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刀谷和卢院挨得相近,两个势力之间也是多年交好。
卢瑶年轻时便与莫万水相识,两人性子合得来,一路走得很近。
看着面前的一簇簇花草,卢瑶感觉自己眼眶里浮起了一团雾气。
“夫人.”
身侧,萍儿有些担忧地看向卢瑶。
自家夫人的性子,她清楚得很。
触景生情,想到曾经之事,心伤
再加上最近传来的消息,莫万水好似疯癫了一般,抓着污秽之物,就往身上涂抹
当年的莫万水多么意气风发,现如今却落得了这般。
“萍儿,我们走近些看看吧。
我也好久没有看见过这般茂盛的花簇。”
萍儿有些无奈,却也只能跟在自家夫人的身后。
落到花田旁,卢瑶俯下身子,仔细地看向这些小花。
一团团的花儿,在阳光的映照之下,好像闪着光。
轻轻摇晃着,似乎是欣喜着舞乐。
就像是多年前的她和莫万水,那时候无忧无虑.
“万水在年轻之时,比较厌恶修行之道,莫叔伯他们逼着他练功,万水总是偷偷摸摸地跑出去游玩。
卢院后山,有一片荒地也是开满了这种小花。”
看着卢瑶回忆当年,旁边的萍儿脸上更多了一抹担忧。
“夫人.”
“我没事,别担心。
这辈子我与万水无缘,是我负了他。
命中如此,我早就已经认命。”
卢瑶顿了顿,俯身摘了一朵花。
“万水现如今这个模样,也有我的责任。
虽无缘相守,但我也希望他能过得好些。
他现在这样,心里必然是还被当年所桎梏,同时,近来肯定又受到了摧折。
或许,我应该帮他解开这些,让万水重新活过来。”
卢瑶轻声说着,可是旁边的萍儿,却更为担忧了。
“夫人,莫公子从二十多年来离家开始,那么多人都劝慰过他,什么法子都用尽了.
二十年都没有解决的事情,我们能怎样
何况,老爷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心生埋怨.”
要不是眼前之人是她的主子,萍儿都想骂人了。
卢瑶都已经快五十岁了,还在想着她年轻时的红颜知己。
自己老爷知道,不知道会多么生气。
还想给莫万水解开心结桎梏,她现在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也不看看自己的位置.
萍儿心中无奈,虽然觉得自家夫人不靠谱,但是别人才是主子,她只是下人。
只希望此事不要闹大,不要让自家老爷难堪。
“安排出去探查消息的人,还没有给出回音吗?”
闻言,萍儿微微躬身,走到自家小姐身前。
“昨天夜里,甲字号传了些消息回来。
说是十天前,莫公子代表苍野国,去参加了一个比试大会。
就是那东南侧的四个小国举行的大会。
比试当中,莫公子好像是被人羞辱,整个人落魄无比。
据说,莫公子往身上涂污秽物,也是与这件事情有关。”
卢瑶微微皱眉,面色有些不满。
“和甲字号说一下,他们打探消息,务必要做到准确。
传来的消息之中,全是好像,可能,我们如何判断?”
