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不过——”

就在北堂熙沉紧紧揪着的心将要放下来的时候,北堂修一句“不过”又将他的心提了起来。

他眼神有些发紧,坚毅冷硬的面容上异常平静,看不出一丁点的紧张,直视着皇上,等待着那代表着转折意义的两个字。

“北堂沁雨不能嫁给银面公子,她想要和亲就只能嫁给耶律景烟,雅宁才是最适合嫁给银面公子的。”

北堂修锐利深邃的眸子里闪烁着精光,不住的打着如意算盘,他不想让北堂沁雨嫁这么好的如意郎君的,即使他对雅宁也不是那么上心,可是那毕竟是他的亲生女儿,与其将好处让给别人,不可能留给自己的女儿。

“如果耶律皇子和银面公子点头应允,这样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北堂熙沉遮住了眸底深处复杂的光芒,平静的说道,那棱角分明的唇却敛去了下半句话,可是,那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

耶律景烟和银面公子都已经见过雅宁和沁雨了,就算想要进行调包之计那也是不可能的,而据他所得到的消息,银面公子绝对不可能娶雅宁。

“父皇,万万不可,银面公子指明了想要娶沁雨为妻,如果硬塞着雅宁给他,到时候得罪的不仅是醉城,就连整个北狄都得罪光了。熙沉皇兄的提出的方法不失为一个好的办法,可前提是绝对不能动一点歪心思,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北堂静轩脑子飞快的转动着,随即意识到了整件事情的严重性,急切的说道,绝对不可能李代桃僵的,现在玄月至少在一个月之内经不起任何战火,每走一步都必须要深思熟虑,否则等待着他们的将会是灭顶之灾。

“这件事情朕会好好考虑的,你们先回去吧,静轩,朕希望你行动越来越快些,尽快筹齐到最多的银两,熙沉你则密切注意丞相那边的动静,还有北堂德润,有什么异常的情况一定要在最快的时间之内向朕汇报。”

“儿臣遵命。”

北堂熙沉和北堂静轩飞快的站起来,恭敬的应了一声,转过身退了出去。

“李公公,传朕的旨意,宣北堂德润进宫,朕有重要的事情要派他去做。”

北堂修的眼睛里堆起了残酷的冷笑,更加恶毒的计划在心里形成了,不论花费多大的代价,他一定要在最快的时间之内将北堂德润除去,不然他心神难安。

“是。”

李公公毕恭毕敬的应了一声,转身走出了御书房,很快就走远了。

敬亲王府门口,穆流苏踏下马车的时候,秦如风猛的冲上来,拦在她的面前,脸上带着眷恋,带着爱而不得的仇恨,直直的瞪着她,好像红杏出墙的妻子被丈夫抓住了一般。

“穆流苏,为什么看到我就躲?难道我是洪水猛兽吗?我就那么被你不待见?”

那咬牙彻齿的声音透着深深的无力,直直的瞪着穆流苏,又爱又恨。

“请你让开,这里是敬亲王府,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

穆流苏头疼得要死,揉着突突跳的太阳穴,语气淡漠疏离,没有一丝温度。

“我不让开,我有话跟你说。”

秦如风像是铁了心的拦在她的面前,怎么动都不肯移开脚步,热切的望着她,像是深情的丈夫,浑身散发出一种强烈的哀伤来。

“很抱歉,我没有话要跟你说。”

穆流苏冷冷的勾着唇,平静无波的声音在空气中传播开来,“我们进去。”

她飞快的移动脚步,打算从秦如风的面前绕开去,可是秦如风却是铁了心一般的拦住她,不肯让她前行半分。

“我叫你让开!你再不让开我不客气了。”

这人怎么跟牛皮糖一样怎么甩都甩不掉,气得她肺里都有怒火在熊熊燃烧着。

“不让,流苏我很想你,我已经后悔了,早就后悔了,我当初不应该对你这么冷淡,不应该让你受了这么多的苦。我很想你,你回到我的身边吧,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好的。”

“来人啊,将这人轰走。”

穆流苏气得简直听不下去了,不要脸的臭男人竟然还好意思来她面前装深情,这只会让她想吐。

茉莉和幽兰飞快的冲了上去,揪住秦如风的胳膊,用尽全身的力气将他推开,冷冰冰的说道,“秦公子请自重。”

