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荣贵妃的声音,安王忙蹲在了荣贵妃的面前,有些颤抖的拉住了荣贵妃的手,就如孩童一般,就那么开心的笑着。
“母妃,你醒了么?我们已经好久没有说话了,鸿儿一直都很记挂母后!”
安王只觉得开心的不得了,这些日子,为了防止荣贵妃体内的毒素加深,圣女与李青李霞也只能一直控制着荣贵妃。
这些日子荣贵妃既不在半夜发狂,也不在清晨清醒,就那么一直呆呆的。虽然这个方法控制了了荣贵妃的病情,母子二人却是好久没有交流了。
尽管如此,安王每次看到来看荣贵妃,都会跟她说一会话。现在荣贵妃难得的开了口,安王就好像是从学堂回来的孩子一般,想要跟在家等候的母亲诉说他的所见所闻。
一身红色的圣女却有些吃惊与荣贵妃现在的清醒,低头看了眼手中的锦帕,又看着清醒过来的荣贵妃,仿佛是想到什么,刚想伸手去给荣贵妃把脉,荣贵妃却是摇了摇头拒绝了。
在南越,红色才是最吉利的颜色,越是身份贵重的女子,越是一身的红色。现在的圣女头戴红色纱幔,身穿红色长裙,就连配饰长靴也都是一体的红色,可见圣女在南越人心中的地位。即使是沙填最为蛮横的时候,也都要顾及圣女一二。
现在的圣女迟迟没有选定自己的继承人,最疼爱的悦雅又是皇嗣,好在这些年圣女也是极少过问政事,这样的一再的放权,也得到了公孙南的敬重,也没有过问圣女继承人的事情。
荣贵妃向着圣女摇了摇头,苍白的脸上露出点点的笑意,仿佛是看透了一切一般。
“我只想跟鸿儿说几句话,你们不必麻烦了。我这一辈子就一直在麻烦别人,现在我想自己做一回主。”荣贵妃满是欣慰的,摸了摸安王的脸庞问道,“阿瑛呢,她怎么没有在你身边么?”
安王略一失神,马上又温和的笑道:“鸿儿带母亲在南越呢,我们很快就会回到大楚去了,阿瑛在那里等我们呢。”
安王拉着荣贵妃的手,只觉得心中满是暖意,还想说些什么,悦雅公主却走上前来。
悦雅公主得体的,微微弯膝行礼道:“夫人,我是南越的悦雅公主是安王的朋友。”
以悦雅公主现在皇太女的身份,能给你荣贵妃行礼,也是极为不易了,只是到底是打扰了安王母子二人的相聚呀。安王心中是极为的不满,只背对着悦雅公主,留下一个冰冷的背影。
安王的脸上虽然依旧温和的看着荣贵妃,心中却有些厌恶悦雅公主。
原本悦雅公主是主人,荣贵妃跟安王只是客人,悦雅公主来见过荣贵妃也算是说的过去。只是偏偏是在荣贵妃提起苏瑛的时候,她便过来见礼了,难免会让人联想到什么,就连圣女也有些意外悦雅公主居然会如此的无礼。
知子莫若母,荣贵妃看了看安王,便知道安王心中不乐意,便也是笑了。
荣贵妃只微微看了悦雅公主一眼,便云淡风轻的说道:“公主是豁达之人,却也抵不过一个情字。公主眉目俱是贵气,将来一定贵不可言,老妇人不敢受公主的礼。只小心被贪念迷住了眼睛,忘了自己原本的样子。”
悦雅公主明显是吃了一惊,除了安王,这还是悦雅公主第一次被这样直接的拒绝。即使是视悦雅公主为死敌的大皇子公孙屠,抛开权力之争,也都是极为看重悦雅公主的,荣贵妃居然就这么拒绝了自己的好意。
原本还想着荣贵妃只提起苏瑛,心中到底有些不甘心,悦雅公主也只想行个礼,给荣贵妃留个好印象。无论悦雅公主如何的稳重,到底还是个十四五岁的女子,又是面对自己钟爱的男子,一时昏了头想要争强好胜也是正常。
只是现在安王难得的与荣贵妃说话,悦雅公主这一出现,自然是得了安王的讨厌了。
现在的悦雅公主愣愣的站在一旁不知该如何的应对,却被圣女一把拉倒了身后。圣女责怪了看了眼悦雅却是不再多说什么,这个时候有什么可争的呀,可千万不能再惹安王了呀!
安王仿佛是忘了刚才那一出,满是儒慕之情的看着荣贵妃道:“母妃说了这么久的话,可有觉得累了么?”
荣贵妃叹了口气道:“母妃不累,只想在外面看一看,只怕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
安王眼神微微暗淡,却又马上神采飞扬的笑着道:“母妃只要想看,鸿儿就一直陪着母亲,怎么会没有机会呢?”