“明白,一会儿我便与甲字号强调此事。”
卢瑶点了点头,顺道补上了一句:“另外,让他们确定一下,羞辱万水的人是谁。
即便是解不开万水的心结,至少,也要先帮他报仇解怨。”
说罢,卢瑶抬起头又看了看不远处的石碑。
【等死坡】三个字有些刺眼,让她的心里,更多了分难受。
“萍儿,让甲字号动作快些,本夫人今日就要知道结果。”
一旁的萍儿也只能点头应下。
两人在周围四处转了转。
卢瑶亦是看到了莫万水所居住的那间院子。
推开院门,院子的角落处,好几把断掉的长刀。
这是当初她嫁给别人之时,莫万水对她的所言。
刀折人别离,刀断刃,人断肠。
与她分开之后,莫万水确实如她所言,再也没有用过完整的长刀。
越看往下看去,卢瑶就越是心疼,心中亦是浮起一抹怒意。
在她看来,她的莫万水都过得如此差了,心都如死了一般。
竟然还有人去羞辱他。
心里面,已是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将这份仇怨数倍报复回来。
此刻,沈寒继续沉入修行之中。
法则的本初实质,自己已经触及,唯一的难点,是如何演化出属于自己的法则。
心中沉下,好像再度遁入那迷离之境。
漆黑一片的世界,再度由光点和线条编织而出。
从天空到大地,世间万物就像是画卷那般,开始一点一点地被绘制出来。
沈寒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幕。
法则以筑天地,天地由法则而成。
法则之力,就是天地间最为本质的力量。
自己走的这套修行体系,本就是在忤逆天道而行。
以巧法炼体提根基,提升心念境界相辅。
最终,是要走出一条自己的道,参悟出属于自己的法则。
甚至可以说,这就是在重新筑造一片天地。
看着那些光点和线条不断编织着,绘制着这片天地。
沈寒亦是开始冥想。
一切的根基,是这些光点,光点聚集成线,线编织成网。
随之网罗天下,绘制世间。
所以这一切的一切,是这些法则本初。
漆黑一片的世间,已经编织出了大半。
但是这一次,沈寒没有顾念那些,心念之间,已经飘散。
蓦然间,沈寒睁开双眼。
天地间的压制力,似乎消散了大半。
挥手而出,一道威压瞬间涌出。
在之前,自己需要借用小池仙人的法则之力,以此抗衡天地间的压制力,才能够使用出五品硕果境的实力。
但是现在,自己仅仅是参悟了丁点法则本初,天地间的法则压制力,很轻易地就抵御了大半。
沈寒也想不到,自己不过是领悟了些许皮毛,竟然就能抵御这么多的压制力。
现如今的自己,已经可以使出初入仙人境三品的实力。
相距二品实力虽然还是很远,但是这般实力,在这一方天地之间,应该足以横着走了。
从抵御天地间的压制来看,自己从小池仙人那里得来的感悟,实在是太浅薄了。
虽然这些感悟给自己带来很多裨益,并且在与其他人交手之时,每每使出法则之力,效果都是极好。
可是没有想到,这般强大好用的法则之力,不过是皮毛。
心里面,沈寒忍不住赞叹一品仙人的强大。 真正悟出自己的法则,走入一品的强大仙人,不知道会多厉害。
取得了些许成果,但是沈寒并没有自鸣得意。
自己不过是触及皮毛。
现如今的自己,即便是有了些许的感悟,但依旧不能舍弃积累。
就如自己在迷离之境中看到的一样,光点结成线,线编制成网,这些网再去绘制整个世间。
没有积累出足够的光点,自己连一根线都难以凝结。
更不用说,还想要以线结网,以网绘制世界。
修行之法永远是长期主意的事情,追求一朝一夕的速成,不可取,也办不到。
苍野国京都。
这里已经是苍野最豪华的酒楼,但卢瑶的目光之中,仍旧带着好些嫌弃之意。
苍野是一个小国,放在黄龙洲,连最差劲的宗门都看不上他们。
这里的酒楼设施,自然是远不及黄龙洲的城邑。
“让甲字号重新打探的消息,还没有传来吗?”
