色有些不好看,训斥沐青珠,缓缓的从凤榻上下来,踱步走到沐青珠的身边,沐青珠一动不动的搂着妹妹望着她,只见这女人外表雍拥华贵,那满头的珠翠堆彻得整个人闪光烁亮,可是却是一个蛇蝎心肠的老女人。
“难道不是吗?”
宫灯恍惚,沐青珠冷静的责问,现在她要对付她们易如反掌,以她们的心智根本对付不了她,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沐青珠紧搂着沐青香,镇定的迎视着太后。
太后先是阴冷的瞪着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笑了起来,一脸的阳光雨露。
“是哀家不好,哀家以茶代酒向你们姐妹二人道歉,沐二小姐的神智,哀家也会派御医到沐府为她诊治。直到治好为止。”
太后说话的样子很诚恳,似乎真的为自己做过的事愧疚,但沐青珠根本不相信她是轻易妥协的人,现在她只想离开这个鬼池方,回储秀官去,明儿一大早便出宫,永世也不想再进宫了,宫中的这个老妖怪太可怕了。
“好。”
“来啊,奉茶,”太后娘娘一声令下,立刻有宫女奉上茶水,沐青珠疑惑的望着那茶水,冷冷的盯着太后娘娘,只怕她没安好心,难不成想下毒害她,她才不会喝呢,动也不动一下,太后不以为意的端起茶喝了抿了几口,满脸无奈的叹气。
“好了,你们回储秀宫去吧,明儿一早哀家派人送你们出宫去,皇后那边你们也用不着去麻烦她了。”
沐青珠一听,疑云满脸,她竟然轻易的允诺送她们出宫,但愿不是什心计才好,掉过身子扶起沐青香,声音少见的柔和:“我们回去了。”
沐青香还不时的嘀咕着:“求求你,别碰我,求求你,别碰我。”
沐青珠不时的安慰着她:“没事,我们很快就回家了,爹娘在家里等我们呢?”
两个人领着丫头出广阳宫,太后娘娘立在大殿正中,黑瞳闪过锐气,唇角有一勾是阴森森的冷笑,身子陡的一歪,栽到了地上,痛苦的轻吟起来,这一突发的动作吓坏了大殿上的所有人,李公公立刻叫了起来:“太后娘娘,太后娘娘?您怎么了?您怎么了?”
人已是过去扶住太后的身子,太后娘娘的脸色苍白,眼神涣散,整个身子卷曲成一团,不时的抽搐着,唇角竟然吐出白沫儿,明眼的人一看便知道她中毒了,一殿的人飞奔过去,围成一团,李公公沉稳的命今:“都散开来,立刻去传御医,禀报皇上和皇后娘娘,太后被人下毒了?”
一时间整个广阳宫的太监和宫女惶恐不安,传御医的传御医,请皇上的请皇上,还有人去请皇后娘娘,这后宫之事本来就是皇后负责的,但因为中毒的是太后娘娘,所以皇上当然也要请。
沐青珠愣愣的望着眼前的一切,一时怔忡着,不知道这些人慌的什么乱的什么,直到听见身边的太监慌张的嘀咕声:“太后娘娘中毒了,是谁这么大的胆子啊?”
沐青珠立刻头皮发麻,脸色难看,脚下踉跄了一下,差点没跌倒地上去,她的随身婢女宝筝紧张的拉着她:“小姐,这不会赖到我们头上吧,我们可什么都没做啊,她自个喝的茶,自个中毒了,不会赖上别人吧。”
沐青珠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这时候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太后是有心陷害,她就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楚啊……凤鸾宫。
沐青瑶刚入梦,便听到寝宫门外大呼小叫的声音,不由得气上心头,冷冷的开口:“吵什么?”
莫愁早已出去打探清楚,脸色难看的是进来:“娘娘,广阳宫那边出事了?”
沐青瑶身子动也没动,陡的睁开眼,漆黑如墨的瞳孔中锐利的光芒,一眨不眨的望着雕龙绘凤的铜拄,那个女人又怎么了?
“出什么事了?”
“听说太后娘娘中毒了,广阳宫的太监过来禀报,请娘娘过去。”
“中毒了?”沐青瑶冷哼,她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半夜三更的怎么中毒了,谁会惹她啊,她在这宫中可不是个寻常的角色,别人能随便动到她吗?她不动人就不错了,沐青瑶也不着急,慢腾腾的翻坐起来:“没死吧。”
梅心和莫愁唬得一跳,娘娘可真是百无禁忌,赶紧禀报:“御医已过去了,皇上也赶过去了,娘娘还是过去看看吧。”
“过来侍候我起来吧,”沐青瑶打了一个哈欠,说实在的她是真的很累,刚把春寒安置好,这边太后娘娘又中毒了,这宫中的事可真多啊,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她就想出宫去游山玩水,现在钱也有了,人嘛莫愁算一个,也不怕人对付,宫外可有着大好的美景等着她呢?
“是。”
两个丫头赶紧侍候着主子起来,前往广阳宫。
秋夜潮湿,凉气弥谩在空气中,沐青瑶坐在软轿里,被轿子一晃,竟迷糊糊的睡着了,一直到轿子停下来,也没见她有所动作,莫愁上前掀起锦帘,便看到她歪靠在一边睡着了,莫愁心疼极了,这深宫还真不是人呆的地方,光一个太后娘娘就能折腾出这么多事了,以后再加上各宫的妃嫔,真是前景阴暗啊。
虽然莫愁不忍心,可也不能不叫醒娘娘。
“娘娘,广阳宫到了。”
一声唤,沐青瑶醒过来,嗯了一声,扶住莫愁的手出了软轿,一时间真有些恍惚,不过被冰凉的夜风一吹,整个人便请醒了许多,无奈的叹气:“是吧。”
广阳宫灯火大作,一片通明,里里外外的立着很多太监和宫女,打架都慌恐不安,看着沐青瑶的眼神有些闪烁,沐青瑶奇怪的挑了一下眉,这些宫人的动作似乎透露出一些询息,不过究竟是什么,就不为所知了。
沐青瑶到达寝宫的时候,皇上早已经到达了,除了皇上还有其她人,公主慕容如音和幕容星竹,贵妃楚语嫣,还有那西门新月也来了,这些人来没什么奇怪的,奇怪的是她的两个姐姐竟然也在这寝宫之中,而且脸色相当的难看,抱在一起,一看到沐青瑶走进来,沐青珠的眼中泪光点点,沐青香竟然眼神痴呆,似乎神智有些不清,这两个发生什么事了?
正疑惑着,除了皇上,其她人都起身施礼。
“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沐青瑶淡淡的点了一下头,掉头望向红木大床,只见大床上太后娘娘一脸灰白,紧闭着双目,唇散发着淡黑色,一看便知道中毒了,御医正在为太后诊治,脸色有些凝重。
诺大的寝宫内一点声响都没有,有宫女给皇后搬来铺着锦垫的凳子,青瑶缓缓的坐下来,默不作声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现在的气氛有点怪,皇上俊美的脸上高深莫测,黑瞳幽暗,定定的望着她,而围在大床榻边的其她人各有表情,如音公主一脸的指责,贵妃娘娘楚语嫣和西门新月的双瞳是一抹看好戏的光泽,只有慕容星竹看到她很欣喜,虽未说话,却自动自发的走到她的身边。
沐青瑶冷静的分析眼下的状况,眉心轻跳,不会是?掉头望向沐青珠和沐青香,两个人都似乎遭受到了重创,太后动到她们头上了,沐青瑶立刻悟出这件事,好快的手脚……只怕不仅是动沐青珠和沐青香啊,她的最大目标可是自个儿,看来是个一石三鸟之计啊,是她小瞧了这女人了,想她在宫中生活这么多年,怎么会没有点心计呢?
她还是小瞧了她,失策啊,先看看她有什么动作再说。
沐青瑶的睿智的眸光扫向一侧的皇上,这男人先前高深莫测的黑瞳此时明朗得多,很显然的是知道她己猜出一二,果然是他看中的女人啊,皇上的脸上和煦如春照日,温润如暖玉,陪着沐青瑶一起望向大床之上的女人……为了用计,她竟以身试毒,这份心境不能不说高。
御医站了起来,惶恐的开口:“禀皇上,皇后娘娘,太后中毒了?”
这事不用他说大家也知道,脸色发白,嘴唇发黑,唇有还有一些白沫儿,这正是中毒的迹像,沐青瑶不紧不慢的开口:“太后娘娘中了何种毒?可还有解。”
其实这话纯属多余,她自个给自个下毒,能没解吗?
果然御医缓缓的开口:“禀皇后娘娘,幸好毒性还未大发,很快便可解除。”
卸医话音一落,皇上立刻命令他:“开出药方来,马上煎了让太后服下,若是太后有什么差池,定不饶你。”
御医吓了一跳,不过并没有害怕,因为太后娘娘中的的毒,虽然外表看上去凶险,其实并不伤害内脏,也不伤害经脉,解它很容易,立刻恭身退下去:“是,皇上。”
御医下去下药方,派人煎药,这寝宫里,却响起了哭声,公主慕容如音艳丽的脸蛋上悲戚伤痛不已,坐在大床榻边拉着母后的手,一个经的呼唤着:“母后,是谁下毒害了你啊,母后,你快醒醒啊,若是你有什么三长两短,可叫如音怎么办啊?”
那个声音凄惨悲壮,倒叫寝宫的好些人落泪,沐青瑶看着眼前的一切,唇有微微露出冷笑,只怕好戏在后头呢?不知道这公主有没有掺合到太后娘娘的阴谋中?
太后娘娘中毒,公主伤心,本无可厚非,大家陪着掉泪儿,谁知那如音公主哭了一会儿,掉转身子眼泪汪汪的望着皇上。
“皇兄,你一定要严惩下毒的凶手,为母后报仇啊?”
她这一声,使得寝宫里所有的人都望向皇上,皇上脸色阴鸯,黑瞳高深莫测,内敛有力的开口:“只要确定是有人加害母后,朕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此言一出,如音的泪眼一闪而逝的异样的光芒,这光芒虽快,却让沐青瑶捕捉到了,原来如音公主也掺与到这件事中了,没想到一个公主,竟然,心思歹毒至此,真是氓灭良心,沐青瑶不动声色的望着眼前的一切,她倒要看看她们母女二人如何唱这双簧……时间慢慢的过去……李公公很快把解药煎好了,端了上来,亲手喂太后服下。
太后服下解药,脸色慢慢的好看多了,脸也不那么白了,唇上黑色的毒气也退去了,最后醒了过来,睁着疲倦的双眸迷茫的望着寝宫内的一大堆人,无力的出声。
“这都是干什么呢?”
如音哽咽着开口:“母后,有人给你下毒了?你想想先前是怎么回事?”
“下毒?”
太后的脸上闪过难看,那眸光直直的越过众人落到了缩在角落里的沐青珠身上,慢慢的开口:“你好狠的心啊,哀家不是说过让你们出宫了吗?为何要对哀家下毒。”
此言一出,寝宫一片萧杀,大家一起望向皇后娘娘,只见皇后面不改色,一脸的镇定,倒是那沐青珠吓得扑通一声跪下来。
“青珠没有,青珠没有,皇后娘娘明察,请皇后娘娘明察。”
沐青瑶还不了解沐青珠的为人,她虽然为人嚣张跋扈,可真要论起心狠手辣来,可没有那个胆子,如果她真的心狠手辣,就不会经常被以前的沐青瑶气得身痒痒的了。
可是现在太后她是,她就是有嘴也说不请,沐青珠面如死灰,她是认识到这一点了,所以才会恐慌。
“母后怎么会认为青珠下毒呢?难道她和母后有什么深仇大恨不成?”
沐青瑶慢慢的开口,冷静自恃,不愠不怒的开口询问太后,就是太后也不得不在心底佩服眼前的女人,都这种时候了,她还能一片坦然,要知到被她指认的可是她的亲姐姐,究竟是她为人冷漠无情,还是另有乾坤?
太后眸子阴暗不明,一旁的如音公主听了沐青瑶的话,早气势汹汹的开口:“皇后,现在是母后中毒了,你应该立刻把人抓起来,严刑拷打,让她交待为什么给母后下毒,另外背后是不是有什么人指使着。”
如音此言一出,寝宫内很多人倒抽气,公主此言所指何意啊,聪明的人一听便听出来,意指皇后指使她姐姐下毒吗?这不太可能吧,皇后可是聪明人,根本不可能做这种很蠢的事。
不过宫中两大势力对恃上,别人乐得看好戏,一旁的楚语嫣和西门新月眸中闪过好看戏的光芒,一脸兴趣盎然,谁也不做声。
皇上保特沉默,俊美的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黑瞳中是犀利的光芒。
他的沉默对沐青瑶来说,已是最大的帮助了,皇上不说话,这里皇后最大,自然有权处置任何事。
太后娘娘和如音公主看着皇上的动作,引发了心底更深的怒意,她们是忘了皇上从来只护着皇后的,根本不相信她们,那么此次的计谋只怕功亏一篑,想到这,脸色别提多难看了,死命的瞪着沐青瑶,她们就不相信她有什么办法解除眼前的局面?
眼下的局面是有点难解,但是沐青瑶不相信这太后每一步棋都算好了。
“公主说话真是欠缺考虑,难道因为太后娘娘一句话,便把人抓起来,何况人家根本不承认下毒了,太后娘娘现在可有物证人证?”
太后听了沐青瑶的话,丰韵犹存的脸上,飞快的闪过得意,幸好她早有准备啊,不过并未开言。
沐青瑶松了一口气,只要太后没有人证和物证,便治不了沐青珠的罪,可是这两个女人为何会出现在太后的宫殿里呢?沐青瑶斜睨了一眼,只见沐青珠面如死灰,沐青香痴痴傻傻的,看来她们此番进宫是受到教训了,不过沐青香为何神色不对呢?
宫心计 第076 三姐妹团结一心对外敌
寝宫内,安静无比。
大家望着太后娘娘,见她无所动作,显然没什么证据了,既没有证据,就治不了沐青珠的罪,贵妃楚语嫣和西门新月都有点失望,本来还想再多看一些好戏呢?没想到竟然就这么完结了,太后的能耐也太小了点吧。
不过事情并没有结束。
一直跪在沐青珠身后的丫头宝筝忽然住前移了两步,请脆的声音响起:“禀皇上,太后娘娘,是大小姐下毒害太后娘娘的,这是奴婢亲眼所见的。”
此言一出,尤如石沉静海,掀起轩然大波,宝筝可是沐府的丫头,现在竟然出来指证自个的小姐,很明显她是被太后收买了的,很多人都瞧不起这丫头,可是眼下局面一下子变了,只怕皇后也难全身而退啊。
沐青珠呆住了,好半天没反应过来,宝筝可是她的丫头啊,跟着她有十多年了,现在竟然出来指证自已的小姐下毒,最重要的是她根本没下毒啊?
沐青瑶脸色一冷,眼神冰寒,这宝筝从以前就觉得势利,没想到进宫竟然变本加厉,连自个的主子都害,她的指证使得沐青珠有口莫辩了,因为宝筝可是她的贴身丫头。
“宝筝,为什么?”
