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北堂德润和穆流苏抬起头来,就看到二楼楼梯站着的北堂玄奕,一身紫色的锦袍衬得整个人修长玉立,面容邪魅俊美,狭长的桃花眼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勾起唇角轻轻的笑了起来,浑身撒发出优雅的皇家贵气,肆意张狂,周身涌动着帝王之气,即使没有说出什么话来,那咄咄逼人的气势还是止不住蔓延开来,带着让人臣服的压力。

穆流苏心里冷冷的笑了起来,明媚的眼波流转间,如花的娇颜上绽放了灿烂的笑容,握住北堂德润的手,委委屈屈的开口了,“原来大哥在这里啊,那就真的太好了,夫君预定了一年的雅间竟然被言而无信的掌柜的让别人使用了,我们饿着肚子前来,交了一年的银子,到头来想要吃一顿饭掌柜的却告知我们雅间里面有人了,你说这是个什么道理。云霄楼也号称天下第一楼,竟然做出这种出尔反尔的事情来,以后谁来还来云霄楼吃饭,大哥你来评评理,难道就不应该给我们一个满意的交代吗?如果不能保证雅间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为我们预留着,那当初就不应该收下我们的银子,你说是吗?”

噼里啪啦的话语说出来,那掌柜的脸色变得跟猪肝色一样,难看死了,忙不迭的擦着额头上的冷汗。

要知道在冬之雪里面吃饭的人就是自家主子陪同太子殿下等人啊,这位小祖宗真是要了他的命了,如果太子殿下发起怒来,就连主子都承受不住。

北堂玄奕的眼眸微微眯起,有锐利阴霾的寒芒闪过,淡淡的扫了云霄楼的掌柜一眼,那凉飕飕的一眼,却让掌柜的遍体生寒,忍不住手脚冰冷,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战。

“大哥恰好你在这里,请你为夫君和妾身讨回一个公道吧,这人处理事情太不厚道了。”

穆流苏哀怨的瞪了云霄楼的掌柜一眼,看着北堂玄奕的时候又露出了楚楚可怜的神情。

“弟妹和二弟不要气恼,哪里有让你们到了云霄楼还空着肚子离开的道理呢?掌柜的,这就是你做得不对了,客人饥肠辘辘的来到云霄楼,你就应该以最热情的态度去迎接客人才是,哪能和客人僵持起来呢?更何况二弟已经交了一年的银子,这样的事情传出去,那不是给云霄楼的名声抹黑吗?”

北堂玄奕不轻不重的说道,明明没有一丝怒气,却还是让云霄楼的掌柜觉得脊梁阵阵发抖,掌心里渗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来,好可怕。

“二弟,弟妹,先让外面闹事的丫鬟安静下来吧,吵吵嚷嚷的也不好看不是?大哥在这里,就断然不会让你们受到委屈,一起到大哥的雅间里来吧,我们兄弟很久没有聚在一起吃饭了,刚好联络联络感情。”

北堂玄奕已经尽量笑得和颜悦色了,可是那举手投足之间不自觉的流露出的高人一等的骄傲还是那么显而易见。

“大哥说得对,我们所求的也不多,只是不能让别人这么欺负了去而已。云霄楼既然收了我那么多的银子,就应该把事情做得厚道不是。言而无信唯利是图的商家以后谁还敢和他做生意呢?”

北堂德润脸上依旧泛着温润如玉的笑容,不轻不重的说道。

“好了,别闹了,今天的事情就到此为止了,二弟和弟妹上来吃饭吧,掌柜的,将云霄楼最好的酒菜上一份,算是给他们赔罪了,以后这样的事情可不要再做了,连基本的诚信都没有,以后客人真的要跑光了。”

北堂玄奕笑得优雅,语气柔和像三月的春风。

“是,王爷,王妃,刚才的事情真的太对不住了,小的给你赔礼道歉了,您二位宰相肚里能撑船,就原谅小的这一回吧。”

那掌柜的战战兢兢的走上来,谄媚的陪着笑脸。

穆流苏眼睛里闪过一抹鄙夷的光芒,“本妃希望这样的事情不要再发生第二次。”

“一定不会了,那王妃能不能让两位姑娘不要再闹了,云霄楼丢不起这个脸啊。”