秦如风身后的两个侍卫见到自家主子受到如此对待,急忙飞快的冲出来,凶神恶煞的和两个丫鬟交起手来,四道灵活的身影紧紧的纠缠在一起,打得难分难舍。

就在这个空隙,穆流苏健步如飞的走进了王府中,朱红色的大门缓缓的关上,秦如风嘶声力竭的吼叫声传了进来,“穆流苏,回到我的身边来,不然你一定会后悔的。”

眼前穆流苏早已经不见了人影,他眼睛僵直,又是难受又是生气,狠狠的跺着脚,不管不顾的大吼了起来,“我不嫌弃你,你回到我的身边来,依旧是我的妻子。”

答应他的是一阵阵若有似无的冷笑声,充满了嘲讽。

茉莉和幽兰也不再多做纠缠,飞快的闪开,衣袂摆动间已经飞快的远离了正门口,只剩下秦如风和两个随从站在门口。

秦如风心底的火气蹭蹭的冒起来,直直的瞪着紧闭的门,气得脸色一片铁青,额头上青筋暴涨,眼睛里通红一片几乎要滴出血来,死死的盯着面前那扇门,似乎想要在那扇门上面射出好几个洞来为止。

穆流苏,我今天这么好言好语的让你回到我的身边,你还是不屑一顾,日后你一定会后悔的,悔青了肠子,一定会的。

爹爹已经要围剿皇宫,要将北堂修赶下皇位,到时候他们秦家将会登上一个显赫的巅峰,而北堂德润和穆煜雄将会成为皇权争斗的牺牲品,永远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现在穆流苏的态度那么高傲,再过不久,他一定要让她低下高贵的头颅,跪倒在他的面前,苦苦哀求他的原谅。

我给过你机会,你却一次又一次的将我的尊严践踏在脚下,穆流苏,你真是好样的。

秦如风眼神里的伤痛慢慢的转化成了刻骨铭心的仇恨,胸臆内的杀气蔓延着,可以将人杀死。

“少爷,现在怎么办?”

随从看着沉默了很久的自家主子,像是盛怒之中的狮子,全身凛冽的气息差点将人吓死了,可是就这么站在别人家门口看起来真的很傻,难道还要继续下去,很丢脸的。

所以虽然心里害怕得要死,那随从还是吞了吞口水,缩着脖子小声问道。

“回去。”

冰冷残酷的声音有着浓浓的不甘,秦如风硬生生的将滔天的怒火给咽了下去,通红的眼睛瞪着那扇门,嘴角紧紧的抿着,穆流苏,总有一天你一定会回到我的身边的。

策马狂奔,哒哒的马蹄声那么响亮,像是带着杀气一般,身后扬起一阵阵尘土,吓得路人纷纷逃窜着离开。

敬亲王府内,穆流苏同样一脸怒容,自己粗鲁的倒了一杯茶,咕噜咕噜的灌下去,那冰凉的水滚入喉咙中,那熊熊燃烧的怒火才熄灭了下去。

她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才会认识秦如风这样不要脸的人,当初既然已经选择喜欢别人,为什么就不坚定的喜欢下去,中途又反悔。

没有谁愿意站在原地,等着爱的人回心转意,没有谁能够等得起,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时间就是那么残忍,不会给人第二次机会。

穆流苏坐在窗前,想着从百花阁里看到的消息,凭借着良好的记忆,将秦青江所有的爪牙,还有那些人各自负责什么事情清清楚楚的写在了纸上,等到北堂德润一回来,她会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若语兴冲冲的跑回来了,“小姐,有好消息。”

那张天真的小脸笑开了一朵花,整个人都要飞起来了,飞快的冲进了院子里,扯着嗓子高声的叫了起来。

“什么好消息那么开心,你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线了。”

飞快的将所写的纸条塞进怀里之后,她打开门,看着气喘吁吁冲进来的若语,浅笑着问道。

“王爷从宫里传消息回来了,皇上答应了沁雨公主和银面公子的亲事。”

即使已经气喘如牛,白皙的小脸因为跑得太过用力而绕过脸色红得像玫瑰一样,若语还是飞快的将得到的消息告诉了穆流苏,然后才不顾仪态的坐下,自己倒了一杯凉茶咕噜咕噜的灌下去。