沐青珠喃喃自语,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自个的丫头,再也说不出话来,宝筝陷害她,她是跳进黄河也死不请了,难道今日便是她的死期,可笑可悲啊,沐青珠无比凄凉的笑起来,自作孽不可活,是自已以前做的事太坏了?今日才会有如此极应,沐青珠艳望的开口:“宝筝,做人要积德,你这样做会遭到报应的。”
“小姐,你在说什么呢?宝筝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奴婢是不忍心看着太后受苦,所以才会说起来的,那毒药可是小姐当初让奴婢带进来的啊,现在还有一些放在储秀宫里的。”
寝宫里,如音唇有一勾,狠冽的开口:“来啊,立刻带人去储秀宫搜出证物,现在人证物证俱成,沐青珠,你还有什么话说?”
沐青珠怔怔的回首望着亮光处公主狰狞的脸,什么都没说,她还能说什么呢,眼泪流了下来,这次进宫来,爹爹本就不赞成,临行前还警告她们行事要当心,尤其要注意太后娘娘,如果想通了,便立刻出宫去。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公主一声令下,广阳宫的李公公立刻领着几个小太监直奔储秀宫而去,既然宝筝说储秀宫里有物证,那么这局是早就摆好了的。
太后此时满脸的哀切,似乎相当的痛,眸光柔和的开口:“沐青珠,哀家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要下毒害哀家,或看你也是受人威胁不得不做?”
太后的铮铮之言一起,沐青瑶便笑了,这一石三鸟之计真好啊,原来最终的源头还是她啊,她此刻的话分明另有深意啊,只要沐青珠交出幕后的主使人,便可以安然脱身,是这个意思吗?
一殿的人皆望向沐青珠,有别有深意的,有玩味的,还有那高深莫测的。总之现在沐青珠的一句话,可决定皇后娘娘的生死……生死关头的时候,众人有理由相信沐青珠会择良木而栖,不可能为了皇后而丢掉性命,而且先前听她们的感情并不好,那么皇后这一次真难逃一劫了……可是世事无绝对,有些人聪明了一世,糊涂一时,有些人糊涂了一世,却聪明一时,而沐青珠就属于后者。
她在沐府是骄扬跋扈的大小姐,一向为所欲为,可是进宫是了这么一遭,竟懂了很多人情事故,而且头脑比起之前清明了很多,此次太后陷害,摆明了是要对付她们三姐妹,用她们来对付皇后,而对付皇后的背后,就是整治沐家,牺牲了沐青珠一个,可保沐家,如果沐青瑶担了罪名,只怕爹爹也要遭殃,沐青珠前思后想一番,最后一咬牙,坦然的开口。
“是青珠下的毒,并没有任何人指使,请太后惩罚。”
“沐青珠,”这一声唤夹杂了多少心疼……沐青瑶从没想过有一日沐青珠也会坦然大义的护着自个儿,该说她傻还是情妹情深,总之沐青瑶的心里有一根弦断了,原来她是一直很讨厌沐青珠的,一直以来对于她总是很冷淡,可是仔细想来,沐青珠并没有对她做过多少过激的事,是她先入为主了,却从未想过,真正的沐青瑶个性也是相当的讨人厌的。
她可知道这是死罪,毒杀太后,其罪当诛。
太后没有得到意想中的效果,眼神阴沉下来,脸色难看的瞪视着沐青珠,寝宫内的人形式不一,公主慕容如音不屑的望着沐青珠,那睥睨的眼神,就好像看一只垂死狰扎的蚂蚁,而贵妃楚语嫣和西门新月眸底难掩失望,过对于沐青珠的大义凛然倒有几分敬佩,没想到沐宰相教出来的人就是不一样,以前还以为这沐家二朵花是废物呢,这会子才看出不凡来。
这时候去储秀宫采集证物的太监回来了,手里毫不意外的拿着一包药奉于寝宫之中。
弦帝慕容流尊冷眼望着一切,眸中一闪而逝的犀利,他看到了瑶儿眼中的心疼,心里拉扯了一下,可是同时却又松了一口气,幸好她没事啊,其他人受伤与否,丝毫影响不到他,还是收网吧,惑人的容颜罩上冰霜,冷沉的开口:“大胆沐青珠竟敢毒害太后,其罪当……”
弦帝的旨意还没下完,一直乖巧缩在墙有的沐青香哇的嚎哭了起来,引得众人一起望过去,只见沐青香一边哭一边乱叫:“别碰我,别碰我。”
沐青瑶逮住这个机会,立刻沉着的开口:“这是怎么回事?她发生了什么事情?”西雨身为二小姐丫头,想到二小姐所受的苦楚,再也顾不得理会太后和公主警告的眼神,哇的一声陪着二小姐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开口:“求皇后娘娘为二”小姐做主啊,二小姐在广阳宫的后花园里遭人沾辱了,受不了刺激一下子疯了。”
“什么?”沐青瑶蹭的从凳子上站起来,周身罩上凉薄寒冷的怒意,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望着还在闹个不停的沐青香,难怪先前看到她眼神涣散,原来是被人给,给?沐青瑶无法想下去,这对于一个女人是多么惨忍的事情。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宫中怎么会有男子?难道这宫中的侍卫是吃干饭的,竟然让一个男人在宫中来去自如,而且还是在广阳宫里?”
沐青瑶的话刚说完,那一直哭得厉害的沐青香心如死灰,没想到她们进个进宫,竟落到这样的下场,自个儿被人沾辱了,本就不想生存了,既然要死,何不拼死一博,说不定能保住大姐,如果自已死了,大姐就可以保住命了,因为皇室顾忌脸面,必然把消息封了,若要封消息,大姐就不用去刑部了。
沐青香本就聪慧,一番思量,主意一定,再也不作他想,飞快的朝寝宫内的铜柱上撞去,使足了十分的力气。
弦帝在震惊之余,一挥手,强有力的气体弹开了沐青香,使得她的身子偏离了一些,可饶是这样,沐青香也撞得头破血流昏迷过去。
诺大的寝宫一下子陷入寂静。
最先回过神来的沐青瑶飞快的起身,闪身冲到沐青香的身边,伸出手摇晃着她,这一刻她心中溢满难以言明的感觉,沐青香如此做是为了保住沐青珠,而沐青珠这么做是为了保住她,其实她们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保护好沐府,保护好沐宰相,谁都知道,这事若处理不好,爹爹必然受到打击。
“青香,青香。”
血顺着沐青香的脑门住下沐,溢满了脸,像一朵咸开的血莲,妖娩,带着异样的戾气。
“青香,青香”沐大小姐回过神来,没想到自已平素那么对待沐青香,她竟然拼死要保自己一个周全,双瞳顿时流出泪来,呜呜哭起来,其声极哀,整个寝宫内的人无不动容,唯有太后和如音,面色难看,眼神冷戾,看来她们这一石三鸟之计是功亏一篑了,谁会想到沐府的三个竟然拼死相护。
团结的力量大,沐青瑶看着眼前的一切,双眸一亮,也许这是个转机,立刻站了起来,那黑曲曲的眼瞳泛着无尽的冷气,睥睨的扫视了一圈,最后望向弦帝慕容流尊,请冷镇定的开口。
“皇上没有忘记当日答应青瑶的允诺吧,青瑶请皇上饶过沐青珠一命。”
沐青瑶的话一落,太后娘娘和如音公主立时脸色难看起来,同时开口:“皇后,你好大的胆子,她毒杀哀家,人证物证俱全,难道不该死吗?”
“太后娘娘稍安勿燥,请听青瑶一言再下定论。”
寝宫,沐青瑶一身傲骨,冷然的扫视着太后和皇上,为了今日沐青香的一死和沐青珠的心意,她势必要救她一命,她本来就没有下毒,太后真正想对付的人是自个儿……“毒杀太后,其罪当诛,青瑶想问,太后娘娘此刻可有半点不安?”
一言落,皇上和贵妃娘娘一起望过去,只见太后娘娘先还睡在床上,后来因为过于气愤,此时正好好的端坐在床上,看去一点事也没。
“古语云,杀人者死,那么何人死了,既然没人死,何来偿命之说。”
“你?”太后被沐青瑶气得眼冒金星,差点没昏死过去,自从这个女人进宫,她就没有一天安稳的日子,难道真是一物克一物,她的恶运眸临了?不行,她一定要把这个女人整死。
“哀家是太后,如果哀家死了,沐家就要被灭九族,而不是杀她一个。”
太后狠戾的话响起,这原也是个理,毒死皇族中的人,肯定要被灭族的,这沐青珠毒太后,自已还承认了的,杀她一人己是天大的恩赐了,可是沐青瑶不想让沐青珠死,所以尽一已之力保她一命。
“太后娘娘原说的没有错,可是别忘了皇室杀人是要经过刑部的,如果经过刑部审理,必然要有前因后果才能立案,那么广阳宫为何会有男子出没,沐青香被沾辱,撞柱自杀,当日还是太后派人接沐家的二姐妹进宫,这天下悠悠之口,会说出什么样难听的呢?宫中有两位公主未嫁,男子竟然可以可以自由出入,害得沐二小姐被沾辱,这件事可是皇室的一大丑闻,难道太后真的要公布与众吗?“沐青瑶声厉言冷,迫人的视线紧盯着太后,太后一时怔愣了,沐青瑶说的话一点错都没有,这事经过刑部审理,必然会牵扯出沐二小姐,那么后宫竟然有男子出入,皇家的信誉何在?公主还云英未嫁呢?
寝宫陷入死一样的沉寂,大家不知道这局面将如何收拾,谁也不敢多说什么,现在只能任凭皇上做主了。
慕容流尊望向沐青瑶,她如水的面容,寒霜遍布,周身的冷硬,萧杀的立于寝宫之中,浑然天成的锐利之气,今日自已若不允了她,只怕她和他之间便有隔阂,而且当日自已曾欠她一个允诺,可是他若准了她,只怕太后以信服,而且毒杀皇室之人,本就是个大罪。
慕容流尊华丽的绣龙描凤的织锦袍摆一甩,内敛冷硬的命令“沐青珠死罪可免,话罪难饶,重打五十大报。”
太后一听皇上所言,身子僵住了,脸色阴霾难明,狰狞的望着慕容流尊:“皇儿,她可是毒杀哀家,即能饶她。”
“母后难道真的想皇室的事泄露出去吗?而且这五十板子足可以要一人的命了。”
皇上的冷言一起,太后沉默无语,寝宫内,沐青瑶冷然的望着弦帝,一身的高傲狂肆,他能做到这样,已是她所能争取的,至于那五十板子,沐青珠能不能受得住可就是她的命。
“青瑶有一个不情之请,请皇上成全。”
“说?”慕容流尊斩钉截铁开口,只要她说出来,他一定准了。
沐青瑶掉头扫视了一眼沐青珠,冷静的开口:“由本宫执刑可行?”
“不行?”太后和公主立刻反对,本来沐青珠是该一死的,没想到竟然逃脱了,而她们真正想对付人,边都没碰一下,这个沐青珠不识好歹,那就别想逃脱一死。
“皇上,别忘了当日的允诺,”沐青瑶冷冷的提醒皇上,其实想到沐青珠被打,她心有不忍,可是如果她不出面,这执刑的人如果是太后的人,必然下足了力气,往死里打,到时候一样是个死,反而死得更惨,如果有她监刑,那些太监再怎么样凶狠,也不敢往死里整,最多打得皮开肉绽,还能个保住她一命,也不枉自已的一番心血。
“准了。”
弦帝深不可训眼瞳幽深寒冷,眉眼稍染上清冷妖魁,内敛沉稳的开口。
太后和如音公主相觑一眼,那如音立刻从太后的眼眸中读到讯息,冷戾的开口:“本宫也要监刑,这女人毒杀母后,本宫怕有人殉私舞弊,私放罪犯。”
“准。“弦帝气息沉稳的挥手,高大挺拔的身躯陡的站起来,一身明黄的飞龙袍明晃晃的分外刺人眼目,英俊的脸庞上,幽幽寒气笼罩,薄唇紧闭,让人一眼便看出其中的冷酷情……夜已深,丑时过。
太后已无大碍,该处理的也处理了,弦帝向太后告了安,领着手下的太监阿九和几个小太监离开寝宫,是到寝宫门口,停了一下身子,回首望向沐青瑶,眼底一闪而逝的关切,然后大踏步的离去。
皇上一走,太后也无大碍,贵妃娘娘和西门新月便告安回未央宫去。
刚才她们一直痴痴看着皇上,可是皇上周身的狂霸冷然,从头到尾都没注视到她们身上,两个女人不免失望,失望之余更加深了念头,要尽早的让皇上宠幸她们。
寝宫之中,沐青瑶领着两个丫头是到沐青香的身边,她头上的血迹已干涸了,可是还没有苏醒过来,沐青瑶立刻命令梅心:“把她带到凤鸾宫去,找御医诊治一下,另外好好看着她,别让她再出事了。”
“是,娘娘。”
梅心的喉咙没来由的发紧,她没想到二小姐会遭遇到这种事,竟然被人沾辱了洁白的身子,这叫她以后可怎么过啊,换成谁都受不了啊,梅心和西雨两个人一起动手扶起沐青香,临了狠狠的瞪了宝筝一眼,几个人出寝宫回凤鸾宫去找御医诊治。
最后,沐青瑶和如音公主一起领着沐青珠前往执仗房去领受五十板子,临离去的时候,沐青瑶冷冷的望着太后,如果说之前她还有所顾虑,那么在没有了,她要看看到底鹿死谁手?
“本宫一定要查出在后宫来去自如的人究竟是谁?”
这凉飕飕的话响在寝宫之内,太后心惊,灯光之下的脸色阴暗不明,心底惊悚,看来要先让泰浩出宫去躲一阵子,只要这女人查,只怕真的被她查出来。
后宫执仗房,专门用来惩罚犯规太监和宫女的地方,不大的空地上挂着各种鞭子,板子,房间的最正中摆放着长长的四四方方的凳子,人往上面一趴,然后绑起手脚,直打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有些人受不了昏过去,被冷水泼醒继续打。
沐青瑶眼看着沐青珠被绑上去,那个心里如油浇一样,从来没有如此沸腾澎涨的感受……一旁的如音公主正好相反,心急的催促着:“快点,本宫累了,打完了好回去睡觉,你们磨叽什么?”
那打板子的太监哭哈着一张脸,一个字也不敢发,今儿个他们是打得厉害也不是,不厉害也不是,旁边有公主和皇后盯着,两个人都如狼似虎的盯着他们,太监只觉得头皮发麻,一句话也不敢说。
沐青瑶望着沐青珠,缓缓的开口。
“沐青珠,一定要坚持住,如果你坚持住了,本宫答应你一件事,告诉本宫你最想要什么?”
沐青珠望着皇后娘娘,她是她的妹妹,其实她好害怕,好害怕,也许就死在这方凳上了,可是她想保全住沐家,如果皇后出事了,沐家就完了,爹娘都完了,所以她宁愿自己一死,也不会让她死的。
“我想要俊男可以吗?”