掌柜的垂头丧气的指着门外哭得噼里啪啦的若兰和若语,还有那些围观的人愤怒的唾弃,心肝一颤一颤的,没想到王爷这么软一点脾气都没有,却娶了一个这么泼辣的王妃。

云霄楼的打手想要上去打人,偏偏另外四位姑娘武功那么高,轻而易举的就将打手们阻挡了下来,根本阻止不了。

“弟妹,算是给大哥一个面子,让你的丫鬟们回来吧。”

北堂玄奕轻轻的笑着,看着穆流苏尽量优雅的说道。

穆流苏转过头去看了北堂德润一眼,柔声的说道,“夫君,那就让丫鬟们回来吧。”

“大哥都已经帮我们把事情解决了,再让丫鬟们闹也没有意思了,还是让她们回来吧。”

北堂德润宠溺的看着她,眼睛里有浓浓的深情流动着,握着她的手眷恋的不愿意放开。

“清川,去让她们回来吧。”

北堂德润看了一眼身后的侍卫,轻声的说道。

那侍卫走了出去,在若兰和若语耳边说了几句话,两个丫鬟抹了抹眼泪,走上前来说,对围观的人说道,“谢谢各位父老乡亲的支持,今天的事情都到此吧,大家散了吧。”

两人连哄带骗,让人群散去,才转身走进了云霄楼中。

穆流苏握着拳头,指节根根泛白,眼睛里闪过讥诮的寒芒,嘲弄的看着掌柜的一眼,鄙视的竖起了中指。

所谓的天下第一楼也不过如此,掌柜的那么势利,想必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都是被人吹捧出来的罢了。

“二弟,弟妹,请到二楼来,掌柜的,快点上菜。”

北堂玄奕沉声催促掌柜的,那掌柜的擦了擦额头,殷勤的应了下来。

一场风波终于戛然而止,一行人缓缓的上楼了,推开冬之雪雅间的门,露出了那么多张熟悉的脸,各种各样复杂的眼神落在她和北堂德润的身上。

穆流苏和北堂德润镇定自若,从容的对着众人笑了笑,进了雅间里面。

“小二,添两张椅子。”

北堂玄奕自得的笑了笑,坐下来,淡淡的吩咐道。

很快的,穆流苏扶着北堂德润坐下来,自己也在他的身边坐下,眼神温柔,一点也不觉得拘束。

“在座的应该都认识了,本殿也不需要再多做介绍了。”

穆流苏的目光一一在一张张熟悉的脸上划过,但笑不语。

果然几乎都是认识的,北堂熙沉,北堂运尧,北堂静轩,秦如风,康映雪,安小乔,甚至连她的妹妹穆流星也来了,淡漠的神情像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她知道,穆流星心里一定恨不得她立刻去死,不然也不会费尽心思的和这些朝廷的权贵在一起。

穆流苏不动声色的低垂着头,纤长浓密的睫毛眨了眨,遮住了那双眸子里的清冷,不管怎么样,她都不会害怕穆流星暗中使的手段。

坐在康映雪身边的男子,眼睛里流露出强烈的敌意,毫不客气的瞪着她。

“他是康映雪的兄长,大理寺卿康唯德。”

北堂德润忽然侧身靠近妻子,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得到的声音说道。

穆流苏了然的点点头,怪不得会用那样的目光看着她,想来一定是憎恨她害得康映雪毁容了还不算,进宫闹事还被打了那么多的板子。

“二皇弟,真是抱歉,本殿并不知道你已经预定了这个雅间一年,所以才会冒昧的占用了你的雅间,害得你差点铩羽而归。”

北堂玄奕眼神柔和,话语里面没有一丝咄咄逼人的味道,“为兄身体刚恢复,几位皇弟临时起意说要到云霄楼为为兄庆贺,扫除霉气,没想到雅间全部都满了,只剩下冬之雪是空着的,为兄也不知道你今日要来云霄楼,闹得二皇弟和弟妹不开心,真的很抱歉。”

北堂德润抬眸起来,琥珀色的眼睛里含着温润的笑意,眸子深处有着一片真诚,清朗似水的声音缓缓的流淌开来,“臣弟并不知道太子皇兄在雅间里,若是知道臣弟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扰了皇兄的雅兴。”

“只是误会一场,不知者无罪嘛,二皇弟也不要太过放在心上了,来吃饭吧。”

