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我浅浅笑着的样子,嘴角的梨涡是阳春三月的桃花挂在枝头,那样的时光里你撑一把浅白色香木的雨伞,打我身边静静地走过倏尔回过头眼角带笑。】
——娓一。
穿过长长地弄堂便是宽阔的马路,川流不息的街道是密密麻麻的车辆,一个紧挨着一个只等红灯过后便能涌向下一个光明的地方,林娓一坐在的士的后座里整个人卷缩做一团,大大的波浪卷长长地垂落在背后胸前,深色微卷的睫毛掩盖住眸底的光晕,她用手撑着下颌樱色的嘴唇轻轻地抿着,白皙的脸庞藏在的士车暗淡的阴影里。
多久之前她还在星巴克喝着焦糖玛奇朵,蒸奶中加入浓缩咖啡和香草糖浆,香甜的口感让她可以短暂的忘记那些不愉快,比如关于秦诺年。林娓一一直在想倘若自己从来没有遇见他是不是就可以像以前一样钟情于特浓咖啡,第一口是松软的奶泡,下一口就变成咖啡本有的苦涩感。而不是现在这样上瘾于焦糖玛奇朵的甜。
可是。她没有办法跟自己喊停,没有办法说秦诺年我哪里不好呢?
他和她永远都像是在玩一个成人游戏,他不说爱她亦没有办法放下女孩子本应有的自尊和矜持。
想到这里她突然低低的叹了一口气,手机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铃声刚好是帕格尼尼主题变奏曲,她微微抬眼秦诺年三个字刚刚好的出现在视线里,伴随着铃声仿佛在她的眼底跳跃开来。
心脏深处有一个细小的玻璃碎片在轻轻摩痧着,每一次的跳动都让她的心抽搐的疼,手指划过屏幕留下一道轻痕秦诺年的声音就这么隔着另一个手机从另一个世界遥远的传来,有多遥远呢,林娓一不知道。她甚至没有听清楚他前几分钟都说了什么,只是她忽然间听清了一句话,只是那一句话便又将她的心狠狠地揉碎,可能还滴下了几滴血也可能是空了什么都没剩下。
“我要去美国了学籍已经转走,此刻便离开不知几时会回来。娓一你要好好的照顾自己。再见。”
她听见秦诺年有些绵长的气息,听见他有些迟疑地说着再见就再有没有了后话,直到嘟嘟的盲音响起来她才转神。
再见无期么?
她突然抬头对司机说着:“回星巴克吧。”
便没有在顾忌什么就闭上了眼睛,仿佛是睡着了又仿佛轻轻一碰便会醒过来。
焦糖玛奇朵。也许这是她最后一次再喝下去,她终究不适合大朵大朵的棉花糖,唯一能陪伴她的除了特浓咖啡再没有其他了。浅颜你说的那样对,这个世界上总是有些东西不是付出就会有回报的比如我喜欢秦诺年但他什么都不会说。
浅白色的窗帘罅隙里有微弱的光线挤进来,小小的一缕金色的光影镀在病床上少年柔和的眉眼上,如玉的白皙侧脸有一半挡在暗影里看不真切。他的眉梢仿佛不安的皱着,浅浅的光影跌落到睫毛上
又被筛落至挺而直鼻翼两侧。
“吱呀”一声。显示着这个老旧的门为数不长的寿命,一个修长的人影迎着光线走进来,他微微低下的眼睛闪烁着难辨的情绪,长长地黑发泼墨般慵懒的垂到腰间,白色的长袍裹得住他迷人修长的背影却裹不住那冷月般的清冽和回眸转瞬间的怦然心动。他的嘴唇是樱色的红,犹如腊月枝头上的红梅点点胭脂点点如血。
“幕。”
他轻叹一声。窗帘被风卷起吹开一大片,大片的阳光瞬间涌进来,远处的天空是交错的天线分割开的碧蓝的天,再远处已变的苍蓝,似乎有阳光躲在背后只溢出点点的光斑,也许下一瞬就能爆炸开,将那片悠远的苍蓝色炸裂的粉身碎骨。
忽然有黑点慢慢移动着变近,越来越近直到爵看见那站在机门边缘的男人,暗蓝色的长发犹如远处天空的幕布,冷冽的眸子内是暗蓝微转的流光,整个人仿佛裹进了极北的冰里古老而神秘。
仿佛终于呼了一口气,他回过头看着病床上的少年,一丝心疼掩在眸底稍纵即逝。
“逸。幕的头部受到重创可能有东西卡在里面取不出来了,我需要立刻对他进行手术,先去你那里。”
男人冷峻的脸闪过一丝担忧,飞机呼啸着来又呼啸着去,大片的风涌来吹乱了苍白色的帘子和床单,只是床边那束浅色的风信子仍旧在风中吐露着它的蜜液,仿佛有什么东西遗漏在这里一去不返,是过去吗?还是关于某个人的记忆?