沐青珠视死如归之余,仍有力气开玩笑,第一眼看到弦帝,便为他迷惑,执意进宫,可到头来只不过是自已的痴心妄想,却把命丢在这里了,今日若不死,以后一定不会再以貌取人了。
“好,只要你坚持住,本宫一定会许你一个俊男。”
沐青瑶沉声站到一边去,那如音公主早不耐烦的开口:“打,给本宫重重的打。”
那太监哪里敢马虎,可那板子也不能真往死里打,这可是皇后的姐姐,如果打死了,只怕他们吃不了兜着是,公主和皇后比起来可就差了一点,所以那些太监打的板子很有技巧,外表看上去劈喇啪啪的,事实上比平常的板子轻多了。
可是沐青珠乃大家的”,姐,什么时候受过这个,最初的几板子还能承受住,打到十报开外,便受不了的轻哼,那屁股上已溢出血来,脸上豆大的汗珠住下滴。
房间里,除了板子的声音,混合着沐青珠细细的吟声,再没有响声了,沐青瑶脸色阴霾,眼神冰冷,一眨不眨的望着沐青珠,只见她拼命的咬着下唇,唇破了,血滴下来,还有汗珠淌下来,脸色慢慢的苍白起来。
四十三,四十四,四十五……沐青珠的脑袋垂了下来,血从渗透衣服,一滴滴的滴到地上去,慢慢的越聚越多。
沐青瑶望着眼前的一切,心脏不停的抽搐,眼眶热热的,她从小到大是不流泪的人,可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一种冲动,想流泪……板子打完了,慕容如音厌恶的看了一眼凳子上,一动不动好像死过去的人,不死也是她的命大“锦衾,是,回宫睡觉。”
执仗房里,几个太监惶恐的立在一边,小心的望着皇后娘娘,娘娘满脸的悲戚,似乎十分伤心,不会惩罚他们吧,那些打完了人的小太监扑通一声跪下来: “娘娘,小的们绝没有往深了打,请娘娘饶过小的们一命。”
沐青瑶周身冰寒,生生的把眼泪抑制下去,沉着的一挥手:“你们都下去吧。
“是,娘娘,”所有人都退了下去。
沐青瑶领着莫愁走过去,亲自给青珠解开了绳子,轻声的唤她:“姐姐,你没事吧?姐姐?”
可是沐青珠已经一点反应都没有了,莫愁担忧的望了娘娘一眼,娘娘似乎很伤心,大小姐千万不要有事才好,否则娘娘一定会自责的,莫愁赶紧伸出手来探了一下沐青珠的鼻息,欣喜的开口:“娘娘,还有气呢?立刻带回凤鸾宫去,找御医诊治。”
“好,”沐青瑶隐去伤心的思绪,动手和莫愁一起把沐青珠扶起来,吩咐外面守候着的凤鸾宫的太监。
“来人,立刻弄副架子来,把人抬回凤鸾宫去。”
“是,娘娘。”
小太监立刻飞奔出去,不敢耽搁,很快找来一副腾条编成的架子,几人小心翼翼的把沐青珠放在架子上,抬回凤鸾宫去。
此时已是寅时,天快亮了。
凤鸾宫里,一片愁云惨雾,皇后娘娘的两个姐姐,一个傻了,一个被打得只剩下一口气了,娘娘的心情糟透了,这种时候,谁还敢多说一句话,偌大宫殿里,静悄悄的,一点声响都没有,宫女们是路都轻手轻脚的,不敢有过大的声音。
偏殿正厅上,沐青瑶满脸的肃杀,眼神狠戾,一触及发的雷建之怒。
太后,你给我等着,今日之仇,我一定会加倍的回给你的,还有慕容如音,和太后二人狼狈为奸,专干这种苟且之事,她不会放过她们两个的。
偏殿内另有房间,御医正在里面给沐青珠诊治,很快便出来了,缓缓给皇后娘娘行了礼。
沐青瑶挥了挥手,沉声开口:“她还有救吗?”
“有,虽然皮开肉绽,但并没有打断内骨,所以并不会要人牲命,娘娘放心吧。”
御医恭敬的说明其中的情况,殿上,沐青瑶松了口气,梅心和莫愁都放心了,幸好大小姐没事,要不然主子一定会自责很久,既然现在没事,那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给她开药吧,另外她的情况不要泄露出去,若是有人问起,便说伤很重,这点你可做到。”
沐青瑶冷盯着那御医,御医唬了一声的冷汗,既然主子们吩咐了,他自然照办,而且这娘娘原也是个厉害的人,他哪里敢违抗。
“是,臣遵旨。”
沐青瑶示意梅心跟着御医到一边去拿药方,抓药,侍候好沐青珠,这边,莫愁恭敬的立着,她知道主子有事吩咐她。
“娘娘?”
“待会儿,立刻用本宫的专用辇车把她们送回沐家去,另外你带话给爹,让他不要声张,一切本宫自有主张。”
“是,娘娘。”
沐青瑶吩咐妥当,便起身进偏殿后面的房间,这房间平素是用来接待客人的,虽然不是十分的奢华,但也雅致精美,琉璃屏风,纱曼撩起,后面是雕花的大床,床上支着白纱帐,此时纱帐里睡着一个面色惨白的人,身上穿着一套白色的中衣,是宫女们先前给她换上去的,那白映衬得她本就苍白的脸全无血色,唇也灰暗暗的,一点光泽没有,整个人了无生机的躺在那里。
沐青瑶紧走两步,挨着床坐了下来,房间里有宫女立着,一看到皇后娘娘的身影,赶紧请安。
“见过皇后娘娘。”
“都下去吧。““是,”房间里所有人都退了下去,只有沐青瑶一个人坐在床边,定定的望着那不时蹙着眉咬着唇的女人,心底涌起奇怪的情感,前世她没有兄弟姐妹,看着别人家有兄弟姐妹的玩耍在一起,常常羡慕得不得了,可惜母亲和父亲常年的覆少离多,一直到临死,她也没能圆了这心愿。
这一世,老天竟成全了她,虽然先前她并不喜欢沐青珠,觉得她像美女蛇一样心肠不好,可是有时候感情就是这么奇妙,该来的时候,它便来了。
“姐姐,你会好的,我会为你报仇的。”
她轻喃,床上的人竟动了一下,眉蹙得更紧了,睡梦中似乎还梦到了被毒打,那浅浅的轻吟声,不时的传出来,沐青瑶伸出手握着她的手,给她安慰。
“没事了,没事了。”
青瑶伸出手拍着她的背,轻声细语,这时候床上的人动了一下,竟醒了,睁开眼定定的望着沐青瑶,好久才反映过来,原来她没有死,她没有死。
沐青珠一回过神来,眼泪便啪嗒啪嗒的住下落,最后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青瑶,我想娘了,我想爹了,我可以回家去吗?”
“待会儿,我会派莫愁送你们回沐府去,你别担心。”
沐青瑶看她醒过,还有力气哭,说明没有大碍,一瞬间心头的巨石搬开,整个人轻松了很多。
她真害怕沐青珠出什么事,若真是那样的话,她心底难安,好在现在醒了,她会没事的。
“嗯,”沐青珠泪挂在脸上,本就美艳的脸,此刻分外的楚楚可怜,我见犹怜,虽然屁股疼,周身的每一处都疼,疼得她想叫,可是还没忘了一件事。
“青瑶,你说给我一个俊男的?”
房间里,沐青瑶的冷峻退去几许,唇角染起丝丝笑意,这女人,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如果她一直这么好的话,肯定会有俊男乖乖送上门的。
“是,我答应你的,会给你一个的。”
因为疼,沐青珠很快便没力气说话了,梅心已取了药煎好送进来。
梅心服侍着沐青珠服下中药,另有一丝外用的药一并取了过来,仔细的交待给沐青珠,直到她记住了,才收拾着药碗下去。
虽然进宫才半个多月,可沐青珠感觉时间好像过去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天差地别的待遇,她也从一个一无所知的大小姐转变为成熟的女人。
“青瑶,你要当心点,宫中的那个人太很了,做姐姐的真担心你。”
沐青珠有感而发,现在她看青瑶,一点也不像以前那么讨厌了,相反的她聪明睿智,而且做事沉稳内敛,不论男女都受到她的吸引。
“我知道了,你别担心,对了,二姐也醒过来了,你回府后派人留意她点,平时一定要多开导她,万别让她想不开,知道吗?”
沐青瑶想起沐青香的绝决,只怕她回去后再做傻事,因此叮泞着沐青珠留意着点。
“我知道。”
两个人正说着话,莫愁从外面是进来,恭敬的开口:“娘娘,辇车过来了,现在就送大小姐和二小姐出宫吗?”
“嗯。送她们出去吧,回府后好生休养着。”
沐青瑶沉稳的点头,示意莫愁送沐青珠和沐青香回沐府去,沐青香现在正在另外一处休息,人醒过来一次,乃然有些痴傻。
莫愁领命,从殿外叫进来两个小太监,帮助她一起扶着大小姐,住外走去。
沐青珠临离去时,深望了沐青瑶一眼,慢慢的说:“青瑶,如果以前姐姐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千万别记在心里。”
“都过去了,没事了,”
沐青瑶挥手,望着她消失在门口的背影,眼神陡的冷魅起来,接下来,她一定要找出太后的软肋,给她致命的一击,让她知道,她沐青瑶绝对不是任人捏的软柿子,那男人是吗?她就从宫中找出来,他一定藏在广阳宫里……天边露出一丝儿的青白光芒,一夜过去了。
而这一夜,沐青瑶连觉都没睡,虽然心有愤怒,但这些事不是心急可以办到的,还是先去睡觉吧。
梅心从外面是进来:“娘娘,去睡会儿吧,天还没完全大亮呢,现在大小姐和二小姐回府去了,娘娘可以少操一点心。”
“可怜她们来时兴高彩烈,欢天喜地,走时伤痕累累,心灰意冷,皇宫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沐青瑶冷语,站起了身跟着梅心一起走出房间,另一侧的寝宫走去。
她累了,要休息,等补充了体力再研究,究竟该如何找出那个男人来,凤鸾宫里,安静极了。
里里外外一点声响都没有,因为娘娘在寝宫里休息,而皇上在寝宫陪着娘娘,阿九和莫愁守在寝宫外面,里面一点儿声响都没有,阿九奇怪的挑眉,怎么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呢?
阳光如细细碎碎的金子,透过窗棂照射进来,那白色的雪纺窗帘,柔柔的垂挂在窗台前,淡雅飘逸。
寝宫内,上等的水晶疏璃屏相拥如辉的遮挡在门前,让人无法一览宫内的景像。
宽大的床榻边,端坐着一俊美温和的男子,脸部的线条柔和,散发着金子一样耀眼的神彩,漂亮好看的丹凤眼里,是浓浓的如酒一样的心疼,一袭纯白色的袍子,领口和抽摆绣着几朵寒梅,墨发用虽簿束起,露出饱满的额头,光洁的脸颊,周身的华贵不凡,一扫人前的威仪,此时就像一个儒雅的君子。
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他看到了她眼底的心疼,没想到她那样一个聪慧绝顶,冷若冰霜的人也会为别人心疼,真是太少见了,正因为很少见,所以愈发的珍贵,他甚至有着浅浅的渴望,有一天她是否也会为他心疼,可能吗?可以吗?
此刻睡在床上的人,仍然纠结在昨晚的梦魇中,柳叶似地秀眉轻蹙着,脸上竟掺出细密的汗珠子,慕容流尊伸出手握住她,那人儿感受到了他的善意,竟自觉的松了些许,使得他的心弦一动,扬起如水的润泽,他是否可以尝试着接受她,无关于家国,可是可能吗?
他这样背负着母死,父重托的人,还配谈纯粹的感情吗?
如果抛却了这些,她能够倾心相助,他将义无反顾的赠她一生绵长的情意,青瑶,你会吗?我想得你倾心相助,你愿意吗?
可惜睡梦中的人听不到他的话,依旧陷在沉沉的睡梦中……慕容流尊陪了她一会儿,起身住外走去,昨儿个她可是累了一夜了,让她多睡吧,沐青珠和沐青香终于出宫了,那两个女人受些教训也是应该的,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倒是让瑶儿心疼了一场寝宫门外,阿九和莫愁一看到皇上走出来,赶紧唤了一声:“皇上。”
先前温润如谦谦君子的男人,此时周身的冷酷无情,黑瞳幽深,不怒而威,令人不敢逼视,盛冷的声音响起来:“娘娘累了,让她多睡会儿吧,别让人打搅了她。”
“是,皇上。”
莫愁颔首领命,目送着皇上离去。
沐青瑶的这一觉整整睡了一天,不知是因为太累了,还是下意识不愿醒过来,总之一直睡到日暮西山的时候,才醒转过来。
这其中星竹公主过来看望她一次,坐了一会儿,见她没有醒转的迹像便回宫去了。
春寒因为失血过多,整个人很虚弱,从昨天晚上带回来,这中间只醒过一次,便又昏迷了过去,如今看来,若没有那血人参补血,只怕真的缓不过来。
可是娘娘现在还在睡觉,似乎忘记了这件事。
晚霞染红了整个天际,凤鸾宫也罩上了一层迷蒙的色彩。
那暗红色的光晕穿过白色的窗帘,浅浅的洒在寝宫内。
大床棉上的人悠悠的睁开眼睛,一动不动的望着头顶的百纱帐,思绪慢慢清晰起来,昨儿个沐青珠和沐青香都遭到了一记重创,虽说那是她们该得的教训,可是代价真的太大了,而且太后真正想对付的人根本不是她们两个,她只不过想迫使沐青珠交待是她指使了她们,那样的话,受到惩罚的应该是她,而不是她们两个。
但是沐青珠打破了所有的思想,竟然义无反顾的保她一个周全,当初她受到的震憾极大,到现在还停留在胸口。
本来她只想尽快出宫,但那个老女人竟敢惹到她,她绝不会放过她的。
沐青瑶的眼神瞬间冷如冰,有寒流窜过,一直候在屏风边的莫愁和梅心,回过神来,赶紧走过去。
“娘娘,你醒了,是不是饿了?”梅心关心的询问。
听着耳边温柔的声音,沐青瑶的冷戾散去不少,掉头望向床边的两个丫头,摇了摇头,可是神色间仍有化不开的郁结,使得梅心和莫愁心疼不己,就连安静待在一边的毛雪球都感觉到了她的不开心,从地上一跃而跳进她的怀里,吱吱的叫着,似乎在安抚她。
“你啊?”沐青瑶的声音有些软,这惹人疼的小家伙,还真通她的心意呢,知道她不开心了,就会一直逗她开心,虽然愤恨太后的心很手辣,但是她不能让关心自已的人担忧,莫愁和梅心可都是很心疼她的,她怎能让她们担心呢,现在她不能再被动了,要不然那个老女人会一直拿她身边的人开刀的,现在她要反击,这样想着,心头竟通透起来,周身的舒畅。
沐青瑶伸了个懒腰,舒服的开口“天不早了吧,我睡多久了。”
莫愁见娘娘恢复如常了,总算私了一口气,满脸笑意,恭敬的开口。
“娘娘睡近一天了,现在天色已晚了,娘娘饿了吧,起来吃些东西,要不然身子会受不了的。”
“好,把膳食传进来吧,”
莫愁不说还好,一说她还真的觉得饿了,肚子咕咕的叫得欢,沐青瑶才挥手吩咐下去,梅心立刻领命走出去吩咐宫女立刻把膳食送过来。
莫愁细心的侍候着娘娘起来。
“今儿个没什么事吧?”沐青瑶开口问莫愁,莫愁一边给她整理衣服,一边恭敬的禀报:“早上皇上来看过娘娘了,见娘娘睡得熟,没叫醒娘娘,另外星竹公主也过来看过娘娘了,坐了一会儿见娘娘没醒,便回宫去了,还有昨儿个救回来的春寒,虽然服了御医开的药,可是乃处于昏迷中,中间只醒过来一次,很快又昏过去了。”
“喔,”沐青瑶伸出纤细的手拍了一下脑门,她倒是把这件事忘了,昨儿个的事使得她心烦,倒把这件事忘了,血人参的事还没和皇上提呢?不知道皇上会不会把血人参送给她。
“等我吃完饭,就去找皇上拿那枝血人参?”