北堂玄奕爽朗的笑了起来,“二皇弟大婚的时候,为兄受伤昏迷不醒,还没来得及恭喜你呢,在这里皇兄祝你和弟妹永结同心,白头偕老。”

修长如玉的手举着酒杯,对着北堂德润,“皇兄敬你一杯。”

北堂德润端起酒杯来就要喝下去,穆流苏忽然伸出手去从他的手里夺过了酒杯,站了起来,眼睛里流露出璀璨的笑容,温柔的声音叮咚作响,“太子皇兄,夫君最近双腿病情恶化,御医吩咐了不能喝酒,还是让妾身替夫君喝了这杯酒吧。”

她的眸子璀璨明亮得像天上的星辰,盈盈的眼波流转间,散发着无穷的魔力,宛若漩涡一样深深的吸走了北堂玄奕的灵魂,那样灿烂没有一丝杂质的笑容,让他竟然生出了怜惜之情,鬼使神差般的,他竟然用温柔得不可思议的声音说道,“也好。”

“先干为敬。”

穆流苏将酒杯端到唇边,一口气喝得干干净净。

“流苏,你没事吧。”

北堂德润担忧的看着她,关切的问道。

“我没事。”

穆流苏浅笑盈盈的坐下来,似乎刚才的事情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云霄楼的小二端着热气腾腾的佳肴上来,摆了满满一桌,穆流苏不在乎落在她身上的各式各样的目光,从容不迫的夹了好几道北堂德润爱吃的菜放到他的碗里。

“来,多吃点,别饿坏了,”

温柔的声音透着柔情蜜意,在两人之间缓缓的流淌着。

穆流苏端着碗,曼斯条理的享受着满桌的美食,似乎没有感觉到自从她和北堂德润进屋之后,气氛变得异常的诡异。

坐在斜对面的康唯德忽然站了起来,凌厉的眼神带着森然的怒火,挑衅的举起了酒杯,“下官也没来得及恭喜王爷的新婚之喜呢,在这里敬王爷一杯。”

“多谢康大人的祝福,本王心领了。”

北堂德润眼皮眨都不眨一下,镇定自若的说道。

康唯德嗤笑一声,虎视眈眈的瞪着他,“王爷不给下官面子吗?”

北堂德润但笑不语,低着头夹了一些流苏爱吃的菜放在她的碗里,温柔的说道,“你也多吃点,太瘦了我看着心疼。”

彻底的无视让康唯德眼睛里几乎冒出熊熊的怒火来,又是难堪又是气愤,却又碍于太子和那么多的亲王在场,只得气呼呼的坐下来。

那眼神里的怒火燃烧得更旺了,额头上的青筋暴涨,分外骇人,他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忍不住冷笑了一声,挑衅的看着穆流苏,咬牙彻齿的说道,“下官有一事实在不明白,还想像敬亲王妃请教一下。”

穆流苏面不改色的端着碗,抬头看向康唯德,眼睛里尽显无辜之色,“你说。”

“在下想知道,舍妹到底哪里招惹了王妃,你竟然对舍妹下了这么狠的手?害得她挨了那么多的板子,差点丧命?”

康唯德的语气咄咄逼人,颇有几分兴师问罪的味道。

“康大人这话问得真是好笑,本妃什么时候对康小姐下狠手了?你哪只眼睛看到了?”

穆流苏曼斯条理的咽下了嘴里的食物,无辜的说道,“她挨板子是因为她不分青红皂白的诬陷本妃,差点害得本妃在皇上,还有各位娘娘的面前留下坏的印象。康大人为什么不问问令妹,究竟缘何被打。有一句话叫做人在做天在看。她自己犯了错误被惩罚关本妃什么事,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大人那么英明,应该明白这句话的道理。”

“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王妃心知肚明。”

康唯德愤愤的瞪了一眼状若无辜的穆流苏,那脸上明显是一副不相信的神情。

“证据确凿的事情,难道康大人是在怀疑皇上,怀疑太后娘娘吗?如果还存在质疑,康大人为什么不跟皇上或者是太后提出来,在这里为难我家流苏算什么?难道是觉得我家流苏太好欺负了吗?”