“小姐,沁雨公主要嫁给银面公子了,真是天作之合啊,王爷一定高兴坏了。”

若语自顾自的说着,眼睛里有着欣慰的笑容。

那道尊贵无比的圣旨终于下下来了,穆流苏心里高兴得很,原本就璀璨的眸子更是迸射出耀眼的光芒,太好了,只要沁雨一走,只要再让皇奶奶到皇陵去祈福就再也没有后顾之忧了。

“是啊,王爷一定高兴坏了。”

穆流苏心里充满了期待,嘴角噙着浅淡的笑容,“王爷呢,还在宫里吗?”

“我不知道,应该还在查案子吧。”

若语小声的说道,眼睛里面还是有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等到王爷回来跟我说一声,你先去忙你的事情吧,我累了,先睡一觉。”

穆流苏让若语退了出去,自己继续忙碌着刚才的事情,没过多久,笃笃的敲门声再次响了起来,有些急切。

“进来。”

蔷薇冷沉着一张脸站在穆流苏的面前,“王妃,三小姐那边有动作了,奴婢让人紧紧的盯着她,然后看到她给墨亲王送了一封信。”

“信被你们拦截下来了吗?”

穆流苏眉头皱了起来,冷声说道。

她就知道穆流星没有那么老实,一定会有动作发生的。

“奴婢用迷药将送信之人弄得神志不清,截下那封信,又模仿她的笔迹写了一封,让人将信送到敬亲王府了。”

蔷薇将信递到穆流苏的面前,眼睛里充满了认真,“王妃,从信里面的内容来看,三小姐是想要加害将军。”

一定不能让三小姐的计谋得逞了。

穆流苏将整封信从头到尾认认真真的看了一遍,心越来越冷,眼神像淬了毒的利箭,嗜血凛冽,“你回去告诉我爹爹,穆流星和北堂静轩暗地里有着不可见人的勾结,在他启程去北境的道路上会设下层层埋伏,让他一定要小心,不要中了他们的圈套了。”

“是。”

蔷薇面色凝重的应了一声,马不停蹄的往定国将军府里面赶去。

穆流苏依靠在墙上,忽然勾着唇冷冷的笑了起来,因爱不得而生恨,竟然不惜将生她养她那么多年的父亲都要除去,穆流星的心肠比任何人都要狠啊。

即使爹爹从来没有像疼爱她那样疼爱穆流星,可是她从小也是锦衣玉食的长大,自己有的她也全部都有,也从来都没有受到虐待,她现在竟然想要将爹爹除去,果真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不过穆流星选择了和北堂静轩站在一起,她的结局注定了只有死亡。

那双凛冽森寒的眸子里冒着丝丝的凉气,让空气内的温度都降低了好几分。

她就那样维持着一个姿势站了很久,直到卧房的门被人轻轻推开,北堂德润心事重重的走进来才回过神来。

“润,你回来了。”

她将那些冰冷的表情给敛去,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温和一些,迎了上去挽住夫君的手臂,轻声的说道。

“流苏给我倒杯茶喝。”

穆流苏感受到他那低落的情绪,脸上的笑容退去,亲自倒了一杯茶递到他的手中,安静的坐在他的身边。

看着他将茶喝完之后,她才小心翼翼的问道,“出了什么事情,是不是北堂修又出了难题给你了。”

“国库的银两被搬空了,他要我在半个月之内筹齐两千万两白银。”

北堂德润幽深的眸子深处布满了阴霾,嘴角却勾起一丝嘲讽的弧度,他倒是想得美。

“是不是如果筹不齐银两又要砍掉你的头?”

想都不用想穆流苏已经知道了北堂修下一句话想要说什么,怒气顿时涌上来让她想要杀人,这人竟然处心积虑到这种程度了,卑鄙无耻不要脸。

北堂德润眼睛盯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那丰神俊朗的面容上有丝丝的寒气冒出来,分外吓人,“我不会帮他筹这些银两的。”

国库里面的银子就是被他搬空的,他怎么可能还会帮助北堂修将银子给填回去。

“可是如果你一点动作都没有,只怕他更会找借口刁难。”

穆流苏担忧的说道,“十五天的时间来得及吗?如果来得及,我们就不要帮他筹齐银两了。”

“来得及,反正沁雨已经能够和宇文惜翰和亲了,日期都已经定下来,就在后天,沁雨就要跟随着宇文惜翰回到醉城去,到时候再让皇奶奶离开皇宫,就可以直接gong打皇宫了。”

“这么快?”