沐青瑶理所当然的说着,梅心拉着娘娘坐到梳妆台前,拿着梳子给她打理墨黑的发,眼瞳中不由浮起疑惑,听说那血人参可是珍贵得很,皇上会给吗?娘娘可真乐观啊。
“皇上只怕未必肯给。”
“他会给的,”沐青瑶抿唇淡笑,铜镜里的佳人,慧光流转,俏皮之极,眼波滚动间,便是十足的信心,沐青瑶见梅心停住动作,一脸的难以置言,越发笑得开心,她才不会告诉梅心,她洗脱了南安王的罪名时,皇上要赏赐她东西的,当时她没要。
“那就好,”梅心梳顺了她的长发,正谁备给她挽起,沐青瑶摇了一下头,淡淡的吩咐:“用丝带拢好就行,不要那么麻烦了。”
“好,娘娘,”莫愁点头,照娘娘的吩咐,只用丝带拢好,此刻娘娘像不食人间烟火的精灵,千净透彻。
娘娘私下里其实很柔和,并没有外人面前那份冷漠,而这一点梅心有权享受到,其她人是无缘看到她这一面的,在娘娘心目中,她们和亲人一般无二,所以才会如此自然又放松吧,正因为这样,莫愁一直很知足。
沐青瑶刚打理好,门外两个宫女把膳食准备进来。
几样精致的菜肴,还有几种糕点,都是沐青瑶喜欢的口味,色香味俱全,看了便让人食欲大动。
“你们下去吧,”沐青瑶吩咐两个宫女先下去,只留下梅心和莫愁伺候着,不管怎么样,她还是觉得这自已的丫头贴心。
“是,娘娘,”两个宫女福了一下身子,缓缓的退出去。
沐青瑶瞄了一眼桌上的菜看,虽然不多,但一个人绝对吃不完,便话招手示意梅心和莫愁一起吃。
“都坐下来吃点吧。”
“娘娘,”梅心和莫愁惊惧的摇头,虽然以前在永相府也做过这种事,但这是皇宫,若是有人进来撞破,必然要大惊失色,拿宰相府作话题,他们可不想落人话柄,给主子惹是非。
可惜沐青瑶今天心情不好,特别想让人陪着,所以脸色一沉,不悦的冷哼,两个丫头立马不敢再多说一句,乖乖的坐下来,陪着主子用饭。
饭桌上,无声,三个人只安静的用餐,宫廷的御食确实美味,沐青瑶一向祟尚美食,但这一晚的膳食有点不知其味,她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脑门儿微蹙着,似乎正为什么事困惑着。
莫愁和梅心两个小丫头相视一眼,娘娘有心事,莫愁关心的询问:“娘娘,你想什么呢?”
沐青瑶竟然没听到,莫愁一连叫了三声,她才反应过来:“怎么了?”
“娘娘,你有心事?”梅心提醒她,两个丫头放下筷子,一脸严肃的望着主子:“娘娘,有什么事说出来,让奴婶替你分担着,你别想多了,身体要紧。”
沐青瑶一着两丫头正襟的样子,有些好笑,不过她刚才确实走神想事情了。
“莫愁,你说能在广阳宫自由出入的男子究竟是何人?”她问这话的时候,声音很冷,眼神萧杀,因为这个人沾辱了沐青香,这个杀千万的男人,竟然随随便便的污辱女人,和那些恶辊采花贼一般无二,如果落在她手里,她一定要把他千万万剐,为二姐报仇。
“太后的人,一定是这样的,”莫愁肯定的开口,从这几次的事情看来,太后心狠手辣,不是个寻常的角色,她手下有这样厉害的人也是正常的。
“对了,待会儿梅心去吩咐依云,在宫中收卖太监和宫女,不管多少银两都行,密切注意着那边的动静,另外我们也要注视着各宫的动静,只要有一点的蛛丝马迹,我就不会放过她们。”
沐青瑶冷然的笑,眼神狠戾……“是,娘娘,奴婢遵命,”两个丫头领命。
宫心计 第077 帝心难测
晚膳后,天色已晚,弯月挂在半空,如水的光辉倾泻下来,笼罩着整座皇宫。
睡了一天的沐青瑶,没忘记春寒的事情,她需要拿到血人参才能救春寒,所以领着两个丫头,并几个掌灯的太监,一起往琉璃宫而去。
月色正好,青白的光芒,罩着青石小经,空气中是微微潮湿雾气,沾染到花草之上,使得那花草清嫩闪亮,在夜风轻轻的荡漾着,这样好的夜色,沐青瑶不想坐在软轿中。
睡了一天,又刚吃了晚膳,还是走走的好。
“莫愁,我们步行过去吧。”
“是,娘娘,”莫愁同意,娘娘睡了一天,这会子刚吃了饭,散散步对身体有好处,因此点头同意,吩咐太监把软轿撤下去,她们一行人陪着娘娘步行去琉璃宫。
前面有掌宫灯的太监,后面有尾随的宫女,梅心和莫愁小心的陪着她。
虽然别的宫女不知道,可是她们两个知道二小姐刚刚被人沾辱了,所以她们一定要守护好娘娘,要是娘娘发生了意外,可就大条了。
“娘娘,小心点。”
莫愁细心的提醒着,沐青瑶抬头望着夜色,清明得好像水洗过一样,干净莹亮,就像一块无暇的蓝绸子。
“嗯,”她轻应,现在她不会再坐以待毙了,那只会害了身边的人,那个女人不敢随便对她下手,便害她身边的人,她可不能让她再得逞了。
凉夜如水,月色正浓,轻风荡起碧草,旋旎成一道浪海。
月华洒下青辉,雾气铺下朦胧的薄纱,远处花朵经过月光的照耀,分夕妖娆。
沐青瑶一身白衣,长发垂到腰系,只用一根淡色的丝带拢起,月光笼罩着她周身,她就像一个月下仙子,出尘而不染。
“娘娘,夜凉了,吟不冷,要不要奴婢回去取件衣服过来,”梅心关心的询问,沐青瑶淡然的摇了摇头“不用了,是吧。”
既然娘娘如此说,莫愁和梅心不好再说什么,一行人穿过御花园,越过远的看到雕梁画栋的琉璃宫笼罩在月色中,好像月下仙台,华丽威严。
夜风中,一阵悠扬的萧声传来,悦耳动听,沐青瑶停住脚步,这萧声离得远,隐隐约约的传送过来,除了沐青瑶,只有莫愁听得见,其她人根本听不到任何动静,看到娘娘停下来,所有人都停住不动。
沐青瑶和莫愁相视一眼,诧异的挑高眉。
这皇宫里竟然有人吹萧,萧音渺渺,悠扬动人,吹萧的人似乎心情不好,所以吹出来的萧声,带着深深的隐晦之气,曲折婉延,荡气回肠。
“娘娘?”
莫愁唤了一声,是谁在吹萧呢,这里可是皇宫,会不会是那个沾辱了二小姐的人,沐青瑶和莫愁都想到了,两个人脸色同时闪过冷冽。
“你们留在这里,莫愁跟着,”沐青瑶冷冷的吩咐。
“娘娘,”梅心叫了起来,不明白娘娘和莫愁为何满脸的警戒,掉头扫视了圈,月色请明,花草摇曳,什么都没有啊,为何娘娘周身冷冽,满脸的冰寒。
“别说了。”
沐青瑶冷漠的出声,梅心不敢再说什么,只能看着娘娘和莫愁两个人迅疾的闪身往御花园的西北角而去。
御花园的西北角,有一处园林,遍布奇石名葩,池沼,花亭,应有尽有,萧声正是从这园林中传来的,两个人小心翼翼的踏着青石曲经往前面走去,远远的一道假山折叠着的绿色屏障挡住了视线。
萧声就是从这后面传送过来的,沐青瑶一直认为,所有的乐器中,萧吹出来的音质是最动人的,也许是因为她最喜欢听萧声,总常得萧音里带着缠绵曲折,每一个曲子藏着一个动人的故事。
“娘娘,你小心些。”
眼看着近了,莫愁生怕有什么意外,小心的叮咛着沐青瑶,沐青瑶一点头,两个人同时从假山边跃出去,只见月色的光华照在一处人工湖上,湖边有竹林,倒映在湖水里,轻风徐来,碧湖泛波,明晃晃的潋滟动人。
一座玲珑的小亭子靠在碧湖的一角,此时亭中薄纱飞扬,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正单腿支起,侧弯坐在亭子的雕栏上,迎风而立,风撩起他的长发,白衣黑发,竟是那般的高雅,虽然看不见他的人,可是光用想的,也应该是个谪仙样的男子。
沐青瑶和莫愁正想得入神,身边忽然闪出一个人来,陡的开口。
“什么人?”
沐青瑶回身,看请那突然跳出来的人,竟然是太监总管阿九,此时……惊诧的望着沐青瑶和莫愁。
“小的见过皇后娘娘。”
“起来吧,那边的?”沐青瑶有一瞬间的呆愣,用手指了指那侧坐在雕栏之上吹萧的男人,不会是皇上吧。
“是皇上,”阿九主动为沐青瑶解惑,这么晚了娘娘怎么会过来的,这里平时有人守着,谁也不准进来,今晚因为皇上在这里,他让人退得远了一些,没想到竟然让娘娘进来了。
“喔,竟然是他,”沐青瑶大感意外,在她脑海里,凡是会吹萧的人,应该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至情至性之人,没想到一直以为冷酷无情,睿智精明的弦帝,竟然吹出这么优伤缠绵的曲子,他身上究竟还有多少她未知的秘密?
身为皇帝的他,有着惊人的心计,不论手段还是谋略,都是少见的,而且武功一定极厉害,现在又加上会吹箫,而且还吹得如此悦耳动听。夜色中,那萧声缠缠绵绵的好像有多少不为人知的心思,沐青瑶听得呆了,竟生出一种思乡的情结,慢慢的一步一步的顺着青石小径往亭子走去。
莫愁想跟着她,阿九一伸手拉住她,两个人退到假山后面。
萧音动人,却带着一股浅浅的悲伤,一种让人想哭,让人痛断哀肠的情绪染在里面,沐青瑶不禁受到渲染,眼瞳竟湿润起来,听着这好似经历生离死别的萧声,她想起了自已的租母,那个喜欢楼着她心肝宝贝乱叫一通的祖母,那个会把她打扮得美美的,送出家门,然后让她钓一个帅小子回来的祖母……一滴泪毫无意识的滑落下来,被夜风一吹,冰凉冰凉的,而她全无意识。
萧音嘎然而止,那吹萧的男人,掉过头,月华白的光芒照着他的美得惊人的五官,那精致的五官上没有平常的狂肆冷硬,是那样的儒雅温润,黑瞳炫了月光的清辉,透明得就像水晶一样,唇角一勾便是一抹温暖人心的笑意。
“你哭了?”声音低沉,带着意外,显得难以置信,在他的认知里,她这样一个容智不平凡的女子,竟然会流泪。
就好像在她的认知里,他竟然会吹萧,还吹得这么好,很轻易的便撩拨到她心底最柔暖的部分。
今晚两个人都见识了彼此不一样的一面,心底同时涌动出不知名的东西,缓缓的像水一样淌过。
“你的萧真动听,我都听哭了。”
“我以为你不是个多愁善感的女人,”他笑了起来,身形未动,就那么靠坐在雕栏之上,风吹动得他墨发飞舞,白衣摆动,好一副话色生香的美男图。
“你了解女人多少?”
她笑起来,这样平平淡淡的说着话儿真好,不像皇帝和皇后,倒像朋友,无拘无束,皇帝和皇后背负的太多,压拆着的东西太沉重。
他笑了起来,伸出手来:“上来坐吧。”
“好,”沐青瑶也不扭捏,把手放上去,慕容流尊一伸手杜她坐在身边的雕栏上,凭风而坐,听风听水,赏花赏月赏美男。
“没想到你会吹萧,刚才我还以为?”沐青瑶没接下来说,她还以为是什么采花贼呢,本来想过来教训他一顿的,没想到竟是皇上,而且皇上还有这不为人知的一面,这一面是那么的美好,温润淡雅。
“这么晚了怎么不睡?”慕容流尊淡淡的问,眼光迷蒙的望着美丽的人工湖。
“你应该知道我睡了一天,这会子怎么还睡得着。”
沐青瑶说完望向身边的皇上,他今晚似乎心事重重的,既不像温润如水的时候,也不像高高在上的时,整个人透着无尽的哀恼,眼瞳是伤痛……“皇上怎么了?”
夜风起,碧湖荡起轻波,在宫灯的照射下,潋滟动人。
“你知道吗?联的母后曾被人从这人工湖里打捞上来,她死的时候,脸色好白,那样美丽的风姿,却死得那么惨。”
他的声音幽暗,最后竟剩下喃喃自语,脸不自觉的埋进双手中,高大的身子在夜色中轻颤着,沐青瑶怔住了,没想到肆意风发的男人,竟然还有那么一段凄惨的事,皇宫真的很可怕,伸出手来拍拍他的肩。
“一切都过去了,皇上别想多了。”
“瑶儿,”不知是因为沐青瑶柔润的声音,还是因为太伤心了,慕容流尊陡的放开手,侧过身抱住沐青瑶的身子,头埋在她的脖劲上:“让我靠一会儿,好吗?有时候联真的好难过,只是没有人知道。”
那低低的如孩童渴求的声音,使得本想推开他的沐青瑶一动也不敢动。如水的夜色,两个人相僚着取暖,月色洒下轻辉,笼罩着整座人工湖,湖中有倒影……只一会儿,慕容流尊便放开了沐青瑶的身子:“谢谢了。”
他总算恢复了冷静,沐青瑶呼了一口气,她是真的不习惯和人抱在一起的,就在刚才她差点推他下去了。
“过去的事别想了,人不能一直话在过去的阴影里,那样会很累的,”她的声音淡淡的,明是说给他听,何尝不是说给自已听的呢,她真的该放开心结了,前生离她已经很遥远了。
“不,不是这样的,因为害母后的那个人还一直生活得好好的,所以朕才会难过,母后死得那么惨,而那个害她的人还话得好好的,你说联能不难过吗?”
皇上的声音急促起来,俊美的脸上瞳孔嗜血。
沐青瑶吓了一大跳,既然知道是谁杀了他的母后,为什么不杀了那个人替母亲报仇呢,他也不是那样的人啊,难道那个人是,沐青瑶张大嘴巴,好久才开口。
“难道那个人是当今的太后娘娘?”
“是她?当年她和联的母后是闺中好友,两个人同时进宫侍奉先皇,先皇一眼便喜欢上母后的慧质兰心,而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六品贵人,在宫中母后一直待她如自个的亲妹妹,可是那个蛇蝎之心的女人,竟然害死了母后。
沐青瑶看着他因为愤怒而变形的脸,不禁有些动容,没想到这男人还有这么不堪的童年,可是既然知道娘娘是被太后所害,为何不杀了那个可恶的女人,还让她做太后。
“皇上何不下旨赐她死,这种女人让她去死好了。”
亭中,响起沐青瑶气愤难平的声音,冷戾戾的。
慕容流尊听了沐青瑶的话,恢复了一些理智,神色缓和一些:“其实我们大家一直被她骗了,先皇和朕,这些都是先皇临死的时候告诉朕的,可是朕刚刚登基,而且楚家手里有兵权,若是朕有证据,当然可以置她于死地,可是当年的很多证据都被她抹平了,现在要想找到证据,无疑于大海捞针,十分的困难。”
“难道就这样让她道遥自在,现在还在害人呢?”