北堂德润忽然看着康唯德,眸子里涌上了几分冷意,嘲讽的说道。

难得发脾气的北堂德润陡的变得护犊,让康唯德的眼神闪了闪,还想要说什么,北堂玄奕一个冰冷的眼神扫过来,已经到嘴边的反唇相讥只要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穆流苏冷冷的看着康映雪,嘴角勾起嘲讽的笑容,平静的开口,“康小姐,你倒是说说,是本妃害的你还是你那贴身丫鬟心存歹念给你下毒,现在当着康大人的面,还是说清楚最好。本妃可不想走到哪里都被这样无聊的问题质疑着。不过我奉劝你一声,藐视君威也是一项挺重的罪名,你还是想清楚了比较好。”

康映雪的脸上还带着面纱,只露出一双充满怒火的眸子,看着穆流苏的样子好像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一样。

不过那么多人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其中不乏身份尊贵的王爷,就算心里有再多的恨意,她也只能咽了回去,轻轻扯了扯康唯德的袖子,轻声的说道,“哥,那件事情早就查清楚了,是我身边的丫鬟被利益冲昏了头脑所以才会害我的,不关穆小姐的事情,别再说了。”

“康大人你听清楚了吗?”

穆流苏笑容冷冷的看着康唯德,那眼底深处的讥诮和嘲讽是那么的明显。

她不再管康唯德那难看得要死的脸色,曼斯条理的吃着碗里的饭菜,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样吃得饱饱的,看着北堂德润也放下了筷子,眼睛里流露出温柔的笑容,“吃饱了没。”

“恩。”

“那我们走吧。”

穆流苏轻声的说道,心里实在厌烦有北堂玄奕,和康映雪,安小乔等人存在的地方。

“我听你的。”

北堂德润握着她的手,轻声的说道,琥珀色的眸子深处却飞快的闪过一丝阴霾。

“太子殿下,各位王爷,我们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暂且告退了。”

穆流苏站起来,目光缓缓的扫过室内一圈,含笑的说道。

“敬王妃要忙什么那么着急呢,才坐下一会就走了,莫不是不将太子殿下放在眼里,不将各位王爷放在眼里。”

从她进来到现在就没有出声的安小乔忽然嗤笑一声,慢悠悠的开口了,声音里有着几分挑衅的味道。

穆流苏但笑不语,直接无视安小乔冷嘲热讽的话语,脸上一片敬重肃穆,看着北堂玄奕,“告辞了。”

她不是征求北堂玄奕的意见,只是告诉他她和北堂德润做出的决定。

“夫君,我们走吧。”

穆流苏温柔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深情,扣人心弦。

几个丫鬟走上前来,扶着北堂德润坐在轮椅上,有条不紊,没有丝毫的差错。

“二皇弟,你行走不便,要不本殿让人送你吧。”

北堂玄奕眸光深沉,忽然出声道。

心里有着淡淡的不爽,穆流苏看着他的眼神那么淡漠疏离,痒痒的抓着心窝,难受极了。

“谢皇兄的盛情,臣弟这么多年来已经习惯了,就不麻烦皇兄了。”

北堂德润的眼睛里一片诚挚的谢意,轻声的婉拒了北堂玄奕的好意。

一行人走出了房间,门吱呀一声被关上了。

安小乔脸色铁青,愤愤不平的说道,“还真以为自己很了不起了,什么人啊这是,给脸不要脸。”

她最看不惯穆流苏那故作清高的样子,看得她都快呕血了,都已经成亲的人了,竟然还含情脉脉的对太子放电。

北堂玄奕的眼眸微微眯起,凌厉的扫了安小乔一眼,她心中一凛,竟然忍不住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战。

不敢再多说话,低着头默默的扒着饭。

冬之雪的宁静只维持了短短的一会,没过多久,一个身穿着青色锦袍的男子急切的敲着门,走了进来。

“主子,有人要闯三楼的机关。”

那人走进来,靠近秦如风的耳边低低的说道,眼眸中透着不可置信。

三楼是云霄楼的禁区,里面机关重重,诡异万千,那精妙的陷阱机关,就连玄月国最精通奇门遁甲之术的高手也没有办法破解。

最深处悬挂着清风老人的绝世名作万里长青图,那万里长青图内隐藏着绝世宝藏,谁要是得到了那幅图,就等于得到了整个天下。

云霄楼之所以成为天下第一楼就是因为里面的万里长青图,那图已经在楼里悬挂了几百年,多少人趋之若鹜,多少人想得到万里长青图,却不曾想死在了重重的机关之下。

哪怕他是云霄楼的主子,费尽了多少手段才将云霄楼弄到手,可饶是他绞尽了脑汁,也没有能够顺利的拿到那张图。

现在又有人来闯云霄楼的禁区,估计那三楼又要多了几只刺猬。

“有人闯就有人闯呗,左不过又要多几具尸体而已,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秦如风轻呷了一口酒,漫不经心的说道。