穆流苏吓了一跳,“难道不用下聘礼,择良辰吉日,准备嫁妆才让她大婚的吗?”

速度那么快会不会引起怀疑啊?

“宇文惜翰说他已经没有父母了,恰好沁雨也没有父母,而他对沁雨又是一见钟情,想要尽快的把她娶回家去,所以就没有按照常规的仪式来走了。这样也好,沁雨早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我心里也能够安心一些。”

北堂德润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眼睛里面有着隐隐的激动,等了这么久,这一天总算要到来了。

“使臣离开就是后天早上的事情,那寿宴上派刺客刺杀皇上和使臣的幕后凶手是不是应该揪出来了?如果再查不到真凶,北堂修又要借机发难了。”

穆流苏嗤笑了一下,语气里面的嘲讽是那么的明显。

“今天晚上凶手就可以出来了,明天北堂修一定能够给使臣一些交代的,除此之外,我也要让清平王将当年的秘密给挖出来,至少要找出更加清晰明确的线索,顺藤摸瓜,将爹被害的真相一一还原出来,让所有的坏人都要为当年的事情付出代价。”

北堂德润握紧了拳头,声音很轻却很铿锵有力,不容更改。

“那些兵力都调遣清楚了吗?在动手之前一定要做好万全的准备,最好将所有可能的情况都预测一遍,杜绝最细小的可能导致失败的因素。”

“我会的,你放心吧。对了,我下午的时候还要去查案子,你在家要小心一些,不管什么消息传来,都要冷静,等我回来。”

“我知道了,我不会擅自行动的。”

穆流苏有些好笑的看着俊美如玉的男人,心里暖暖的,很柔软。

“都已经到晌午时分了,你还没吃饭吧,我们先去吃饭。”

北堂德润望着妻子瘦削的脸颊有些心疼,或许是忧虑过甚,她一直那么瘦,看得他忍不住从心底升起了怜惜之情,不自觉的想要将她藏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吃过了午饭之后,北堂德润陪着穆流苏在花园里散步,走到荷花池边的时候,却发现回廊的另一头,亭子中间坐着一个人,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沉静的目光直直的朝着他们看。

“你怎么来了?”

北堂德润握着穆流苏的手飞快的走进凉亭里,吃惊的问道。

他竟然就大摇大摆的出现在敬亲王府里,竟然也没有惊动府内的侍卫,武功应该是怎样的高深莫测啊。

“我已经甩开了所有的侍卫还有跟踪的人,不会有人发现我来这里的,你就放心吧。”

北堂熙沉用没有一点起伏的声音淡淡的说道。

“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了?”

“是,皇上让北堂静轩从文武百官那里吐出银两填充国库,你要小心一些,还有沁雨的亲事,北堂雅宁一定会使出手段阻止这场婚事的。”

“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

北堂德润的神情依旧没有任何波动,声音里却染上了一丝暖意。

“秦青江最近的动作很频繁,南疆的兵马有调动的痕迹,朝中很多的官员也都站在他的那边了,恐怕皇宫的平静维持不了多久了,你要是也有那样的心思,最好暂时不要轻举妄动,等到秦青江那批人先动之后,你再冲出来,以拥君护驾的名义进宫。”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那是你的父亲,难道你能够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吗?你到底有怎样的目的,或者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北堂德润探寻的目光落在北堂熙沉的身上,想要从他的身上看出点什么来,可是后者却像是一个谜,什么都查不到。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我能说的只是,我绝对不会害你,我今天来的目的就是这样了,你好自为之,再见。”

话音刚落,北堂熙沉竟然足尖点在水面上,如同燕子般那么轻盈,转瞬之间已经翻过高高的围墙消失了,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我相信他。”