沐青瑶想着那女人竟然让人沾辱了沐青香的清白,这种女人就该下地狱,最好永世不得超生,什么人都害,最后死都不要让她太太平平的,最后剐心而死。
“这就是联让你进宫为后的理由,朕希望找一个聪明的女人,一来制衡她在宫中的势力,再有就是找出当年的证据,虽然事情过去很多年了,但一定有蛛丝马迹。”
慕容流尊坦城的望着沐青瑶,他的话是真挚,眼神清明诚恳,看不出丝毫的别有用心。
是的,他最初让她进宫就是因为她的聪明,他想让人查出母后死的证据,置那个女人于死地。
至于凤临相府的传说,他根本不在意,因为他相信自已的能力,统一七国是他的梦想。
可是现在她身上的能力似乎真的强大,使得他渴望她能助她,可是眼前他最关心的仍然是母后的死……“瑶儿,你可以帮助联吗?”
沐青瑶没说话,她本来就知道进宫是为了制衡宫中的那个人,不过?眼神陡的冰冷起来,脸上罩着凉意,淡淡的开口。
“我可以帮你,但仅限于这件事,而且这件事做完,我要出宫去。”
斩钉截铁的口气,完全没有商量的余池,慕容流尊一怔,眼瞳闪烁了一下,深不可测,唇角勾出好看的孤线。
“瑶儿,你出宫后到哪里去呢?现在你留在联的身边才是最安全的,要知道其他六国都看到了你的能力,如果你不能为他们所用,必然会遭人暗算。”
沐青瑶知道他说的是事实,但她同时相信,凭着自己的能力,她可以过得很好,不需要皇上的关心。
“这是我的事,皇上。”
“为何不能一直陪着联呢,或着帮联,这江山联可以与你共享。”
今晚慕容琉尊有些感性,说出来的话带着很深的诱惑力,不过沐青瑶没有忘记一件事,伴君如伴虎,而且她并不爱他,不爱他何来的陪他。
“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让我帮助你对付了太后,让我出宫,要么就一直让我陪着你,不过我也是会有办法出宫的。”
“你忘了背后的沐家。”
慕容流尊的眼瞳幽暗下去,声音低沉。
沐青瑶笑了起来,妩媚俏丽:“我相信你不会的,以前我也一直这样想着,如果我不进宫,你一定不会放过沐家的一干大小,但是今晚之后,我知道一件事,即便我离宫,你也不会对沐家动手,因为如果你对沐家动手了,便失去了天下人的信仰,谁会拥戴一个嗜杀成性的君王为帝呢?”
沐青瑶有恃无恐的说着,慕容流尊的脸上闪过无奈,随之是勾魂的笑意。
“好,联和你打一个赌,如果你赢了,联就放你出宫去。”
“好,说,”沐青瑶豪爽的开口,从小到大她的赌很少输过,她不相这一次她会输,这男人如此自信,是谁给他的信心呢?唇角勾出玩味的笑。
“如果你离宫的时候,喜欢上了联,那么就留下来陪联。”
夜色中,这话不亚于一磅惊雷,炸得沐青瑶目瞪口呆,这男人自信过头了吧,眸光打量着他,俊美不凡,气宇轩昂,确实是天下间少有的美男,不论冷品貌心性还是智慧,都是一等一的,可是这样的就表示她会喜欢上他吗?沐青瑶伸出手来,冷静的开口。
“好,成交了,只要我喜欢上你,我就留下来,知道吗?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她小小的警告他,也许他确实有让人迷恋的本钱,但世事无绝对不是吗?总有那么一个意外。
“好,只要到时候你仍然坚持今天的要求,联会让你出宫去。”
这一刻,沐青瑶只觉得身轻气爽,夜也美,水也美,身边的人也美,心情快乐是小鸟,她只要斗倒那个老女人,就可以出宫去了,这宫中再华丽,御食再好吃,终究是一只巨大的笼子,而且这笼子里关的还不是一只鸟,是好几只鸟,不对,应该是越来越多的鸟。
“我会帮你的。”
两个人握手成交,这样的夜色,竟然抛开沉重的枷锁,轻松的说着话,因为沐青瑶的陪伴,幕容流尊第一次心平气和的待在这人工湖上,两个人都为了各自的坦诚而舒展开眉,还是说开了轻松啊,不用藏着掖着的,太难受。
“刑部尚书回来了,丹凤的女皇下令斩了姬王爷,”慕容流尊掉转话题,把刑部尚书回来的事告诉沐青瑶。
沐青瑶一听,心里开心不少,这姬王爷真的该死,怎么就能杀了自已的皇姐呢,即使为了皇位,也不该罔顾亲情啊。
“嗯,大乔总算死得膜目了,想到那两个丫头,我的胸口到现在还酸酸的,真是两个忠心的丫头,人没有贵贱之分,只有正直与否的分类,我觉得她们两个比那些所谓高贵的人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沐青瑶淡淡的说着,慕容流尊双眸一眨不眨的望着她,眸底深邃儿潋滟,动人至极,他还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言论,认真思想,还真是这样的道理。
夜慢慢的深了,月亮西移。
“皇上,天色不早了,该回去休息了。”
“朕给你吹一首曲子吧,”他一直喜欢一个人吹萧,不喜欢别人打扰,但现在感觉有人听他吹萧,也很好。
知道有人陪着,其实是一件开心的事,不知道她会不会一直陪着她,如果?
不,不会有如果,他会努力让她看出他的真心,她会留下来的。
慕容琉尊的唇角浮起势在必得的笑意,在他的人生里,还没有他想做做不了的事,他相信她一定会喜欢上他的,而他为了让她喜欢而努力……“好啊,”沐青瑶不反对,她最喜欢听萧了,萧音悠扬,比那些琴啊笛的似乎更多了一抹婉转,听起来很有韵味。
慕容流尊不在说什么,随手拿起圣萧,吹奏了起来。
月光朦胧,萧声婉转,九曲回肠,撩绕在整座湖上,沐青瑶微敛双目,享受的沉浸在这渺渺萧音之中。
青辉洒在她的脸上,莹白柔和,使得她整张脸清丽脱尘,完美无暇,那长长的略微卷翘着的睫毛,穿透月色的光华,好像蝴蝶的翅膀,薄薄透明的,沾染上一丝儿的露珠儿,越发的诱人。
慕容琉尊的眸光随意的掠到她身上,就再也移不开视线,那萧声比之前的更加婉转动听……一曲终,沐青瑶从雕栏上跃下来。
“好了,夜深了,皇上还是回去休息吧。”
慕容流尊回过神来,温润的点头,心似乎有些失控,虽然不想失心,但是对于一些美好的事物,是人总会无法抗拒。
“好,”高大的身躯随后跃下来,愉悦的笑声响起:“是吧。”
两个人出了亭子,顺着青石板桥往岸边走去,沐青瑶忽然想到一件事,停住身子,她差点把正事忘了,掉头望向弦帝。
“皇上,我能跟你要一样赏赐吗?上次你说想赏赐东西给我。”
“好,你说?”慕容流尊低醇的声音响起来,深邃的眼瞳定定的望着她。
“血人参,”沐青瑶干脆的开口,不知道这男人愿不愿给,如果知道那么珍贵的东西用来救一个太监的命,会不会觉得不值,好在慕容流尊什么都没问,而是温润的点头:“好,朕会命人送过去的。”
“谢皇上了,”沐青瑶呼出一口气,她是准备了一堆说辞的,没想到人家没问,既然拿到了血人参,春寒就不会有事了。
两个人顺着沐青瑶来时的路往回走,假山边,阿九和莫愁是了出来,看到皇上和皇后娘娘神情愉悦,似乎相处得不错,两个人的心同时落了地,刚才他们的一颗心可是提到嗓子眼了,就怕皇上迁怒到皇后的身上。
因为这里可是禁地,一般人根本不准进的,没想到皇上并没有生气,而且一扫先前多少次的冷戾,神色愉悦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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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皇后娘娘。”
“回宫吧,”两个人同时开口,彼此望了一眼,沐青瑶笑着开口:“皇上,以后还可以听你吹萧吗?”
“随时欢迎,此萧只为你吹,再无第二人了,”皇上扔下一句极震憾的话,掉头领着阿九离去,那阿九一边走一边回头望着皇后娘娘,脸上挂着暧昧的笑,皇上吹萧从来不给人听的,没想到不但可以吹给皇后娘娘听,还只为她一人吹,由此可知,皇上是极宠娘娘的。
等到前面的人走了,莫愁回过神来,欣喜的笑着问主子。
“娘娘,皇上那句话什么意思?皇上一定是喜欢上娘娘了吧。”
喜欢吗?沐青瑶轻寞眉,她倒没感觉到那男人有多喜欢她,说一点没有,似乎不尽然,这点自信她还是有的,可是若说真正的喜欢,她有点不敢相信,因为帝皇心中的得失太多,就算是喜欢,只怕也没有那么纯粹吧,而她从来不要不纯粹的爱情。
“走吧,”沐青瑶凉凉的开口,夜深了,有点凉。
莫愁没问到自已想要的答案,也不急,想起另外一件事:“娘娘,那血人参拿到了吗?”
“恩,待会儿皇上会派人送过来的,”沐青瑶说了一声,整个人迅疾的闪身离去,莫愁紧跟上她。
一路走一路想,看来皇上对娘娘确实不一般,听说血人参是很珍贵的,娘娘轻而易举便拿到了,再加上刚才皇上暖昧不明的话,看来,皇上是真的喜欢娘娘,这真是太好。
两个人一路走到原来的地方,梅心和一堆宫女太监都候在原地,有的人已经累了,蹲在地上。
“回宫吧。”
忽然听到皇后娘娘的声音,那些人吓了一跳,好在娘娘没有责怪她们懒散,众人赶紧顺着原路回凤鸾宫,等到她们回到凤鸾宫。
血人参已经送了过来,阿九也离去了,依云恭敬的奉上锦盒。
“娘娘,阿九公公亲自把血人参送过来了。”
“拿过来给本宫看看,那是什么好东西?”沐青瑶对于所谓的珍贵药材极是好奇,挥手示意依云把血人参拿过来。
依云领命,亲自把锦盒送到娘娘的手里,沐青瑶打开盒子,便看到珍贵的血人参。
外表看,最多就是一枝人参,只不过这人参不是白的,而是红色的,像血一样鲜艳,端端正正的摆放在锦盒里,用上等的绢丝包裹着,单是那绢丝便名贵不已,由此可见,这血人参确实珍贵,难得那男人面不改色的送给“梅心,把血人参拿一半熬了给春寒服下,另一半留着吧,以后说不定有用。”
沐青瑶把血人参递给一边的梅心,梅心恭敬的接了过去,主子把这件事交给她,分明是慎重的意思,不希望这其中出半点的差池。
“是,娘娘,”领命下去熬血人参,如果再不让春寒服下,那太监恐怕就坚持不住了。
子时已过,沐青瑶虽然睡了一天,也不太累,但她不休息,这诺大的凤鸾宫没人敢休息啊,便吩咐下去,除了守夜的人,其她人都下去休息吧,她也进寝宫躺会儿……月色从窗户照进来,涛亮无比,沐青瑶想着皇上让她做的事,只要做完这件事,她就可以出宫了。
到时候游山玩水,又是另一番境界,至于弦帝所说的话,她不是没想过,现在有了凤落相府的谣言,只怕她出去便会遭人杀戳,但是她有这个信心,避开这一切,如果连这点都办不到,她还是沐青瑶,还是苏尘吗?
沐青瑶嘴有不自觉的擒着冷笑。
她不会任人摆布的,虽然弦帝可能喜欢她,也许在他的认知里,喜欢上她是一件荣宠的事,可是于她却不尽然,如果爱就是一份纯粹的爱,他身上还有吗?
至于揪出太后这只黑手,并不是容易的事,不过她相信一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只要她做过,必然留下痕迹,不管她如何的抹杀,还是会有破促,她一定会找出来的……第二日,春寒醒了过来,让人架到寝宫门前候着,他要谢谢娘娘救了他一命,以后做牛做马来报答皇后娘娘的恩。
沐青瑶还未起来,莫愁见春寒身子骨还没好利索,让他回去躺着,等娘娘醒过来,她会禀报给娘娘,他的心意。
但春寒执意守在门前,因为刚苏醒过来,脸色还很苍白,唇也灰白,耷拉着脑袋,只站了一会儿的功夫,脸上便流着冷汗。
莫愁不忍心,走进寝宫大床边。
“娘娘?娘娘?”
沐青瑶陡的睁开眼,不悦的利芒闪烁在其中,莫愁泰然的开口:“娘娘,春寒过来要见你。”
“嘿,他醒了,”沐青瑶蹙了一下眉,醒了不养伤,跑过来见她干什么?挥了挥手不甚在意的开口:“让他回去息着吧。”
“娘娘,奴婢说了的,他不肯,非要见到娘娘才肯回去,奴婢不忍心,所以才会唤醒娘娘。”
莫愁轻声的开口,与其说是心疼春寒,倒不如说心疼娘娘的一番心意,好不容易拿到的血人参,给春寒服了,可是他一直站在外面,即不浪费了娘娘的心血。
“好了,让他进来吧,”沐青瑶不耐烦的坐起身,她最讨厌古代的这一点,帮助了他一回,动不动就是做牛做马的报恩啥的,她又不缺牛马,需要他们报什么恩啊。
“是,娘娘,”莫愁领命,知道娘娘烦了,也不敢再多说什么,连纱帐都没支,便走出去吩咐了春寒跟着她进来。
春寒一走进寝宫,便推开扶着他的两个小太监,挣扎着跪下来,虚弱的开口:“小的谢过娘娘的大恩,以后就是让小的做牛做马,也还不尽娘娘的恩。”
沐青瑶一脸的黑线条,看吧,就烦这个了,阴沉着脸孔望着跪在地上的春寒,他能不能给她来点实质性的东西,例如太后娘娘那边有些什么人,有什么重要的底细,不过这春寒究竟知道多少呢?
沐青瑶眯起眼睛思索着,一时间竟忘了让春寒起来,任那家伙跪在冰冷的地上,快支撑不住了,身子左右摇摆着,莫愁一惊,赶紧唤了一声:“娘娘?”
“嗯,”沐青瑶回过神来,看请春寒还跪在地上,方冷淡的出声:“起来吧,春寒,你没话对本宫说吗?”
她不相信春寒一直跟着太后娘娘,会对太后娘娘的底细一点都不了解,虽然不可能太多,但多少肯定有点了解的。
“娘娘?”春寒抬首欲言又止,沐青瑶知他有话要说,立刻命令其她人下去:“除了春寒和莫愁,其她人都下去吧。”
“是,娘娘,”寝宫内其他人都下去了,只有春寒和莫愁两个人待着,沐青瑶撩起一侧的纱帐,莫愁立刻是过去支起纱帐,立在床榻边。
一身白色中衣的沐青瑶,墨发披散在肩上,虽然惰懒随意,却难掩其风华,即使衣衫简单,却仍是惊艳的美人,下跪着的春寒连头都不敢抬,低着头,小心的开口。
“娘娘,广阳宫,太后娘娘的身边其实隐藏着一个高手,那个高手名秦浩,一直替太后娘娘做事。”
“秦豪,”沐青瑶的脸色清凌难看,锐利的寒气在肆底浮现,这个叫秦浩一定是沾辱了姐姐的男人,可恶,如果逮到这个家伙,她一定要亲手杀了他,怎么能随便毁掉女人的清白呢?