“这些年你以为为我做的够多了,都是因为我,你才会吃了这么多的苦!当年我一直教育你不要参加皇家争斗,到头来依旧没有躲过。要不是因为保护我,你父皇当初就会把皇位传给你,若是我没有那么软弱,帮着你全力的争取,我们也不见得会输,你也不用这么辛苦了。”
“母妃知道儿子不贪图那些的,等你身体好了,我们一家人在一起了。只要身边有你,有阿瑛,又何必在乎这些呢?”
安王说着却是开心起来,满是欢欣的说道:“母妃你放心,阿瑛把你所中毒的药方给你送过来了,很快你就可以好了。鸿儿等了这么多年,总算等到今天了,很快我们就可以一起回大楚去了。”
荣贵妃摇了摇头道:“不管在哪里,只要有我在,永远都是你的负担!只有我不在了,你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不能再耽误你跟阿瑛了,以后再也不要为母妃做任何事情了,跟阿瑛好好的在一起知道么?”
“母妃,你…”
“你的父亲已经等了我很久,很久了…”荣贵妃的眼中满是喜悦,默默的举起双手,仿佛看到了武皇帝来迎接她一般,就那么直直的看着前方。
“我要走了,我要去找你父皇了。”
“母后…”安王看着荣贵妃在阳光下越发的透明起来,仿佛是快要消失一般。
安王不安的想要去抱住自己的母妃,却又担心自己太过紧张会吓到母妃,一时就只是那么呆呆的看着荣贵妃。荣贵妃却是一脸的欢欣,只觉得眼前是第一次见到武皇帝时那般,虽然很害怕却又充满着期待。
荣贵妃却仿佛是风中的柳絮一般,随着风的吹动,自己也一点点,一点点的随风飘逝了。
安王只觉得自己的心快要跳出来一般,用力的抱向荣贵妃,却是只抱住了荣贵妃的衣裙。
安王死死的抱着荣贵妃的衣裙,却是一下愣住了,喃喃的叫道:“母妃,母妃…”
眼角已有些湿润,安王脸上却是苦笑道:“你就知道父皇,却不为鸿儿想想么?你为什么总是要丢下我呢?父皇交代我一定要找到你呢,你现在就这么没了,让我怎么跟父皇交代呢?”
安王的心中无尽的悲凉,浑身的血液都快要冰住了一般,已经感受到了云水珠的寒气与火杀掌的炽热又一次的袭来。一阵火热之后便用一桶水浇灭,在冰冷中冻的快要结冰时,却又在火炉上烤着。
圣女已是感到了安王的不对劲,刚想给安王把脉,安王却是一把甩开。
安王的身体承受着寒热的交替,心却如寒冰一般,冷冷的看着悦雅公主道:“你父皇警告过你是么?”
“我…父皇警告过我,不要与你再有什么纠缠,我…”
“所以你自以为是的以为又可以让我跟你成亲,又可以稳住你的父皇是么?”
悦雅公主叹了口气道:“事到如今我无话可说,可是我就是不服气!你当初救我,后来又出言点拨,为什么你明明也是喜欢我的,却不肯接受我呢?就连你的母妃也一心想着苏瑛,这叫我怎么甘心呀?”
安王却是冷哼一声道:“救你只不过是看不过王天这个恶霸而已,出言点拨也不过是看在百姓的份上。原本还以为你可以有所作为,不想也是如南越其他的皇子一般。你我不过是利益相关而已,杀母之仇,我一定要百倍千倍的讨回来!”
悦雅公主却是一下醒了过来,哭着跪在安王的脚边道:“求你放过我父皇吧,他年纪已经大了,他都是为了我才会如此,你要杀就杀了我吧!”
“你以为我会放过你么?”安王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悦雅公主,体内不停的寒热交替着,却也抵不过心中的寒冷。
想着自己的母妃尸骨无存,安王捂着自己的胸口,嘴里满是腥甜却又咽了下去。
“且慢…”圣女拉起悦雅公主,幽幽的开口道,“荣贵妃早已是油井灯枯,死的又没有一点痛苦,身边又有你在,已算是大幸。荣贵妃所中的蛊毒,加上了萨满的邪术所练就的尸毒,才会如此快速的死去。现在有这个本事的,也只有沙莽了,你就算想要报仇,也应该找沙莽才对呀。”
“若是没有公孙南,沙莽也不会如此。”安王已是运起了全身的功力,只要一瞬间,就可以致圣女与悦雅公主与死地。
圣女一下挡在悦雅身前道:“悦雅不过是个孩子,她也从未想过要加害荣贵妃。你也说过为了南越的百姓,才会提点悦雅,若是悦雅死了,南越必定大乱,所有皇子中又没有一个成才的,真正受苦的还是百姓呀!”
安王却是满不在乎的说道:“这又与我何干,南越百姓的死活,我又何必管?要是悦雅公主死了,公孙南也能尝到痛失亲人的滋味!”
“即使你不在乎我们的生死,那么苏瑛呢?你最心爱的苏瑛也不在乎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