听到卢瑶开口询问,萍儿随之无奈地摇了摇头:“我立刻去催催甲字号,他们这些打探消息,着实太慢了些。”
卢瑶没有接话,算是默许。
面前的桌上,是萍儿手写记录的信息。
“沈寒.一个年轻人,也能胜过万水么”
看着上面记录的信息,卢瑶脸色更露出一抹严肃。
黄龙洲应该是这一方天地强者最多的地区。
而落刀谷,卢氏院,在黄龙洲亦是能排得上号。
比两个宗门实力更强的大宗门里,卢瑶确定没有一个叫沈寒的人。
这个人,自己欺负得起。
即便他身后有什么宗门,自己亦是惹得。
两刻钟左右,萍儿再度回来传话。
“夫人,甲字号那边耗费了两日,甚至前往那诚王府打探,着实没有得到那人的底细。
但甲字号已经在各大宗门了解过,确定他们没有这样一个人。
这个沈寒,有些神秘。”
闻言,卢瑶点了点头。
“确定不是那些大宗门的后辈就行,其他的,不必顾忌。
世间隐世宗门很多,但也没见哪个隐世宗门能强过我们。
他们祖上选择隐世,还不是被逼无奈。
隐世多年,资源缺乏,修行没有进步,现如今只会更差。”
卢瑶倒是看得比较明白。
哪有家族宗门想要隐世,不过是结了仇,惹了不该惹的人。
迫于无奈,只能够走向隐世这一步。
世俗之间虽然经常传,说什么隐世家族,隐世宗门多么多么的厉害。
但是卢瑶这样大宗门的夫人,才是真正了解实情的。
强大的宗门,怎么肯甘愿隐世。
那些资源是不香吗?
还是和富足荣华有仇,偏要去过清苦日子?
即便沈寒是什么隐世家族的后辈,她卢瑶也完全不惧,想怎么出手,就怎么出手。
只要不是那些大宗门的后辈,她卢瑶便都不担心。
“走吧,与我一道去瞧瞧,看看那人到底有什么本事。
另外,萍儿你也帮我想想,看怎样做才能让万水更为满意。
不说替他解开心中的桎梏,至少先让他解气吧。”
两人踏上飞行法器,虽已经入夜,也仍旧往前。
一边走,一边让萍儿出主意。
“夫人,我们要不要再谨慎些。
甲字号那边传来的消息,说是一个比莫公子还要厉害的人,都输给了这个沈寒。
而且,还是一招落败。
我们就这样前往,会不会有问题.”
听到这话,一旁的卢瑶脸上露出一抹苦笑。
“以你们老爷的那般性子,在我们身后,不出意外的话,舜师叔应该时刻跟着的。
有危险,他自是知道出手。
另外,这苍野国不过是一个小国。
只要听闻了我们的身份,即便是那个叫沈寒的敢对我们出手。
苍野国的人,敢让我们在他们的国境中受伤吗?
到时候,苍野国那为数不多的强者,自然也是知道护着我们的。
黄龙洲的名望在,我们不必那般忧心。”
卢瑶轻声说着,她在这一方天地行走几十年,其中的门门道道,早就已经看得清楚。
一旁的丫鬟萍儿听到这些,也没有其他的借口,只能卖力地思索,要如何才能够帮莫万水解怨。
她这个贴身丫鬟,还真是不太好当。
诚王府。
沈寒这一次修行又是五日。
不过这五日时间,沈寒确确实实有了收获。
自己来到这边,虽然花了些时间,但是自己没有白来。
这一方天地,真的是参悟法则的一个好去处。
在法则上若是得到了感悟收获,天地间的压制力便会直接被抵御。
让人非常直观的,就能看出自己是否走对了路。
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持之以恒修行提升。
正如自己收获的感悟那般,想要走出自己的道,构建出自己的法则世界,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的。
一品仙人境若是简单,也不会这么多年里,都没有人踏足。
在大魏,一品也不会只存在于传说当中。
修行疲惫之余,沈寒在王府里寻了些轻松的典籍阅览。
其中一本书里,沈寒发现了一些有趣的内容。
根据书上所言,这一方天地,曾经是燕国关押犯人的地方。
当时的燕国,不想筑太多牢狱关押犯人。
结果发现了这样一方天地。
这里难以修行,原本的强者来此,也宛若凡人。
对于燕国统治者来说,这确实是一处关押凡人的好地方。
多年过去,燕国统治阶层出现了些变故。
时光流转,这一处牢狱也就被人遗忘。
而当时被驱赶到这里的犯人,反倒是在这里定居了下来。
环境恶劣,却也是找出一些方法继续修行之路。
书册之上,对这些事情写得很晦涩。
但沈寒能看得明白,书中之意就是如此。
只是这里的人,也不希望把自己的祖先是犯人之事,大为传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