“这个男人从哪里来的?太后身边除了这个男人,还有没有其他什么人?”
沐青瑶冷沉的询问,春寒的脸上开始冒冷汗,不过仍支持着,用力的想了一下,连后摇头:“太后娘娘很谨慎,小的只知道有个叫秦浩的家伙,别的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本宫让你去指证太后抓你,并虐打你,你敢吗?”沐青瑶眼神阴冷,定定的望着春寒,只要春寒指证太后,她一定会好好教训那个老女人,连带着青珠和青香的事情一起算。
春寒听了皇后娘娘的话,怔住了,眼神闪烁不定,最后身子一歪,支持不住昏了过去。
莫愁赶紧话呼殿门外的太监进来,把他扶下去休息,寝宫内,沐青瑶面色凝重,端坐在床上,一动也不动。
梅心和莫愁立在床榻前,关心的询问:“娘娘,怎么了?哪里不对劲吗?”
沐青瑶没说什么,摇头,现在的感觉说不上来,总觉得春寒的眼神有些怪异,一般人听到她的话,一定会高兴,有人替自已出头,但刚才她看到春寒的为难,沐青瑶实在想不透,他有什么为难的,除非?脑中的灵光闪过,沐青瑶很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如果自己所想的是真的,那么真是枉费了一番心意,而且浪费了那半支血人参,这一切究竟是真的,还是自己多心了,最近宫中花样百出的事,已经快搞乱人的神经了,因此有些事,她还需要仔细的推敲。
“没什么,我再躺会儿,你们不许再吵我了。”
“是,娘娘,”莫愁和梅心听主子说还想睡,便放下了纱帐,整理好了,退到殿门外去。
寝宫,沐青瑶先还能慢慢的想着,可是因为想不出头绪,竟睡着了……下午,星竹公主过来陪她,几个人正在殿内说着话儿,皇上过来了,众人起身,给皇上行了礼,依次坐下。
慕容流尊扫视了大殿内的人一眼,每个人似乎都很开心,俊颜染起丝丝温润的光泽,沉稳的开口。
“什么事这么开心啊?”
星竹飞快的走到皇兄的身边,笑眯眯的开口:“皇兄,我们正在听皇嫂讲笑话,好好笑啊。”
小丫头星竹的脸色绯红,好似出水的笑蓉花,娇嫩无比,而大殿内其她的宫女,也都面泛桃花。
皇上的幽深的瞳孔自然的移到讲笑话的正主儿身上,只见她举止优雅的捧着香茗,神情悠然看着身边的这些丫头,似乎刚才的事完全不关她的事。
慕容流尊好奇了,眉梢动了一下,甘醇的声音响起来:“瑶儿说什么笑话呢?说来让朕听听。”
“没什么,是这些丫头少见多怪罢了?”
沐青瑶神情淡然的拒绝,她没觉得那笑话有多可笑,偏就这几个丫头听了,像疯子似的笑个不停。
一旁的星竹,听说皇兄想听,立刻晃了晃他的膀子,把刚才的笑话有模有样的重复了一遍。
“有个叫纪晓岗的人,一天和朋友上街,忽然看见前面有个店铺,店里的老板娘正在忙着,纪晓岗和朋友打赌,“我可以一句话让老板娘笑一句话让老板娘闹,”大家谁也不信,决定以一桌酒席为赌,纪晓岗走到店门前,对看店的拘鞠了一躬,叫了‘爹’,那老极娘一听噗一声笑了。纪晓岗转过身又冲着老板娘大叫‘娘’老板娘顿时大怒,直骂纪晓岗,于是纪晓岗赢得了一桌酒席。”
星竹的笑话,大殿那些宫女再次笑了起来,可是碍于皇上在这里,所以极力的忍住,一张脸憋得通红。
再看一旁皇上,俊美的容颜,难得的一扫先前的冷硬,染起笑意:“这个叫纪晓岚的人还真聪明。”
沐青瑶翻了一下白眼,那当然,纪晓岗那聪明劲儿,可不是一般人比的上的,不过皇上过来凤鸾宫,不会是想听她们讲笑话吧,一定有事过来。
“皇上有事吗?”
慕容流尊收敛起笑意,取而代之的是深不可测的算计,精致的五官上罩着一层若有所思。
“三日后朕要举行赏花宴,到时候朝中大员的千金和公子皆可以参加这赏花宴,宫中还有两位王爷,两位公主未娶亲,如果有适婚对象,朕会为他们指婚的。”
皇上的话音一落,站在他身边的慕容星竹立刻反对。
“皇兄,我不嫁,人家不想嫁。”
“女大当嫁,怎么能由着性子呢?”幕容流尊的眼瞳深暗,挑起狭长的眉,漆黑的眼眸中像一池深不可测的湖水。
沐青瑶冷静的看着身边的弦帝,这男人又想做什么?难道要动北津王,灵光闪过,不动声色的挽出笑意。
“好,青瑶会好好给北津王和南安王挑选妃子的,皇上放心吧。”
“嗯,瑶儿有心了,”慕容流尊说完站起了身,有他在这里,只怕她门不能尽兴,而且他还有政务要处理:“赏花宴是三日之后。”
沐青瑶领着慕容星竹和凤鸾宫的人,恭送皇上。
等到皇上一走,那慕容星竹的脸蛋便挎了下来,嘟起了嘴十二万分的不乐意:“皇嫂,人家不想嫁人。”
沐青瑶凉凉的斜睨着一边发脾气的小丫头,真是的,这丫头的担心根本是多余的,就算她想嫁,只怕皇上还想留她两年呢,皇上之所以这么说,只不过有理由办赏花宴而已。
“星竹不必担心了,要说赐婚,在你的上面还有北津王,南安王和如音公主,怎么样还轮不到你呢?哪里一下子来这么多的人中龙凤呢,你就安心点吧。”
慕容星竹一听皇嫂的话,原也是个理,上面还有三个呢,着急的应该是别人,她急的什么啊,又高兴起来,缠着沐青瑶继续刚才的笑话,沐青瑶本来不想理她,可最后实在受不了这丫头,又讲了一个笑话。
凤鸾宫,一片和乐融融的气氛。
广阳宫,此时气氛却有些怪异,整个大殿一片沉寂,太后端坐在高首,一脸的高深莫测,若有所思,立在她身边的李公公,小心的开口:“娘娘,你看这事?”
“立刻派人送信到右丞相府,让他即刻进宫来议事。”
太后冷沉着脸挥手,李公公恭敬的出去,派人去丞相府通知丞相大人皇上此次一定别有目的,他究竟想做什么?
太后慢慢的思量着,表面看上,他是一番好意,给北津王和南安王还有两位公主赐婚,其实他真正想赐婚的对象,应该是她的儿子流陌吧,她绝不会让他控制着儿子的婚姻,儿子要娶谁,应该是她这个娘说了算。
丞相还未进宫,那如音公主倒是闯了进来,一脸的气急败坏,怒意十足的责问着太后娘娘。
“母后,这是什么意思?”
太后本来正在想事情,不知道如音公主说什么鬼话,眼瞳幽冷的瞪过去:“你说什么呢?”
“赏花宴,赐婚,有没有这回事?”
如音的音量提高了很多,和太后针峰相对。
大殿内,宫女和太监唬出一声的汗,如音公主总是和太后对着干,这好像不关太后娘娘的事,赏花宴是皇上办的,太后似乎也很困惑,不过如音公主不是应该高兴吗?
听说此次赏花宴,也会为公主赐婚,如音公主为人嚣张又跋扈,如果皇上不赐婚,还有什么人敢要她啊。
众人虽然敢想,可不敢露出一点儿的意思,一起望着太后娘娘,只见娘娘一脸的厌烦,挥了挥手:“哀家也是才知道这件事,听说皇上三日后举办赏花宴,到时候会为你们赐婚,你就准备准备吧,到时候找个人嫁出去就是了。”
“母后?”
幕容如音陡的吼叫起来,声音响亮,震得太后娘娘一阵心悸,呼吸急促的捂住胸口,怒指着慕容如音。
“你干什么,广阳宫里大吼大叫的,想气死母后啊。”
“母后,我不嫁。”
这一次幕容如音斩钉截铁的开口,艳丽的脸上是绝决,眼睛里闪烁着狠戾,完全不容商量的余地,太后有些莫名其妙,扫视着女儿,这丫头脑子有病吧,她已经十七了,在她这个年纪早该大婚了,而她竟然不想嫁,难道一直留在宫中不成。
“此事皇上自有定夺。”
对于这个女儿,太后是头疼加脑疼。加胃疼,现在恨不得立刻让皇上赐婚把她嫁出去,只要有人愿意要她就行,她是眼不见心不烦,从来不知道为母后分担,还尽在这里添乱,太后想到待会儿丞相要过来,脸色冷冷的开口。
“回去吧,哀家累了。”
“我不?母后,我不要嫁,你去和皇兄说,我不想嫁人,就想陪着母后。”如音站在大殿上跺着脚,偏就不理太后的话,大殿上的气氛有些僵硬,太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阴沉沉的,唇角紧抿,狰狞的望着女儿,如音是她带大的,她做母亲的即会不了解女儿,她似乎有什么事瞒着她。
“如音,你不会有事瞒着母后吧,”太后试探的开口,上次如音出了两个点子,她就怀疑不是她想的,是有人替她出的主意,现在她竟然不想嫁人了,难道她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太后的眼瞳阴森森的,甚是恐怖,如音后知后觉的有些害怕,惹得母后怒了,她同样没有好果子吃,她可没忘了上次挨打的事。
“母后说什么呢?”
宫心计 第078 赏花宴,赐婚
公主如音闪烁不定的眼神,使得太后更加肯定,她的背后一定隐藏着什么事,唇角擒着冷笑,很好,她要看看她瞒着她究竟做了什么事,待会,她要派个人秘密进九华宫,看宫中究竟有什么异常。
“好了,下去吧,本宫累了。”
太后挥手,闭目敛神,慕容如音见母后的眼瞳狠厉,周身罩着杀气,不敢再多说什,只得气恨恨的一跺脚,领着侍女锦衾离开广阳宫。
如音一走,那丞相大人被李公公秘密带进了寝宫。
太后走进寝宫,除了李公公,其他闲杂人员,一律不准进寝宫打扰她休息,都待在殿门外候着。
寝宫内。
方宰相见过太,依礼坐下,等候着太后开言。
太后的脸色难看,声调森冷:“皇上三日后要办赏花宴,这事你可知道?”
“臣已接到贴子,三日后会浅翼会进宫参加赏花宴,此次赏花宴,没有朝中的大员,只有各大员的公子千金,听说皇上办赏花宴的目的,是给南安王和北津王,还有两位公主赐婚。”
“是的,可他是真心为流陌赐婚吗?只怕他别有用心,”太后狠狠的说着,楚风玉怔了一下,缓缓的开口:“那太后让臣进宫是?”
“哀家把朝中官员的千金筛选了一下,从中挑选出一位适合流陌的对象,二品大员兵部侍郎李长春的千金李小婉,那李小婉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为人娴慧,正适合流陌,而且李长春是兵部侍郎,那可是机要重地,以后对流陌会有帮助的。”
“兵部侍郎李长春的千金,这再好不过了,虽说我们楚家有一半的兵权,可那些兵将多数在边关重点,真正在手里的兵将并不多,如果能把李长春拉拢过来,那最好不过了。”
方宰相点头,不过北津王的大婚,需要皇上指婚,只怕精明的皇上,不会把李小婉指给北津王,倒有可能把她指给南安王,楚风函担忧的开口。
“可这要皇上赐婚呢,我们说了根本没用。”
“这就是哀家找你过来的目的,你现在派人去李府,和那李长春说,这是哀家的意思,哀家喜欢李小婉,许她一个北津王纪的身份,不过要她做些牺牲,赏花宴当日,由她出头面禀皇上,就说她爱慕北津王爷,此生只嫁北津王爷一人,到时候哀家再从中周旋,就不信众目耽耽之下,皇上能做那棒打鸳鸯的事情。”
“娘娘好计策。”
楚风玉赞叹,他从以前就佩服这个姐姐,为人精明,心思慎密,所以才能忍常人不能忍之事,做常人不敢做的事,成就了楚家的今天。
“臣遵旨。”
“好了,哀家是真的累了,”太后挥了挥手,掉头吩咐一边的李公公:“把宰相送出去,切记,小心一些,千万别让人看出来。”
“是,娘娘,”李公公小心的应声,请了宰相大人一起出去。
寝宫陷入寂静,太后抬眸,无声的望着头顶上的宫灯。
陌儿,母后这次不知能不能帮得了你,但愿老天站在你这一边。
三日后……
天气睛朗,阳光和照,一望无际的天空,像一条透明的锦绸,轻漾着潋滟的波光。
御花园,从一大早便人声鼎沸,吵杂声不断,太监和宫女在阿九公公的指挥下,整齐有序的忙碌着一切。
大红的地毯铺在御花园正中的广场上,广场的四周摆放着长方形黄梨木的矮桌,桌子两边雕刻着精致的龙凤画纹,中间有名贵的花瓶,里面插着盛开的名花,每一张桌子,便是一个品种,这个时节,最多的是菊花,可是菊花的品种繁多,因此并不单调,相反的高雅无比。
那精致的黄梨木桌子上,除了鲜花还有美酒佳酿,鲜果珍稀。
空气中飘逸着浓烈的香味,华服的宫女不时的穿梭其中,好似无数彩蝶飞舞,撩人眼目……
此次赏花宴,凡朝中大员的千金或公子皆可以参加,圣旨一下,整个临安城都沸腾了,谁人不知皇上的用意,两个王爷和两个公主的婚事全无着落,既然让这些公子小姐的参加,肯定是事关南安王和北津王的大婚事宜,还有两位公主的婚事。
这一天,临安城内的茶楼酒肆,宾客爆满,都等着看那南安王姑和北津王妃花落谁家?公主的夫婿又会是谁?虽然这都是大人物的事情,可是小老百姓还是高兴的看热闹。
辰时开始,大街上香车宝马川流不息,人潮涌动。
一辆接一辆豪华的马车往皇宫的方向驶去,那些豪华的轿辇之中,端坐着的是各官员的千金公子,若是公子爷,便会掀起轿帘,自命不凡志得意满的扫视着街边的人群,频频的招手点头,如果是千金小姐,那轿帘动也不动一下,严严实实,让人窥探不出丝毫。
御花园,热闹非凡。
三个一群,五个一党的围聚在一起聊天,男子以左丞相的公子楚浅翼为首,今日楚浅翼一身玉,色的锦袍,墨发用白玉簪束起,整个人飘逸俊美,唇角擒笑,平添几分妖娆之气,引得那些千金小姐们脸色徘红,小鹿乱跳,不敢正面的观看他,只看偷偷瞄着他。
女子以兵部侍郎的千金为主,凑在一起偷偷的议论着男人,大部分的话题都是楚浅翼那个妖魁的男子,相较于南安王和北津王,楚浅翼似乎更容易成为女子喜欢的对象,不论长相,品貌,家世,都很吸引这些女人。
至于南安王和头津王,一个过于冷了,一个过于弱了,似乎哪一个都有缺陷,虽然南安王长相英挺,可是很多千金小姐都害怕他,而北津王是个病歪子,谁愿意嫁给一个病歪子啊,虽然他们身份尊贵,是当朝权贵,可是对于这些大家小姐来说,并不是所有人都攀龙附凤的。
兵部侍郎的千金李小婉,美目含俏,柔媚多情,一双如水的眼睛好似会说话似的,转盼生辉,引得很多公子看过来,不过她的眉宇间却带着一抹浅浅的轻愁,似乎被什么事儿困扰住了,言行举止间落落寡欢,虽然被大家围在中间,却未多说什么,只听着身边各家小姐的议论,不时的抬眸望向远处的楚浅翼,可惜那男人一眼也不看她,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难道冥冥中早就注定好了一切,她心高气傲的李小婉,要嫁给那个病秧子北津王爷。
虽说北津王爷为人懦雅多礼,可是一个才貌双全心高气傲的女人,心中怎能没有半点幻想,谁不想花前月下的搞点小情调,却要她去侍候那病秧子的北津王,李小婉越想心里越纠结,却没有半点办法,昨儿今晚上,爹爹持点嘱咐了她,今天该做的事,想着让她当众说爱幕北津王爷,她就呕得要死,她宁愿说自已喜欢的是楚公子……
赏花宴上,鲜艳夺目的彩衣,五颜六色,姹紫嫣红,再加上那黄橙青蓝紫的各式名花点缀,一时间眼花撩乱,目不暇接。
说话肆笑的声,不时的发扬出,好似愉悦的浪海,一浪高过一浪……
赏花宴的出口处,用五彩的鲜花格建了一座拱形的花门,两边分站着两排儿的太监,此时那太监尖细的声音传来。
“如音公主到,星竹公主到。”
随着太监的喊叫声,尊贵的皇室人员陆续登场了,最先到达的竟是两个公主,此次赏花宴,公主们的婚事想必也在皇上的心中,那些豪门贵公子一看到两位公主驾到,好像猫看到了老鼠一样,双目冒光,直盯着如音公主和星竹公主。
只见公主一进宴场,那些官员的千金便过来行礼。
“参见如音公主,参见星竹公主。”
如音为人嚣张大胆,今日着了一件个低领裹胸的红裙,艳丽无比,一脸的无所畏惧,高傲的的开口:“起来吧。”
相对于如音的嚣张,星竹为人要低调得多,穿着一件泡泡袖的草绿色的裙子,墨发挽成公主警,斜挺着一枝玉簪,可爱又俏丽,她牢记着皇嫂的话,今日的赏花宴,她并不是主角,所以能多低调就多低调,但她像小白兔一样合羞带怯的样子,要比如音公主更吸引男人的视线,很多公子望过来,窍窍私语。
紧随着公主身后而来的是两位王爷。
“南安王爷到,北津王爷到。”
今日的两大主角闪亮登场,赏花宴上所有的视线都射了过来,只见前面走着的是南安王爷,南安王爷身着一袭茄色袍子,英气逼人的脸上冰霜遍布,周身罩着寒意,使得很多人心惊胆颤,不敢过来打呼着,只有那左丞相的公子楚浅翼一脸无惧的是了过来,竖起一只拳头,和南安王击了一下,楚浅翼伸出手拉过南安王,旁若无人的走到一边去。
由此可见南安王和楚公子的交情非凡,两个男人站在一起,一个英气逼人,一个妖媚动人,真是两大艳色,看得人赏心悦目,楚浅翼指了指站在人群边的柳千暮,奇怪的挑眉:“你什么时候和他走得那么近了?”
