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城堡的最上层便是国际反恐组织的最高总督察的办公室。此时巨大的落地窗前站着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
黑是黑曜石的亮,绿是盛夏树梢的浓,她轻轻淡淡的站在那里,黑色的劲装包裹着她玲珑有致的曲线,漆黑的云发宛如暗夜的天空被一丝绿纱巾系住剩下的长长地垂到腰部,遮住若隐若现的小蛮腰。
她的美是发自内心的如同现在你看不见她的容颜便已觉醉在那风采里,无论周遭喧嚣繁华,她都像独自一人置身于空无人烟的黑夜里,仿佛淡淡的雾霭模模糊糊。你走多近她退多远,淡然自若你看不真切。
“总督长。有【天堂】分部的人要见您,还说带来了礼物。”
“知道了。”她依旧背对着人声音是少见的沉稳:“礼物放下他们可以走了。”
等到屋内什么声音都没有了,她才慢慢转过身来,眼角眉梢,凝眸处。别有一段风流。
那张容颜似乎已经被时光搁浅,带着妖娆与绝艳翩然而至,仿佛主宰着黑暗世界的神,微微挑眉起的眉带着印度少女的艳烈与勾魂。那半张容颜隐在光暗不明的阴影里,细长的脖颈上一颗泪状的宝石闪着幽暗的光。它的名字叫做【黑岩蓝琥珀】
波罗的海的琥珀遇到古巴比伦的黑色玄武岩,手指拂过千年流转的光阴,便化成世间只此一对的黑岩蓝琥珀,他们就像是只开一次的两生花相互相依。一颗在她的身上而另一颗在她父亲的身上。
时间已经足够久远,久远到她已经有些记不得父亲的样子,只是记得她好像还有一个亲人,好像有一个孩子叫过她姐姐。可是她都记不清楚了。她为什么会成为最高总督察呢?也许是命中注定。也许是因为那个男人他的父亲说过,你不会平凡,你是我的孩子。
笃笃笃。
又是一阵敲门声,她不耐的开口:“怎么了。”
“【天堂】的人向我们要桑组长,说是有一个叫做顾浅颜的女孩在他手里。”
她慢慢抬头,黑色的眸瞳中闪过一丝亮光。
“可是。桑。他大概不会回来了吧。”她低低的说着,嘴角似是要笑却最终面无表情。
她还记得临行前,那个男人孩童般的笑着,深棕色的眼睛里面是她一直回避着的感情,他的嘴唇一直很性感的,从他第一次吻她的时候,她就知道。那天的芬兰下着雨,他穿着军装却笑得天真无邪,只是他们都知道除了这样笑着,他们无话可说。
“蔓罗。”他轻轻地咀嚼着这个名字,她没有姓名,他的父亲亦没有姓名,他们都是孤独的旅人,而她终于因为喜欢黑色曼陀罗花给自己取了这样的名字。她犹记得最初的时候她用枪杀人,那个人眉心的血就像一朵曼陀罗。那个时候桑还会在她的耳边轻声念着:“蔓罗。”
那个时候她还会吻他,只是从什么时候一切开始变了呢?大概是
从她想要找到父亲的时候吧,这个人仿佛从世间蒸发了一样,没有踪迹。她才会对桑说,我们不可能的。
对啊。她曾经对远走的父亲说等我变强的时候,我会把我爱的人带去给你。看。如今她强大了却找不到那个人,她不想再让桑等待,所以她会笑着亲吻另一个人然后对他说:“看。我还是不够爱你。”而那一年的阴差阳错蔓罗亲吻的人是小她几岁的许幕。那个时候许幕还没有把【天堂】建的如此稳固,她看着许幕一步一步的努力就像看着以前的自己,所以她处处留情。
也许她和桑一切的错误和误会便是从她遇上许幕的那一刻开始的,只是她放任自流以为他终会放弃,是的。桑放手离开的时候蔓罗突然觉得心疼了。
那个下着雨的傍晚阳光是暖暖的橘色覆盖了附近的天空,桑穿着军装去完成她交给的最后一个任务,便是寻找那批消失的科学家。那天他笑得天真无邪,背后是连成一片的雨幕,他眼角带笑的走过来用力的环着她裸露在空气中的蛮腰,手掌的温度像是可以融化所有的岩浆。
“蔓罗。倘使我的离开能够给你一丝喘息,能够给你自由,那么我在完成这个任务后会消失在你的世界。你再不用看见我再不用躲避我。可以么?”
她很清楚那一刻自己的呼吸有多么急促,她是想开口说别走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可以。”
是的。可以。
她不知道是怎样看着桑离开的,她大概明白了她的爱情终于也到了迟暮,白发苍苍的离去。
“总督长?”