他从爹手里接过云霄楼也有好几年了,看惯了那么多人死在重重机关之下,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那人神色复杂,心事重重的样子,想要说又不敢说。

“有什么话你就说吧,吞吞吐吐的算什么样子。”

“少爷,今天来闯禁区的是敬亲王和敬亲王妃。”

秦如风的脸色骤变,握着酒杯的手悄然攥紧,幽深的眸子里闪过晦暗不明的光芒。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秦如风心烦意乱的挥了挥手让那人退了下去,抓着头喝闷酒,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发生了什么事情?”

北堂玄奕压低声音问道。

“敬亲王和穆流苏去了云霄楼三楼,闯禁区了。”

秦如风心里很不舒服,又有些好笑,那个傻子竟然跑去闯机关,一会被密密麻麻的暗器刺成刺猬那就好玩了。

那个女人废了他的武功,他恨不得将穆流苏亲手杀了,可是却不甘心,他还没有得到那个女人,怎么能让她那么轻易就死了。

“是吗?”

北堂玄奕邪魅的眼波流转间,狠戾的暗芒涌上眸子深处,如果北堂德润在机关里面出了意外死掉了,那父皇一定做梦都要笑醒了吧。

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他怎么能错过呢,要是亲眼看到北堂德润在他的面前断气了那该多好啊。

“有人在云霄楼的三楼闯机关阵,大家有没有兴趣去看看。”

北堂玄奕笑眯眯提议道,饶有兴致的站了起来,率先朝着雅间门口走去。

其余的人哪里敢不听从,纷纷响应,兴师动众般的朝着三楼走去。

三楼之上,一扇黑漆漆的大门嘎吱一声打开了,像尘封了许久的记忆缓缓的打开,透着浓浓的蜘蛛网,带着尘世的沧桑。

“里面都是机关,流苏小心点。要是能对得上就对,要是对不上不要硬强着来,会要人命的。”

北堂德润紧紧的握着穆流苏的手,小心的叮嘱道。

“你放心吧,我不会勉强自己的。”

穆流苏尽量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满不在乎,明媚的笑声给死气沉沉的房间带来了几分活力。

“是三幅对联是吧?”

穆流苏目光落在第一道门右边的匾额上,遒劲有力的大字映入她的眼帘。

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下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

她的瞳孔亮了起来,血液逆流,激动的在血管里叫嚣着,一颗心砰砰的跳着,几乎要蹦出嗓子眼来。

这对联,她太熟悉不过了。以前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爸爸最爱的就是研究对联,滔滔不绝的在她的耳边念着,她早就烂熟于心了。

没想到在玄月国竟然会看见这幅对联,也就是说,有人也像她一样掉落入这个异时空中。

想到在这里她可能碰上老乡,穆流苏眼神晶亮,折射出璀璨的光彩来,忍不住抱着北堂德润傻呵呵的笑了起来,“润,太好了,我好开心啊。”

笑着笑着,她的眼泪竟然流下来了,难过的感觉蔓延了她的全身,她如今落入异时空,爸爸妈妈怎么办,他们会不会伤心欲绝。

爸,妈,如果我再也回不去了谁来照顾你们?

她想着心里真的好难过,眼泪像止不住的泉水冒了出来,怎么止都止不住。

“流苏,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别哭啊。”

北堂德润看到妻子哭,心阵阵的揪疼,怜惜的抹掉她眼角的泪水,“你要是觉得勉强我们不对了,我们回家。”

他真的好心疼,不知道应该怎么办,甚至不知道流苏在伤心什么。

穆流苏吸了吸鼻子,摇了摇头,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没事,就是想到以前的一些事情,又是高兴又是难过而已。”

她放开北堂德润,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走到另一边,拿着毛笔,蘸上了饱满的墨水,眼睛里带着坚毅的神情,全神贯注的在纸上幸运流水的写出了下联。

印月井,印月影,印月井中印月影,月井万年,月影万年。

“小姐,你可要想清楚,这对联贴到匾额上,若不是正确的答案,那些机关可能会冒出致命的武器来,你的性命保不保得住可就真的很难说了。”