一直看着湖面,直到那人消失不见了之后,穆流苏忽然开口说道。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是她就是愿意相信北堂熙沉,她的心一向很敏感,若是对她有害的人靠近她的身边,她很容易就觉得不舒服,可是北堂熙沉靠近她的时候,她就没有过那种感觉。

“希望他真的不会有害人的目的。”

北堂德润嘴唇动了一下,声音有些复杂。

“对了,润,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你跟我来。”

想到从百花楼里得到的消息,穆流苏又激动了起来,径直拉着北堂德润回到了卧房里,将她之前写好的关于秦青江所犯的那些罪,还有在他势力掌控之下的官员,及其他们的主要职责的密密麻麻的纸张递给北堂德润看。

“我想这些对你应该是有帮助的。”

她注视着北堂德润的神情变得有些激动,心情也跟着飞扬了起来,缓缓的说道。

“这对我来说真是太有用了,流苏谢谢你。”

有了这些铁证如山的罪证,想要绊倒秦青江就容易得多了,今天晚上先将清平王除去,斩断北堂修的一只翅膀,到时候再除去秦青江,就算北堂修再怎么张狂,也只是一只被人拔掉牙的老虎,凶猛却又咬不到人。

“那就好,你还有事情需要忙,那你就先去忙吧,我就在家里哪里也不去。”

穆流苏含着浅笑轻声说道,“对了,给皇上筹齐饷银就算你不想要做,可是还是要做些表面功夫,不能让北堂修起了疑心。”

“等到今天晚上将刺客的案子结了之后,我就会来好好考虑那件事情该怎么做,你放心吧。”

北堂德润点燃火折子,将那些纸张全部烧去,“流苏,这些留在手上实在是太过危险了,还是烧毁了比较好。”

“我知道,反正这些也不是原稿,等到需要用的时候,我会将那些最有力的证据拿出来,到时候北堂修肯定会勃然大怒,比我们更加恨秦青江,到时候看鹬蚌相争吧,等到两败俱伤的时候我们再出手。”

穆流苏清脆的声音带着无穷的力量,充满信心。

“我先走了,你在家好好休息。”

北堂德润眸子里溢满了浓浓的深情,忍不住抱着她在唇上落下火辣辣的吻,“等我回来。”

“好。”

穆流苏温顺的靠在他的怀里,脸颊之上浮起了阵阵红晕,轻声的应道。

北堂德润放开她,恋恋不舍的看了她一眼,飞快的推开门走了出去,背影颀长有力,像苍翠挺立的青松。

她就靠在门口,望着前方,一直到北堂德润消失不见了身影,才捂着红肿的唇,折身关上了房门,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着应该怎样能以最快的速度弄到银子。

想来想去也只能从商业上下重本了,不说一下子筹齐几千万两银子,至少要弄出几百万两银子才不至于那么难看,要让暗地里监视着他们的人知道北堂德润并没有闲着,而是真的努力的为筹齐银两而奔波着,在没有起事之前,不要引起北堂修更多的怀疑。

她脑子里面已经有了初步的计划,于是想也不想,飞快的从床上弹起来,提起笔刷刷的在纸上写下了商业计划书。

她要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吞并京城秦家所有的商铺,筹齐最多的银两,但不是为了北堂修,而是为了他们自己。

穆流苏就坐在窗前奋笔疾书了很久,终于洋洋洒洒的将计划写完了,立刻让人按照计划上的方法去执行,才重新躺回到床上,闭上眼睛沉沉的睡了过去。

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屋内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也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似乎北堂德润出去之后还没有回来。

她摸索着下床,点灯,屋内立刻被昏黄的灯光包围着。

“若语,若兰进来。”

两个丫鬟听到她的呼唤声之后第一时间走进了屋里,熟练的帮她梳头发,换上干净的衣裳,又打来了热水伺候她洗漱。

“我睡着的时候王爷回来过没有?”

“还没有。”

若语据实回答道。

“怎么忙了那么久,还不回来吃晚饭?”