南安王望了一眼,不甚在意的开口:“在宫门前碰上了,皇兄邀他进宫参加赏花宴,本王就和他一起进来了。”
“你啊,”楚浅翼着,伸出手楼着南安王的肩,这一举动,使得赏花上多少名门千金倒抽一口冷气,这动作太暖昧了,难道南安王爷和楚公子是断袖关系,可那楚公子的红粉知己遍天下呢……
最后大家把视线移向北津王爷,只见北津王爷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织锦袍子,身材瘦弱,脸色苍白,虽然五官隽秀,举止温文尔雅,可是女人们看到他一副病秧子的样子,还是有点失望,如果北津王没有病该多好啊,一定是女人们倾慕的对象。
兵部侍郎的千金李小婉,拿眼瞄着那周身淡然的男子,这个男人将是自己的婿,她真的要依爹爹所说的,当众表白对北津王的爱慕之情吗?
赏花宴上,因为多了皇室的成员,大家要比先前低调得多,对于王爷公主来说,他们这些大官的孩子,身份卑如云泥,那里和他们有得一比。
最后,太后娘娘也来了。
“太后娘娘驾到,贵妃娘娘驾到。”
所有人皆起身,望向红毯的的尽头,只见雍容华贵,满身珠翠的太后娘娘领着娇媚美丽的贵妃娘娘是了进来,在她们身后另跟着一个清新如月的女子,竟是西门将军的爱女,西门新月。
“见过太后娘娘,贵妃娘娘。”
太后一脸的慈善,温和的挥了挥手招呼着这些千金小姐:“大家都坐下来吧,今日只是寻常的赏花宴,花开如锦,大家共赏,不必拘谨。”
“谢太后娘娘。”
所有人皆松了一口气,原来太后娘娘如此仁慈友爱,让人不由自主的放松了下来。
每两个人一桌,大家按自已的位置坐好,太后娘娘坐在高处偏左一点的位置,眸光随意的移向出口,唇角是淡然的笑。
看来真正别有用心的人要到了,随着她的想法,阿九的声音响了起来:“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众人再次起身,诚惶诚恐,传闻皇后娘娘睿智精明,什么事都逃不脱她的眼睛,不知道传闻是真是假,大家神色不定,小心的俯首而立之时,一身明黄龙袍的皇上,领着高雅灵动,清冷艳丽的皇后娘走进了赏花宴,今日的重要人物总算全部到齐了。
“见过皇上,皇后娘娘。”
“平身,”弦帝沉稳冷硬的命令,那话里带着一股嗜血的霸气,大家觉得心头一压,随即恭敬的开口:“谢皇上。”
等到皇上和皇后娘娘穿过大红的地毯,走到上首的时候,便看到一身华服的太后娘娘和贵妃娘娘,另有一个我见欲怜的女子,皇帝冷酷无情的眸光扫过去,沉醇的开口:“儿臣见过母后。”
“坐下吧。”
“是,”慕容流尊领着沐青瑶坐了下来。
等到帝皇帝后坐了下来,皇上才不紧不慢的开口:“都坐下吧。”
“谢皇上,”大家松了一口气,皇上虽然俊美得人神共愤,可是却带给人喘不过气来的感觉,让人不由自主的想逃,再看他身边的皇后娘娘,就像一朵娇美的芙蓉花,周身的冷漠,那一双星瞳暗眸中,一点温度都没有,事不关已的冷睇着下首。
传闻南安王此次能顺利脱身,全是皇后娘娘的功劳。
此次一见,娘娘和以前大不相同,那风姿冷漠如冰,丝毫不受身边的人和事影响。
看来传言是真的了……
皇上一声今下,丝竹之声响起,有舞姬翩翩而上,红衣妖娆似血,舞出一道道彩虹。
美酒飘香,美人当前,众人一时忘我,喝得兴起,一扫先前的谨慎,言语多了起来,气氛话跃了起来,皇上星瞳微睇,认真的望着红毯上翩翩起舞的身影,眸底是暗涛涌动,深不可测,
一曲终,舞姬退了下去。
赏花宴上安静下来,大家齐刷刷的望着高座上的的皇帝,因为弦帝的高深莫测,使得很多人不敢尽兴,生怕惹来杀身之祸,自古伴君如伴虎。
场中静滥无声,气氛有点怪。
弦帝即会不知道这怪是因为他造成的,但即便知道,他也不能离开,因为今天他要给北津王爷和南安王爷赐婚,这是迫在眉睫的事,一来因为两位王爷早过了纳妃的年龄,二来对于北津王……
“今儿是赏花宴,大家可以自由一些,不必拘谨。”
弦帝爽朗的笑起来,那笑声直冲九宵,豪迈之极,下首一片陪笑声,依然不敢太放肆。
慕容流尊斜睨了一边的沐青瑶,只见这丫头一脸的淡定,喝酒品花,一副的注意力都放在面前的名贵花卉龙爪手上,那龙爪手,开得鲜艳,好似龙爪,霸气十足。
“既然是赏花宴,即能有酒无词,不如来点新鲜的。”
皇上的话引起了一些反响,情绪高涨了不少,尤其是大家看出皇上想融合气氛,怎能不配合,同时的应声:“皇上有心了。”
“那么就让皇后来执行吧。”
沐青瑶愣了一下,然后抬起头毫不客气的给了弦帝一记大冷眼,这男啥事都扯上她干什么,他不就是想给南安王和北津王赐婚吗?看中谁直接赐过去就是了,整给新鲜的,还让她执行。
慕容琉尊看沐青瑶有点恼了,海水般曲深的眸底染着温润的笑意。
伸手不打笑脸人,这是沐青瑶的原则,掉头望向赏花宴,发现每个人的态度都有些僵硬,神色不自然,似乎过于拘谨了,场面一度僵住了,难怪皇上扯到她,原来想让她搞话气氛。
这还不简单,沐青瑶眸光一转,今日明为赏花宴,实为赐婚,也就是变相的相亲话动,既然如此,何不搞个古代版的超级男女相亲,主意一定,青瑶的唇角一勾,便是如花的笑意,众人只觉得眼前一亮,皇后娘娘的笑容好美啊。
“好,今日赏花宴,我们就来点新鲜的,既不行酒令,也不是吟诗作画,而是别具一格的,现在请大家调动一下位置,男人和女人各坐一边。”
皇后娘娘一声今下,谁人敢不遵从,虽然不知道娘娘要做什么,但气氛上立刻被调动了起来,人人脸上闪烁着未知的兴奋。
男子一组以南安王为首,依次往下排,北津王爷,楚浅翼,柳千暮……
女子一组以公主慕容如音为首,依次往下排,星竹公主,李小婉……
待到大家坐定,沐青瑶正准备说规矩,却有一人从贵妃娘娘楚语嫣的身侧站了起来,盈盈如水的行了一礼,悦耳如黄常的声音响起:“禀皇后娘娘,新月可以参加游戏吗?”
原来是西门新月,沐青瑶眼瞳跳跃了两下,她可是秀女,明知这是相亲宴,竟然还要参加这种游戏,究竟是她无知还是另有目的,恐怕是后者居多,沐青瑶也不点破,只轻盈的出声。
“既然新月姑娘想参加,那么就坐到女子一组里吧。”
“谢皇后娘娘。”
西门新月纤细如柳的身子缓缓的下了高台,往下首的女子组走去,她娜多姿的身影吸引了很多人的视线,只怕她最想吸引的其实是高座上的这一个吧。
沐青瑶唇角勾出冷笑,不动声色的开口。
“好,下面本宫开始说规矩,其实这是一个游戏,这游戏很简单,本宫出一个谜语,你们可以抢答,谁答上来了,可以问心中最想问的那个人一个问题,如果那个人拒艳回答,那么你可以表演一项才艺,或者向别人求助,只要有人帮助你,就可以过关,反之,如果抢答的是男子,同样可以问女子一个问题,如果女子答了,就可以过关,如果未答,罚酒三杯。”
沐青瑶的话音一落,下首的气氛立刻高涨起来,很多人眼里跳跃着炽热的火花,本来正愁没法向心仪的人表达心中的爱慕,正好借着这个机会,一表心迹,很多人摩肩擦掌。
“好。”
弦帝一看眼前高涨的气氛,俊颜染笑,温润似一夜春雨,皇后出手果然不一般啊,暗芒闪烁,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赏花宴一角的太后娘娘,眼神凛列,虽然仇规眼前的女人,可是她不得不再一次的承认,这个女人的脑筋,真的是不同寻常的好。
“那么就开始吧,每人面前都有筷子,想到答案的人可以击筷子回答。”
沐青瑶一言毕,眉心一提,便有了一题,抿唇一笑:“兔子打架,打个成语。”
她的话音一落,便听到女子组传来了击打声,大家望过去,只见一红衣绿裳的女子敲了一下,随即慌张的站起身来,脸色绯红一片,语无伦次的开口:“我,我不会,我是太紧张,敲错了。”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大家都笑了起来,顿时间,气氛热切起来,众人笑,那女子脸色更红了,沐青瑶淡淡的开口:“你先站着,再看别人,有谁想起来没有?”
有人击筷,认真望过去,却是男子组的人,左丞相的公子楚浅翼,只见他不紧不慢的站了起来,笑得一脸的妖孽。
“上蹿下跳。”
没想到这厮竟然答对了,沐青瑶笑了起来,首战告捷啊。
“答对了,现在楚公子可以向你心中的人提问题了?”
沐青瑶的话音一落,女子这边所有人的眸光都铮亮起来,大家那个心肝的都紧凑到一起了,人人眼冒金光,盯着心目中的楚郎啊,但愿他提问题的对象是自个啊,就连皇上慕容流尊都好奇了,这楚浅翼虽然花名在外,到现在还没娶一妻呢,今日赏花宴,也算环肥燕瘦了,不知道他心目中的女子是什么样的人?
只见楚浅翼双瞳从女子的最前面挨个的望到后面,又从最后面望到前面,众人心中绷着的那根线啊,越来越紧,最后却看到这厮嬉皮笑脸的掉转头望向沐青瑶:“请问皇后娘娘,我能不能自罚三杯酒。”
此言一出,赏花宴上,多少女人的心劈喇叭啦的碎了一地,落花有意,水无情啊,这赏花宴上桃红柳绿,春光无限好,这妖孽竟然没一个看上眼的。
沐青瑶也感觉他的眼光是不是太大了,或者他其实就是一个断袖……
可看着楚浅翼的眼神,似乎又不像,不过既然人家不乐意,她当然不好强嗯牛头喝水吧,冷着脸开口。
“准了。”
楚浅翼笑意盈盈的坐下来,旁若无人的自罚三杯,完全无视对面女子们失望的眼睛。
第一道题被楚浅翼给搅和了,不过还有一个因为紧张而出错的官家小姐,沐青瑶望过去,只见经过楚浅翼这么一闹腾,那个小姐总算镇定了下来。
“虽然你是击错了,可是既然玩游戏,令规大如天,当然不能破坏,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向别人求助,另一个是自已表演才艺。”
沐青瑶淡淡的看着下首,人人都望着那小姐,只见她长相秀丽,举止瑞庄,而且先前脸红起来样子,分外的可爱,因此很多男子望着她,只见她缓缓的抬首望了一眼对面的男子,先从南安王开始,只见南安王爷的脸色冷的跟块冰没什么差别,唬得她飞快的越过去,再看北津王,因为刚才的笑场,他似乎连喘气都困难了,这小姐的目光又进了过去,后面楚大公子,她是不敢想了,最后一直望到末首,倒看到一个书生模样的人,颇合自已的心意,便用手一指,舍羞带怯的开口。
“可以请这位公子帮助奴家吗?”