守住三楼的侍卫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我知道。”

穆流苏平静的说道,就要迈开脚步走过去,却被北堂德润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流苏,让我来贴。”

他怎么能忍心看着她的陷入危险之中。

“没关系,我相信我自己。”

穆流苏眼睫毛上还沾着晶莹的泪水,灿然一笑,柔声说道。

“不,那有危险,我不能让你冒险。”

北堂德润眼眸中透着深深的坚定,认真的说道。

那幅画对他来说是很重要,可是流苏的生命更加重要。

“不然,我们一起贴上好了,同生死,共进退。”

穆流苏心里流淌着阵阵暖意,征询的看着北堂德润的脸。

如果他遭到了什么不测,那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锥心的痛苦,她也不忍心看着他陷入痛苦之中。

“好,我们一起过去。”

北堂德润眼睛里流露出温和的笑容,握紧了穆流苏的手,久久的不愿意放开。

“王爷,王妃,不可以,让属下来吧。”

身后的侍卫和丫鬟急得额头上都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水来,焦虑的喊着。

要是王爷和王妃有什么三长两短,那他们要怎么办,“让属下来吧。”

白清川和若兰都跳了出来,拦在了穆流苏和北堂德润的面前,恳求般的说道。

王爷和王妃还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做,绝对不能出任何意外,他们是王爷和王妃的属下,在危难的时候自然要护在主子的身前的。

“你们让开,我和王爷上前就好了,会没事的,你放心吧。”

穆流苏浅淡的笑着,轻轻的摇了摇头。

她不能那么自私,因为怕死就让属下们挡在前面。

若兰和白清川的命也是命,她没有道理去剥夺。

“让开,不然我可要生气了。”

穆流苏瞪着杵在面前的若兰和白清川,眼眸微微眯起,透着不容置疑的味道。

那凛冽迫人的气势荡漾开来,竟然让两人遍体生寒。

“王妃都发话了,你们还是快点让开吧,这里有本王和王妃就好了。”

北堂德润淡淡的说道,眼神却是那么的坚定,带着勇往直前的决绝。

白清川知道自家王爷决定了的事情就绝对没有半途更改的道理,虽然心紧紧的揪着,也只能讪讪的退了下来。

穆流苏推着北堂德润,颤抖着手,将那对联贴在左边的匾额上,神经紧绷到了极点,惴惴不安的等待着暗器划破空气的声音。

等了很久都没有听到暗器发动的声音,她这才确定,她第一关成功了。

“润,我们过了第一关。”

穆流苏笑得灿若春花,激动的握着北堂德润的手,在守卫不可置信的眼神里,含笑着向着下一关走去。

“流苏,你好厉害。”

北堂德润没想到妻子竟然能够对出来,心里的震撼可想而知。

原来他都打算硬闯了,就算耗费再多的人力也要将万里长青图弄到手,那张图对他有着莫大的作用。

他今天只是忽然心血来潮,带着流苏到云霄楼里来了,没想到从来没有人闯过的第一关,她竟然安然无恙的走过来了。

身后的侍卫和丫鬟们也睁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折损了那么多人的第一关,竟然被他们王妃轻而易举的拿下了。

“我们去看第二题。”

穆流苏将刚才的激动抛到脑后,推着北堂德润朝前走去,推开了第二扇门。

风声水声虫声鸟声梵呗声,总合三百六十五天击钟声,无声不计。

“流苏,能行吗?如果不行我们就退出去。”

北堂德润看到穆流苏微微眯起眼睛,沉默的盯着那上联,轻声的说道。

那张图虽然重要,可是流苏在他的心里更加重要,他绝对不能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这是有关佛的一副对联。”

穆流苏轻声的说道,唇边泛着浅浅的笑意。

这幅对联对她来说也太过熟悉了,她不仅能够对得出,还知道这是一间寺庙门口的对联,当初去旅游的时候,她当初觉很神奇,费了好些劲才将对联给背下来。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颤抖的手有些用力,蹲在地上用黑色的墨在洁白的宣纸上写下了下联。

月色山色草色树色云霞色,更兼四万八千六峰峦色,有色皆空。

北堂德润嘴唇微动,念着那下联,眸子深处透着深深的震撼,好磅礴大气的对联。

这下联是流苏对出来的,她到底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地方让他惊喜。

“走吧,我们过去。”