穆流苏喃喃自语,她还想着等到北堂德润得空的时候,能够和她一起进宫去看北堂沁雨呢,后天她就要随着宇文惜翰到醉城去了,至少有一段时间不能见面,在分别之前她想要看看她,周围多安排一些人保护她,让她不要受到伤害,尤其是来自北堂雅宁的伤害。

她心里总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北堂雅宁绝对不会安分守己的嫁给耶律景烟的,只怕她会打沁雨的主意。

“若兰你去弄点热乎的饭菜来,我饿了。”

穆流苏心里虽然想着很多事情,脸上却不表现出来半分,温和的说道。

若兰和若语急忙退了下去准备饭菜去了,再次回来的时候满脸疲惫的北堂德润走了进来,“流苏,我有事情需要你帮忙。”

穆流苏匆匆的吃了两口饭,“是不是今天晚上要抓凶手?什么事情?”

能让北堂德润开口要她帮忙的事情真的太少了,她不由得有些意外。

“你先吃饭,一会我细细跟你说。”

北堂德润紧抿,心紧紧的揪在一起,或许今天晚上就能够知道当初爹为什么会死了,究竟是谁害死他了。

“你也没吃饭吧,坐下来先吃点东西填饱肚子,不要饿坏了身体。”

穆流苏急忙给北堂德润成了一碗饭,看着他按照平常的饭量吃了不少饭菜,自己也吃了一些东西,才放下筷子。

“什么事情。”

“我记得你手上有能够让人失去一段记忆的药是不是?”

北堂德润直奔主题,“今天晚上我要和康唯德一起提审清平王,我想要将当年的事情给查清楚,你将那些药给我好吗?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关系到究竟有谁牵扯到谋害他父亲的事情中,分别担任了怎样的角色。

“有是有,不过用起来很麻烦,你用不好的。不然这样吧,我陪你一起去。”

穆流苏澄澈的眸子里有坚定的光芒,认真的说道。

“很危险,你留在王府里等我回来不好吗?”

北堂德润还是心疼她,不想把她牵扯到危险之中,顿时有些犹豫不决。

“可是这件事情对你来说很重要,那些药刚刚提炼出来,甚至都还没有投入使用过,用量是多少,怎么使用你都不明白,会害死人的。我不能眼睁睁的将你投入危险之中,我陪着你好吗?”

穆流苏仰头看着眼前俊美如同天神的男人,坚定的拉着他的手,“我们的命运早就连在一起了,就让我们一起去面,你活着,我会陪着你一起活着,你要是死了,我也不会独自活在这个世界上。”

北堂德润有些动容,心好像被一双温柔的手轻轻的抚摸着,温暖感动得让他想要落泪。

“那好,等到天色再暗沉一些,我们就要到大牢里去提审清平王,你跟着我一起去。”

穆流苏脸上绽放出了大大的笑容,“我现在就去找药品,然后易容打扮一下,很快的,你等着我。”

她飞快的从抽屉里拿出好几种药粉放在口袋里,这些药粉单独放置时就是普通的粉,一点危害都没有,可是只要按照一定的分量比例混合在一起,就会产生意想不到的效果,不同的比例药效还不一样,这就是她不敢轻易的给北堂德润的原因,稍微不慎那些让人失去记忆的药就会变成致命的毒药,让人再也睁不开眼睛。

将药按照比例配置好之后,她小心翼翼的放在怀里,从衣柜里找出一身侍卫的衣服换上,又在脸上贴了renpi面具,遮住了原本的容颜,然后才走到北堂德润的面前,璀璨的眸光浮起了细碎的光晕,“我准备好了,可以走了。”

北堂德润却拉着她在床沿边上坐下,转过看了一眼沙漏上指示的时间,平静的说道,“时间还没到,再等一个时辰吧。”

他这两天给康唯德提供了好多证据,一部分真,一部分假,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弄得后者脑袋都晕乎了,竟然分不清楚究竟哪是真哪是假了。

现在的局面是由他一手掌控动向,他想要怎样的结果就能出示怎样的结果。

更何况他手上有安月之亲手准备的证据,那些以假乱真的证据,扣上了通敌叛国的罪名,只要明日康唯德将这些罪证上交,等待着清平王的只有死路一条。

而他今天要从清平王的口中将爹爹遇害的真相还原,不能就这么算了。

“流苏,行事小心些,不能让康唯德对你有所怀疑。”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穆流苏紧抿着唇,异常认真的说道。她绝对不会给北堂德润惹麻烦的。