所有人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那男子却原来是楚浅翼的朋友府尹子的公子张寒山,这张寒山对这小姐也有点小心思,立马郎情妾意起来,爽快的起身,恭敬的开口:“寒山愿替小姐自罚三杯,”说完大气的一连饮了三
酒,赏花宴上顿时响起如雷的掌声,为那个张寒山喝起彩来。
弦帝的眼神幽暗,唇角擒着笑意,瑶儿的点子还真有点意思,眨眼便促成一对,不过今天的主角可是南安王和北津王,可惜这两个皇弟虽然身份高贵,却是很多女人不敢触碰的,一个过份冷漠,一个过于单薄,体弱多病,都不是女人心目中的理想佳婿,但他今日办赏花宴的目的,就是要给他们两个指婚。
沐青瑶一举手,周遭陷入寂静,大家知道皇后娘娘要说第二题,所有人
都倾耳细听。
“尾巴长,耳朵短,只吃菜,不吃饭,打一个动物。”
这次被兵部侍郎的千金李小婉抢了先,只见她镇定的站起身,不急不燥的开口:“禀皇后娘娘,是兔子。”
沐青瑶打量着这兵部侍郎的千金,举止娴雅,一看就是大家闺秀,果然是好教养的,应此便有了三分好感,笑着点头:“答对了,现在李小姐想向谁提问?请开始吧。”
李小婉美目一转,望向对面的男子,其实她最想问的人是楚浅翼,可是刚才楚大公子明白的表示了,对她们这些女人没兴趣,她再问他即不是自讨没趣,而且她没忘了爹爹叮咛她的话,小婉,李家人的性命可就在你一念之间啊,你千万不可莽撞啊,她还能有什么选择。
“我想问北津王爷,什么样的女子能成为北津王纪?”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望向李小婉,谁也没想到兵部侍郎李小婉竟然对北津王有意,这时候,太后娘娘难得的展露一丝笑颜,她那张从头到尾的苦瓜脸,此时一扫先前的苦相,露出了笑意。
这个李小婉她是中意的,而且她爹是兵部侍郎,也不算辱没了流陌。
高座上,沐青瑶认真的望着李小婉,只见她的眸底并没有一般女子的倾慕之情,相反的细看下去,却有一抹沉痛,那种迫于现实的无奈,这种感觉她也曾有过,就是要进宫那时候。
难道李小婉并不喜欢北津王,而是有人压迫着她这样做了,那个人是谁?
沐青瑶下意识的眸光一移,望向身侧的太后娘娘,只见太后一扫先前的苦大仇深,难得的脸上罩着详和的光芒,难道李小婉这么做是太后指定的,不会吧。
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每个人都思量了一番,就连皇上也不例外,黑瞳一闪,精光四射,一抹了然充斥在胸中,丝丝冷气外泄。
男子组的北津王缓缓站起来,不知道是因为速度太快,还是真的身体不好,竟咳嗽了起来,一连咳了好几声,才止住,再抬头那脸色透明得像一张纸似的白,好似随时都有可能驾鹤西去。
李小婉那个心焦,恨不得立刻收回刚才的问话,但是北津王爷却温雅的淡笑着开口。
“本王的身子不好,只要有谁真心想当北津王妃,本王没什么可嫌弃的。”
说完朝李小婉笑了笑,那笑虚浮无力,李小婉望着他,感觉就像看到鬼一样,心底实在无法忍受,难道她真的要嫁给这样的男人,随时好像病发身亡似的。
“谢谢,皇后娘娘,我问完了。”
沐青瑶又开始第三题:“生死轮回,这次打一个成语。”
这次抢答的很快,竟然是西门新月,西门新月抢了却不答,欲语还休,我见欲怜的俏模样,引得很多男人起了保护欲,都说女人是水做的,这话在西门新月的身上发挥得滴水不漏,真正柔得似一池水,就是再硬的寒冰也融化在其中了。
不过对于她的目的,沐青瑶是心知肚明的,唇角擒着笑意,盈盈望着身侧的男人。
西门新月所做的一切,只怕都是为了引起身边男人的注意……
只见慕容流尊微蹙了一下眉,眼瞳深幽下去,令人探究不到其中的意味。
而西门新月却柔婉的开口:“禀皇后娘娘,新月刚才一时心急,敲快了,其实新月还没有想好呢?”
既然她如此说,沐青瑶便重新问了一遍别人:“这题有人想起来吗?”
她的话一落,便有人敲了起来,一个温婉可人的女子站了起来,虽然青瑶不认识这女子是何人的千金,但皇上却轻声的开口:“她是内阁学士叶光照的女儿。”
这女人,沐青瑶犀利的眸光仔细的打量她,总觉得在她可人的表相下,另隐藏着些什么,可是认真去探索,却又什么也看不到了。
“好,你来回答,”沐青瑶淡淡的开口,那叶小姐立刻便回答上来了。
“生来死去。”
“叶小姐想问谁呢?”
沐青瑶好奇这女人想问谁,这时候整个赏花宴都很安静,男人们即便不喜欢这个女人,也希望她问的是自己,因为那说明自已人气较高……
“纤纤想问北津王爷,是不是在意门当户对这件事?”
叶纤纤的话一问完,整张脸红得像个虾子,她这话可真白,难怪脸红成这样,这不是摆明了,想嫁给北津王爷吗?
赏花宴上顿时响起唏嘘声,很多男人在心底不屑的鄙视叶纤纤,看她长得人模人样的,一副小媳妇样,原来是个贪慕虚荣的女人,那北津王爷是个病歪子,她也想嫁,这不是摆明了看中他的权势了吗?
叶纤纤听到很多人唏嘘不己,娇羞得身子都颤了起来,就连身边的很多女子也奇怪的盯着她。
这时候北津王站了起来,温和的嗓音响起:“门当户对如腐朽。”
简洁的回答表明了北津王爷并不介意所谓的门当户对,如果真的介意门当户对,那叶纤纤便没了机会,因为她是内阁学士的女儿,内阁学士只是个四品的官员,配北津王爷,确实不太妥当,最多只能当个侧纪而已,这女人如此大胆的问,即不表明,她想做正纪。
太后娘娘冷睨着眼前的一切,对于叶纤纤的动作,很是不屑,只不过一个小小四品学士的女儿,还妄想当北津王妃,做梦,那内阁学士连一点权势都没有,如何帮得了她的陌儿。就算侧妃,陌儿也不会要她的……
北津王爷给叶纤纤解了围,两个人坐了下来,所有人把眸光移向女子组最末端的西门新月身上。
“不知道西门姑娘是自已表演一样才艺呢,还是请人帮忙?”
沐青瑶凉薄的声音一起,西门新月那双会说话的眼睛闪闪发亮的直视上高座上的皇帝,不过皇上俊美的脸上一点表情没有,可见他没有一点怜香惜玉之情,西门新月心底失望,自然不想自找不愉快,眸光随意的扫向男子组,很多男人脸上露出渴望,不过西门新月一向自命请高,即会理那些俗世男子,逐缓缓的开口。
“新月自愿献曲一支。”
此言一出,很多男人失望,不过很快便想起,这西门新月可是秀女,指不定那天受宠了,就成了皇帝的宠纪,即是他们这些人可以染指的,因此收敛了不该有的心思,既然不能想,能听到她弹奏一曲也不错,传闻西门新月的琴音自成一绝……
“准了,”沐青瑶淡淡的吩咐下去,立刻便有一个婢女抱琴而上,另有几个太监把琴架抬到中间,摆好,那婢女玲珑的把琴摆放在琴架上,转身站到西门新月的身边,伸出手扶着她走到正中的位置上。
西门新月的琴,沐青瑶是听过的,确实弹得不错,韵味十足,缠绵细致……
一阵轻风拂过,香花阵阵,琴音起,悠远请扬,飘逸在整个赏花宴,其间有很多人微睑起眼目,沉浸在渺渺动人的音色里。
蓝天白云下,欣赏着如此美妙动人的歌曲,此情此景,真是令人流连,好似荡漾在碧湖之中,悠然入梦,不愿醒来。
可是好酒易喝,好曲易完,一曲终了。
众人仍沉浸在那悠扬婉转的气氛中,直到西门新月悦耳的声音响起:“见笑了。”
大家回过神来,如雷的掌声席卷而卷。
西门新月高雅中自有一抹得天独厚的高调,眸光似有意无意的扫视着高座上的皇上,只见皇上似乎也听得入神,心头不由一阵欣喜,只要皇上注到她,今日她的目的就答到了,其余的她不急,以后有的是时间。
西门新月退了下去,太监把琴台撤了下去
游戏继续开始……
有问有答,有罚酒的,有表演才艺的,大家都很热切,而且激动,从来没有玩过这么有趣的游戏,既可以欣赏歌舞,又可以和心目中在意的对象说话,还可以乘机欣赏别人的风姿,大家表现出从来没有过的热情。
两个时辰过去,众人玩得不亦乐乎。
沐青瑶却有些累了,光说这些谜语都不知道让她死了多少的脑细胞。
赏花宴上的情形已一目了然,男子组人气最高的是楚浅翼,其次是北津王,虽然北津王体弱多病,可是身份高贵,再加上他先前的一番话,说不在意门当户对,这引起很多女人的想入非非,当然仍有一大部分人不愿意嫁给北津王这样的男子。
其次是柳千暮等人,倒是那南安王,受欢迎的程度极差,为什么呢?因为大家都害怕他,此次赏花宴,他从头到尾都冷沉着脸,好像谁欠了他八百万似的,能让那些闺中小姐中意吗?
女子组,最受欢迎的竟是公主幕容星竹,因为她可爱俏丽的样子,再加上随意的说话方式,使得很多男子中意,其次是李小婉和叶纤纤等人,最不受欢迎的是公主慕容如音和西门新月,公主慕容如音姿态高调,一副瞧不起别人的样子,所以即便贵为公主,别人也不敢惹她,而西门新月,虽然长像柔美动人,文武双全,可是她是入宫的秀女,谁敢和皇上抢女人,又不是不要命了。
最后沐青瑶宣布:“此次游戏圆满结束,男子组最受欢迎的人是楚浅翼和北津王,女子组最受欢迎的是慕容星竹和李小婉还有叶纤纤小姐。”
掌声响起来,大家都有点意欲未尽的味道,这游戏真新颖啊,而且好玩,皇后娘娘果然厉害,脑子里想的东西都是别人没见识过的,听说她还画了一种叫手雷的军事武器。
赏花宴上,皇后娘娘也成了一个谜。
游戏结束了,就进入了本次赏花宴的高潮部分,赐婚。
这些官家小姐公子,谁都知道此次赏花宴的真正舍意,在进宫来的时候,各家的大家长都耳提面命了多少遍此次事情的重要牲,所以这些人谁人不知,谁人不解。
沐青瑶算是功成身退了,接下来是皇上的事,和她没哈关系,而且累死她了,口干舌燥,端起茶来边喝边看好戏,如果她预估得不错,太后定有估量,这接下来的事恐怕比做游戏激烈得多。
弦帝慕容流尊犀利的黑瞳扫视了赏花宴上所有人一眼,最后眸光落到北津王的身上。
“今日赏花宴是为了南安王爷和北津王爷举办的,两位王爷已到了适婚的年龄,朕身为他们的兄长,有义务为他们纳妃。”
皇上的话音一落,南安王和北津王同时站起了身:“谢皇兄厚爱。”
“坐下来吧,”慕容流尊俊美的脸上擒着笑意,摆手示意两位皇弟坐下来,随即体恤的询问慕容流陌。
“皇弟此次可有中意的对象?”
北津王爷慕容流陌再次站了起来,优雅温润的出声:“有劳皇兄费心了,臣弟的事全凭皇兄做主。”
赏花宴上静谧元声,大家睁大眼睛望着眼前的一切,北津王妃将花落谁家,最后一致认为,最有可能是兵部侍郎的千金李小婉,不论才貌还是心性都是一等一的好,其她人恐怕难以宵想,但是自古君心难测,谁也料不准此次皇上会把谁赐婚给北津王。
北津王爷的话一落,皇上凛例的眼神淡化一些,唇角勾出笑意
“那么就让?”
皇上的话还未完,整个赏花宴上,一直沉歌不作声的太后娘娘忽然出声了,慈爱的开口:“皇儿,哀家看着那兵部侍郎的千令李小婉不错,就把她赐给陌儿吧,让她做北津王妃,这孩子不论心智还是才貌都不会辱没了陌儿,”
太后的话落,皇上的眼神陡的幽暗下去,唇角的笑意慢慢的消失了,眸光变幻莫测的望向一边的太后,微有些愠怒,最后却没说什么,掉头望向女子这边的李小婉,只见李小婉的脸色有些苍白,慢慢的站起身,温婉的开口:“小婉谢太后娘娘的抬爱。”
皇上冷酷无情的声音响起来。
“李小婉,你对药膳可有研究?”
赏花宴上所有人都己听出皇上已起怒意,很明显是太后干涉了皇上的事,使得皇上不高兴了,这种时候谁敢说话,大气都不敢出,对于皇上的问话有些难以理解。
李小婉恐慌的垂首回话:“禀皇上,小婉平素不接触这些东西。”
李小婉的声音一落,慕容流尊双眉拧起,慑人的眸光移向太后:“母后,这李小婉连最基本的药膳都不会,如何照顾北津王,身为北津王妃首要的条件是必然懂药理,医理,这样才可以调整皇弟的身子。”
太后一听,知道皇上不想把李小婉赐给北津王,心下有些慌,赶紧开口:“她不会可以学啊,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母后?”慕容流尊的声音粗重了几分,分明是不赞同太后的话。
“皇弟一向体弱多病,此次纳妃,朕谁备给他找一个能照顿他的人,不是为了门当户对那些表层的东西,希望母后为皇弟的身体着想。”
慕容流尊义正严词的开口,俊美的脸上,眉凝成凉薄的秋色,眼瞳泛起碧海惊涛,涌动不己。
赏花宴上,很多人赞叹皇上的英明容智,不注重表层现像,倒是太后娘娘让人失望,明知道儿子的身体不好,还只顾着门当户对这些俗套。
太后脸色苍白,暗咬牙,没想到皇上竟然看穿了她的心理,现在只能指望李小婉了,只要她寻死要话的想嫁给北津王爷,即便不是正纪,也少不得侧妃的位置,以后她会补偿给她的,太后把所有的心思放在李小婉的身上。
可是李小婉的心思本就不在北津王身上,她真心倾幕的人其实是楚公子,虽然落花有意,沐水无情,但不管是谁,总好过北津王,她想嫁一个健全的男人,这不是她的错吧。
赏花宴上陷入了寂静,皇上冷沉的声音再次响起来。
“叶纤纤,朕听闻叶学士说过,你粗通药理,还懂针灸之法,这是否属实?”
原来皇上中意的竟是四品内阁学士叶光照的女儿叶纤纤,没想到这叶纤纤一个闺阁小姐,竟然懂药理和针灸,真是大出众人意料,只见叶纤纤听闻皇上的问话,慌忙恭敬的起身,小心的回话。
“是,皇上。”
叶纤纤话音一落,众人便明白,这北津王妃的身份花落叶家是无需置疑的,再看太后,脸色阴霾,唇角紧抿,冷瞪着叶纤纤,没想到竟是内阁学士的女儿,她这样的人家,如何配得上堂堂王爷,皇上真是别有用心啊。
“内阁大学士叶光照的女儿叶纤纤秀外慧中,今赐婚给北津王,正妃位,着钦天监择日完婚。”
“谢皇上,”叶纤纤端庄的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