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防盗门在这样宏伟的建筑上显得有些徒有其表,和普通医院不同,这座建筑上没有什么通风口,也就是说这是一座看起来没有窗户的房子,白色发黄的油漆让这座房子看起来像一个快递盒子,难道说这栋楼有什么天井?从外面看不出来,更加不同寻常的是,季慕风没有直接将面前的门推开。
“咚咚——”
身边的男人将自己的手在那个门上轻轻地扣了扣,马上一个老大爷露出了一个缝隙来,那个人将他们两人看了一会以后才将门打开,“季先生您来了!”门内的看起来有些阴暗,就只有应急的橙色灯光此时大亮着,丈夫回应般地点了头以后重新抱好了怀中的孩子,这人也是菲律宾的黄种人,可说出的普通话好像比那个小伙子好多了。
那姜黄色的夹克里添着一件白衬衫,手中还抓着报纸,季慕风拉着苏夏往门内走去,宝宝的小脑袋此时耷拉在丈夫的肩膀上,没过上一会那张小嘴便发出了一些嘟囔声来,这走道中只有应急的橙色和蓝绿色交汇在一起的灯光,加上四壁上好像都填充着一些青色的大理石砖块,她回头看向将那门小心合上的老人,那姜黄色的外套原本应该是常青藤风格的小男孩穿的衣服,此时套在这个老人家的身上那衣服就变了味道。
走道里这么昏暗这个老人家真的看得清自己手中紧抓着的报纸吗?那人此时将视线猛地扫了过来,那一双眸子在黑暗的空间中看起来就像是两盏灯一样,那哟黄的皮肤倒是看不见,可此时那人露出了自己的白牙,像是珍珠一般光泽的牙齿,苏夏将自己的脚步加快了一些,哪管自己的脚跟会不会疼,险些撞上季慕风,“怎么了吗?”
男人没有看自己,她将自己的嘴角轻撇着没有说话,可刚刚的场景的确让自己吃了一惊,走到了一个拐角的时候,男人突然顿住了,苏夏头顶的一个摄像头似乎在摇摆,那电子眼投射出一道红光来扫在季慕风的身上,苏夏下意识地把男人的身体一拉,此时男人将自己的转了过来,“别怕,只是扫描而已。”
当时她还真以为那红外线会像是生化危机里那道激光一样,妻子挠挠自己的脑袋表示自是自己神经大条了,季慕风则是一副淡然的样子接着带动起苏夏的脚步往前走去,再一次调整了靠在自己肩膀上小孩的位置,“啪嚓”此时这个孩子的鼻头冒出的一个泡泡炸开了,还正好的洒在了苏夏的脸上,走在季慕风身后的苏夏猛地抹了一把脸,心里想着:“这个孩子真是睡着了还是这么不老实!”
就在又一个拐角过后,他们看见了一道刺眼的亮光,刚刚的那些走道足有一百米,眼下那些亮光对着的是一个电梯间,现代建筑的电梯间终于出现了,苏夏这才安下心来,谁让这个医院让人感觉这么诡异呢?
“季先生,”不见其人先闻其声,这大概又是一个外国人,操着一口不是很流利的中文,再走上几步过后再一次见到了一个穿着姜黄色的夹克的男人,只是这个男人年轻一些,可发际线也是快要将这个男人的脑袋划出到后脑勺弧线了,“您好,全身检查,”季慕风看了看眼下那个穿着姜黄色的夹克的男人又将视线瞥向自己怀中的孩子,“我就说嘛,您一般都不会来这里的,看您的身体那么好……”
那个男人看着眼下这个季慕风没有表情直视着自己,也意识到自己现在这样吐槽套近乎是有一些不太好,可此时又不知道该怎么切入什么话题,两只手包在一起像是一个毛线团,那毛线团中的毛线此时扭来扭去,也许是外国人的原因,好像需要得先在自己的脑袋中组织一会语言过后再说话。
“对了!这个孩子多大,”这个外国人总是将发音拉得很长,季慕风对这个医务人员有些反感,没有再和这个外国人再扯皮上几句浪费时间,走进电梯间,那个外国人尴尬地笑着将面前电梯的拉门利索地拉上了,好像除了这一层以外别的楼层都和普通的医院陈设一模一样,季慕风将自己的手臂往前靠了靠,苏夏将自己的脑袋靠在这个男人的肩膀上好像想借这个机会好好休息一样。
“苏夏,你可以答应我一个事吗?”当这个男人叫自己的名字的时候她惊了一下,苏夏将自己的脑袋往一边靠了靠,刚想偷闲发会呆,这个男人这样地叫住自己,她感觉这样称呼自己就和突然拉开两个人距离一样让人感觉诧异,那人的用极快的语气将这个句话念出,好像是害怕面前这个外国人也听懂他们的对话一样。
“你,说吧,”苏夏话毕将自己的脑袋再一次靠在了男人的身上,视线投在面前的电梯和这个电梯恍惚过的楼层与楼层之间,这电梯极其慢,好像不是用电力驱动而是靠人力将这个铁盒子往楼上拉的一样,已经到了三楼,在此之间她没有见到过什么电梯的按钮,这个铁盒子似乎是用他们背后那个摄像头里的人来操纵的。
“等会,”季慕风说出这两个字以后马上大呼出了一口气,“算了,就当我什么都没有说吧,”这个男人从不会这样吊着他人的胃口,此时季慕风又一次将自己的手臂拱了拱靠在自己肩膀上的苏黎世,那孩子明明刚刚的位置并没有变化,看来男人是打算告诉自己一些不是很说得出口的消息,她拉了拉自己丈夫的肩膀。
她的好奇心眼下爆发了,等会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她不是很清楚,总感觉季慕风会突然离开自己,本就这种处境的苏夏更加没有安全感了,她将自己的声音压低了一些,将嘴巴靠在季慕风的耳边说:“没有关系的,我们都是夫妻了,”就在此时那个外国人转过脸来冲着他们俩人坏笑了一声,不是很清晰的普通话念叨道:“白头,偕老——”
季慕风没有去理会苏夏的话而是将自己的头看向一边磨砂的电梯四壁上,“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