时间飞快的流逝,一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北堂德润沉着脸对她说了一句走吧,两人飞快的走出了听雪苑,坐着马车赶往大牢的方向。

监狱里,康唯德早就已经在门口等着了,看到北堂德润进来的时候,他沉声说道,“怎么才来,我等了你很久了。”

“一些重要的事情耽误了,进去吧。”

“还有什么事情比这件事情更重要,明天就是最后的截止日期了,要是再找不出幕后凶手就等着脑袋搬家吧。”

康唯德被这件案子弄得焦头烂额,还是找不出凶手他火气自然很大,说话的语气冲得要死。

北堂德润扯着唇无声的笑了起来,平静的说道,“现在查到的证据不是都指向清平王了吗?今天晚上提审清平王之后,一切结果都真相大白了,你害怕什么?”

“要是他不承认呢?”

康唯德可没有那么乐观,眉头紧紧的蹙着,反问道。

“铁证如山,他就是不认也不行啊,我们从他家里搜出那么多通敌叛国的证据,难道那些证据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今天晚上不过就是走个过场,让他对自己的罪行签字画押,一切尘埃落定就行了。至于他承不承认,根本就不重要,那么重要的寿宴,他身为负责皇宫安全的官员,如果没有他的肆意纵容,难道那些刺客真的是长了翅膀的飞了进来?康大人,你不会这么天真无邪吧?”

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听着也很行得通,可是似乎总是觉得哪里怪怪的,很不对劲。

“难不成康大人想要这件案子悬在那里,让你我的脑袋被皇上砍去?你就那么视死如归,那么大公无私?”

北堂德润似笑非笑的看着康唯德,原本已经要吐出口的疑虑被他硬生生的吞了下去,是啊,如果再找不出凶手,那么等待着他的将会是死路一条,他还年轻,还不想死呢。

“这些证据你拿好了,一会提审清平王的时候要用得到呢。”

丰神俊朗的敬亲王指了指身后的侍卫手里捧着的证据,好心的提醒道。

地牢里阴森森的,随处散发着腐朽冰冷的气息,走廊里黑漆漆的,偶尔出现在墙上的一闪一闪的火苗非但没有带来多少光明,反而更加衬托得整个走廊里充满了诡异之气。

关在地牢里的罪犯看到有人进来,纷纷从铁窗里伸出手来,痛苦的哀嚎着。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那一双双手骨瘦嶙峋,脏兮兮的,更加让人绝望。

一行人沿着过道走了很久,转过曲曲折折的回廊,只见牢房越来越空荡,最后进入了一个秘密的空间,被关了好几天的清平王胡子拉碴,头发凌乱,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看到北堂德润和康唯德进来的时候,飞快的从草堆上爬起来,“王爷,康大人,你们是来放我出去的吗?是不是已经查清楚了幕后黑手是谁?”

牢房的门被狱卒打开,“你先下去吧,一会叫你的时候再过来。”

康唯德面无表情的让狱卒下去,自己坐在牢房里的椅子上,直直的盯着狼狈不已的清平王,眼神复杂,爱莫能助。

“王爷,这边还有个位子,你腿疾刚刚好,还是坐下来比较好。”

北堂德润不置可否的坐下来,欣赏似的看着清平王狼狈不堪的模样,有些想笑,也没有任何掩饰就扯着唇轻轻的笑了起来。

明明是清风朗月般的笑容,不知道为何,清平王的心却慢慢的沉下去,一直沉到了谷底。

“我们是已经将案子查清楚了,我怎么都想不到,很多事情真的不能光用肉眼去看,若不是细细的用心去体会,我还不知道原来刺杀皇上的幕后黑手竟然那么的狡猾,不惜以苦肉计来委屈自己,只可惜了,就算再怎么狡猾,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清平王爷,你说是吗?”

康唯德的声音不急不缓的在地牢里响了起来,清楚的传进了安凌逸的耳朵里,不详的预感更加强烈了,他就连说话都变得结巴了起来,“你在说什么?该不会是怀疑我才是那个幕后黑手,是我派那么多的刺客刺杀皇上和各国使臣吧?”

怎么可能这么扯,谁都有可能,就是不可能是他啊,真是荒谬。

“既然清平王爷已经承认了,那就请在这些罪状之上签字画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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