少女微微笑着,调皮的翘起唇角,眼眸中透着满满的自信,不用守卫提醒,和北堂德润两人同时将下联贴在匾额上。

依旧是一片平静,所有的机关都没有牵动,他们又安全了。

“还剩下最后一联。”

穆流苏浅笑着,流光溢彩的眸子深处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对上北堂德润琥珀色的温润眸子,轻声的说道,“我一定帮你拿到那幅画。”

“我相信你。”

北堂德润清朗似水的声音缓缓的撞击着她的耳膜,也牵动着她的心扉,“还有最后一扇门,我们进去吧。”

她推着北堂德润,正准备过去,却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喧哗声,不由得抬眸看向后方,只见北堂玄奕,北堂熙沉等人朝着这边走了过来,看到破解掉的两扇门的机关,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

“你们竟然对出了两幅对联,这不可能。”

安小乔看着就要推开第三扇门的穆流苏,大声的叫了起来,略微尖细的嗓音里透着浓浓的嫉妒,恨恨的瞪着站在前方的两人。

北堂玄奕内心的震惊几乎不能用言语表达得出来,那隽雅清新的字,一看就是出自女子之手,也就是说这两幅绝对都是穆流苏对出来的。

与此同时,一股强烈的后悔和不甘在心底叫嚣着,他好嫉妒北堂德润,明明是残废的双腿,却娶了穆流苏这么美丽又有利用价值的女人。

她的聪明,她身后的权势,足够让任何一个男人疯狂了。

他太后悔了,为什么当初没有早发现穆流苏的特别之处,如果早发现,那么现在站在她身边的应该就是自己了。

父皇啊,你可知道因为你的一念之差,犯了多大的错误啊。

差点悔青了肠子的除了北堂玄奕还有秦如风。

那双幽深的眸子直勾勾的瞪着言笑晏晏神采飞扬的穆流苏,恨不得狠狠的扇自己两个耳光,同时心底的悔恨几乎要将他湮灭了。

光彩夺目又自信逼人的少女那么耀眼,不知不觉的揪住他的心。这就是他弃之如敝履的少女,原来和他有婚约,深深爱恋着他的女人,可是现在就算他后悔,那个少女也不会再多看他一眼。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他当初竟然眼瞎了,错把珍珠当鱼目,侮辱她,鄙视她,处处将她踩在泥泞里,转而去喜欢什么康映雪。

好后悔了,蚀骨的悔恨在心里蔓延开来,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如风。”

康映雪瞧着秦如风两眼发直,一股浓浓的酸涩涌上心头,眼泪差点掉落下来。

他难道真的不爱她了吗,为什么心心眼眼只有穆流苏那个女人。穆流苏到底有什么好,竟然让秦如风这么念念不忘。

她好恨啊,强烈的恐惧冲击着她的全身,她似乎已经感觉到秦如风离她越来越远,远得让她再也抓不住了。

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不行的,她绝对不能让任何人抢走秦如风,秦如风是她的。

康映雪眸子闪动着,狠戾的暗芒在眼底闪过。

穆流苏可没有心思去猜测众人百转千回的想法,也无视安小乔充满嫉妒的话,微微屈膝对着北堂玄奕和各位王爷行礼,然后转过头来,“润,我们进去。”

北堂德润推开门,让穆流苏推着他走了进去。

第三幅对联赫然在目。

笑古笑今,笑东笑西,笑南笑北,笑来笑去,笑自己原本无知无识。

依旧是她熟悉的对联,穆流苏觉得自己真的是走大运了,就凭她那半吊子的文学知识,竟然能够对出了玄月国的惊世绝对,甚至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她咬着唇,沉静的回忆着下联。

所有人的眼神都落在她的身上,紧张兮兮的看着她。

最紧张的莫过于秦如风了,如果穆流苏对出了第三幅对联,她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拿走万里长青图,以后的云霄楼盛名将会不再。

观事观物,观天观地,观日观月,观上观下,观他人总是有高有低。

依旧是和北堂德润拿着,前进了几步,将下联贴在匾额上。

秦如风心提到了嗓子眼,直勾勾的瞪着那站在机关中心的一对璧人,心情异常矛盾,又希望触动机关,证明那少女失败了,心里又隐隐的有些不甘心,害怕她被各种各种的机关射死了。

然而一切平静,穆流苏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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