她回过神来轻声说着:“桑组长已不再这里,若要寻人就请他们去别处吧。不送了。”
逸在喝着苦涩的咖啡时就看见爵一身白衣的站在那里,然后半个小时过去了他一动不动微微低着的侧脸在光影下朦朦胧胧,似乎是在陷入了思考。
爵已经不知道该怎样形容他此刻的心情了,就在刚刚逸去安排那批科学家的护送问题的时候,许幕便从昏迷中清醒过来,深蓝色的眼眸轻轻眨落间是大海般无尽的悠远和深邃,浅色的眉梢被阳光晕染的柔和蔷薇色的唇瓣开合间是一片不经意的诱惑,那双眼眸清冽无暇仿佛装的下整个世界,只是此刻少年皱着眉头看着他:“爵。我们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正在研究新药物的么?”
只是这一刻爵就感到天翻地覆,清冷的脸上刚刚附上的惊讶在一瞬间被掩盖的很好,慵懒的发丝披在身后一直到了腰部,他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说道:“我需要一味药在俄罗斯就正好来看看逸,你也和我一起来的只是路上感冒了一直不太清醒。”
他看着许幕的表情很平淡似乎完全相信了,少年站在阳光照的到的地方,眸底被晕染上一层浅金色,白色的棉T恤和柔软的发丝交相辉映,他轻轻侧过脸是不敢让人逼视的清贵傲人,美貌不羁。深蓝色的眸中倒影出爵整个的影子
。
“我先回美国了,身体仿佛许久不曾活动了你们办完事情再来找我吧。”少年拿起搭在床边的灰色外套从窗台一个利落的翻身,轻如鸿雁飘然远去。爵甚至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已经看不见了他的身影。
事情到此为止爵已经都明白了,飞机爆炸让玻璃的碎片大部分扎进了许幕的大脑深处,而之前坠入深海时又被岩石磕破了大脑出血严重,双重叠加之下,救援又没有很及时。所以。许幕失忆了。
逸看着眉头紧皱的爵冷峻的脸上有些许疑惑,暗蓝色的眸子缓缓地沉淀成墨蓝,里面有细碎的光芒将灭未灭。他在等爵亲口对他说,性感的薄唇微微抿在咖啡杯口,苦涩又略甜的特浓咖啡顺着喉咙流入到冰凉的心室壁上,他一直是一个冰一般的人,有时候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可能都是凉的。
敲门声如约而至,门打开是一个军装笔挺的男人,面容冷硬声音如钟:“总督长说过桑组长已经不在这里了寻人请往他处。”然后转身离开。
爵的表情突然僵硬,男人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到扣在自己喉结处的双手仿佛僵硬如铁,爵的脸上是一派风轻云淡,绝美清冷如同月下的折扇少年,只是声音里那一丝极寒让人如芒在背。
“回去告诉蔓罗,我不管桑到底在哪里,这是她的事如果我见不到顾浅颜她就准备备战吧。”
逸慢慢放下咖啡杯最后一口咖啡已经流进了他的喉咙,暗蓝色的眸光偏冷略微苍白的容颜带着不羁的傲岸,他的左手把玩着一只手枪,修长的背影在日光照不到的地方迷离成一片。
“幕。失忆了。”
把玩着手枪的手突然一滞,爵看不清逸低下的眼瞳里面有什么表情,暗蓝色的长发哗的坠落下来遮挡了大半的容颜,果然最脆弱的还是人,记忆什么的随时随地都可能消失丝毫不会拖泥带水。可是,怎么就觉得痛恨呢?痛恨那个时候的自己没来得及,痛恨为什么像许幕这样人竟然会失忆,他不是那样骄傲淡然的一个人吗?
整个室内似乎弥漫着一层淡灰色的雾霭,像个饕餮大兽将所有的一切吞噬殆尽,蔓罗坐在深灰色的皮椅里,除了胸前那颗黑岩蓝琥珀在昏暗的房间里还散发着一丝幽蓝色的光芒,所有的一切都隐没在这片光也照不进来的角落里。
对面的皮桌上是一片凌乱,在某个角落里一个相框悄悄地立在那里,不沾尘埃破开暗沉的光。那个相框里是一个少年旧时光般美好的模样,他穿着军装嘴角轻轻弯起,眼角眉梢是一片无邪的摸样。
蔓罗的记忆突然有些混乱,像风一来就凌乱的头发一样,他们没有束缚的乱飞,终于跌跌撞撞。
这一刻她忽然想念许幕,想念那个嘴角带笑轻轻浅浅的少年,以前她从来不懂什么叫做一见如故,直到遇见他,就像是咖啡遇见糖中和了苦涩,而许幕教会了她要怎样执着,怎样放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