“浅颜不见了,坠入深海之后。”
飞机正破开深蓝色的天空呼啦的飞向更远的地方,爵转过身来对逸说:“我不确定假如幕醒过来知道了会发生什么,而且我最怕浅颜没有落到摩柯的手里反而被桑抓住了。因为摩柯要的不过是对我们的报复,但桑毕竟是反恐组织的组长况且在他的眼里我们就是恐怖组织,浅颜的安危并不乐观。”
“这个可以调节,我已经将那批科学家从地狱的手中救出来,相信一个是浅颜一个是他们急于寻找的科学家,这个选择轻而易举。而且被摩柯摆了一道他们也不会忍气吞声,我们在中东的分布也有些已经受到打击对于他们来说算是一个比较乐于看到的局面。”逸摸着手中的枪俊美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冷冽和玩味:“至于摩柯带给我们的这些自然是要加倍偿还的。”
座落在千岛之国芬兰境内的国际反恐组织,使得芬兰境内治安极好,这里有大片的茂密的森林,在大片森林之后有一处华美豪大的庄园,凸起的半圆式房顶雕花玻璃的精致大窗,布满了强烈的艺术感,整个庄园仿佛与芬兰格格不入,每一幢建筑物都有不同的风格,从哥特式到运用矫揉奇异手法的巴洛克和纤巧烦琐的洛可可,无一不显示出这座庄园主人对建筑风格的浓烈兴趣。大片的建筑中有一个主体建筑居中坐北朝南颇有君临天下的气概。
它的通体是乌
金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房顶是巨大的半圆从上到下便是透明的闪烁着乌金色的玻璃墙壁,不能够清晰地分辨出哪些玻璃后边便是严实的乌金色墙壁,远远望去就像一个玻璃城堡。
在这个城堡的最上层便是国际反恐组织的最高总督察的办公室。此时巨大的落地窗前站着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
黑是黑曜石的亮,绿是盛夏树梢的浓,她轻轻淡淡的站在那里,黑色的劲装包裹着她玲珑有致的曲线,漆黑的云发宛如暗夜的天空被一丝绿纱巾系住剩下的长长地垂到腰部,遮住若隐若现的小蛮腰。
她的美是发自内心的如同现在你看不见她的容颜便已觉醉在那风采里,无论周遭喧嚣繁华,她都像独自一人置身于空无人烟的黑夜里,仿佛淡淡的雾霭模模糊糊。你走多近她退多远,淡然自若你看不真切。
“总督长。有【天堂】分部的人要见您,还说带来了礼物。”
“知道了。”她依旧背对着人声音是少见的沉稳:“礼物放下他们可以走了。”
等到屋内什么声音都没有了,她才慢慢转过身来,眼角眉梢,凝眸处。别有一段风流。
那张容颜似乎已经被时光搁浅,带着妖娆与绝艳翩然而至,仿佛主宰着黑暗世界的神,微微挑眉起的眉带着印度少女的艳烈与勾魂。那半张容颜隐在光暗不明的阴影里,细长的脖颈上一颗泪状的宝石闪着幽暗的光。它的名字叫做【黑岩蓝琥珀】
波罗的海的琥珀遇到古巴比伦的黑色玄武岩,手指拂过千年流转的光阴,便化成世间只此一对的黑岩蓝琥珀,他们就像是只开一次的两生花相互相依。一颗在她的身上而另一颗在她父亲的身上。
时间已经足够久远,久远到她已经有些记不得父亲的样子,只是记得她好像还有一个亲人,好像有一个孩子叫过她姐姐。可是她都记不清楚了。她为什么会成为最高总督察呢?也许是命中注定。也许是因为那个男人他的父亲说过,你不会平凡,你是我的孩子。
笃笃笃。
又是一阵敲门声,她不耐的开口:“怎么了。”
“【天堂】的人向我们要桑组长,说是有一个叫做顾浅颜的女孩在他手里。”
她慢慢抬头,黑色的眸瞳中闪过一丝亮光。
“可是。桑。他大概不会回来了吧。”她低低的说着,嘴角似是要笑却最终面无表情。
她还记得临行前,那个男人孩童般的笑着,深棕色的眼睛里面是她一直回避着的感情,他的嘴唇一直很性感的,从他第一次吻她的时候,她就知道。那天的芬兰下着雨,他穿着军装却笑得天真无邪,只是他们都知道除了这样笑着,他们无话可说。
“蔓罗。”他轻轻地咀嚼着这个名字,她没有姓名,他的父亲亦没有姓名,他们都是孤独的旅人,而她终于因为喜欢黑色曼陀罗花给自己取了这样的名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